第五十九章 前去聽學
數(shù)日后,天漸轉(zhuǎn)暖,和風輕軟,桃花終是遍地綻放,不再是稀奇玩意兒了。
風過柳梢,黃鶯鳴翠,一片春意盎然景象。
日上三竿,齊君池便坐著馬車來齊君澈府門口接他前往段老先生住處聽學去了。
段老先生本名段珩,是前朝皇帝欽點的狀元,后來便一直擔任科舉的知貢舉,談及段老先生當年的策論著實是震驚天下文壇,為后世傳頌模仿。而且段老先生為人親和,毫不刻板,對于朝代更迭制度改變一類都是極力順應,也是當時多少文豪佩服之處。
新朝開立之后,段老先生便辭官離了朝堂,在京都鬧市街頭開了學堂,不過這個學堂規(guī)則古怪,一年僅開設(shè)三個月,還是分開的三個月,時間也大都不確定。
除此之外,段老先生便會在一年之內(nèi)開設(shè)兩次發(fā)帖聽學,得到段老先生請柬之人才可參與此次聽學,請柬數(shù)量有限,但是獲得方式很多,最為便民的便是聽學開設(shè)前一個月每日在集市掛出,先到先得,而后便是些達官顯貴高價買入,再有就是真正富有學名的得到段老先生青睞親自找人送去,諸如此類,實在是太多。
段老先生實乃京都最負盛名之人,遑論天下,最起碼在京都,沒有哪位文人不尊崇他,所有人提到段老先生都是一臉崇拜,著實向往。
想要參加科舉之人,提前找到段老先生,得到提點之后不說一定高中狀元,那也最起碼能混個進士出身,故而,在科舉開始之前段老先生居處著實是門庭若市。
此次齊君池能得到段老先生請柬其實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他是真心喜愛段老先生作品,早早就派人在集市蹲點,一看到請柬掛出便忙得搶到手,這不才有了如今的兩張請柬。
其實說到這里不得不提一下,姜若恒在前幾年已經(jīng)是段老先生的座上賓了,不需要請柬也能隨意出入段老先生住處,只是聽學一事次次不得湊巧,而且事關(guān)重大,需要公平公正,他就幾次都未曾前來。這次段老先生覺得他有資格成為那親自贈送請柬的那一份子了,結(jié)果這人為官在外,抽不開身,著實遺憾。
“到了。”齊君池挑簾一看,果真是門庭若市,壯觀得很,只是此處地處鬧市,卻格外安靜,每個人都是畢恭畢敬得遞交自己的請柬然后有條不紊地排隊而入,仔細對比,此般情景怕是比那些大臣入朝還要整齊。
齊君池同齊君澈下車,命人將馬車停好,也很自覺地前去排隊,他們雖然是皇子,但也不想在此處亂了規(guī)矩,這便是眾人對段老先生的態(tài)度。
“兩位殿下這邊請。”終于輪到他們了,門口清點請柬的小廝恭恭敬敬地伸手示意,而后二人也是點頭示意方才進去。
段老先生居處到底不一樣,剛進門便看到兩邊是抄手游廊,當中是穿堂,穿堂之內(nèi)是一塊鏤空石雕,不問不知道,這也是段老先生親手雕刻,花費將近一年時間。
齊君澈二人轉(zhuǎn)過插屏,走進三間廳,便看到已經(jīng)布置好的講學所在,只是時候還在,便又繞過大廳往正房大院去了。
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梁畫棟,兩邊穿山游廊廂房,墻上皆是段老先生的墨寶,其中一件便能買下京都一整棟房子,價值高昂。這五間上房都是段老先生準備給留下聽學的學生準備的,布置精巧細致,距離大廳甚近。
再往后便是段老先生親自設(shè)計的后花園,其中海棠芍藥薔薇諸多花草細細數(shù)來不下二十來種,還有一整片桃花林,如今時節(jié)也正是綻放之時,屬實驚人美景。
二人正走著,一路欣賞美景,恰巧看到準備往正廳前去的段老先生,二人忙得讓路到一側(cè),而后深深一禮,異口同聲道,“后學齊君池/澈見過段老先生。”
段老先生是一如既往輕和,他微微點頭,輕笑道,“二位殿下能來,老朽蓬蓽生輝。”
齊君池接過話來,“段老先生哪里的話,能來聽您講學是我等后生之榮幸?。 彼f著看到段老先生身后還跟著兩個人便知道這人還有事要忙,繼續(xù)道,“不知段老先生此時是要去?”
只見那人爽朗一笑,慈祥道,“前廳未曾準備紙墨,我方才選了正叫人送去。”
“這些事情大可交給他們?nèi)プ?,怎還勞煩先生親自去?”
“紙墨不可兒戲,我看著才放心。”
段老先生對于文房四寶的要求極為嚴苛,無論是做什么事情都要準備最為上乘的物件,而后親自擺放到桌子上,以免被什么東西沾到了,玷污了作品,如此也是親力親為,十分謹慎。
齊君池心下了然,便深深一禮之后與人告辭。
距離講學還有半個時辰多,他們覺得現(xiàn)在就坐到大廳去實在是沒必要,還不如趁此機會好好欣賞一下段府風光。
“阿澈你聽說爹身邊來了個小美人兒嘛?”齊君池拉著人桃林一邊,剛坐下便有人前來上茶,而后又很懂事地退了下去,齊君池給人倒了杯茶之后隨口提到。
齊君澈哪里會不知道呢,點頭道,“聽說了,姜家大娘子?!闭f著接過茶盞輕抿一口,到底是文人用的茶,這茶香四溢倒與別處不一樣,是他們在別處品嘗不到的,“此茶別有一番滋味,有機會要向老先生討教一下了。”
齊君池點頭,撇開茶不談,只論那美人兒一事,“姜培是如何老頑固你我心知肚明,他竟然肯將自家娘子送進宮去,怕不是本意吧?!?p> 齊君池說著不留痕跡地瞥了眼齊君澈,他雖然不喜朝政,但是對于人心還是頗有研究,齊君池若是有心奪嫡也斷然不是省油的燈,他多半已經(jīng)猜到了。
“是我安排的。”齊君澈知道瞞不過眼前人,便坦誠道。
齊君池一愣,將茶盞放了下來,身子前傾,低聲道,“這事兒那二娘子不會也知情吧?”
齊君澈繼續(xù)點頭,沒有答話。
“多大仇啊,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好歹也是同父異母的親姊妹,她怎么忍心……”齊君池低語喃喃,“還有你,你為何要蹚這趟渾水?這種事情利弊難分,萬一那大娘子也是個有心機的,你們可就失策了。”
齊君澈知道齊君池的意思,他們又何嘗沒有思考過這件事情,但是縱使姜亦歡倒戈,齊君澤也不會接受她,姜亦歡若是聰明定然不會想著和齊君澤一路,若是蠢,那就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