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陸繾嘆了口氣,語氣頗為無奈道:“你不用如此緊張,我并不是被誰威脅了,更不是又被誰為難了,只是突然想起這件事罷了。”
章臺柳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恢復(fù)了往日笑瞇瞇的模樣道:“原來如此,不過先生若是有事不便告知大君大可以與我們說,縱然沒有大君,我等也會竭盡所能護(hù)好先生的。”
看著章臺柳認(rèn)真的神情,陸繾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握了握袖中的白玉沒說話。
那是一塊陸繾偶然得到的,通體雪白毫無雜質(zhì),兩端皆是寬窄相接,瞧著頗有些像兩條魚首尾相連,陸繾看著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熟悉便收了下來,一直藏在袖中連裴遠(yuǎn)晨都不知道。
要不等回去便用這玉給遠(yuǎn)晨做個玉佩吧?
陸繾無意間瞥了一眼章臺柳掛在腰側(cè)的玉佩如是道。
“先生?”見陸繾沒說話,章臺柳輕輕喚了一聲問:“先生可是在憂心什么?”
“沒有”陸繾搖了搖頭笑道:“你說遇到稀罕物件是什么?”
“先生請隨我來”章臺柳一揮馬鞭加快了速度,笑瞇瞇道:“大君與云將軍在前方打獵無意發(fā)現(xiàn)了一株不知名的花草,正等著我們過去呢。”
不知名的植物?
陸繾知道章臺柳的出現(xiàn)大有來給自己解圍的意思,也沒想到真的有什么奇遇,聽他這么一說也頓時來了興致,遂不再廢話,快馬加鞭往目的地趕去。
不到一刻鐘時間,兩人趕到一山洞前,陸繾見裴遠(yuǎn)晨、云朗、樂正康、南悠四人站在不遠(yuǎn)處圍做一團(tuán)翻身下馬道:“怎么回事?”
“先生/陸君”眾人見陸繾來了皆是一禮,還是南悠指了指地面給陸繾解惑道:“先生,剛才我等追著一只大蟲至此,君上明明已經(jīng)射中那虎了,可光線一閃那虎居然消失了,只留下了這個。”
陸繾低頭一看,南悠所指的是一株植物,確切來說應(yīng)該是一簇奇花。纖細(xì)的花蕊延伸在外,火紅的花瓣開在這冬日中顯得格外耀眼,最奇妙的是這花居然毫無綠葉相稱,就那樣一團(tuán)簇?fù)碓谝黄鸺炔还录庞植恍[,
就好像它天生就應(yīng)該如此一般。
“曼珠沙華”陸繾輕聲道。
裴遠(yuǎn)晨側(cè)頭看了陸繾一眼,沒說話。
“曼珠沙華?聽起來倒是像個外來品種”云朗插話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沒見過這么奇的,老陸,今天正好碰上了,你給大家講講唄?”
得,這還有只巨型好奇寶寶。
還是背著大刀滿哪晃那種。
陸繾掃了眼四周或明顯或隱藏的火熱視線,無奈的嘆了口氣問:“都想知道?”
眾人集體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模樣要多認(rèn)真有多認(rèn)真。
嘿,平時大朝會這么沒看你們這么求知若渴的呢?
“你們打獵打完了?”陸繾繼續(xù)問,
“先生”章臺柳笑道:“我等共計打了大雁兩只、黑熊八只、野豬二十八只、羚羊三十五只、麋鹿四十一只、野兔七十二只,已派人送回營地,便是從此不再動手,我楚國也是穩(wěn)穩(wěn)的第一”
陸繾算了算,大約是狩獵場動物總量的一半,有些驚訝道:“這次狩獵原則上要求是五個時辰,現(xiàn)在也不過過了一個半時辰,你們就打了這么多了?就你們五個人?”
“是”章臺柳點(diǎn)點(diǎn)頭笑瞇瞇道:“其實還是君上與云將軍打的多,我們?nèi)齻€不過是打些野兔罷了。”
野生保護(hù)動物這么多……
陸繾默默在心里盤算起來裴遠(yuǎn)晨與云朗此番夠判幾年的。
“先生”南悠指了指天自豪道:“那大雁飛的極高,我等在地上能看到的個黑點(diǎn),還是君上厲害,一箭正中,兩只穿著串下來的?!?p> 倆只穿著串?
陸繾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大雁好像并不在此次圍獵的范圍內(nèi)。
所以這幫人是殺紅了眼連過路的都不放過了是嗎?
陸繾莫名開始懷疑起來自己平日是否讓他們加班太多,把孩子們都憋壞了。
要不等回去組織下滿朝文武集體放個假一起去圍個獵?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趙家族長那張大臉猛然從陸繾面前,驚得她不經(jīng)打了個寒戰(zhàn),果斷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開什么玩笑?回去朝政那邊就該收拾收拾收網(wǎng)了,接下來還有點(diǎn)忙呢,哪有時間玩去?
“先生”見陸繾嘆氣,裴遠(yuǎn)晨低下頭壓低了聲音道:“先生可是有什么不適之處,可要早些回去休息?”
說著,竟然大有上馬往回走的意思。
“沒有,我只是在想怎么介紹這種花才好”見裴遠(yuǎn)晨誤會了陸繾忙開口解釋道:“我對此物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它叫曼珠沙華,花與葉子生生世世永不相見,見此花者惡自祛除。傳說這花原本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花香能喚起生前的記憶”
“哦?竟有此事?”云朗哈哈一笑猛灌了一口酒俯下身湊近了那花道:“那我可要好好聞一聞,說不定我前世與哪家賣酒姑娘結(jié)下不解之緣呢!”
“你確定你不是與酒結(jié)下宿世之緣?”陸繾與云朗開玩笑道:“你怎么也與公子昭學(xué)壞了?一天天腦子里凈想著美人?”
“老陸這你就不懂了”云朗哈哈一笑道:“我本就無牽無掛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一個,不想想美酒美人還能想些什么,難不成天天想自己是哪個豪門貴族遺落在外的小公子不成?就算是,他們這么多年既然沒有尋到過我,也是我與那身份無緣分,何況我爹是誰是他們上一輩的事情,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既然不知道又何必死揪著不放,人生苦短,有那時間還不如喝喝酒,看看歌舞,逍遙自在一輩子的好?!?p> 陸繾突然覺得自己和何若枉為九隆山雙杰,兩個人加起來居然還沒有一個云朗通透。
雖然何若不說,陸繾也知道他其實一直對自己的出身頗為在乎,時時刻刻以佳公子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自己,就是陸繾自己進(jìn)了郢都后也沒少暗中調(diào)查自己父親陸蟬的事,不過收獲不大就是了。
“先生”
陸繾想著,沒注意右手不小心碰了碰那株花的莖葉,眼前一片發(fā)白,竟然瞬間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