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霍瑾言
烏云吃掉了一半的天空,紫色的小龍在肆意游動,時不時低吼幾聲。
“滴答滴答……”幾滴雨點落在一只白皙透亮的小手中,透過指縫溜走至來回?fù)u擺的雙腿間,寒風(fēng)把她的小臉刮的通紅,她抬頭望向天空任由雨水落在臉上。
良久,一躍而下,緩慢地往森林深處走去,雨聲漸漸濃烈,染濕了山下一覽無余的美景,腳下的路被不斷沖刷著,一只灰白色的奶貓擋住了她的去路,她追著奶貓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它消失于水泥地面中,抬頭是一間滿是水泥外殼的灰白建筑,室內(nèi)細(xì)繩上岌岌可危的吊燈忽明忽暗地閃著,配合著風(fēng)聲不斷咿咿呀呀的叫著。
她拍拍外套上的的雨水,走到角落邊上放置的灰白舊沙發(fā)旁,頭一歪,整個人窩進(jìn)沙發(fā)內(nèi)部。
雨聲漸停,霍瑾言聞到空氣中那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尋著氣味起身,她穿過木門把自己藏在雜亂堆放的貨物之中,仔細(xì)觀察遠(yuǎn)處幾道身影,一個梳著油頭的男人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旁三個來回交疊的男人,染著黃毛的男人諂媚地看了男人一眼,他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老大,這小崽子挺猛的?!?p> 男人輕挑眉頭,慢條斯理地整理有些褶皺的西裝,越過腳邊淌著一灘凝固了的血漬漫步離去。
懷里的老式手機發(fā)出微弱的振動,霍瑾言緩慢地往三人交疊的方向前進(jìn),行至半路,一個柔軟的物體阻擋了她前進(jìn)的步伐,低頭對上一雙血紅的雙眼。
雷聲轟隆,霍瑾言好奇的蹲下,歪著腦袋端詳仰躺在地上打柔弱小孩,細(xì)小的手腕爬滿了深深淺淺的血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褲子被紅色染了大半,期間還夾雜星星點點白色液體?!熬取取奔?xì)小微弱地聲音傳入她的耳內(nèi),霍瑾言脫下肥大的外套蓋住他的身軀,又從小布袋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破開,將里面的液體灌入他的口中,耳朵微動,耳畔傳來陣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抬眼望向聲音出處,前方交疊的三人被幾個統(tǒng)一軍裝的士兵拉開。
一個身著軍裝如松挺拔的男人擋住霍瑾言視線,她往左歪頭,那人擋住,往右歪頭那個也擋住,霍瑾言手指不自覺敲了敲空了的玻璃瓶,眉頭不自覺蹙起,擋在她面前的男人緩緩蹲下,一個鼻挺如山,眼若星河的俊臉映入她的眼簾,霍瑾言躲避著男人的視線,身穿蒼山醫(yī)院工作服的醫(yī)生手腳麻利地將昏迷的少年推走,她被帶上了一輛黑色越野車。
深夜,男人在得知霍家三少醒來才放心地回到霍家大宅,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三四點,男人的部下已經(jīng)逼問了少女將近六個小時,然而少女全程靜默,他們的人查不到她的身份,查不到她的過往,甚至生活的痕跡,她就像從未在這個世上存在過一般,但霍家三少爺?shù)镁葏s又的的確確卻又源于她手里的玻璃瓶,著名的715案件隨之告破,她被送去名不經(jīng)傳的蒼山福利院。
他們叫她“霍瑾言”,距離715案件已經(jīng)過去了四年。
明月高掛在空中,皎潔的月光穿過云層,她是被時間遺忘的公主,只是忘記了前塵,瑾言在圖書館呆了很久,她將自己藏在一排排書架里,直到晚霞透過白色的紗窗,微風(fēng)吹得窗簾沙沙作響,窗外蟲子和青蛙唱著交響樂,銀杏樹的葉子已經(jīng)變黃,一只紅色小蟲停留在手里的《生活百科全書》上,手一揮小蟲飛走。
一條筆直的公路上,幾輛名貴的轎車正圍堵著一輛紅色吉普車。
身穿深色旗袍的霍瑾言坐在車內(nèi),好看的丹鳳眼斜睨了幾眼后視鏡,眉頭輕挑油門踩到底,紅色吉普車一路飆車到城鎮(zhèn),這里四處高樓林立,卻看不到車流,沿邊的商鋪大門緊閉,超市貨架上的商品被掃蕩一空,小區(qū)門前搭著統(tǒng)一的紅色帳篷,她漫無目的行走在街道,走著走著來到那條熟悉的悠長又寂寥的雨巷中,只可惜今夜沒有撐著油紙傘的姑娘。
她穿過雨巷一路行至蒼山,蒼山已無往日輝煌,干凈整潔的院門此時爬滿了蜘蛛網(wǎng),大石布滿了枯枝,平整的草坪雜草叢生,大廳的玻璃窗碎了一地;她穿過破舊的院門來到小院,一把推開爬滿綠植的院門,地上堆滿了枯枝爛葉,門前的臺階塌了一半,厚重的房門上沾滿了厚重的灰塵,周圍家具連同桌子上的文房四寶全都蓋著白布。
畫面一轉(zhuǎn),霍瑾言來到一棟富麗堂皇的酒店,酒店頂層正在舉辦晚宴,大廳此時正放著好聽的鋼琴曲,她穿著深色旗袍混跡在人群中,有意無意的觀察來來往往的賓客。
她注意到,角落沙發(fā)上坐著一位黑色條紋西裝亞麻色短發(fā)男人,很早以前她見過:“砰!”宴會大廳發(fā)出巨響,頂上燈光炸開整個大廳被黑暗吞沒,周圍一陣騷動,一股熱潮從黑暗中襲來,宴會角落有一根正在燃燒的細(xì)線,隨著細(xì)線迅速蔓延,空氣開始彌漫怪味刺鼻的味道,燃起濃煙,濃煙滾滾烈焰四處亂竄,隨著火勢不斷兇猛,整個大廳一片哀嚎。
一個個賓客在滾滾濃煙中倒下,灼熱的氣息布滿了整個大廳,大火如同猛獸將人們的毛發(fā)和衣服吞噬嚼爛,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被燒成灰燼,一行血淚自霍然守的雙眼留下,周圍的小世界開始分崩離析。
猛地驚醒,瑾言起身,她的身邊是一位青蔥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