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合作共贏

　　“大參若想進(jìn)兵吐蕃，首當(dāng)其中為羌族，此心腹大患，需滅得越早越好?！背媪x正辭嚴(yán)：“北上的災(zāi)民安置，可向朝中討要部分?！?p>　　梁適起身離開山首，仰著頭看廳外天際：“遠(yuǎn)水難解近渴，我早已遞折子，一來二去，估計又得拖著不了了之，此為下策。”

　　楚舒聞言心道：這算是老狐貍給自己的第一場考試？

　　根據(jù)對方的態(tài)度，他猜測李老三所說的南方災(zāi)民數(shù)量應(yīng)該不少，之所以沒有出現(xiàn)在城內(nèi)，應(yīng)該是被困在或者攔在城外某個地方了。

　　但這么多災(zāi)民聚在一起始終有風(fēng)險；沒吃沒喝，會生出民變的！

　　根據(jù)前世看過的諸多資料，想一石二鳥只能靠消耗。

　　“收民為編！”對方給了自己足夠的誠意，楚舒也不玩虛的：“災(zāi)民優(yōu)良不齊，里面不乏悍勇奸猾刁民，而想要收服羌族此類人最是好用；不如化繁為簡，收民為編?！?p>　　梁適轉(zhuǎn)身，示意繼續(xù)說下去。

　　“如今秦州城的糧食并不足以養(yǎng)活北上的災(zāi)民，況且還有數(shù)十萬將士要吃喝，倒不如擇優(yōu)錄用，青壯者收編后勤輜重隊伍，轉(zhuǎn)運糧草軍資，老弱婦孺安置城外，專設(shè)職司，負(fù)責(zé)傷殘接納，病害救治！”

　　楚舒這一番話并不是瞎說，而是有故事的，龐籍韓琦都做曾做過，只是他拿來優(yōu)化了一下。

　　“錢糧何來？”梁適再次繞回原點。

　　我就是沒錢，你要是能生出錢來，你說什么我都依你！

　　“下官方才也有說過，鹽引、酒、曲，任何一樣都不止屈屈幾百石糧食！”楚舒也不傻，親兄弟明算賬。

　　前面轉(zhuǎn)官的事情，是我兩百石糧米買的，外加你欠我一個人情；后邊你帶兵打仗去撈功，想讓我掏家底？

　　不好意思，沒門。

　　我只想空手套白狼！

　　“鹽引不行！”

　　梁適搖頭，果然薛師正說的沒錯，論做生意，眼前這小狐貍就沒吃過虧！

　　不過看在楚家對軍中的影響，若是出兵，有他在后方支撐，自己也能放手一搏。

　　倒也值得談一談。

　　“朝中對范晉公陜西鹽法頗為推崇，包希仁多次上奏請求貫徹此法，去年三司就已定下條例，禁止西北八州府鹽貨通商，一律收歸官府榷賣?！?p>　　“您說不行，那換別的？”楚舒上趕著。

　　他當(dāng)然知道范祥的鹽法改革，但成效......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不過好歹我也是兩世為人，怎么可能會叫你們這群官油子占便宜？

　　這么多年的布置不是瞎折騰！

　　“酒或曲兩者可選其一，說吧，你又想做什么？”

　　“榷曲！”

　　“此亦為三司所掌。”梁適沒有拒絕，也沒同意，等著對方給他合適的理由。

　　楚舒看著梁適，先是愣了一下，后笑道：“讓風(fēng)險最小化的必要條件就是拉人入伙，您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薛副使難道就不想進(jìn)一步？”

　　跟梁適一樣，薛向得官也是祖父和父親的恩蔭，這年頭官二代們?nèi)羰歉銈€排行榜，薛向估計也能榜上有名！

　　京城稅務(wù)官出身，前后分別任職提點刑獄司、開封度支判官；如今一直做到陜西路轉(zhuǎn)運副使，還兼著制置解鹽的差遣。

　　要知道，陜西路一分為二后，轉(zhuǎn)運使這個差遣不常設(shè)，只有副使。

　　而副使不定員，有一有二也有三；上一個正經(jīng)轉(zhuǎn)運使李參此時正在京都跟呂溱呂狀元打嘴仗，一時半會兒不死不休。

　　空缺出來的位置，他就不信薛向能忍住不摸！

　　梁適聽完陷入沉默，小狐貍說的話沒有任何錯漏，甚至還要精準(zhǔn)三分！

　　早在二月初得知官家瘋掉后，薛師正就找他交談過，如今陜西路分為永興軍路和秦鳳路后，原本的轉(zhuǎn)運使李參遭彈劾，等候御史清查，卸掉了所有差遣待罪居家。

　　目前整個西北就只有一個副使在任。

　　東西兩府和官家原打算讓三司使張方平兼掌，但并未有先例故事，這才作罷。

　　目前西北八州府，能爭一爭這個位置的人除了薛師正外再無二人。

　　他若是出手助推一把，那就是板上釘釘十拿九穩(wěn)！

　　“你如何能確保薛師正會同意放開榷曲？你需知曉，酒稅占了陜西諸州府三成以上，若是缺了這源頭，莫要說他，就算是本官都要遭彈劾！”

　　楚舒雙眼閃過精光，有戲！

　　“大參誤會了，我只要薛副使將酒曲榷賣與我楚家，釀造出的酒水，我楚家只拿四成，其余六成你們拿去，不論是充公還是平分入袋都行?！?p>　　他當(dāng)然不是叫薛向開放酒、粬，自打太祖皇帝開始統(tǒng)一管理酒、粬后，就一直在規(guī)范細(xì)化嚴(yán)控酒、粬；到了太宗皇帝時期“詔征天下酒榷”就說明整個大宋的酒、粬全部收歸官府專賣！

　　再后來真宗皇帝下旨“令計司將榷酤之法立為永式”這就已經(jīng)堵死了開放酒、曲的路。

　　身為重生者，釀酒這個事情自然是要做一做的，畢竟大宋的酒文化可謂是曠古絕今！

　　與漢唐比，宋代飲酒之風(fēng)，有過之而無不及。

　　唐宋元明清五朝內(nèi)，只有宋朝是官方鼓勵大家飲酒；甚至鼓勵“以妓佐酒”，讓妓女在酒肆招攬生意。

　　而這一切，為的就是希望官府多收取酒稅！

　　“一斤酒粬一石糧米，如何？這筆帳不虧吧？”楚舒臉上帶著笑。

　　他就不信梁適跟薛向不心動！

　　讓利六成出去，還倒貼糧米，就目前而已這簡直就是活菩薩在世。

　　梁適也不愧是混跡官場的老油子：“只能專賣與你楚家？”

　　“我只要酒粬不要酒，局限于秦鳳路。”楚舒不貪心，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過猶不及。

　　前面拋出鹽引和酒粬的對比就是為了現(xiàn)在這一商談的機(jī)會。

　　“此事牽扯過大，若僅僅只是秦州一地，本官可代替薛師正同意，但秦鳳路下轄四州府，不妥。”

　　梁適仍舊搖頭，雖然秦鳳四州府內(nèi)每年購買酒粬的不超過千斤，但對方是個小狐貍，不由得他不謹(jǐn)慎！

　　楚舒抬手撓了撓太陽穴：“那就秦州！”

　　這已經(jīng)是他的底線，如果這都沒得談，那就拉到。

　　“兩百石糧米何時能到？”梁適點頭，這算是答應(yīng)了。

　　“三日后，您派人清點?！?p>　　“兼理路中傷病事宜可行？”這是同意要求的附加條件。

　　“定當(dāng)竭盡全力！”

　　楚舒低頭作揖行離，舒了口氣，心中事畢，只等開春東風(fēng)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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