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叫,哀嚎,哭喊,劃破了寧靜鄉(xiāng)村的夜空。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幾聲鐘響,是有人敲響了村里的警鐘。
一伙精壯的漢子反應(yīng)過來,拿出武器在村中心集結(jié)。
“老人孩子女人,都躲到后山山洞里,這里有我們頂著!還有,快點派人去鎮(zhèn)里呼叫警隊!”
領(lǐng)頭的赤膊壯漢揮舞著大刀,將一個黑衣人斬殺,又逼退了幾人的攻勢后,暫且穩(wěn)住了局勢。
其余男人均在赤膊壯漢的帶領(lǐng)下,整理好陣仗準(zhǔn)備御敵。
見到局面得到控制,寧修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
這一伙守護村莊的壯漢是村里的民兵,平日里除了耕地放牧,還會定點操練,有他們在黑衣人就不會輕易得逞。
很快,后來的黑衣人和集結(jié)成陣的民兵糾結(jié)在了一起,雙方的素質(zhì)都相差無幾,但民兵們?yōu)榱艘患依闲?,都拼了命作?zhàn)。
幾回合下來,黑衣人死傷數(shù)十人,民兵也有二十多人倒下。
帶頭的赤膊壯漢尤為勇猛,他已經(jīng)斬下七顆頭顱,還仍舊生猛無比,一己之力就可以逼得幾個黑衣人節(jié)節(jié)敗退。
這一下,黑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紛紛揮舞著長刀,緊張的與民兵對峙。
“沒用的廢物,讓開!”一聲沙啞低沉的聲音從黑衣人身后傳來,黑衣人們不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通路。
寧修一看,說話的正是殺掉村口醉漢的那個黑衣人頭領(lǐng)。
頭領(lǐng)雖然穿著和其他黑衣人一致,但接近兩米的身高讓他很容易分辨。
高大的頭領(lǐng)緩緩走著,忽然停住了腳步,低頭一看,是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腳。
“大哥……救……救救我……”
砰!
一聲悶響,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顫。
寧修差點沒吐出來:那個頭領(lǐng)直接抬起腳,硬生生的踩爆了受傷手下的頭顱!
民兵陣營里,領(lǐng)頭的赤膊壯漢也是輕哼一聲,喝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闖入我們村里!”
黑衣人頭領(lǐng)瞟了一眼赤膊壯漢,語氣仍舊是沙啞而輕蔑。
“將死之人……沒資格知道?!?p> “好大的口氣!那我就斬你頭顱,祭奠我們的兄弟!”赤膊壯漢大喝一聲,長刀閃著寒光,身形如箭向黑衣人襲來,作勢要一舉拿下黑衣人頭領(lǐng)。
赤膊壯漢使出了十成的力氣,長刀狠狠劈向頭領(lǐng)的脖頸。
刀口的寒光已經(jīng)照在頭領(lǐng)脖子上時,頭領(lǐng)才終于有所動作。
兩只手指快如閃電般的夾住了刀口,那柄長刀,戛然而止!
赤膊壯漢憋紅了臉,青筋暴起,可不論他如何努力,長刀都不能再動半分!
寧修看的已經(jīng)目瞪口呆,眼前的一切,都已經(jīng)不能用常識來認(rèn)知。
正常人怎么可能僅用兩根手指,就擋住一個壯漢的全力一擊?
赤膊壯漢的眼里,流露出了一絲恐慌:“你……你是御魂師?”
“赫赫……赫赫赫赫!”黑衣人頭領(lǐng)沙啞的低笑著,看見赤膊壯漢從勇猛變成恐懼,他似乎很是開心。
“很好,就是這種表情……希望你死后,也永遠伴隨著這種恐懼?!鳖^領(lǐng)的口氣變得猙獰,夾著刀口的兩只手指,憑空的出現(xiàn)了一團青色火苗。
火苗迅速的傳遍了長刀,赤膊壯漢趕忙撒手,可惜為時已晚,火苗已經(jīng)粘在了他的手掌上。
轉(zhuǎn)瞬間,赤膊壯漢身上像是澆了火油,青色的火焰?zhèn)鞅榱怂纳眢w。
赤膊壯漢慘叫一聲跪倒在地上,火焰灼燒的痛苦,讓這個硬朗的漢子身子扭成了一團。
一旁的一個民兵見狀,趕忙脫下衣服上來就要幫忙撲滅火焰,可很快,青色的烈焰就傳到了他的身上,民兵倒地,傳來一聲聲哀嚎。
“不要過來!那是魂術(shù)!”赤膊壯漢一息尚存,趕忙制止了更多的人。
“給我拼了!一定要讓女人孩子跑掉,鎮(zhèn)里的救援馬上要來了!警隊也有御魂師,一定會收拾這般畜生!”赤膊壯漢艱難喊道。
剩下的民兵雖然恐懼萬分,但聽了壯漢的話,還是咬著牙拿起武器,重新擺好了陣勢。
“跑?“黑衣人頭領(lǐng)嗤笑一聲:“你以為,你們的人已經(jīng)跑掉了嗎?”
話音剛落,民兵們就聽到身后傳來驚哭聲,回頭一看,竟是已經(jīng)逃跑的女人和小孩。
只見女人和小孩周圍,烏泱泱的一群黑衣人,數(shù)目多達上千!
黑衣人根本不止那百余人!
黑衣人毫無人性,根本不理會女人和小孩的哭求,手起刀落,像割麥子一般一茬接著一茬的收割生命。
“?。。?!”赤膊壯漢看到自家的女人被砍倒在地上,懷里才幾個月大的孩子也沒能幸免于難,終于是崩潰的大吼一聲,然后徹底沒了聲息。
原本要拼命抵抗的民兵,也終于喪失了全部斗志。
騎著快馬準(zhǔn)備去鎮(zhèn)上找援兵的兩人,已經(jīng)被黑衣人半路截下,頭顱就丟在地上。
女人和孩子也盡數(shù)倒地,民兵們堅持的意義也隨之破滅。
接下來,就是一面倒的屠殺,黑衣人的數(shù)量占絕對的優(yōu)勢,
寧修咬牙顫抖著,跌跌撞撞的跑向貓所在的房屋。
剛才還沒看到貓,應(yīng)該……應(yīng)該還有一線生機!
……
黑衣人很快解決了戰(zhàn)斗,各個小頭目正要向頭領(lǐng)請命,進到每家每戶去搜索還有沒有活人的蹤跡,勢要將人斬盡殺絕。
頭領(lǐng)只覺得不耐煩,喝令其他人退下,自己則緩步走在村里。
每走到一處人家,頭領(lǐng)的手中就會射出一顆碩大的火球,一旦屋子沾上火球,火勢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蔓延,將整棟屋子吞噬。
原本屋子里還藏著一些行動不便的老人,這下是徹底的走投無路了。
首領(lǐng)獰笑著聽著屋子里的哀嚎,腳步一刻不停,寧修跑到貓的屋前時,半個村莊已經(jīng)化作火海。
他跌跌撞撞的跑進屋子,貓正一臉漠然站著,望向窗外的火海。
貓沒事!太好了!他長舒一口氣,趕緊對貓喊道:“快跑啊!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快,趁他們還沒過來,我在前邊幫你探路,一定能跑出去的!”
“快??!”
他焦急的大喊,卻發(fā)現(xiàn)貓一動不動,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
“怎么了?嚇傻了?現(xiàn)在不是發(fā)呆的時候啊,快動一下啊!”寧修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在說了。
可寧修發(fā)現(xiàn),他在貓的眼中,不僅看不到半分的恐懼,甚至看不到一點求生欲。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們逃出去再說好嗎?”
貓終于是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不逃?!?p> “你!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不走,等下會死?。?!”
“知道,我會死,他們說過的,就在今天?!?p> 寧修的腦中一陣眩暈。
他們?又是那個組織?
那個組織知道今天貓會死?
看著寧修難以置信的眼神,貓默默的伸出手,指了指墻上掛著的日歷。
日歷上,畫著一個黑色的圈。
“就是今天,這是他們的預(yù)言,不會錯的。”貓緩緩的說。
寧修看著日歷上黑色的圓圈,渾身戰(zhàn)栗。
原來……原來是這個意思……
黑色的圓圈在寧修的眼中猶如黑色旋渦,幾乎要讓他昏厥。
轟!
一聲爆響,一團青色的火球破門而入,火焰騰空而起,一點點的蠶食著貓的房屋。
他終于是清醒過來。
“去他媽的什么狗屁組織,去他媽的預(yù)言,我要你現(xiàn)在跟我逃出去,知不知道!”寧修失聲咆哮著。
貓看著寧修,嘴角抽動幾下,忽然笑了。
他還是第一次笑。
“謝謝你……可我只是一個容器,我的使命,就是今天死去?!?p> “我他媽不懂你說的什么!也不管你是什么!我就讓你現(xiàn)在!馬上跟我逃出去!!”寧修已經(jīng)開始歇斯底里。
“不行的,我活著,整個星球的人類都會滅亡?!被鹈缣蝮轮埖念^發(fā),貓依舊無比冷靜。
“這也是他們說的???他們在騙你?。∷麄兙褪钳傋樱。?!什么整個星球的人類,那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貓說:“跟我沒關(guān)系,但是,跟你有關(guān)系。”
“我?”他無助的看著貓,聲音嘶啞的問道。
“你是救世主,我,只是你的容器,我的死亡,才能換來你的新生?!必埦従徴f道。
“這是預(yù)言,血脈的預(yù)言,幾千年來從來沒有錯?!?p> 貓指了指他脖子上的一條項鏈,說道:“你放心,有了這條項鏈,你的容器就不會毀壞,很快,你就能重獲新生。”
“我本來真的很害怕,但是,是你讓我不怕?!?p> “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
“再見。”
不等寧修再說話,房屋在烈焰的吞噬下,已經(jīng)轟然倒塌。
貓被埋在底下,不見蹤影。
一股熱浪襲來,寧修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
……
“病人現(xiàn)在狀況有所好轉(zhuǎn),預(yù)計這兩天就能清醒過來?!币宦暻宕嗟呐晜魅雽幮薜亩?。
寧修只感覺有些頭暈?zāi)垦?,傳入耳中的聲音也變得失真?p> 這是哪里?
他想要開口,可是臉上瞬間傳來一陣刺痛。
幾乎是同一瞬間,他的大腦如燃燒一般痛苦,大量的信息如洪水般貫入腦中。
“辛苦了,請務(wù)必照料好這位病人,上面的人很重視。”一個渾厚的男音響起。
寧修昏沉的大腦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聽到的那兩聲對話,從發(fā)音來看根本就不是漢語。
略加辨別,他就能聽出,是這顆星球的語言。
可為什么……自己突然能夠聽懂?而且像是母語一般自然?
寧修只是想了一下,大腦就變得滾燙,無數(shù)雜亂的信息在大腦里沖撞,融合。
“病人身體突然發(fā)熱,需要退熱劑?!?p> “退熱劑注入完畢,病人發(fā)生抽搐反應(yīng)?!?p> “注入鎮(zhèn)靜劑?!?p> “明白?!?p> 寧修在灼熱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