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參軍諸葛長民,曾經(jīng)當(dāng)過劉裕的參軍,二人關(guān)系密切。在此次計劃中他的任務(wù)是殺死豫州刺史刁逵,占據(jù)歷陽。
諸葛長民從京口快馬加鞭向歷陽疾馳。跑了大半天,人困馬乏,實在跑不動了。
遇見“酒不醉”飯店就下馬歇息。把馬拴在店外的樹樁上,諸葛長明進(jìn)得店來,揀了個靠邊的飯桌坐下。
諸葛長明把十文錢拍在桌上問道:“喝酒焉有不醉之理?你這‘酒不醉’是啥意思?”
這時一位打扮妖嬈的老板娘迎了過來,掩面邊笑邊說道:“看這客官說的,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沒曾聽說過嗎?”
“我就不明白了。醉酒醉酒,除了酒把人喝醉,人怎么會自己就醉了?”諸葛長明堅持自己的看法。
“客官別急,其中的奧妙你慢慢就懂了?!崩习迥镆馕渡铋L地說。
“廢話少說。馬兒喂些草料,我來桌酒菜,快餓死我了?!敝T葛長明不耐煩地說。
約半個時辰,諸葛長明吃得差不多了,打了個飽嗝,催促老板娘結(jié)賬。老板娘嬌聲嬌氣地說:“我們店有個規(guī)矩:凡是客人喝酒過半斤還要騎馬上路的,就留宿一宿,免得路上不安全。請問客官你剛才喝了多少?”
“八兩,只多不少?!敝T葛長明拉長聲音說。
“那就是過半斤了?再問客官,你是不是準(zhǔn)備一會兒就騎馬上路?”老板娘輕聲細(xì)語地說。
“那當(dāng)然。難道我還自己走路不成?”諸葛長明漫不經(jīng)心地說。
“你不用走,先到里間躺會兒,等酒勁兒過去了,再上路可好?”說著老板娘伸手就去攙扶有點走路不穩(wěn)的諸葛長明。
等諸葛長明第二天醒來,被大呼小叫的老板娘訛去了一兩銀子不說,還耽擱了一天的行程。
就是這一天的時間,刁逵的探子快馬報道:“劉裕在京口里帶兵舉事了!”
刁逵一聽這消息,差點驚掉了下巴。這個劉裕他知道,不光殺伐果斷,而且絕頂聰明,嫉惡如仇。由于出身貧寒,對于像自己這般富裕的人天生有一種仇恨,好像自己欠他多少錢似的。
自己曾經(jīng)想拿錢收買他,他把錢拿了卻不替自己辦事,真是氣死人了。你再跟他要錢,他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不是王謝那個好事的冤大頭替他還錢了事,我非打死那小子不可。
唉,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自己老記著這干嘛?可當(dāng)時劍拔弩張的情景歷歷在目,那個小子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而今他混得風(fēng)生水起,不光練就了一身能打勝仗的硬本領(lǐng),還掌握著兵權(quán),人氣爆棚。人常言一山難容二虎,這可如何是好?
參軍諸葛長明和他有交集,都一連好幾天不見了,說是去京口辦點兒事,也不知在背后搞什么鬼。
正在這時,侍衛(wèi)報告,“參軍諸葛長明求見。”
只見諸葛長明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走進(jìn)來,行了個禮說:“小的在路上有事耽擱,延誤了歸期,請大人原諒?!?p> 刁逵怒不可遏地說:“大膽狂徒,明明是與劉裕串通謀反,還敢狡辯?”
諸葛長明嚇得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都是自己貪酒誤事,弄得刁逵提前知道了劉裕起事的消息。聚眾謀反是死罪,這下自己真的完了。
接下來無論問什么,諸葛長明都一概供認(rèn)不諱,最后被囚車押解送往建康。初春的太陽熱辣辣地照著,顛簸的囚車?yán)锘翌^土臉的諸葛長明雙目緊閉一言不發(fā)。
這時一支人馬急匆匆從身邊跑過,邊跑邊喊:“太厲害了,太可怕了!桓楚完了,桓謙還在抵抗,桓玄向西南方向跑了!”
這話被押送囚車的兩個衙役聽見。桓玄跑了?自己押送的這家伙不是準(zhǔn)備要交付桓玄的嗎?這還押送個什么勁兒呀?
想到這里,衙役叫囚車停下來,用刀將囚車的蓋子撬開,把諸葛長明放了出來。
然后作揖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軍爺!”
諸葛長明抱拳說:“哪里哪里!兩位爺生死關(guān)頭放我一馬,我感激還來不及?!?p> 兩位衙役說:“軍爺,我們知道你是刁大人的參軍,足智多謀,現(xiàn)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將要去往哪里?”
諸葛長明說:“我原本有任務(wù)在身,已與劉將軍約好要回豫州誅殺刁逵。不想因貪酒誤事,被刁逵先下手為強,險些丟了性命。我還準(zhǔn)備原路返回,不殺刁逵誓不為人?!?p> 兩位衙役說:“我們愿追隨將軍,擊殺刁逵。”于是三人快步返回。
一路上不時遇見散兵游勇,諸葛長明逢人就說:“我是劉裕的參軍,大隊人馬很快就殺過來了,我們要攻打刁逵的府邸?!?p> 這些人一聽,劉裕要殺刁逵,這不是小菜一碟嗎?連桓修都不是劉裕的對手。于是紛紛愿意跟隨諸葛長明朝刺史府邸走去。
就這樣,諸葛長明很快就湊了上千人,有一些原本是刁逵的人,因為認(rèn)識諸葛長明而臨陣倒戈的。
刁逵雖然是官宦世家,貴為刺史,卻不為民辦事。反而結(jié)黨營私,官商勾結(jié),仗勢欺人,三兄弟聯(lián)起手來,不擇手段,聚斂財富,廣置田產(chǎn)達(dá)萬頃,奴婢數(shù)千人,成了富可敵國的大富豪。
當(dāng)浩浩蕩蕩的起義隊伍發(fā)起進(jìn)攻時,刁逵手底下的人嚇得慌忙逃竄。刁逵一看勢頭不對,攜帶了金銀細(xì)軟棄城而逃。但沒跑多遠(yuǎn)就被大伙兒給揪了回來,交給諸葛長明處置。
諸葛長明為避免夜長夢多,當(dāng)即下令把他的人頭砍了。劉裕因為諸葛長明攻占豫州有功,授諸葛長明為宣城太守。得知刁逵已死,下令把刁逵的田產(chǎn)分給沒地耕種的佃農(nóng),生活用品分發(fā)給缺衣少食的窮苦人家,奴婢解散即日回家,金銀財寶充作軍費。
除了刁逵家族成員被處決外,其余的人像過年一樣喜慶。他們嘴里罵著刁逵的萬惡,念叨著劉裕的恩德。
只此一役,劉裕的部隊看起來不光是一支不怕死能打勝仗的軍隊,更是一支能領(lǐng)到軍餉的人人羨慕的勁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