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丟土之民
義渠，自商朝時期便已經存在的西戎部族，起家于寧夏固原草原和六盤山、隴山兩側，后由于北方狄人南侵，周祖古公亶父率眾離開豳地南遷岐山，義渠人乘機占領隴東大部分地區(qū)。
隴東地區(qū)土地肥沃，水草豐茂，義渠畜牧業(yè)得到空前發(fā)展，人口也大量增加，義渠人在周人那里學會了農耕技術，學習了周族文化，效仿周人建立城堡和村落，由游牧狀態(tài)變成半游牧半農耕，從而發(fā)展成為區(qū)別于其他羌戎的義渠族。
通過數(shù)百年的戰(zhàn)爭，義渠人征服了同為北地五戎中的其余四位：郁郅、烏氏、朐衍、彭盧，建立了東達陜北，北到河套，西到隴西，南達渭水，面積足足有20萬平方公里的義渠國。
公元前380年，是這個自商朝時期便已經存在的西戎部族最強盛的時期。
膚施城外，黑色的烏云布滿天空，瓢潑的的大雨灑向大地，地面上青草混雜著污泥，被大軍來來往往的士兵踩的到處都是。
義渠人的灰色營帳綿綿延延數(shù)十里，還好有這一項游牧先祖留下來的技能，義渠士兵們都躲在帳篷中躲雨，帳篷中時不時傳來各種咒罵，“他娘的該死的大雨！”
義渠中軍帳，是一個大大的圓頂帳篷，帳篷由十八根深深插入地面的碗口粗的原木支撐起來，蓬頂是上好的牛皮和馬皮制成，雖然雨滴砰砰的猛烈地敲打著蓬頂，帳篷內不見一滴雨水落下。
義渠王翟滅斜著坐在由數(shù)張老虎皮制成的椅子上，懷中抱著一位此次東征路上擄掠過來的魏國女人，翟滅親自當著這個女子的面殺掉了她的男人和兒子，然后強迫她變成自己的奴隸。
草原上就是這樣，人與人的關系是赤裸裸的。
一場戰(zhàn)爭，勝利的部落要把失敗一方的男人變成奴隸，占據(jù)他們的土地和草場，搶走他們的牛羊，霸占他們的女人。
義渠王翟滅理所應當?shù)男粗@個在自己懷里哭泣的女人，這是自己的戰(zhàn)利品，世界上沒有比敵人的女人更加美好的戰(zhàn)利品了。中原女子不同于義渠的女人，中原女子個子高挑，皮膚細嫩，楚楚動人，不似義渠女子又矮又壯，皮膚黝黑。
“大王，我軍圍城已有十日，卻不見趙軍出動的跡象?！钡詼缟磉呉晃恢性四拥睦霞一飸n心忡忡的說道。
這個老家伙叫做由奢，是翟滅多年前一次在魏國邊境擄掠的搶來的，翟滅見他長得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就留他在自己身邊做一個記事的先生，誰想到由奢竟一步步贏得翟滅的信任，成為他最高的謀士，得以常伴翟滅左右。
“趙人居然遲遲未動？”翟滅拍了拍跪著女人的哭臉，哈哈大笑道。
“大王，趙國使者先前同我們約定，我大軍圍膚施之日，就是他趙國攻擊衛(wèi)國之時?！?p> “怕是趙人鼠膽，被魏國嚇怕了，哈哈！”翟滅大笑道，連肚子上的肉都在抖動。
“大王神威，此次出兵不費力氣，我義渠占據(jù)上郡六縣，竟沒遇到多大抵抗?！睎|部義渠的大帥熊霸附和道。
熊霸的部落在義渠國東邊，緊緊挨著上郡，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一次占領的土地大部分都會落到他的手里，熊霸部是此次出征的主力之一，東部義渠出動了兩萬騎兵，幾乎是整個部落全部的青年男子。
而西部義渠的大帥虎生則冷眼的看著熊霸，言不由衷的說道：“是啊，大王神威?！?p> 由奢不去管兩位大帥，焦急的撫摸著自己長長的白色胡須，堅持著勸解著：“倘若魏國河西之兵北上，我們如何能當？”
熊霸插嘴駁斥道：“你這廝，凈說晦氣話。大王，我東部部落就靠著河西，一年前那魏國河西的軍隊抽調了一大半去東邊，現(xiàn)在只剩下幾萬老弱，我十萬大軍怕個鳥？”
“大人，非也非也?！庇缮輷u搖頭，“河西的魏軍可不是老弱，那是防衛(wèi)秦國的精銳?！?p> “精銳，十幾年沒和秦國打過的精銳？”熊霸嘲諷道。
“大人，河西武卒是吳起所創(chuàng)，曾以五萬之眾大敗五十萬秦軍，不是精銳又是什么？”
“好大口氣，五十萬，秦國從地里長出的五十萬青壯嗎？”
“大人，魏軍熟于戰(zhàn)陣，武器精良，這總不是胡言吧！”由奢說道。
“魏軍都是步兵，走起來像烏龜一樣，我們義渠的勇士來去如風，他們想追我們只怕追不上?！毙馨哉f。
“老臣贊同大帥所言，我義渠勇士的戰(zhàn)場在草原上，而不是在城墻上。這次入侵上郡，我義渠三部都收獲頗豐，是時候帶著戰(zhàn)利品退回草原了。強攻膚施城，不不單單會損失大量的士兵，即使攻下來也不會有值當?shù)呢敻?，等到河西魏軍到來時，我們還是要退去，如此，還不如趁著現(xiàn)在，趕快回國。”
“你，本帥不是這個意思！”熊霸啞口無言，熊霸只想著占據(jù)上郡西部，哪里會想退軍。
“大王，臣也贊同由先生的意思?！被⑸揪筒辉赋霰治?，自己跑那么老遠，打下的土地卻都落入他人手里，這種為他人作嫁衣的事情虎生不愿做，要不是義渠王相逼，他才不會出兵。
西部部落的大帥也發(fā)話了，義渠王不得不開口：“我大軍在上郡一路擄掠，眼下糧草充足，羊肥馬壯，不與魏軍一戰(zhàn)便匆匆離去，哪里還有草原之王的氣魄？本王決定，圍而不打，待魏國援軍到時，六萬騎兵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大王，圍而不打，致東胡人何地？”
“對啊，這本王倒是忘記了，林胡人也在圍城?！钡詼缑嗣⒌拈L發(fā)，看向由奢：“那群未開化的蠻子！要不要通知林胡王，讓他先停下攻城?！?p> 由奢嘆氣道：“自然要通知，此次東征我為主，林胡為輔，見我軍停止攻城，林胡必然停下，還不如早未通知，也算是友好之舉?！?p> “哈哈，友好，本王早晚有一日砍了林胡王的狗頭做一個酒器喝酒！”翟滅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