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嘉年自然不肯道歉,滿嘴血,口齒不清地叫囂道:“慕梧庭,你和寧文鈺一樣都是賤人!你等著!我馬上就去覲見城主,讓城主治你一個謀財害命罪!”
“你還想挨打?!”梧庭柳眉倒豎,再次揚起手中的鞭子。
寧文鈺哭喊一聲,拉住了梧庭,道:“姐姐,別再揮鞭了,你身上的棍傷都開裂了!”
梧庭瞪他:“給我讓開!這混球顛倒黑白,不止侮辱你我,還辱罵你過世的親人,我今天非得把這混賬抽爛了!”
“姐姐!”寧文鈺死死抱住梧庭,說什么也不肯放手。
在嘈嘈切切的私語聲中,商嘉年張著血肉模糊的嘴,面目猙獰,叫囂不斷。梧庭礙于寧文鈺的阻攔,心中的怒火一波高過一波。正僵持著,從遠處忽然駛來一輛華麗的馬車,帶翼妖獸長嘶一聲,嚇退了圍觀眾人后,在空地上穩(wěn)穩(wěn)停下。
不知來者是善是惡。梧庭眉頭緊鎖,警惕地把寧文鈺拉到身后護住。寧文鈺愣愣地望著她,驀地更加抱緊她。
車簾被掀開,從車上下來一個豐神俊朗的男人。此人表情端正嚴肅,不怒自威,商嘉年回頭一瞧他,渾身囂張的氣焰頓時滅了,唯唯諾諾地喊了聲:“大哥?!?p> 商元瑋冷冷問道:“怎么回事?下人都跑到家里來報信了!”
“大哥,不是我的錯啊,我……我……你看,都是那妖女害得我成了這幅模樣!”商嘉年滿嘴的鮮血不住地往外流,他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指頭指著不遠處的梧庭,“大哥你要為我報仇啊!”
商元瑋瞥了他一眼,叫隨行來的醫(yī)者先給商嘉年止血,自己抬腳朝梧庭走去。
他離梧庭越近,梧庭越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她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的修為水平,絕不是商嘉年那種只有筑基期修為的人可比的。她已經(jīng)身負重傷,再打下去,怕是要不好。
幸而,商元瑋并沒有動手的意思。相反,他居然很客氣地邀請梧庭去他府上療傷。
“謝謝,但容我拒絕?!蔽嗤ヒ豢诨亟^。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動手,回到自己家就方便了。梧庭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絕境之中。
“慕姑娘,你一身的傷,都是在下管教不當所致,還請給在下一個彌補的機會?!鄙淘|客氣道。
梧庭難受地咳出一口血,隨手擦掉嘴角的血跡,仍是拒絕:“不,我的傷,我自己有辦法治。你先讓你弟弟把我們的東西還回來?!?p> 商元瑋見她態(tài)度堅決,蹙了蹙眉頭,回頭把商嘉年喊了過來。
商嘉年好不容易止了嘴里的血,血肉模糊的外傷也因靈藥的作用開始愈合,但他仍舊疼得面目扭曲,惡聲惡氣道:“你這妖女,見了我大哥,還不求饒?”
梧庭冷笑一聲。
商元瑋怒道:“混帳東西!你搶了別人什么東西?拿出來!”
商嘉年一愣,沒想到自己大哥居然向著外人。他眼中頓時流露出仇恨的情緒,大聲道:“我沒有!”
“還狡辯!”商元瑋怒極,揚起一掌打在他臉上,把商嘉年的半張臉打得高高腫起,“強取豪奪,殺人奪寶,我商家就教出你這樣的下作東西?有辱門楣!”
梧庭冷眼看著這兄弟倆,心里不屑。商元瑋明顯是元嬰后期的高手,真要認真起來,這一掌能把商嘉年直接打廢了。看著怒火滔天的一巴掌下去,商嘉年臉上也只是腫起來一塊,可見商元瑋根本沒怎么用力。
“你再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就只能請爹來教訓你了!”商元瑋斥道。
商嘉年捂著臉低低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從自己的百寶囊里掏出一塊光彩動人的玉石。圍觀眾人頓時嘩然,沒想到商嘉年真的奪了別人的東西。梧庭見了,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高聲道:“現(xiàn)在還有誰敢說是我敲詐勒索?!”
路人不敢再大聲嚷嚷,但還是心里嘀咕。污名一旦形成,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洗脫掉。梧庭氣結(jié),不再搭理那群路人,牽著寧文鈺上前幾步,“是這塊嗎?”
寧文鈺眼中淚光閃爍,接過玉石瞧了瞧,將玉石緊握在手心里,喜極而泣:“是!”
“你看清楚了?!蔽嗤フf,“別被人調(diào)包了?!?p> 趁著寧文鈺仔細察看的功夫,梧庭從懷里掏出銀票遞給商元瑋。商元瑋不解道:“姑娘這是何意?”
“這是你家的酒樓吧?!蔽嗤ブ钢殉蓮U墟的酒樓,“雖然我本意不是想拆了它,但是為了攔住你手下這些打手……算了,這是一萬兩的銀票,如果不夠重整你這酒樓,你來煙云坊寧府隔壁找我?!?p> “不敢不敢。”商元瑋推拒道,“此次完全是愚弟的過錯,姑娘你是受害者,怎么好叫你掏錢賠償呢。明日我便上寧府賠罪,還請寧三少原諒嘉年的過錯?!?p> 寧文鈺臉色一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東西還回來就好,不勞煩您登門。”
見寧文鈺這反應,商元瑋心里清楚了八九分,頓時感到輕蔑。但他面上不顯,仍是悔意難當?shù)哪?。梧庭觀察他許久,忽然打斷了他的惺惺作態(tài),把銀票往商嘉年懷里一塞,又掏出七兩碎銀子扔到商嘉年懷里,“這是飯錢。此事和寧文鈺完全無關(guān),如果這些錢不夠,你來寧府隔壁找我?!?p> 寧文鈺連忙扶住梧庭搖晃的身子,埋著頭沒有說話。梧庭本想在他頭上摸一把,但見手上都是血,便作罷,摟著寧文鈺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眼瞧著梧庭和寧文鈺離開了,圍觀群眾也逐漸散開。商元瑋冷哼一聲,命令手下把商嘉年扶上馬車。車簾放下后,商元瑋再次打了商嘉年一巴掌,冷冷道:“蠢貨,去招惹寧文鈺干什么?”
“大哥?!鄙碳文臧蟮?,“我是真沒想到那是寧文鈺母親給他的遺物?!?p> “不過就是塊玉石,值得你這么大費周章?你想要什么樣的玉,家里不能給你弄來?非要那一塊?”商元瑋大馬金刀地坐回去,問道。
“大哥,那塊玉石并非凡物??!”商嘉年道,“那塊玉石是天地間自然形成的靈物,通體柔白,其中蘊含的靈氣都快要泄出來了一樣。我請四品的鑒寶師瞧過了,那塊石頭里定然有極品靈武!我想著,這樣的寶貝,寧文鈺能拿出來抵押一頓飯,想必是不知道它的價值的。誰知……”
“假若不是那妖女在場,將這寶物奪過來也未嘗不可?!鄙淘|半瞇著眼道,“寧文鈺這廢物,一聽我要上門,嚇得臉都白了。我就說呢,這么一個賤種,怎么有膽子跑到外面來……原來是慕梧庭帶的。”
“這妖女真正可惡!”商嘉年憤憤道,“如此目中無人,為非作歹,城主居然還不處決了她,果然是臭味相投!上官姑娘說的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雷蛟再像龍又怎么樣?還不是妖?妖就是畜牲,畜牲憑什么當城主?”
商元瑋道:“麻煩的是無妄魔尊。有魔尊當靠山,誰敢動雷子湑?”
商嘉年也憂愁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眉飛色舞道:“大哥,要不說上官姑娘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兒呢?全城百姓本就在流言的作用下畏懼慕梧庭,卻在雷子湑的庇佑下不敢妄言。上官姑娘中毒一事傳出,民怨紛紛,雷子湑還壓著不處決了慕梧庭,更是物議沸騰。但如果雷子湑處決了慕梧庭,又會和無妄魔尊離了心。雷子湑這次可是處在懸崖邊上,進退兩難了!”
“你倒機靈。”商元瑋嘴角微勾,“不如我們再往這民怨上添一把火。你去安排一些人,把今日這事改改,散播出去,就說雷子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商嘉年道:“知道了,大哥!那寧文鈺呢?”
“他?”商元瑋冷笑,“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罷了,他能做什么主?今日這事,有心人一定會告訴寧家家主。明日你我去一趟寧家,再正式相告一聲。這寧家上下要是知道慕梧庭就住在他們隔壁,寧文鈺還和這妖女混在了一起,還不得扒了寧文鈺的皮?”
“那慕梧庭呢?大哥,這妖女可是把我整張嘴打爛了啊?!?p> 商嘉年瞥他一眼,“你這張嘴,確實該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也該提防著點。慕梧庭不能動,無妄魔尊這大佛,只宜拉攏,不宜樹敵。最好把慕梧庭逼得眾叛親離,我們再向她伸出援手。這樣一來,魔尊看在我們照顧他徒弟的面子上,定然會對我們另眼相看?!?p> “大哥,慕梧庭是條蛇啊,我們真要對一個畜牲費這么大心思嗎?”商嘉年苦兮兮道。
“心急什么?只要把魔尊拉攏到我們這邊,再找機會離間他師徒二人,還怕治不了她?”商元瑋不屑地笑,“逆天之物就不該存活于世,等她落到我手里,我定然要把她的魂魄都拉出來煉成內(nèi)丹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