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喬一語氣艱澀的回答了谷雋美的話,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面對有寇憐珊的話題,她還是難掩愧疚。
“是個屁!”蔣菡生氣的瞪了谷雋美一眼,不客氣的說道。
“自作自受!都大四了,一個大學(xué)生連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心里都沒數(shù)嗎?小喬,你別自責(zé),你做得對,如果發(fā)現(xiàn)的人是我,我也會去舉報的。你這不是在害她,你這是救了她!”蔣菡走到木喬一的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和木喬一對視,非常認真的說道。
烏芙點了點頭,同樣嚴肅的說道:“菡菡說得對,你沒錯,參合到里面之后僅憑自己想要抽身出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如果小喬你沒有幫忙的話,寇憐珊很有可能這輩子都毀了。她現(xiàn)在只是剛剛涉及就被你一把拽回來了,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事的?!?p> 谷雋美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看著相互安慰的三人,嘟囔道:“我不是責(zé)怪你,我只是隨口問了一嘴而已啊。”
木喬一笑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沒事的?!?p> 寇憐珊被帶走已經(jīng)有兩三天了,期間蔣菡等人一直都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心中不免忐忑,雖然被帶走的只是寇憐珊,但是因為寢室被警察翻了個轉(zhuǎn)的原因,她們也惴惴不安,使勁兒回想自己有沒有做什么違法犯忌的事情,烏芙甚至還想到了自己之前涼菜期末考試企圖作弊是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會不會受到懲罰之類的。
現(xiàn)在從木喬一這里知道了真相,雖然并不是什么很好的結(jié)果,但是心中那種對未知的不安還是消減了大半。
幾人坐在一起,蔣菡皺著眉頭,問木喬一道:“寇憐珊在這件事里到底有多重要?她大概什么時候能夠回來?”
木喬一抿了抿嘴,道:“根據(jù)我的觀察,她應(yīng)該是沒有真正碰那些不該碰的,如果才觸碰那些東西,我想警方應(yīng)該不會為難她,會很快就回來的吧?”但是也不可能太快,檢查完之后還要觀察一段時間,畢竟毒癮發(fā)作也是要一段時間的。
木喬一的未盡之意大家都明白,心中沉甸甸的,但是她們暫時還要打起精神來。
蔣菡道:“只要學(xué)校沒有通知通報,我們就必須守口如瓶,絕對不能讓這個消息從我們的嘴里傳出去,不管寇憐珊做了什么,我們到底是一起生活了近四年的朋友?!?p> 谷雋美等人用力的點了點頭,不管平日里大家是不是有什么小矛盾,小別扭,但是大體上并沒有什么恨不得讓她身敗名裂的仇恨,如果自己的嘴嚴一點就能保護她,沒有人會那么惡毒,最起碼木喬一她們寢室里的人都不至于如此的惡毒。
“如果還有人在問,我們就說自己不知道,不清楚,反正當(dāng)時我們都不在寢室,咬死了不知道就可以了?!睘踯窖a充道。
木喬一接著點頭,道:“好,還有,謝謝你們?!敝x謝你們依然愿意相信我,愿意和我一起盡自己的全力保護她。
蔣菡笑了一下,道:“我們是朋友,相處了快四年的朋友?!?p> 谷雋美和烏芙都笑了。
一直有人在問他們所認為的知情人關(guān)于寇憐珊的事情,但是木喬一等人的嘴巴出奇的緊,多余的話一個字都不吐,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棄詢問這件事情的真相了,不過幾個人都不說或者說自己不知情產(chǎn)生的謠言就各種各樣,千奇百怪了。但是,有成宇寰和成宇寰的朋友們在網(wǎng)上幫忙控制,也沒有鬧出什么大的幺蛾子來。
半個月之后,一通來自計算機專業(yè)的通告就傳遍了整個學(xué)校。
學(xué)校保護了寇憐珊的絕大部分隱私,但是對于寇憐珊的過錯依然沒有多做掩飾,記大過并留校察看,罪名是吸毒。舉校嘩然,成宇寰和他的那些個朋友也不能完完全全的控制住輿論,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發(fā)現(xiàn)犯事的這個小姑娘居然是他們專業(yè)的,心情也很復(fù)雜。
木喬一等人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也很無奈,但是其實看著學(xué)校發(fā)的通告上面寫的是吸毒而不是販毒的時候,她們心中又難得的松了一口氣,事情變差了,但是不是很差。她們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了她一段時間,盡管時間很短,盡管她們的力量很薄弱。
后來,木喬一通過成宇寰的一個和寇憐珊同伴的朋友知道,寇憐珊休學(xué)了,兩年。她看著成宇寰發(fā)來的截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寂靜,一旁的沈亦衡見狀捏了捏木喬一和他相交的手,木喬一抬頭,沖他一笑,問道:“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吧?”
“這是,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鄙蛞嗪鉀]有半點猶豫,直截了當(dāng)?shù)幕卮鸬馈?p> “那就很好了。你說,我能見見她嗎?”
“有機會的話,應(yīng)該可以的?!?p> “嗯,算啦,說不定,她不想見我?!蹦締桃蛔匝宰哉Z道。
沈亦衡攥緊了木喬一的手,一語不發(fā)。
兩個人并肩坐在長椅上,看著天幕漸變的云霞,沉默不語,直到黃昏。
木喬一最終還是見到了寇憐珊。
她來寢室拿自己的東西。
那天是傍晚,下午七點,宿舍里四個人都在。
寇憐珊回來了,穿戴的很干凈整潔,只是面容帶著掩飾不住的憔悴,她的身后跟進來一個面容滄桑,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木喬一猜測這應(yīng)該是寇憐珊的母親。
寇憐珊打開門,被谷雋美發(fā)現(xiàn)了,她小聲的驚呼了一聲,木喬一回頭,正巧對上了寇憐珊的眼神。
疲憊的又帶著一點別的什么的眼神,一瞬間,木喬一的心臟像是被誰重重的砸了一拳,酸澀的厲害。
木喬一從床上下來,谷雋美等人也下來,幾個人將寇憐珊和她的母親清了進來,幾人將門一關(guān),隔斷外面好奇的、警惕的眼神,谷雋美拉著寇憐珊的手,問道:“你要走了嗎?”
寇憐珊張了張嘴,抖著嘴皮,卻什么話也沒說,最后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剎那,寢室里另外四個人眼眶都紅了,即便是平日里對寇憐珊最不假言辭的蔣菡都忍不住開始掉眼淚了。
寇憐珊的母親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這幾個紅著眼眶的女孩子,這個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像是驚醒一般,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眶,對寇憐珊道:“妞,哪個是你的東西?收拾收拾走吧?!?p> 寇憐珊回頭和她媽媽說了兩句,兩人拉著行李箱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蔣菡等人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沉默著幫她們一起整理寇憐珊的東西。
住了三年的房間,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兩個行李箱沒有裝完,但是不過三個小時就已經(jīng)差不多了。
宿管阿姨上來催促了,十點半宿舍就要關(guān)門了,寇憐珊和她的母親必須在十點半之前離開。
收拾到實在是沒有可以收拾的東西了,不論是寇憐珊還是木喬一等人都知道,該走了,真的該分開了,這一分開,或許就是一輩子。
寇憐珊的母親看著站在寢室里,背對著她的女兒,眼中猶豫之色一閃而逝,最后一咬牙,拎著兩個行李箱,轉(zhuǎn)身走了,出門之前對寇憐珊道:“我先下了,你,你再跟她們說會兒話吧。媽得下面等你?!?p> 寇憐珊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媽媽下去了。
行李箱在地板上發(fā)出持續(xù)又刺耳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谷雋美拉著寇憐珊的手,關(guān)心在嘴里吞吞吐吐,最后只是問道:“你還好嗎?”
寇憐珊看著谷雋美,勉強勾起了一抹笑,道:“還好,挺好?!?p> “以后,以后記得聯(lián)系?!睘踯秸驹诳軕z珊的身邊,認真的道。
“好?!笨軕z珊回復(fù)道,但是即便是烏芙也知道,聯(lián)系恐怕難以為繼。
蔣菡看著憔悴疲憊,眼下青黑一片的人,刻薄的話也說不出來,“養(yǎng)好身體,休息兩年,再回來,我們是朋友?!?p> 寇憐珊抖著嘴唇,忍了又忍,只是勉勉強強,幾近哽咽的嗯了一聲。
寢室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木喬一開口道:“我想單獨講,你們可以出去一下嗎?”
蔣菡猶豫的看了木喬一一眼,一咬牙帶著谷雋美、烏芙出去了,寢室內(nèi)再度變得安靜??軕z珊抬頭,望著木喬一,恰巧木喬一也一直看著她。
“珊珊,東西是我發(fā)現(xiàn)的,也是我告訴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