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憐珊離開了,在晚上十點半,跟在她父母的身后,拎著自己的東西,消失在未知的遠方,直到幾人畢業(yè),也沒有收到寇憐珊的消息,她好像人間蒸發(fā)了,又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木喬一的生活再度變得平靜,平靜的上課,平靜的學習,平靜的參加活動,平靜的約會。雖然很殘忍,但是在寇憐珊消失的那一個月里,蔣菡等人就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寇憐珊的日子。
只是,回寢室之后,分零食的時候,下意識的拿出第四份之后發(fā)現(xiàn)沒有人收,發(fā)零食的人會不著痕跡的僵硬一秒鐘罷了。
蔣菡等人在寇憐珊消失之處還有些擔心木喬一,但是看木喬一平平淡淡的接著如往常一樣的學習生活之后,她們漸漸就放心下來了。
那一天,寇憐珊離開的時候,雙眼通紅,她們來不及擔心寇憐珊,就見她風也似的離開了,再一回頭就看見了呆立在寢室內(nèi)的木喬一,她當時很平靜,只是蔣菡等人看見她臉上通紅的掌印的時候,就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蔣菡沖過去,顫抖著手,卻停在木喬一的面頰前,不敢觸碰。
“她打你了?”
木喬一一笑,笑的開心,真的開心,這是她這段時間露出來的最開心的笑。
“應該的。”
“哪里應該了?哪里應該了!”最多只是眼眶微紅的蔣菡,這下徹底的哭了。
木喬一摟著蔣菡,笑著安慰這個難得哭成個淚人的堅強的女人,道:“真的是應該的,我,我很高興?!?p> 我從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后悔沒有在意識到那個男人不是良配的時候緊緊拉住她,僅此而已。
時間流轉(zhuǎn)的很快,木喬一她們寢室就維持著四個人,也沒有人再進來。她們也樂得多些空間。
木喬一和沈亦衡的關(guān)系還是一如既往的穩(wěn)定,不管別人換了多少個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他倆都一直在一起。只要有條件,兩人每周都要在周末去約會,或許就是簡簡單單的逛個街,或許是看一場電影,或許是別的,很平淡,也很溫馨。
這天,木喬一上線,想要和姐妹們玩一把游戲,結(jié)果竟然看見最帥高中生這個ID竟然亮著,幾年前還是最帥初中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高中生了,木喬一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問了問。
倔卿:是師傅嗎?
最帥高中生:不是,我是號主。
木喬一有一點小小的失落,自從和沈亦衡在一起之后,木喬一再也沒有見到師傅上線了,平日里遇見離線的這個ID,偶爾也會有些難過,總覺得那個將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大叔不要自己了,唉。
雖然不是師傅,但是木喬一進房間之后,想了想,還是邀請了最帥高中生,那邊最帥高中生也爽快的進來玩了。
加上最帥高中生,他們一共四個人,何以藍開麥問道:“你們有沒有人要拉啊,湊夠五個人唄?!?p> 木喬一看了一下列表,沒什么想拉的人,正想著要不然去找沈亦衡,就看見最帥高中生打字。
最帥高中生:我去拉一下我小叔,等等。
木喬一一愣,連忙打字問道。
倔卿:是我?guī)煾竼幔?p> 最帥高中生:嗯。
木喬一笑彎了眼,雖然自己和師傅一直有一種默契,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大號,木喬一也就不問,但是這可是他侄子拉的,可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
沒一會兒,木喬一發(fā)現(xiàn)自家男朋友居然上線了,木喬一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邀請,畢竟都已經(jīng)和別人說好了,房間只有一個位置了,再拉沈亦衡,最帥高中生就沒有位置了。
但是下一秒,這個熟悉的ID就進入了隊伍里。
木喬一一懵,開麥問道:“這藍藍你們拉的?”
“我沒拉呀,尹瑞?”
“不是我啊,我也沒拉啊,不是喬喬拉的嗎?”
木喬一懵逼,然后就看見最帥高中生打字。
最帥高中生:?我拉的,你們認識?
木喬一倒吸一口涼氣,問道:“這是你小叔?”
最帥高中生還沒回話,木喬一眼睛一瞇,咬牙道:“你開麥,你自己說說這什么情況?”
沉默的五樓聽話的打開了麥,然后道:“人不是齊了嗎?開吧?!?p> 然后房主何以藍聽話的開了。
進去之后,四樓也懵逼了,疑惑著開麥,一個清朗年輕的聲音響起:“你們認識?”
“你就是他小叔?沈、亦、衡?”
“嗯,我是。”
沈年西選完英雄,還有點發(fā)蒙,這是他游戲好友和他小叔認識?結(jié)果,進去加載界面的時候,看見左下角兩人的十七級情侶標記的時候,沈年西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恐道:“你們是情侶?”
木喬一默然,沈亦衡有些冷清的聲音從游戲那頭傳來,“沒大沒小,叫小嬸嬸。”
倒吸一口涼氣的人變成了木喬一。
木喬一在沈年西開口之前趕忙道:“別別別,叫我,叫我......”叫姐姐也不對啊,輩分有點問題,叫小喬估計沈年西也是不敢的,叫阿姨?木喬一自己能氣死,一時之間,木喬一也不知道沈年西該叫自己什么了。
沈亦衡明明不再木喬一的身邊,但是卻好像能夠感受到木喬一的糾結(jié)一樣,嘴角一勾,對沈年西道:“那就叫小舅媽吧,本來你也該這么叫的?!鄙蚰晡魇巧蛞嗪獗斫愕膬鹤?,按照輩分來叫的話,沈年西應該叫沈亦衡舅舅,但是當初沈年西和沈亦衡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沈年西叫了一聲哥哥被大人嘲笑了很久,當時還小的沈年西就問年紀同樣不算大的沈亦衡自己應該叫什么,沈亦衡想了想,說:“叫小叔吧?!庇谑沁@聲小叔一直叫到了現(xiàn)在,雖然后來兩人都知道不應該叫小叔,但是都已經(jīng)叫習慣了也就沒改了。所以,沈年西要是叫木喬一小舅媽還真沒有什么問題。
木喬一嘴角抽搐了一下,小舅媽和小嬸嬸有什么區(qū)別嗎?基本上沒有,但是沈年西還是乖乖的叫了一聲“小舅媽?!?p> 何以藍在進去之后就將麥給關(guān)了,但是以木喬一對何以藍的了解,這貨基本上應該是在電話那頭震天動地的笑了。除去一開始的不習慣,很快沈年西就已經(jīng)可以面不改色的一整局的喊小舅媽了,木喬一也從一開始的別扭排斥到最后的麻木。
玩了兩三把,沈亦衡就跟這沈年西下線了,沈年西現(xiàn)在在高三,能玩上兩三把已經(jīng)算得上是奢侈了。家里人對沈年西的要求雖然不算嚴苛,但是沈年西自己對自己的要求還是很高的,高三學子的壓力很大,為了給沈年西減輕一點壓力,沈亦衡這才和沈年西玩了這么兩三把游戲。
一個小時之后,沈年西自覺下線了。
沈亦衡下線之后,給木喬一發(fā)消息,邀請木喬一晚上共進晚餐,木喬一哼哼唧唧的答應了。
兩人吃完飯之后,手牽手走在街頭吧,木喬一問道:“你什么時候知道游戲上那個是我的?”語氣非常不善,沈亦衡思索一番,這才回道:“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用大號跟你打游戲嗎?就那次啊?!?p> 木喬一臉頰鼓氣,“你認出我了,為什么不跟我說啊,一直瞞著我,你還用師傅的號教我怎么勾搭你!”說到最后,木喬一咬牙切齒,很有一副吃人的態(tài)勢。
沈亦衡哼笑道:“我要是不上線,你得什么時候才開始和我聊天???”
木喬一眼神更加不善,“非得我主動找你聊天嗎?為什么不是你主動找我???”
沈亦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手上一用力,抱住了木喬一,誘哄道:“我錯了,不生氣了好不好?”
木喬一心中本就無氣,只是有一些自己當初追人家時的各種蠢笨行為都被當事人看在眼里的羞怯,現(xiàn)在當事人都這么哄了,自己心中哪有什么氣啊。不過,心里是這么想的,面上還是要裝一裝的。
“那我大方一點原諒你了,你以后不能再瞞著我,看我笑話了,好丟人的?!蹦締桃恍÷暠г沟?。
沈亦衡輕笑一聲,反駁道:“不丟人,很可愛。”
“可愛也不行!”木喬一輕輕的掐了一下沈亦衡的腰腹。
沈亦衡身體一僵,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低頭看著這個作妖的女人,沒有說話。
從沉默中嗅到一點危險氣氛的木喬一,訕訕的將手放下。
沈亦衡揉了揉木喬一的腦袋,聲音有一絲低沉,“再過三個月就畢業(yè)了?!?p> 木喬一拉住沈亦衡的手,輕輕的點了點頭,臉頰不知為何染上紅霞。
馬上要畢業(yè),木喬一和沈亦衡也面臨一個選擇,是就此從事職業(yè),還是繼續(xù)深造。
木喬一倒是很簡單,打從剛一入校,她就有了繼續(xù)深造的想法,她想繼續(xù)讀研究生,木父木父對于木喬一的選擇自然是無條件支持。
不過,沈亦衡卻沒有再深造的打算。
建筑學是一門深奧的學科,但是和別的學科又有所不同,除了最基礎(chǔ)的建筑學知識之外,他還需要一定的經(jīng)驗。之前沈亦衡跟著導師就獲得了一定的非常寶貴的經(jīng)驗,他的導師雖然建議沈亦衡繼續(xù)深造,但是沈亦衡有自己的想法。
木喬一和沈亦衡商量了一下,雙方父母早在大四上半學期就已經(jīng)見過面了,在那個暑假,兩個人已經(jīng)訂婚。
現(xiàn)在的沈亦衡,可不只是木喬一的男朋友,而是木喬一的未婚夫。
木喬一打算往家鄉(xiāng)考,瑞鎮(zhèn)港沒有一流大學,但是港省有,并且港省大學和太川大學關(guān)系很不錯,以木喬一的成績和實力,想要考港省大學的研究生并不難,沈亦衡則是打算在港省開啟自己的工作,并且他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
兩個人的專業(yè),未來的方向都不一樣,但他們一直都在攜手努力共創(chuàng)屬于他們的未來。
答辯完畢,望著老師們笑語晏晏的樣子,木喬一狀似沉著冷靜的鞠躬離開,實際上手心也緊張的出汗。出來就是焦急等待著的岑環(huán),看著出來的木喬一,岑環(huán)快步上前,問道:“怎么樣?”
木喬一深吸了一口氣,道:“應該,挺好的吧?”
岑環(huán)接著問道:“老師怎么樣?兇嗎?”
木喬一沉痛的點了點頭,岑環(huán)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岑環(huán)如臨大敵的樣子,木喬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岑環(huán)愣了兩秒,看著笑得愉悅的木喬一,恍然大悟。
“我都這么緊張了,你還騙我!絕交!”
木喬一連忙告饒,笑著道:“這不是看你特別緊張嗎?開個玩笑,不要生氣。老師都很好,問的問題都很專業(yè),但是并不難的,別緊張,加油!”
岑環(huán)白了木橋一一眼,冷哼一聲,道:“這還差不多,行了,你別等我了,你先走吧,我剛才在門口看見沈大校草了,你別讓他等太久了,雖然你們已經(jīng)是老夫老妻了?!?p> 木喬一笑瞇瞇的應了一聲,又鼓勵了岑環(huán)幾句,這才朝大門口走去,從樓里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穿著襯衫站在樓前的沈亦衡。
一瞬間,木喬一仿若恍惚了一瞬間,她好像一瞬間回到了那個秋天,那個第一次見到青年的早秋。當年鋒利淡漠的雙眸,如今落在她的身上,宛若冰雪消融,只剩春水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