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奈央接過犬生送來的下午茶,看著比自己曾經(jīng)的臥室還小一點的客廳和相當普通隨處可見的裝飾品,有種別樣的體會。她抿了口咖啡,今天特意讓犬生用了速沖咖啡,正襯這間屋子。
在適當?shù)膱鼍白鲞m當?shù)氖虑椋@就叫格調。
準備放下茶杯的手忽然停下了,杯中的咖啡蕩了蕩,終是沒有灑出來。
就在剛剛她感覺到葦名真一撕掉了她先前給的符,也就是說,他碰到了自己難以解決的麻煩,或者是妖怪。
倘若沒有發(fā)生前段時間的事還好,但她現(xiàn)在知道大天狗就是葦名真一,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他已經(jīng)有那種程度的劍技了還想要學習術法,大概是補弱?但無論怎樣,連斬殺大岳丸的他都不能解決的事情……
少女倒吸一口涼氣,東京要毀滅了嗎?
她自認為即使自己使用神器的力量,面對大岳丸也完全沒辦法做到那晚的天狗般輕松寫意,戰(zhàn)斗的余波恐怕會毀掉整個港區(qū)。
本來那種程度的妖怪幾乎不可能被直接召喚到現(xiàn)世,但藏在幕后的人完全利用了鎖靈陣的特性,先將大岳丸召喚到兩世夾縫之中,再毀掉鎖靈陣讓他滑落到現(xiàn)世。
就像游戲王里先將難召喚的怪獸丟去墓地,再拉上場一樣。
那晚若不是天狗在場,即使她在天照狀態(tài)下釋放的神鎖能保住鎖靈陣讓鬼神不對現(xiàn)世造成破壞,她也無法在同時負擔如此大消耗的術的情況下與鬼神作戰(zhàn)。
地下車庫的祭壇遺址與術的解析工作正在進行,但是初步結果顯示,那座祭壇已經(jīng)在那里存在很長一段時間了,一直在吸收居住在那棟樓里的人們陰暗、負面的各種情緒并積累下來。
也正是如此,眾生之欲與妖邪之業(yè)糾纏在一起,才能變成一股足夠結實的結繩,深入里世伸出拉出鬼神。
然而還有一樣東西沒有被找到……
指向物。
這種她只在古籍上見過的儀式有很大限制,其中除開眾生之欲與妖邪之業(yè)以外,一個引導用的坐標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則完全就是隨機抽獎,鏈接兩世的繩索有極大概率被里世表層的小妖攔獲,或者干脆什么也得不到。
連這種只存在于古籍中的儀式都復原了出來,鈴木奈央不相信精心準備這一切的那人會把最后最關鍵的一步賭在運氣上。
能作為指向物的道具一般是與像召喚的目標有關的東西,關聯(lián)性越大指向性越強。比如若直接用三明之劍小通連當指向物的話,有極大概率能夠召喚出刀的主人大岳丸,還有一定概率召喚出鬼女鈴鹿御前。
除此之外,還有一樣東西可以頂替指向物……
神器·八咫鏡。
甚至某種程度上可以替代儀式本身。
盡管沒有證據(jù),但鈴木奈央始終感覺這才是答案。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回憶這件事的時候。
她站了起來,將犬生喚上,隨便換了身衣服急匆匆出了門。世界還等著她去拯救,對方是連天狗也無法解決的敵人。鈴木奈央忽然感覺放在自己肩頭的責任又重了一分。
中野區(qū)的普通宅邸外,少女站在寫有“鈴木家”的門牌邊等著老人將車開過來。目的地離這兒雖然不遠,但是坐車肯定還是要快一點的。
隔壁,寫有“葦名家”的二層小樓大門緊鎖。
沒錯,她直接搬到了葦名真一家旁邊。
當然,目的很單純,只是為了監(jiān)視這個有毀滅東京的實力的家伙……
至少她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欸,這不是鈴木同學嗎?”
一旁傳來相當討人厭的聲音,鈴木奈央轉身,正巧見到金發(fā)的討厭鬼站在自己身邊。
“橘同學,真是巧啊,是來親戚家嗎?”
“不,是回我家噢。”
“但是我不記得你家在這邊?!?p> “鈴木同學不也是嗎?鈴木家應該不在這里吧?!?p> “現(xiàn)在在這里了?!?p> 鈴木奈央叉起腰,手肘的方向恰好指向門牌上的“鈴木”兩個漢字,頭微微昂起,本來她就比橘千花高一點,這樣看過去更像是俯視了。
“哇,真的嗎?”橘千花的開心地拍手,“我們差點就是鄰居了欸!”
金發(fā)的少女走過葦名家的宅邸,走到另一側門前停下,取出鑰匙打開大門,又轉過頭對著瞠目結舌的鈴木奈央揮揮手。
“不過也不遠啦,我家還在搬遷,等事情辦完了會來拜訪的?!?p> 她嘴角掛著意義不明的笑,像一只斗勝的公雞。
車停下的聲音將鈴木奈央從難以接受的情緒中拉了出來,她雙手環(huán)胸,將原本碩大的果實存托得更加引人注目。
“那我就等著你的拜訪了?!?p> 橘千花眼皮跳了跳,在這方面她確實不如那女人。
真是的,為什么自己還會在意胸部這種奇怪的東西啊,而且明明是自己這種最為合適的弧度才好看來著。
她看著遠去的邁巴赫,目光閃爍。
不知在想些什么。
……
藤原拓也牽著二之宮朝香的手走在后面,明明看上去不大的野球場,卻已經(jīng)走了有相當一段時間了。
草已經(jīng)及腰高,為此葦名真一又把石原里美往上抬了抬,她也很配合地將身子縮在葦名真一背上,方便他掌握重心。
盡管如此,雙腿還是難免會隨著葦名真一走動而擦到。
濕膩的草冰涼涼的,少年雙手托住的位置卻無比滾燙,強烈的反差令她羞得不敢抬起頭來,連耳根都紅透了。
二之宮朝香也后悔為什么今天沒有選擇穿褲子,不然也不至于忍受這種東西。只可惜身邊這塊木頭不解風情,先前好不容易讓他同意牽著自己的手了,結果眼睛卻還直愣愣地盯著前面的葦名真一。
她鼓起嘴,心想自己難道連個男人都比不過?
一行人沒走多久就到了另一側的鐵網(wǎng)前,葦名真一想象中的東西也并沒有遇到。除了草和一些隨處可見的蟲子,就只剩下丟得到處都是的垃圾了。這片被廢棄的場地平靜得仿佛一片泥潭,連風吹過草地的刷刷聲也沒有。
葦名真一回頭看,忽然感覺他們離來時的地方遠了許多,野球場比站在另一面估計的要大。
他掏出手機,又點開二之宮朝香給的網(wǎng)址,看了看那篇攻略。
里面也提到了草越來越高這件事,以及錯誤的對距離的評估,不過那篇帖子的作者專門補了句“可能是高低不同的草讓判斷出現(xiàn)了偏差?!?p> 這讓葦名真一略微松了口氣。
對方也是白天來的,他都能回得去,沒道理自己運氣那么差吧。
冷冷的太陽從云后探出頭來,至少不是陰天了。
足有兩成樓高的鐵網(wǎng)豎立在這里,這個高度已經(jīng)足夠接到絕大部份球。如果真的有人打出了本壘打,那么將球送給河神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是現(xiàn)在那條河已經(jīng)干枯了,站在這里甚至能看到龜裂的河床和落在河底的一些垃圾。
按照攻略上所說,鐵網(wǎng)有個地方破了個洞,可以從那里鉆出去。
這個很容易找到,無非是貼著鐵網(wǎng)走一段路罷了。
“我們分頭吧,我和朝香找這邊,拜托真一和石原學姐找那邊了。”
藤原拓也舉手發(fā)言,他的提議讓人十分心動。這片野球場還是很大的,他們正站在稍微靠中間一點的位置,如果來回走又費時又費力。兩個女孩舉手同意,葦名真一雖然想說什么,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多少恐怖故事都是在主角們開始分頭行動之后發(fā)生的?
但是他看著天上的半拉太陽,現(xiàn)在又是室外又是大白天,地方也空曠,比起上演恐怖故事這里更適合來一場熱血沸騰的boss戰(zhàn)。
所以他也答應下來。
合理利用人力資源很重要。
兩隊人一左一右背對著走,因為是可以供人通過的洞,按理說不會在比較高的地方,葦名真一干脆取出小刀將腳邊的草割開,石原里美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避開余下的草。
“找到了!”
他看著腳邊的洞,只要稍微矮身就能跨過去,確實可以通過,那個看上去在寫小說的攻略帖樓主沒有騙人。
葦名真一轉過頭,揮著手高聲呼喊好友的名字。
“拓!也……”
雙手耷拉下來。
世界靜悄悄的,不知何時只剩他一人。
好似一場甜美午覺后醒來,感覺自己仍在夢中,倘若這時非常安靜,一股被世界拋棄的感覺就會在心底油然而生。
是夢嗎?
葦名真一站在原地,感受著冰冷的陽光和濕膩的風??諝庵幸琅f彌漫著嗆鼻的鐵銹味。
不是夢。
但是藤原拓也、二之宮朝香和石原里美確實都都不見了。幸好他一路斬草過來,草地上還留有行動后的痕跡。他把望著原本藤原拓也和二之宮朝香探查過去的方向,如此短的時間,被踩過的草根本不可能復原才對……
可是沒看到一點痕跡。
好像他們根本就沒存在過。
這一切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自己找到鐵網(wǎng)破開的洞的瞬間?分開行動之時?還是干脆在踏入這片野球場的那一刻?
又或者……
更早?
他不敢細想一些事情,越到這種時候越需要冷靜,不能胡思亂想。
自己嚇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殘留著少女身體獨有的味道,至少他確實背著石原學姐走過了那段路。那么事情應該是在分開走,或者找到洞的瞬間發(fā)生的。葦名真一更傾向于后者。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應付這種略顯詭異的事件不是他的強項。
現(xiàn)在該先穿過這片野球場去河邊,還是直接掉頭回去?
他低頭思考,當看到依舊快摸到胸口的草時瞳孔縮了縮。
草似乎……
變高了?
沒用的鉛筆
明天有同學聚會,應該更不了,過年真的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