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貧嘴胖子的幸福生活
“存錢來嘍！”
停好車的胖子，拿著他那張零存整取的存折，大呼小叫地走進了銀行大門。
胖子已經(jīng)上崗了，每天開著那輛紅色的夏利穿行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這個有心眼兒的家伙，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每天都到王琳那里存他當天賺的錢，每次兩百或者三百。王琳讓他辦了個零存整取的折子，這樣就方便多了。
胖子只跑白班，找了個家在銀行附近的司機跑夜班，把交車的時間和地點定到了下午七點在銀行門口。
存好錢銀行開始關(guān)門結(jié)賬的時候，他出來呆上一會兒就能把車交了，這時也差不多到了王琳下班的時間。
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其實胖子考慮問題非常仔細，環(huán)環(huán)相扣，滴水不漏。
再說這家伙又特別有眼色會來事兒，每次來銀行的時候，這個哥那個姐叫的那個親……哪怕是平日里嚴肅的坐班主任，見到胖子也會露出幾絲笑容。
他還時不時給大家?guī)┧拖裾f過的那樣：從鐵柵欄遞進去，讓坐班主任分給大家。
有一回他還向大家拍了胸脯：誰家需要用車，盡管跟我言語！
那時候私家車很少，能為大家提供用車方便的人自然大受歡迎，胖子這一手又贏得了銀行同事們的好感。
每次他一來，忙碌了一天的銀行營業(yè)廳頓時其樂融融，一派團結(jié)祥和的景象。
坐班主任見過柜臺不少姑娘小伙子的對象，像胖子這般到了銀行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樣的，獨一無二。
大伙兒常拿王琳打趣，王琳也只能無奈地笑一笑搖搖頭。按照一位同事的說法，胖子把自己搞的像個“大眾姑爺”。
大家都認為胖子就是王琳的男朋友，王琳算是名花有主的姑娘了。原來對王琳有點兒意思的一位男同事，也在胖子這種氣場下打了退堂鼓。
這就是胖子的策略，充分利用了所有的力量，特別是最管用的民間輿論。
上次侯兵當著大家的面向俏俏表白，在他們幾兄弟里第一個有了女朋友，這讓胖子很不服氣。他一直想不通，這猴子到底是施了什么妖術(shù)？
他想盡快把王琳追到手，向大家宣告咱也是有魅力的爺們兒。
這期間，他還厚著臉皮拉著李紅軍又來過一次。李紅軍拿了十幾萬塊錢，幫大家補充了一下這個月的個人攬儲任務。但他基本沒怎么說話，把錢存了后，對紅萍王琳點點頭就走了。
今天下班后，胖子賴著王琳說餓的頭暈腳軟，不想去外面吃飯了，想嘗嘗她們銀行的伙食。
禁不住他死皮賴臉的軟磨硬泡，王琳心一軟就答應了。
銀行食堂的早飯和晚飯只有這些住宿舍的單身青年吃，所以人不是很多。紅萍已經(jīng)先來了，看到胖子后，對王琳笑了笑。
王琳噘噘嘴回應了她，意思是這家伙這么賴皮，我有什么辦法？
由于現(xiàn)在胖子都是一個人來，紅萍也就不愿意當個明晃晃礙眼的大燈泡了。她打了飯和其他幾個同事坐在一桌，邊吃邊聊著。
王琳來的最晚，輪到她時只剩了些殘羹冷炙。她一看，就有點兒不想吃了。
看著大師傅的身板和動作，胖子冷不丁問了一句：“這位廚師大哥......您是從部隊回來的？”
大師傅楞了一下點頭說是，回來好幾年了。
胖子一個立正：“班長好！本人王志剛，跑昆侖山新藏線的汽車兵！剛剛退伍回來，分到了旅游出租公司工作！”
大師傅頓時眼睛一亮：“小戰(zhàn)友啊！我也在南疆呆過兩年，你們跑新藏線的都是真漢子，不簡單！”
他們聊了起來，倒是把王琳晾到了一旁。紅萍和其他幾位吃飯的同事，也往這邊望了過來。
聊了幾句，大師傅才想起問王琳：“小王，這是......你對象？”
王琳有些難為情：“不是，就是個朋友......”
大師傅笑了笑，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然后低聲說：“如果不是特別餓，你們就稍微等一下，我也沒吃飯呢！等他們幾個走了，我再炒兩個菜......”
王琳就坐在了桌邊，看著大師傅一邊準備菜，一邊隔著隔檔和胖子聊天，兩人很快就成了熟人。
原來這大師傅姓關(guān)，在部隊里就是炊事員。他比胖子大四歲，還沒結(jié)婚，現(xiàn)在也住在銀行宿舍。他家在石河子，談了個對象也是那里的。
這時紅萍和同事吃完了飯，那幾人先走了。紅萍過來和胖子王琳打了聲招呼，也準備回宿舍。
胖子說，你先別走，再一起吃點兒，我哥跟這兒給我開小灶呢！
紅萍睜大眼睛看著胖子：“這才幾分鐘，我們的大師傅就成你哥了？”
胖子洋洋得意的晃著大腦袋，大師傅也嘿嘿笑了幾聲。
看到?jīng)]外人了，關(guān)師傅開始炒菜，沒多久兩個熱菜就炒好了。
關(guān)師傅想了想，對兩個姑娘說：“小李小王，你倆先幫我把菜端到里面第三個小包間去。我再拌點兒涼菜，一會兒就好！”
食堂的最里面有三個包間，兩間大些，一間小一點，用于一些內(nèi)部的接待。
紅萍端了一盤木耳炒肉，王琳端了一盤青椒雞塊。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端盤子的樣子覺得很好笑，面面相覷吐了吐舌頭。
胖子對她們說：“你倆把菜端到包間里等著，我?guī)臀腋缫黄鹋?，這樣快一點兒?！?p> 大師傅也沒跟他客氣，說了聲好。
紅萍她倆是第一次來這個小包間，把菜放到桌上就開始打量。
包間不是很大，大概能坐六到八個人，布置的簡潔大方又不失雅致。符合金融單位招待食堂的風格。
過了不一會兒，胖子和大師傅端著涼菜進來了。
一盤涼拌牛肉、一盤涼拌肚絲、還有一盤油炸花生米。菜的份量很足，至少是外面飯館的一倍多。
大師傅又像變戲法一樣，從小包間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和四個酒杯。
餓死的廚子三百斤，近水樓臺先得月，古人誠不欺我。
王琳被菜的香味兒勾的更餓了，望著桌上的菜傻傻地來了一句：“好香啊......關(guān)師傅，你怎么沒給我們做過這樣的菜......”
關(guān)師傅有點兒不好意思，摸摸頭憨笑著：“這些都是今天中午招待的時候留出來的......本來想晚上自己喝兩杯，正好認識了小王兄弟這個小戰(zhàn)友，就都拿出來了......”
真是每個行當都有自己的門道。
“哥，就叫我胖子或者兄弟，他們都這么叫我，小王兄弟顯得太生分了！”胖子一點兒不客氣，開了酒瓶給每人倒了一杯。
關(guān)師傅突然想起了什么，說了句稍等就出去了。
過了幾分鐘，他拿了一個茶壺進來，茶香一下在小包間里散開來。
“我去把門鎖好了......剛剛想起來，今天中午陳行長帶來的好茶還余了幾包，說是上好的鐵觀音。”
紅萍和王琳相視一笑：“今天托了胖子的福，我們也在小包間里享受行領(lǐng)導的待遇了......”
廚師給自己開小灶做的菜，雖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倒也色香味俱佳，連紅萍這已經(jīng)吃過飯的嘗了嘗都贊不絕口。
關(guān)師傅端起酒杯：“小李、小王，咱們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還都在行里的宿舍住，你們吃我做的飯也有日子了，只是沒什么往來。今天這么巧認識了胖子兄弟，還這么投機，真是難得的緣分！來，我敬你們一杯，同時也敬光榮退伍的胖子兄弟！”
他自己一仰脖先干了。
胖子端著酒杯正色道：“哥，我的關(guān)哥，既然咱們都是當兵的，就別說兩家話！今天能在這里相識，您還這么熱情請我喝酒，客套的話我就不說了！兄弟現(xiàn)在沒多大本事，就是一車夫，要是有什么用得著的迎來送往您盡管言語！自個兒在這兒住宿舍估計也悶的慌，要是想喝酒了就跟兄弟說，我來陪你！”
說罷，胖子也一口干了。
紅萍和王琳一人抿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關(guān)師傅和胖子也沒在意。
“兄弟，這可是你說的啊？！你說對了，我家和對象都不在這里，朋友也沒幾個，忙完了回到宿舍真是挺無聊的！以后我要想喝酒了就找你......咱這里別的不敢說，吃的喝的樣樣不缺，也比外面的館子干凈多了！”
胖子等的就是這話，心里直樂。
他給關(guān)師傅和自己滿上：“哥，您是老班長，我是小兄弟，以后方方面面少不了讓您給指點。我說話算數(shù)，只要沒有特殊的情況，但凡您開口了，我肯定電打的一樣過來陪著！”
說完他又是一口把酒干了，關(guān)師傅說了聲好兄弟，也一口干了。
紅萍看著王琳，心說你這傻丫頭啊，徹底逃不出這胖子的魔爪了。
王琳倒是沒想太多。她眼看著胖子和關(guān)師傅這么一會兒就稱兄道弟，還說了許多推心置腹的話。而她們天天吃著關(guān)師傅做的飯，卻對他毫不了解，完全是熟悉的陌生人……男人真是讓人琢磨不透的動物！
一瓶酒很快被他們喝完，關(guān)師傅又拿出了一瓶。
紅萍插話了：“胖子，你不能讓關(guān)師傅喝那么多酒......他明天還要早起做飯，起不來怎么辦？你明早也要跑車，喝醉了怎么開車??！”
王琳也幫著一起勸阻。
關(guān)師傅說：“知道你們是為我倆好......那這樣，這瓶酒我們只喝一半，堅決不超量！”
胖子也跟著說再喝半瓶，絕不多喝。
酒真的是一樣奇妙的東西，它可以迅速拉近人和人之間的距離。老話說酒品如人品：喝酒干脆利落不偷奸?；娜?，意味著做人同樣光明磊落，也會被人高看一眼。
當然，這只是從某些方面來說，并非絕對。
喝到最后，兩人開啟了勾肩搭背的吹牛皮模式。紅萍就悄悄把酒收了起來，免得他們管不住自己非要把整瓶喝完。以她對胖子的了解，這種可能性很大。
雖然喝了不少酒，但胖子的頭腦還是清醒的。原本他想借著送關(guān)哥回宿舍的機會，去王琳她們宿舍觀摩一下。
但想想現(xiàn)在已經(jīng)挺晚，自己一個外面的人不適合在銀行內(nèi)部游逛太久，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反正有關(guān)哥在，今后來見王琳就更方便了......想到這里，胖子的心情極其愉快。
第二天早上，紅萍和王琳去食堂吃飯的時候，看著關(guān)師傅神色如常在給大家打飯，心想這人也是深藏不露??！
倒是關(guān)師傅看到她倆，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給她們每人多放了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