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幾家歡樂幾家愁
酒過三巡后，按通常的慣例就可以你敬我、我敬你的自由結(jié)合了?？珊畋蝗幌氘斨蠡飪旱拿嬲f點兒什么，就來了一句：“今天……我能不能多提一杯酒？”
有人主動發(fā)言提酒是熱鬧的事兒，大家都說好。只有俏俏偷偷望了他一眼，微微低了低頭。
“這段時間，無論工作還是生活，我都有了很大的收獲……”他頓了頓：“特別是……我遇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所以，我想當著大伙兒的面說一句……俏俏，此生我絕不負你！”
說完，侯兵一仰脖把酒干了。
胖子又習(xí)慣性地叫了一聲好，不過這回他期待的粉拳并沒有來臨，因為三位女孩子都楞住了。
安靜了一會兒，紅萍開了口：“侯兵，俏俏是我多年的好姐妹，你也是我的老同學(xué)好朋友，我自然愿意祝福你們。但是請你考慮清楚，相愛容易相處難，我希望你不是一時頭腦發(fā)熱而說了這些話。俏俏看起來活潑，但骨子里是一個傳統(tǒng)保守的女孩子，我不希望她受傷害?！?p> 說這些話的時候，紅萍既像姐姐又像媽媽。
俏俏的座位在紅萍和侯兵中間。聽了紅萍的話，她輕輕靠在了紅萍的肩上，眼里隱約閃著淚光。
侯兵目光炯炯掃視著每一個人：“向大家保證，我絕不是頭腦發(fā)熱一時沖動！我知道，她就是上天讓我等的那個人！很幸運，我等到了......”
紅萍為俏俏擦了擦眼淚：“好啦我的乖俏俏，我知道你這是幸福的淚水......我還是了解侯兵的，也更了解你......你們兩個能在一起，我真心為你們高興......”
俏俏沒說話，把紅萍倚靠的更緊。
胖子略帶沮喪地看著侯兵：“你這猴子......故意搶到我前面是吧？！”
從小到大，胖子和侯兵一直誰也不服誰。雖然胖子在學(xué)習(xí)成績和外表上比侯兵遜色，但他依然保持著永不服輸?shù)耐⒍分尽?p> 這些天，大伙兒都知道胖子在大張旗鼓地追求王琳，可還沒等到他八字有一撇，這猴子就閃電般當著大伙兒的面對俏俏表白了？而且看俏俏那樣子......好像還成功了？！
侯兵火箭般的速度，讓胖子憋屈不已：我們不是同一天認識這兩個姑娘的嗎？而且……他和俏俏才見過幾次？這么快我就輸給他了？這這這......真特么沒天理！
坐在胖子和侯兵中間的李紅軍為大家把酒斟滿：“那我也提一杯！猴子能和俏俏在一起......我真心為他們高興！”
幾大杯黃酒喝下去，大家說話都放開了不少，連李紅軍的風(fēng)格都變了。他出去給大家要酒，順便看了一下賬單。
他知道自己點的這款陳酒價格不便宜，就給老板說酒繼續(xù)上，我在你這里放一千塊錢，一會兒那位女士買單的時候，你們只收她的菜錢就行。她要是問起來，你就說酒是我在你們這里存的，不用買單。
老板娘很會來事兒，笑容可掬地答應(yīng)了這個在她眼里既大方又挺帥的小伙子。
大家又喝了一會兒都有些暈了，李紅軍就提議：要不吃飯到此為止？換個地方繼續(xù)下半場？
他還惦記著侯兵答應(yīng)他的事兒：這小子，說是幫我問問紅萍，自己倒先向俏俏表白上了……不過這樣也好，就算先熱身吧！
結(jié)賬的時候，紅萍果然覺得不對勁，可老板娘對答如流。她心如明鏡，不過也沒多說什么。
大家一起出了餐廳，向不遠的卡拉OK慢慢走過去。
侯兵讓俏俏去跟王琳走在一起，自己有話要對紅萍說。俏俏明白他想干什么，輕輕拉了拉他，可這家伙看起來很堅決。俏俏只得搖搖頭，看著他走到了紅萍身旁。
侯兵開門見山：“紅萍，咱們是老同學(xué)老朋友，我就不兜圈子了，老油條對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我只想問問......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紅萍沒回答，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xù)向前走著。
侯兵也不好催著問，只得一邊陪她走著，一邊看著走在最前面的李紅軍和胖子。
過了一會兒紅萍說話了：“是他讓你來問我的？”
“不是，是我自告奮勇的，就是不想看著兄弟這么多年始終為情所困......”
“嗯，我一直很欣賞你們兄弟之間的這份情義，這也是我愿意和你們做好朋友的原因......他對我的心意……我當然知道......其實他真的是一個特別好的人……按照很多人的標準，他是一個讓人非常滿意的丈夫和女婿……可越是這樣，我越有壓力......”
“為什么？”其實侯兵心里差不多已經(jīng)明白了，這句話純屬多余。
“因為我對他絲毫沒有感覺，那種在我想象中才會有的感覺！愛情是兩個人的，所以......他對我越好，我就越希望他能早一點明白。侯兵，你和俏俏才認識多久？你們是不是一下都有了那種無法形容的惦記、想念、難舍難分？雖然我今天那樣問你，其實心里很明白，你們已經(jīng)找到了我想象中才會有的那種感覺，這就是愛情應(yīng)該有的樣子……說真的，我非常羨慕你們......”
“王琳必將是胖子的，這是早晚的事兒！胖子是一團火，王琳這樣單純的女孩兒根本抵擋不了他！而你和俏俏跟王琳和胖子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你們兩個都是一瞬間就被對方所吸引，認定了彼此就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跟相識的時間長短毫無關(guān)系！所以俏俏思想那么傳統(tǒng)的女孩，才會一回來就急著想見到你，沒有任何的矜持和做作，這就是最真最好的愛情......”
說完這些，紅萍輕輕嘆了一口氣。侯兵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繼續(xù)陪著她慢慢走著。
“你不用為難一會兒怎么對他說，我自己會告訴他......”紅萍看透了侯兵的內(nèi)心。
那個年代，很多卡拉OK其實就是音樂茶座和歌舞廳的結(jié)合：大家向工作人員點好歌，就輪番上去唱。唱的好的自然會有人鼓掌，唱的鬼哭狼嚎又跑調(diào)的，下面就是哄笑打口哨。
當時大型激光唱片開始逐步淘汰技術(shù)落后效果又差的錄像帶，只是成本很高：不僅播放設(shè)備非常昂貴，而且一張大光碟也要幾百元。
幾年后物美價廉的VCD誕生了，頓時讓卡拉OK行業(yè)進入了春天。
今天去的地方是李紅軍提前安排好的，條件當然不錯：有著獨立的VIP包間，服務(wù)員已經(jīng)準備好了酒水飲料在等著他們。
胖子首發(fā)，指明這首《牽掛你的人是我》要獻給王琳。歌詞在這里就不復(fù)述了，總之胖子用重金屬的嗓音唱完這首被不少人認為很肉麻的情歌后，大伙兒笑得一塌糊涂。
第二個是侯兵，他唱了一首童安格的《跟我來》。
這首歌是八十年代侯兵還在上高中時流行的，內(nèi)容十分積極向上。侯兵的樂感很好，唱歌字正腔圓，特別是唱到最后“請你跟我來”的時候，大家都配合著他一起唱副歌“跟我來”，倒是掀起了一個小高潮。
大家又喊李紅軍唱一首，可他推辭著不肯唱。紅萍就說，好吧，那我來為大家唱一首。
一陣薩克斯前奏響起，紅萍坐在旋轉(zhuǎn)吧椅上拿著麥克風(fēng)，背對著屏幕，面對著沙發(fā)上的所有人。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
你的心中滿是傷痕
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
心中滿是悔恨
你說你嘗盡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
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為愛情總是難舍難分
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在每一個夢醒時分
有些事情你現(xiàn)在不必問
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歌曲結(jié)束，現(xiàn)場一片沉寂。侯兵和胖子向李紅軍舉起杯，碰了碰一口悶了……什么都不用再說了。
本來王琳也點了歌，見此情景示意服務(wù)員暫停，大家都看著紅萍。
紅萍坐到大家跟前端起了酒杯：“今天吃飯的時候我沒有發(fā)言，現(xiàn)在補一個：祝在座的老同學(xué)、好朋友都平安健康，愿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說完她一口先干了，大家也默默地喝了杯中酒。
李紅軍站起來，走到服務(wù)員跟前說了要唱的歌。他也像紅萍那樣面對大家坐著，只是笑的很不自然。
午夜的收音機輕輕傳來一首歌
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
在你遺忘的時候我依然還記得
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我早已經(jīng)了解追逐愛情的規(guī)則
雖然不能愛你卻又不知該如何
相信總會有一天你一定會離去
但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所有的故事只能有一首主題歌
我知道你最后的選擇
所有的愛情只能有一個結(jié)果
我深深知道那絕對不是我
既然曾經(jīng)愛過又何必真正擁有你
即使離別也不會有太多難過
午夜里的旋律一直重復(fù)著那首歌
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他一邊唱著，一邊還故作輕松地向侯兵胖子揮手。可此刻這兩位對他是滿心同情，臺上臺下的三兄弟，一個個笑得比哭還難看。
等他唱完，胖子大聲叫好：怎么唱得這么棒？跟原唱一樣，一定要喝一杯！
王琳唱了一首孟庭葦?shù)母枨赌憔烤褂袔讉€好妹妹》，這讓大伙兒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胖子身上，對他好一陣挖苦取笑，算是緩和了一下氣氛。
俏俏說今天嗓子有些不舒服，就不唱了，想聽侯兵唱。于是侯兵又唱了一首童安格的歌曲《其實你不懂我的心》，送給又將奔赴BJ的俏俏。當唱到：“你說要遠行，暗地里傷心，不讓你看到哭泣的眼睛”時，他做出了一副痛苦流淚的樣子，引得王琳和俏俏捂著嘴又不好意思笑出來......畢竟，旁邊還坐著李紅軍這真正失落的傷心人呢！
侯兵唱完回來坐下，胖子咬著牙踹了他一腳：“你這個狗慫瞎湊什么熱鬧！有你這么當哥們兒的嗎？人家是有病呻吟，你特么正美著也跑來無病呻吟！故意氣人是吧？他娘的，肥豬也哼哼，瘦豬也哼哼......”
月兒彎彎照九州，今天真是個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