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無端捏造
一個女生宿舍。
如同千千萬萬個女生宿舍一樣,四人間,每人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有的人用布簾把床鋪圍起來。
“最后一把吃雞,我就去跟男朋友吃飯了?!?p> “剛才那個人好氣哦,蹲在門后面陰我!”
“姐妹們,快點進!”
“等等!”
有關突然阻止了下一把游戲的開始,然后拿著手機喊道:“剛才輔導員在群里喊大家上校園網(wǎng),參與那個什么評比,兩個老師的那個。輔導員說,讓我們好好研究一下《現(xiàn)代農耕少女》這一幅畫?!?p> “什么呀!”
“我從來不給人投票,天天有人喊幫忙投票,都是套路?!?p> “游戲和男朋友最可愛!”
“班級群里大家都在討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們也去看看!”
“真的嗎?”
“我也去看看!”
過了半個小時,他們放下了游戲,湊到一臺大屏幕的臺式電腦前面,仔細的研究一幅畫。
“畫得好好,我什么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水準。”
“我感激比很多獲得大獎的作品都好看,有些作品我完全看不懂。”
“投票!”
“我有把我的第一血給這幅畫了,從來不投票的我,現(xiàn)在居然主動投票?!?p> “余老師的斷臂維納斯雕像畫,完全沒有認真呀,有點看不起人的意思?!?p> “哇——我投票之后,頁面刷新,突然就增加了一千多票了!”
……
一天時間過去,第三輪投票,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了明顯的差距。
《現(xiàn)代農耕少女》獲得了七千票!
而這,僅僅是第一天,未來數(shù)天內,恐怕還會繼續(xù)暴漲!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斷臂維納斯》雕像畫的得票,僅僅一百二十票!
兩天之后,《現(xiàn)代農耕少女》已經(jīng)獲得一萬三千票,排在了六幅圖的第一名;
五天之后,《現(xiàn)代農耕少女》的得票,來到了一萬九千票!
越是到后面,票數(shù)的增加,越是緩慢,因為每一位學生手里的票數(shù)是有限的。
給同一個作品投票,每一位學生只有一張票。
也就是說,這一幅作品,獲得了絕大部分學生的投票!
藝術學院有這項評比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學生們身上都有藝術細胞,都有一定的專業(yè)鑒賞能力,好畫在這里,會得到很大的認同感。
評選頁面上,票數(shù)第一名把其他作品遠遠地落在身后。
這一輪評比,已經(jīng)蓋棺定論,不可能翻盤了。
每天有絡繹不絕的學生慕名前來展覽館參觀,也包括了許多老師。
唐秀婉難得出現(xiàn)在了展覽館。
她的身邊,跟著兩位年紀相仿的老師。
她們站在高聳的南墻下面,抬頭看著上方的畫作,滿眼沉醉。
“唐教授,以前總覺得你是一個不染塵埃的人,看了這幅畫,我覺得你變了?!?p> “變了嗎?”
唐秀婉忽然心里一緊,有種赤裸身體站在大庭廣眾面前的強烈羞辱感。
“你看畫中兩個不起眼的石碑,恰恰把這幅畫賦予了更高層次的寓意!”
“怎么說?”另一位老師不解的問道。
“‘一事一議’和‘精準扶貧’可都是這些年來國家的重大政策,這是這一歷史時期的特殊烙?。?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現(xiàn)在是村村通公路,田里也是到處是水渠和水泥小路,農村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百姓真正得到了實惠,經(jīng)濟和生活水平都飛速提高!”
“哦——原來還有這層意思!”
“現(xiàn)在高層面的繪畫評獎,不帶點這方面的內容,畫得再好,也很難拿獎的!”
聽著身邊兩位老師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這幅畫,唐秀婉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原來這幅畫上面,還有這么多門道呢!
她不敢插話,因為她發(fā)現(xiàn)許多人比她都更懂這幅畫。
……
評比結束了。
《現(xiàn)代農耕少女》不出意料的獲得了第一名。
正如規(guī)則所說,方淵正在編寫一封推薦信,把這一幅畫推薦到市美展,參與巡展,角逐獎項。
余春雪卻闖進了辦公室。
她氣勢洶洶,正如她一貫的強勢風格。
走進來幾步之后,她又轉身,砰的一聲,把大門重重的關上。
“大白天的,關門干什么?”
方淵了解她的脾氣,不以為忤,挺起頭面帶微笑。
余春雪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住桌面,眼睛咄咄逼人的盯著方淵,質問道:“你平常幫助唐秀婉,我沒有意見。可這件事情,關系到我的一生!”
“什么事情???”方淵語氣溫和。
“你明知故問!”
“評比的事情?”方淵就知道余春雪不會那么輕易接受這個結果,“都是學生們投票的結果,跟我沒有關系,你找我也沒用?!?p> “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余春雪指著方淵的心口,大聲地質問:“我太了解唐秀婉這個人了,她不可能畫出《現(xiàn)代農耕少女》這樣的畫!”
“不是她畫的,還能是誰?”方淵啼笑皆非。
“你!”
余春雪指著方淵的鼻子,如此的直接,“這幅畫,是你畢生最得意的作品吧!為了幫助唐秀婉,你可真舍得呀!”
“你不要胡鬧!”方淵生氣了。
他極少生氣。
“這個學院的老師,乃至咱們市美協(xié)的同仁們,哪個人不知道你的工筆畫風格,也知道她唐秀婉是個什么樣的貨色!《現(xiàn)代農耕少女》這幅畫,絕對是出自你手,唐秀婉她就不可能畫得出來!”
“……”
對于這樣無憑無據(jù)的排空捏造,方淵根本不想理會,清者自清。
“被我錯中痛點了,無話可說了?”
余春雪覺得自己一針見血戳中了要害,“我就像問問,唐秀婉跟你是什么關系?她是你的情人,楊小雨是你的私生子……”
“胡鬧!”
砰的一聲巨響,方淵對于這種無端猜測,終于忍無可忍,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面。
余春雪就不是一個膽小的人,面對方淵的怒氣,她反而越發(fā)的戰(zhàn)意昂揚。
她繞過了寬大的辦公桌,走到了方淵的面前,嘴角戲謔道:“大家都說方院長有大家風范,清正廉潔,原來背地里藏著秘密。想要獲得方院長的推薦,需要一些特殊交易才行?!?p> 她坐在了辦公桌的一角,兩腿岔開很大。
“這樣嗎?如果唐秀婉張開腿就能成功,我覺得我也能行,我的姿色并不比她差!”
不得不說,余春雪算得上風韻猶存。
她離婚多年,其實保養(yǎng)的很好。
方淵年紀大了,可也仍是個男人。
看到這一幕,他沒有任何邪念,反倒感到深深的羞辱和氣氛。
“你把我想成了什么人!”
他氣得站起來,卻從桌子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出去,打開了大門。
明亮的光線照射進來。
他站在門口,做了一個送客的姿態(tài):“余老師,請你自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黑暗!我們做藝術的人,一定要保持一顆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