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這一年的最后一天，但是凌遙這幾天卻一直悶悶不樂，原本打算元旦的時候一起出去玩的，但是看到他這么沒精神，也就只好放棄了。
反擊的計劃失敗了，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時，我們已經(jīng)中了他們的陷阱?！靖股摺繌氐讚魸⒘宋覀?，不僅讓我們失去了許多支持者，失去了戰(zhàn)力，我和凌遙也都被記了處分，只不過我的處分稍微大一些，但……我覺得他并不是因為這個而失落，在我們?nèi)齻€月的努力下，揪出來的【腹蛇】首領(lǐng)居然是個假貨，一切的作戰(zhàn)瞬間失去了意義，被打得潰不成軍的我們，不知道以后究竟該怎么辦。
我不覺得這是凌遙的問題，計劃很不錯，就像凌遙說的那樣，校外作戰(zhàn)的話會有許多風險，腹蛇的首領(lǐng)幾乎看穿了凌遙的每一步。盡管失敗后凌遙一直在安慰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全身而退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但是我本來能做得更好。為什么會這樣？
如果我不發(fā)呆，不分心的話，要是能再強一點，就不會讓其他的同學受到牽連了，是他們相信我和凌遙，才會跟著我們一塊對抗【腹蛇】，但現(xiàn)在卻……我記得凌遙之前提醒過：在校外作戰(zhàn)的話會有許多不確定因素，但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他是在著急么？還是想早點做出效果給我看？
老實說，我不應(yīng)該再去想這些事情，現(xiàn)在的主要問題就是：如何才能讓凌遙打起精神，讓我們這個連名字都還沒想好的組織繼續(xù)站起來。也許……哎，也許是我變了吧……
XXXX.12.31
“今天就寫到這里吧，好像連寫日記的心情都沒有了呢……”路希一只手撐著腦袋，深深地嘆了口氣，水筆在右手的指間旋轉(zhuǎn)，突然間“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路希把筆撿起來，水筆被摔斷墨了。
“呃啊——又斷墨了，只能拿鋼筆寫了?！甭废２磺樵傅貜淖蓝抢锬贸鲆粋€小盒子，從里面拿出鋼筆。突然，一大摞書即將砸在她桌子上，路希眼疾手快地把筆拿開，才險些沒被砸中。
“誰?。繘]長眼睛?。吭覊牧虽摴P你來賠錢??！”
“那你想怎么樣？把這摞書扔掉啊，”那個男生冷笑了一下，“呵，吃了處分還敢這么囂張。”
“嘁！”路希雖然感到火大，但很快便被后面那句話澆滅了。她看了看依舊趴在桌子上的凌遙，再次嘆了口氣。即使是路希自己，被批評過后也會不太舒服，更別說凌遙了，大概已經(jīng)被他父親狠狠地揍一頓了吧？
“快點發(fā)??？磨蹭什么呢？”男生踢了踢路希的桌腿，路希的右眼皮有些跳動，看樣子下一秒就要狠狠地揍他一頓了。
但路希始終還是沒有出手。“切，等會兒看心情再收拾你……”她只是生氣地撇了撇嘴，抱著那一摞沉重的書走開了。
忙完之后，路希重新坐回座位上。在她發(fā)書的時候，她一直在想怎么樣才能讓凌遙走出來，但現(xiàn)在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到這里，她沉悶地低下頭。忽然，她聽到一個柔和的聲音在叫她。
“路希？”
她慢慢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丁玥，正小心翼翼地扒著門框往教室里探頭。路希慢慢走過去和她打招呼?！笆裁词掳《～h，最近應(yīng)該沒什么人來找麻煩吧？”
“嗯，還好，沒什么事情，只是……”丁玥把目光轉(zhuǎn)向坐在窗戶旁的凌遙，“我聽他們說了，凌遙的反擊計劃失敗了……”
“是啊，果然在校外打架的話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呢?！甭废o奈地笑了笑，“我們損失了不少戰(zhàn)力，最后連凌遙也不得不上場?！睂嶋H上那場戰(zhàn)斗的慘烈，光憑這一句話根本無法概括。
“是啊，雖然大家都是自愿要加入，但是……落得這個結(jié)果還是感覺，有些對不起他們……”丁玥難過地低下頭。
“雖然我也有些過意不去，感覺這場戰(zhàn)斗就像是一瞬間發(fā)生的故事一樣，回過神來只剩結(jié)果了……”路希沉默了一會兒，隨后打氣似的拍了拍丁玥的肩膀，“一次失敗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去把剩下的大家組織起來吧，路還要繼續(xù)往前走呢。”
丁玥被路希一番鼓勵打動，稍微振奮了下精神，眼睛又亮了起來?！班?，看到路希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不過……要是他也能像路希這樣就好了……”丁玥把目光再次留在凌遙身上。
“唔，他或許正希望能一個人靜一靜……”路希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樣不行啊，要是一直這么頹廢下去怎么辦？”丁玥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敲了敲窗戶，“喂喂，懶蟲別睡了，一直睡下去可不行啊。”
凌遙稍微動了動身子，并沒有太大做出反應(yīng)，丁玥試著拉開窗戶，但窗戶從里面鎖住了，她只好再次敲了敲，凌遙這才慢慢把手伸出來，把窗戶的鎖打開。
“嘛～這樣才——咦咦？你、你臉上……”丁玥看著凌遙慢慢抬起頭，他的眼角上多了道傷疤，看上去有三四厘米，像一條紅色的絲線一樣，額頭也腫起來一塊不小的包。
“啊……別在意，打架受的傷而已，有什么事么？”凌遙輕描淡寫地略過去，兩眼無神地看著丁玥。路希也走過來，她清楚這不是那天打架時受的傷。她有些為難地看著凌遙，依舊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凌遙無神的雙眼也看了看路希，忽然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奥废！阌X得，我是不是不再適合做這些事情了？”
路希感覺自己的心被揪一下。“沒、沒有啊，怎么可能……只是一次失敗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p> “嗯……”凌遙微微低下頭看著桌子，“其實我早就有想過，萬一失敗了會怎么樣，所以……我能承受的住，不管是失去一起戰(zhàn)斗的一些伙伴，還是被記過……這些我都承受的住?！?p> “你哪里承受得住了？你這個樣子就不像是承受得住的樣子?！甭废＜拥厣斐鍪掷×柽b的衣領(lǐng)，“為什么……為什么總是裝出一副自己很厲害的樣子啊，你明明可以不用被記過的。”
“路?！绷柽b依舊把目光停留在桌子上。
“為什么啊？”路希越說越激動，丁玥有些害怕地想去攔住她，但路希依舊沒有松手，“明明在那個時候，你只需要默不作聲就行了，為什么還要舉手？你是白癡嗎？說自己是共犯，反而讓自己白白記了一次過，你是不是……是不是太蠢了點??？”
路希的聲音越來越強烈，表情像是憤怒，又像是責罵，又像是心疼，她實在理解不了凌遙這樣做的意義，他只需要在面對老師質(zhì)問時默不作聲，在教導處的時候，不用承認自己是主謀，就不用受這一次記過，不用回家挨父親的痛打了。
但是凌遙他沒有，他甚至自己都解釋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只是忘不掉，在路希單獨被叫去教導處訓話時，路希臉上閃過的，那孤獨的表情。
他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子，不管是在她打架時還是一個人的時候，似乎她向來都是習慣了這種感覺，但這一次卻不由自主地表現(xiàn)出來了。所以他忘不掉，所以他才舉起了手，把事情的經(jīng)過全部說了出來。
“你個……白癡……！”見凌遙依舊盯著桌子發(fā)呆，路希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甚至想用拳頭打他，卻等到她揮出拳頭后，又忍不住想去撫慰他。她最終放下拳頭，原本打算安慰他幾句，結(jié)果反倒把自己的心情再次拉入谷底。
“路?！甭犃寺废＿@么長一段話后，凌遙終于開口說話了，“我……想問一下，以后的話，路希打算怎么辦？”
“啊……？我……以后的事情……？”路希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噎住了，她愣了一會兒，用極不連貫的語調(diào)說道，“嗯……我的話，應(yīng)該是，嗯……先把大家聚集起來，再制定對付【腹蛇】的計劃……對，這次一定要準備充分，然后把那個首領(lǐng)拉出來狠狠地揍一頓，害我們吃這么多苦……”
“這是……最終的回答么？”凌遙看上去有一點驚訝，他瞪大了雙眼，這一行為讓路希有些疑惑不解。不過下一秒，凌遙隨即恢復(fù)成正常狀態(tài)，眼神也恢復(fù)了光彩?！笆前 绻锹废５脑挻_實會這么說，不過……應(yīng)該有其他答案吧，等有空的時候再聊這些吧。”
“誒呀——你們兩個總是把我孤立在一旁～”丁玥見氣氛稍微活躍一些了，于是趕緊打渾場，但一旁的路希卻不太理解凌遙最后那句話的意思，難道她剛才臨時說的那些，不能算是她真實的想法么？還是說凌遙在期待著另一個答案？
午后的天空有些陰沉，大風刮得路旁的樹葉在風中凌亂，樹上最后一片殘破的枯葉，被大風吹了下來，在空中旋轉(zhuǎn)著，搖擺著，越飛越高，幾乎要飛到了樓頂。路希坐在天臺的欄桿上，如此惡劣的天氣并沒有影響到她，她準備和凌遙說一說自己真實的想法，然而等了這么久，依舊沒有人來。
不應(yīng)該啊……明明每次都準時到的。路希雖然有些耐不住，但依舊安靜地等他。她忽然看到一片被風吹上來的樹葉，在她的眼前旋轉(zhuǎn)著，搖擺著，甚至依舊在往上飛。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它，樹葉距離她不過一個手臂的距離，但路希連續(xù)抓了幾次都沒有抓住它，每次都會從指間的縫隙中溜走，或是擦過她的衣袖。
路希有些不甘心，賭氣似的探出身子，枯黃的落葉近在眼前，馬上就可以——
“喂！路希！小心啊。”
路希感到身后有人拽住了她，若不是這只手，說不定下一秒她就要掉下去了。她回頭一看，凌遙抓著她的衣服，正擔心地看著她。
“誒，凌遙？額哈哈，不好意思，我有點兒太入迷了?！甭废Ｓ行┎缓靡馑嫉負蠐项^，慢慢坐回欄桿上。她抬頭望了望天空?！鞍。瑯淙~已經(jīng)飄走了?！?p> 凌遙奇怪地抬頭一看，一片殘破的落葉隨著風飄向更高的遠方?！爸皇且黄淙~而已，就這么喜歡把自己置身于危險當中嘛？”
“你不也是嗎？笨蛋……”路希嗔怪地說道。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冷風撲面而來，路希揉了揉眼睛，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準備好接下來的對話。
“路希……我想了想，我大概已經(jīng)猜出來你想說什么了?！边€沒等路希開口，凌遙便輕輕地說。
“誒？我還沒說出來呢！”
“哦，那……你說?！?p> “額……”路?？吹搅柽b冷淡的態(tài)度，稍微意外了一會兒，然后繼續(xù)說，“嗯……凌遙，這么久以來，我們經(jīng)歷了不少戰(zhàn)斗吧？就像我老舅告訴我的那樣……我從一次次戰(zhàn)斗中，漸漸明白了這樣做的意義，知道了自己該做什么?！?p> “嗯……”凌遙靜靜地聆聽著。
“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我認識了許多人，交到了值得信賴的伙伴，遇到了值得我保護的人，原先我只是孤身一人去戰(zhàn)斗，但是現(xiàn)在身邊有了其他人，和我一起，就算是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會來支持我?！?p> “……”凌遙默默地看著路希不說話。
“呼——還是用輕松一點兒的語調(diào)說出來好了。”路希深吸一口氣，“我想，保持現(xiàn)在這樣就好了，仔細想想，覺得當初自己的決定，也未免太幼稚了，就這樣把大家拉入危險當中，自己真是個不負責任的老大呢?！?p> 凌遙稍微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坝字伞?？”他忽然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笑容，“這不就是在說，之前的回答都只是隨口說說的嘛，這還真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不負責任了啊?！?p> “嘛～誰讓你非得問出個答案呢，不過……那也是我真實的想法。以前我沒能珍惜……現(xiàn)在，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甭废Ｂ龑⒂沂忠葡蛄柽b，輕輕地搭在凌遙的手背上，頭卻往相反的方向望去。凌遙輕輕拉住她的手?！斑@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吧？”
“唔……差不多吧……其實我知道你會這么想，但是，我不能……”凌遙慢慢低下頭，由于嘴唇微微的顫抖，他下意識地咬住下唇，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決定。
“怎么了凌遙？”路希關(guān)切地問道。
“呼——沒事，只是在考慮放學之后的事情?！绷柽b放送似的吐了口氣，但路希覺得并沒有這么簡單，雖然很想再問下去，但最終還是沒有問。
放學過后，兩個人像往常一樣一起走著，這時，路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奇怪，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打這個手機的啊，究竟是誰打來的電話？
“喂。誰??？”
“喂您好，請問您是叫路希么？”
“是啊，怎么了……”
“這個號碼是由您的父親提供的，現(xiàn)在您的母親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搶救中，希望您能盡快趕過來?！?p> “什……”路希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被震了一下，甚至感覺有些重心不穩(wěn)，不敢相信地瞪著雙眼筆直地看著面前，“那、那個，醫(yī)院位置……是、是在哪里？”
“嗯？怎么了路希？”凌遙看著路希慢慢放下手機，開始拼命地往前跑，他只能也開始跟著跑，“喂路希！到底怎么了?。俊?p> “醫(yī)院……醫(yī)院……我得趕過去……”
“那里太遠了，還是趕緊找輛出租車比較好?！?p> 兩人終于找到了一輛出租車，路希焦急的心漸漸的暫時穩(wěn)定下來。凌遙有些憐惜地輕輕拍這路希的肩膀，語氣柔和地問道：“路希，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媽媽……突然病情惡化了……藥物治療已經(jīng)沒用了……正在搶救……”路希神情木訥地說，雙眼散漫無神地看著前方。
“沒事的路?！欢芡^去的……”凌遙左手輕輕地攬住路希，路希不由自主地往凌遙的肩膀上靠著。“凌遙……萬一……我……我該怎么辦……”
“別多想了……這兩天你太累了……先在車上休息一會兒吧……”凌遙拍了拍路希，像是大人哄嬰兒一樣溫柔，路希的視線漸漸模糊，靠在凌遙的肩上緊緊地抿著嘴，一言不發(fā)。
但這一直持續(xù)到她見到從急救室里推出來的母親，路希再也沒能繃住眼淚，趴在母親的懷里嗚咽起來。母親吃力地抬起手撫摸著她，安慰她不要難過。這一切似乎早已是注定的。
父親在一旁和醫(yī)生說著些什么，似乎有關(guān)母親的病情，醫(y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父親抓狂似的吼著什么，旁邊的護士正在勸他不要激動。這一切就像是苦情劇里演的一樣，只有凌遙是唯一的旁觀者。他努力想要說些什么，卻感覺喉嚨里卡著什么東西，鼻尖有些發(fā)酸，他只好踱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把兩人的書包放好，突然一滴淚水打在了他的腿上。
凌遙并沒有離開，他默默地坐在旁邊陪著路希。母親已經(jīng)被推進了病房，醫(yī)生說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希望家人能好好陪陪她。而路希卻一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心里五味雜陳地看著父親在和母親說話，他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握著母親骨瘦如柴的手，額頭輕輕地抵著手，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路希只是呆呆地望著這一切，即使到了這一步，她也依舊無法對那個男人釋懷，仿佛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凌遙有些擔心地看著旁邊的路希，她低著頭，表情有些陰沉，僅僅是默默地看著地面，凌遙卻能從她的神態(tài)中感受到無盡的悲傷。此時的凌遙看著路希的身影，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瘦小與孤獨，母親是她目前來說唯一的依靠，現(xiàn)在卻……
凌遙慢慢伸出手?！熬瓦@樣靠著吧，或許能好受一些……”
路希沒有說話，只是稍稍撩了下短發(fā)，輕輕地將頭靠在凌遙的肩膀上，但凌遙卻感覺肩膀上的重量有些沉重。過了一會兒，路希輕輕眨了下眼，她的視線慢慢往下移，手輕輕地搭在凌遙的腿上，凌遙也把手搭在路希的手上。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落魄的男人終于從病房里走出來，他看了看陪在路希旁邊的凌遙，停留了兩秒，凌遙有些惶恐若驚，他努力鎮(zhèn)定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但僅僅停留了兩秒，男人便離開了，走之前甚至還發(fā)出了一聲自嘲似的“呵”，讓凌遙有些茫然失措。
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近凌晨了，盡管凌遙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在這里，但他還是陪著路希走進病房，不論路希和她母親說的什么，他只是在旁邊默默聽著，也只能在旁邊默默看著。說到最后，路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滿臉淚痕地看著母親的面孔。
“路希……每個人都會生老病死……這是正常的，不用太難過……”
“唔……嗯……”路希用力地點點頭答應(yīng)著。
“同學……？”母親的目光慢慢轉(zhuǎn)向凌遙，凌遙像是被激活了一樣坐得筆直，“你是叫……凌遙么……？”
“嗯，是的阿姨……”
“我聽路希提到過你……”母親消瘦的臉上慢慢浮現(xiàn)出笑容，“在學校里……你應(yīng)該是最關(guān)心路希的……那個人吧……”母親吃力地伸出手，凌遙也趕緊把手搭過去。
“我想……請你……以后也能……照顧好路?！妹础?？”母親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凌遙，凌遙的心不禁有些顫抖，他輕輕地拉著母親的手，說道：“我……我會的……會幫忙照顧好路希的……”
“路?！废！迸R終前的母親最終將目光停留在她珍視的女兒身上，光芒從她的眼眶中消失，在零點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她帶著復(fù)雜的微笑離開了人世，結(jié)束了苦難的一生。
路希趴在母親的身上痛苦地哭著，凌遙在一旁擦著眼淚，用手輕輕地撫慰路希。
人世間的苦難莫過于生離死別，母親似乎是坦然地離開了，卻留下了兩個迷惘孤單的孩子相依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