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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從東風來

第一章 凡塵皆過往

客從東風來 白日好夢A 1113 2021-01-23 20:46:50

  晏晏再一次被凍醒。

  “這寒癥是發(fā)作得越來越頻繁了?!彼龔寞燄B(yǎng)溫泉中緩緩起身,動作遲緩得不可思議,是寒癥發(fā)作所帶來的副作用。更緊要的是,她開始失去味覺了。

  漸凍寒癥,原是來自北邊海域,自不知祖上哪一輩起落下了病癥,便代代相傳給了子孫傍身,初生時毫無癥狀,長到二十便開始顯現(xiàn)出來,一經(jīng)發(fā)作便是生命倒計時,人人難以活過三十。初始只是四肢冰冷,體溫低于常人;再是五臟六腑暗里凍結,內(nèi)力時有時有;再是逐漸喪失五感,身體徹底衰敗至死亡。

  禍福相依,其面容在逝世之時也將保持年輕風貌,安詳?shù)猛鹑糁皇撬?;也叫他們因此習得了寒冰一系法技,在外界闖出了點名堂,被奉為七大創(chuàng)世神族中的“寒冰族”。在西方洋人國度和陸域西端的樓蘭古國中,曾流傳過有關于寒冰族的零星傳聞:一位女性族人因為受到惡毒詛咒,不得不在城堡中沉睡百年,直至遇到一位年輕牧師將她救起,兩人更是攜手百年,恩愛非凡。

  傳說只是傳說,真實的寒冰族在死后沒有任何一人能夠“死而復活”。到了晏晏這一輩,族人們死的死、病的病,剩下的寒冰族人寥寥無幾,至今也沒找出救命的法子,一些個延年益壽的法技、藥理倒是尋了一大堆,行走江湖時對外搏了個神醫(yī)稱號,可這也無法阻擋住身體的衰敗,也無法阻止?jié)u凍寒癥在子孫后代身上的復刻。偌大的寒冰族,出世的族人也越來越少,逐漸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溫暖如春的寒冰谷里,“沉睡”了晏晏的父母、爺爺輩、太爺爺輩、太太爺爺輩、太太太爺爺輩......僅存的族人們不愿睹景傷情,紛紛遷移出谷,只剩下她又折轉回來。照例拜祀各位先人后,晏晏帶著陪伴她多年的獵犬老黃繞著峽谷深潭進行每日散步,同時也隨機獵些鮮美肥沃的魚類,權當做今日的正餐。

  晏晏這一生,該出谷闖蕩的她早已闖蕩,盡管也沒用上寒冰族的名頭,但多少還有一些祖上留下的助力,也很是闖出了一番名頭。待到20那年寒癥第一次發(fā)作,她便逐步開始計劃扶持新的接任人,把掛念的老人們一一安置妥當后,便剩下些寧靜的日子——她執(zhí)意回到故里,靜候死亡的佳音。按照如今這喪失味覺的進度,她估摸著自己大概也就剩下個一年半載。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彼哆吨恢某拇奈辉娙说脑挘瑦芤獍蚕硎ニ袃?nèi)力和法技后的平靜時光,如果沒有在深潭里突然泡起一個重傷的陌生男子,生活里大致便只剩下了吹吹風、釣釣魚和溜溜老黃,愜意得很。

  見死不救有違好生之德。晏晏費力地把那個傷者撈上岸來,借著老黃拖了回去。略略為他施針一番,才發(fā)現(xiàn)這人身上除了橫七豎八的劃痕,還有難得一見的火焰劇毒,傷癥之重倒是不遜于她,還能活命的日子也是不遜于她——如果晏晏不出手相救的話。

  “倒也同是天涯淪落人?!标剃贪迪耄@么倒霉的人,除了她們寒冰一族,這天下怕不是少見。也罷,都是天意,也就救上一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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