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犯被定案后，只要沒有被問斬，還有機(jī)會可以向長安總司、言官、刑部等途徑向朝廷伸冤。
柳湛經(jīng)商多年，家財萬貫，在長安也有不少故友。
他一定會去尋找人脈，給柳三翻案。
如此一來，還不知道要糾纏多久。
蕭秋水這一趟來，上頭只給了她一天的時間，所以她傾向于早點(diǎn)蓋棺定論。
而為了防止案犯繼續(xù)害人，對于極度危險的案犯，鎮(zhèn)妖衛(wèi)是有權(quán)立斬的。
吳萬川聽蕭秋水的語氣，立即會意，點(diǎn)頭道：“柳三會巫蠱之術(shù)，非常危險，未免他繼續(xù)傷及無辜，屬下建議，明日便將其押往菜市口問斬?！?p> 蕭秋水面色平靜地道：“現(xiàn)在衡州鎮(zhèn)妖衛(wèi)你說得算，你自己定吧?！?p> 這個千戶，雖然是個女人，但辦事凌厲，手段狠辣，絲毫不亞于男人。
也難怪她能爬得比翁大頭還高，作為千戶。
翁大頭笑道：“秋水姑娘，你一路風(fēng)塵仆仆辛苦啦，我請你到泰來樓把酒言歡如何。就當(dāng)是頭爺我給你接風(fēng)洗塵啦?！?p> 蕭秋水搖頭：“我隨便吃點(diǎn)就好了，不勞煩翁總緝?！?p> 說著她便轉(zhuǎn)身離開。
翁大頭望著她那很颯的背影，一臉遺憾。
“千戶大人等等。”李云霄忽然叫道。
翁大頭“咦”了一聲，問道：“你想做什么？”
李云霄對蕭秋水拱手：“這個案子還有一些疑點(diǎn)，不能貿(mào)然定案。至于明日就問斬，這樣未免太草率了。”
蕭秋水背對著李云霄，長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也沒有轉(zhuǎn)過頭來。
地牢之內(nèi)，霎時間陷入了死寂。
吳萬川哼哼道：“你懂什么，這叫做諸事從權(quán)。誰知道這個柳三還養(yǎng)了多少惡鬼小人，萬一他再將小人招來，鬧出什么事端，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p> 翁大頭也跟著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吳小緝說得有理。”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柳三不是兇手，就算你們斬殺了他，一樣還會有小人作亂?！崩钤葡鲞€是據(jù)理力爭。
吳萬川急了起來：“一派胡言，柳三自己都招供了，你還有什么好懷疑的?！?p> 李云霄對吳萬川毫無懼色，與他四目相對，振振有詞地道：“怕只怕柳三是屈打成招，你們對他用刑了，而且這刑罰極為痛苦，讓他生不如死?！?p> 吳萬川正要發(fā)作，翁大頭攔在李云霄面前，護(hù)短道：“這個……云霄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李云霄看到角落有一個木桶，里邊盛著水，他拿起葫蘆瓢，舀了一瓢水，潑向柳三。
原本昏死過去的柳三被冷水一潑，醒了過來，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我招……我全招……不要再折磨我了……”
李云霄走到柳三跟前，厲聲道：“柳三，告訴我，你是不是被冤枉的？”
柳三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李云霄，顫聲道：“我……我……”
“只要你實話實說，我一定還你個公道！”李云霄堅定地道。
吳萬川激動起來：“李云霄！你沒有聽到蕭千戶說，總司只給我們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內(nèi)，還弄不清楚真相，我們都要被責(zé)罰！別因為你一個人，搞得大伙兒都不痛快……”
李云霄打斷了他的話：“就算被責(zé)罰，我也不會冤枉無辜的人！”
“救我……我……冤……”
終于，柳三開口了，不過他說完這話，便再也沒有力氣，又一次昏死過去。
“你這混賬！”吳萬川手中長刀鏘然出鞘。
“且慢。”蕭秋水這時候才轉(zhuǎn)過身，面色不快地盯著李云霄，良久才道，“好，我給你一天時間。一天之后，若是你還不能翻案，就按吳小緝所說的定案上報?！?p> 李云霄點(diǎn)頭：“多謝蕭千戶?！?p> “秋水你高明啊，高明！”翁大頭立即拍了拍馬屁。
蕭秋水沒有理他。
“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那個逃走的小人到底哪里去了?！笔捛锼檬置嗣g的鴛鴦雙刀，“若不快點(diǎn)除掉它，再出命案，總司怪罪下來，可就糟了。翁總緝，可否和我一同去抓這惡鬼小人？”
翁大頭笑嘻嘻地道：“愿效犬馬之勞。”
李云霄無奈，他這副嘴臉，愿效舔狗之勞還差不多。
忙活了這么久，早飯還沒有吃，出了地牢，李云霄便帶上蘇千羽一起去街上覓食。
到了鼓樓街上，冷冷清清，大部分的店家都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
因為耳中小人沒有抓到，老百姓都擔(dān)心自己被殃及。
他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處攤位，賣的是牛肉湯。
賣肉……咳咳，賣湯大娘苦著臉，望著空蕩蕩的大街，今天的生意真是太差了。
見到李云霄他們過來，她立即熱情地道：“客官，要來碗熱騰騰的牛肉湯嗎？”
說著她打開了熱鍋，牛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蘇千羽看到那香噴噴的牛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霄哥哥，我們就吃這個吧?！?p> 她把一兩銀子塞給賣湯大娘，便搓著手，期待地盯著鍋里的肉。
大娘很快端上了一大碗，見今天沒有什么生意，蘇千羽又清純可愛，她便多打了些牛肉給蘇千羽。
只是接錢的時候，大娘面露為難之色：“這錢太大了，我找不開?！?p> 蘇千羽才不管這些，早就捧著牛肉湯迫不及待地找個座位狼吞虎咽。
李云霄笑笑道：“那你就多給她打幾碗。”
“她一個姑娘家……”
“放心，她吃得完?！?p> 蘇千羽干飯的本領(lǐng)李云霄還是信得過的。
大娘感嘆：“有些日子沒有看到這么愛吃牛肉的姑娘了。就白馬書院的卓夫人，前幾日常常到我家攤子買生牛肉哩?！?p> “哦？”李云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