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邊喝著牛肉湯,邊想著案情,也沒有在意牛肉的味道,食之無味。
忽然,他覺得有一個溫?zé)岬臇|西貼在了自己的眉頭上,把眉頭輕輕撫平。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蘇千羽的小手。
蘇千羽的臉上綻開了暖陽般的笑容,柔聲道:“霄哥哥,你不要老皺著眉啦,愁眉苦臉的可會變丑的哦?!?p> “哦哦哦,好?!?p> 李云霄呆了一下,微微抬起頭看了蘇千羽一眼。
此時兩人只有咫尺的距離。
中間隔著熱騰騰的湯。
裊裊升起的白煙像是加了濾鏡,他凝望著蘇千羽,唇紅齒白,明眸如水,這一瞬間,覺得她美若仙神。
李云霄臉頰微微一紅,故意咳嗽了兩聲來掩蓋自己內(nèi)心的驚艷。
真是的,差點(diǎn)就被這小丫頭撩到了。
蘇千羽又伸手摸了摸李云霄的腦袋:“霄哥哥,你傻愣愣的樣子好可愛?!?p> “不準(zhǔn)說我可愛。”李云霄連忙甩開蘇千羽的手。
他是個直男,總覺得男人應(yīng)該用高大威猛、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哪怕是博大精深來形容,不能用可愛這么娘的詞。
蘇千羽還是堅持己見:“可我就是覺得你可愛呀?!?p> “不要你覺得,要我覺得?!崩钤葡龅馈?p> “哦吼?!?p> 蘇千羽笑了起來。
賣湯大娘看著這登堂的兩人,臉上全程姨母笑。
李云霄喝完了牛肉湯,腦海里又不自覺地去想案情。
蕭秋水只給他一天的時間。
一天之內(nèi),就要把這案件查得水落石出,談何容易。
想到柳三的慘象,他捏了捏拳頭。
如果不能抓到真兇,那么柳三就鐵定要給真兇做替死鬼了。
犯了這么多條人命,他絕對不能讓兇手再逍遙法外。
只是他現(xiàn)在最想不通的是,這個案件呈現(xiàn)出了兩條主要的線索。
一條以耳中小人為中心,小人先后殺害了譚晉玄娘子、趙安、梁小寶、譚晉玄、關(guān)丙。
吳萬川定的案,可以勉強(qiáng)解釋這條線索。
但另一條線索卻解釋不了,那就是白馬書院后園的柳樹精。
它居于白馬書院,幾次出來害人,它與這幾起命案到底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霄哥哥,那個【?!孔质遣皇菕斓沽耍俊?p> 蘇千羽指了指李云霄背后。
李云霄回過頭,后面是一戶人家,因?yàn)楹ε露行∪硕P(guān)門大吉,門上貼著一個【?!孔?。
“哦,這是傳統(tǒng)。福倒了,諧音是‘福到了’,所以百姓就喜歡將福倒掛,意思是福氣到了?!?p> 這個傳統(tǒng)倒是和李云霄前世時一樣,特別是到春節(jié),常??匆娪腥诉@么貼。
蘇千羽因?yàn)榫迷谔煲蛔冢瑯O少來到人世,所以對于這些風(fēng)俗傳統(tǒng)不太了解。
“原來如此,還真是有趣,霄哥哥懂得真多?!碧K千羽鼓掌道。
“等等?!?p> 便在這一瞬間,李云霄靈光一閃,和蘇千羽的對話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剎那之間,他腦海中涌現(xiàn)出了一條新的思路,這思路似乎可以將所有線索串聯(lián)起來。
他全身一震,感覺到頭皮發(fā)麻,自己已經(jīng)非常接近真相了。
李云霄猛地站了起來。
“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誒?”蘇千羽一臉懵圈。
李云霄激動地道:“千羽,多謝你,你真是我的福氣?!?p> 蘇千羽雖然不明白自己幫了李云霄什么,但聽到李云霄這樣說,她小臉一紅,綻開了一個甜甜的笑靨。
可是李云霄立馬又沉下臉色。
不過動機(jī)呢?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以及最為重要的一個東西——證據(jù)!
若是沒有證據(jù),他絕不會認(rèn)罪伏法。
只有一天時間了,他必須快點(diǎn)行動起來。
一旦柳三被問斬,這個案子被定案,再要翻案,就難上加難了。
“千羽,我們馬上去卷宗庫。”
李云霄感到胸口一陣熱血涌動。
只要能找到那個東西,就證明他的猜想沒有錯。
“好哇?!睂τ诶钤葡龅囊?,蘇千羽總是無條件答應(yīng)。
……
周吏有點(diǎn)不耐煩地打開了卷宗庫。
這已經(jīng)是李云霄第三次來這個地方了,每一次都要看很多卷宗。
而按照吳萬川的吩咐,他需要記住李云霄看過的每一份卷宗。
以他的腦子哪里記得住這么多,所以更多的是對著吳萬川瞎編。
能不能瞎貓碰到死耗子他就不知道了。
雖然有些不愿意,但李云霄畢竟是長安來的小緝官,周吏哪里敢違逆他的意思。
他剛幫李云霄打開卷宗庫的大門,便聽蘇千羽指著闌干外的草叢,叫道:“咦,怎么好像有什么黑影跑過去?”
“什么黑影!”周吏嚇了一大跳,脊背一陣發(fā)涼。
他朝草叢望過去,陽光之下,草葉青綠,只有幾只蝴蝶在花草間翩躚飛舞,哪里有什么黑影。
然而那只逃走的耳中小人還沒有抓到,這黑影萬一是它可怎么辦。
想到耳中小人將關(guān)丙一擊致命的畫面,周吏不禁瑟瑟發(fā)抖。
蘇千羽一把拉住周吏,拽著他道:“周吏,你對這地方比我熟,快帶我去追那黑影,如果它真是耳中小人,我們抓住它可是頭功一件啊?!?p> 周吏把頭搖成撥浪鼓:“不不不,這個頭功我無福消受,你還是自己去吧?!?p> 命都沒了,還要功勞有什么用。
“你怕什么,有我在,我可以保護(hù)你呀……”
趁著蘇千羽糾纏著周吏,李云霄悄聲進(jìn)入了卷宗庫,徑直走向了吏部任命卷宗。
他挑出大盛年間的卷宗,翻閱起來,在其中一頁停了下來。
【大盛三年十二月七日,衡州鎮(zhèn)妖衛(wèi)總緝譚海告老隱退,著小緝關(guān)丙升任總緝?!?p> 果然又是大盛三年!
看來自己預(yù)料的沒有錯。
動機(jī)也有了,那么兇手一定就是他無疑了。
李云霄走出卷宗庫,周吏還被蘇千羽拖著,不過樣子著實(shí)有些悲慘。
只見他的臉上涕淚交加,雙手死死抱住一根柱子,蘇千羽拽著他的腳往外拉。
“走吧,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可有玄境修為哦?!?p> 周吏則豬嚎一般大叫:“千羽姑娘饒命,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呀,千羽姑娘行行好,放過我吧?!?p> 李云霄看周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著實(shí)有點(diǎn)可憐,笑道:“千羽,行了,你就不要再為難周吏了?!?p> “好嘞!”
蘇千羽這才哈哈一笑,松開了手。
周吏長舒一口氣,如獲大赦,連卷宗庫的門都來不及鎖,就撒腿跑了。
云飛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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