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一院
裴無衣還是被謝岑攬著腰身帶上去的。
一落地謝岑就放開了她,阿蔓和阿蘿兩人連忙就迎接了上去,四下打量著裴無衣有沒有受傷。
見裴無衣毫發(fā)無傷,心下也俱是松了一口氣。
“多謝謝郎君相救!”謝岑這時候也沒再掩飾了,阿蔓阿蘿見了,心知裴無衣摔下去沒受傷定是謝岑之故,于是馬上向他行禮道謝。
謝岑坦然地受了這一禮。
“女郎,追殺咱們的人是太守林府君?!卑⒙吐晫ε釤o衣說:“他們阻攔婢子救您,才使得婢子未能及時護主,實著慚愧?!?p> 阿蘿也道:“在看到女郎被馬車載著沖向山崖的方向時,他們便撤走了?!?p> “估計他們以為您已經(jīng)死了,我們是將計就計還是……”
裴無衣眉目淡淡,“將計就計,然后傳訊告訴阿耶,讓他速來福安。”
“諾?!卑⒙飞泶饝?。
“落腳下榻之地不如來我這里罷?!敝x岑聲音淡淡,他知曉裴無衣?lián)牡氖鞘裁础?p> 此話一出,四下皆靜。
謝岑撫袖,眉目溫潤?!叭羰菬o落腳之地,不如來我這里,我來安排?!?p> 白及和空青對視一眼,心下卻是納悶了。自家郎君啥時候有在福安郡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落腳的地方了。郎君不是還沒去福安么。
裴無衣卻是一愣。
不怪她疑心,實在是她不覺得謝岑是那等熱心之人吶。這人表面上是溫潤如玉,光風霽月,連從前的她也這么認為??墒聦崊s不盡然。
不過不管他打的是什么注意,裴無衣也沒什么好懼的。
正好,為了躲避林載德的眼線,又要等候著裴儉的到來。先前那個客棧已經(jīng)不能待了,她正缺一處隱蔽的落腳之地。
“好啊,那便恭敬不如從命,多謝郎君了。”
在城外休整。白及悄悄問謝岑:“主子,咱們不是連福安郡都沒到過么?哪里來的住所啊。”
謝岑瞥他一眼。
“我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p> 啥意思?白及卻還是迷惑不解,空青聞言淡淡地也瞥了他一眼?!按?。”
“我說你有意思了?”白及氣得要去踹他,卻被空青敏捷躲過。
他雙手抱胸,“既然如此,若你知道,不如你來說說?”語氣充滿了質(zhì)疑。
空青卻不屑置辯。他隨意倚靠在樹上,“靈均長公主?!闭f完就閃人了,又隱藏在暗處了。
謝岑沒有,可是靈均長公主有啊。公主雖常年臥病東鄉(xiāng)郡,可東鄉(xiāng)同福安相隔不遠,定然是會在福安有田宅的。
謝岑給長公主透露的訊息,怕是借個宅子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于是進了城以后,眾人都悄悄換了裝扮。分成幾批人扮做百姓入的城。
城門口果然加強了守衛(wèi),進出口都要仔細盤查戶籍文牒之類的,特別是行跡有異之人,查到了就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送入刑獄。
“什么人?”守城的士兵攔下了馬車。又粗暴地勒令車夫掀開車簾。“把車簾掀開看看。”
車廂內(nèi)坐著的是裴無衣和謝岑兩人。
聞言,皆被眼前的變故吸引了注意力去了。
“官爺,這里面坐著的是小人的兩位主子。小人的夫人染了不能言語的疫病,郎主為其求藥,路途疲乏路過此處落腳歇息?!?p> 駕車的是白及。他一身粗布麻衫打扮,神色看起來忠厚而老實。
他道:“這疫病稍有不慎是會傳染的,還請官爺您悠著點?!?p> “咳咳咳!”裴無衣聞言連忙掩唇咳嗽了起來,虛弱而輕浮的聲音聽起來極像生病之人。她的反應極快,惹得謝岑還看了她一眼。
趁著二人在說話,謝岑立馬有了行動。
“唔?!迸釤o衣被謝岑一把推到塌上,懵逼間正想掙扎卻被他禁錮在腰間的手定住。掙扎無果,她瞪大眼睛,被謝岑一把捂住了嘴。
你這是做什么?
裴無衣用眼神示意他。
謝岑手下捂住的嘴,她唇瓣微張,掌心柔軟極了。他眸光暗了暗,不自覺又想起了那日坡底的一吻。
他附耳裴無衣耳畔,低聲道:“躺著別動。”然后不知拿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藥,拔開瓶塞后沒多久又塞了回去。
謝岑的聲音本就好聽,如此更顯得低沉醇厚,少了幾分泠然感,格外地撩人。
裴無衣眉目微動,卻是稍稍放松了力氣。
那士兵皺了皺眉頭,卻還是謹記著太守的吩咐,進出的車馬行人都必須排查。他看著白及:“掀開!”
見無法,白及只得依言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當他掀開簾子的那一刻,有一瞬間的震驚而后恢復平靜。
馬車內(nèi),被面紗蒙住臉的娘子正生死不明地躺在軟塌上,旁邊挨著她坐的是一位郎君。
那郎君生得五官端正,卻面色悲戚,雙手緊緊地握住娘子的雙手,“夫人,你可還好?”
車廂里蔓延著一股濃重的苦藥味,掀開簾子也順著風飄出來了。氣味難聞極了,不像是作假。
“快放下!”想起這人患的是疫病,那士兵立馬就變了臉色。他敷衍地揮了揮手,“若是傳染了怎么辦?!?p> “是,是?!卑准芭阈Φ?,“小人這就放下來?!?p> “好了,通行的文牒呢?例行檢查?!?p> 白及立馬從車上包袱中翻出文牒,“請官爺您過目。”
見沒什么問題,一切正常后那士兵就讓旁邊的人放了行。
“你可以松開手了?!迸釤o衣聲音冷淡,看著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的謝岑,“請郎君自重?!?p> “實是抱歉?!敝x岑回神,他很快地就松開收回了手。
眉目溫潤爾雅,他面帶歉意?!胺讲判蝿菟龋@才不得已而為之。是謝某唐突了女郎。”
“……”他這般說話,裴無衣也不好緊緊咬著不放說他非君子所禮,不然未免也顯得她太過于斤斤計較了。
“哦?!毙南聼o法,她淡淡應了一聲,然后便不去看他,又恢復先前那般闔目養(yǎng)神的姿態(tài)了。
若不是借宿他的庭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于是也只當方才什么也沒發(fā)生了。
見裴無衣擺明著不想搭理他的模樣,謝岑不知莫名地心情就愉悅了起來。他微微彎唇,卻也沒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