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咻——
回應(yīng)的是玄衣面具人一把破空的劍,謝傾君在心里臥槽了一聲,急急的躲過抹喉的一劍,往地上一滾,緊接著便是一陣大喊大叫。
“啊啊啊?。?!你個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丑八怪——連個小孩也不放過!?。 ?p> 謝傾君放聲尖叫,果然,面具人終是出聲了。
“……閉嘴?!鄙ひ舻统炼判裕缇尼勚频睦暇瓢悖己衩匀?,竟是出奇的好聽。
謝傾君手指發(fā)癢,好聽到她想掏耳屎。
那么一滾,她那么細(xì)皮嫩肉的皮膚,定是青紫一片了,她疼得齜牙咧嘴。
“你不殺我我也不會大喊!”
面具人雙眸一片冷然,但確定她是真的不存在其危險(xiǎn),只不過是會一點(diǎn)防身功夫的小孩,便收起了劍,一劍入鞘,行云流水。
謝傾君見此,有那么一瞬間的羨慕嫉妒恨怎么回事?
但晏殊白也并沒有忘記他想要問的話,他沉聲說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這話一出,謝傾君都想為自己擦一把冷汗,這若答不好,可是一道送命題啊!
“我說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嗎?”她吞咽,艱難的問道。
晏殊白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只是又問了一句,“那你又怎么來此?”
謝傾君知他是信了的,按照他見面二話不說先刺一劍的行事風(fēng)格,他這樣只是輕輕巧巧的問了這句,已是徹底的放下殺心。
謝傾君終是放松了時刻警惕的神經(jīng),如實(shí)告知,“你也看到了,我是從那條甬道進(jìn)入的?!?p> 她說著,指了那條窄小的洞口。
“這條甬道通向何處?”
謝傾君心里哀嘆一聲,乖乖的回道:“那條甬道很是長,它的始點(diǎn)就是一座廢棄的深井,那座廢井是在冷宮的西邊的一廢棄的宮苑?!?p> 謝傾君回答的很仔細(xì),表明了自己的誠實(shí)和求生欲。還有,她生怕這個面具男會問起你為何會掉落深井……雖然,從她這副模樣便已猜出個所以然,但是可以的話謝傾君很是不想講解自己是如何設(shè)計(jì)害人的。
好在答完這句話,面具男只是在沉思著,一言不發(fā)。
她暗自把自己的視線收回,但也便是真正的放下心來。
隨后,她第一反應(yīng)便是想脫掉外面的衣服,她感受到自己的胸骨處一陣悶痛,,,應(yīng)該是摔斷了幾根肋骨吧……
謝傾君甚是覺得自己倒霉,她從那么高的深井掉下來都沒受到傷,卻沒想到,在這里,她就那么輕輕的一滾,竟把自己的肋骨給折斷了。
她想著也便真的這么做了,在她剛解下自己的衣襟時——一道強(qiáng)烈的氣流帶著迅速且不可阻擋的氣勢直直拍在了她的手背上。
“……”
謝傾君看著紅腫一片的手背沉默了。
“不知羞恥?!毙旅婢吣欣淅涞耐鲁鏊膫€字。
“……”
謝傾君又一陣陷入了死寂當(dāng)中。
她在想,是不是在這里只有她一個人把自己當(dāng)成了孩子?
她雙眼幽怨的看著面具男人,幽幽的吐出一句話,“我還只是個孩子……”
面具男人有那么一瞬被謝傾君的語氣給噎住了,他遲了幾秒,淡然說道:“男女七歲不同席?!?p> 更遑論在大庭廣眾之下且有個陌生男子面前毫無羞恥之心的脫衣?
謝傾君實(shí)在很想知道這人是不是四書五經(jīng)讀傻了?首先不論她多大,看她這個樣子,是個正常人都會想到她脫衣是為了自救。
難道難不成是誘惑他?不是他傻就是她傻!誰那么重口味,能對現(xiàn)在的她有想法?
謝傾君咬牙的笑了笑,忍住,不氣,莫?dú)猓眢w是自己的。
“那……這位君子,可否一避?小女子需查看一下自身傷勢情況”
她的語氣溫婉,聲音柔得能滴出水都。
只見眼前的君子抿著薄唇,認(rèn)真的看著謝傾君,“此地不宜查看?!?p> 謝傾君瞪大了眼,這是什么曠世大直男?!
她胸悶的更厲害了,她感覺自己能隨時吐出一口血。
謝傾君與面具人面面相覷,謝傾君毫無疑問的她敗了。
行,她滾!她馬不停蹄的滾!
謝傾君微笑,“閣下實(shí)屬一朵曠世奇葩?!?p> 她又對他換了一種稱呼,晏殊白也就是面具人的真名,他只覺得這小孩實(shí)屬陰陽怪氣。
果然,古人云,唯小女子難養(yǎng)也!
他都放了她一命,為何如此唧唧歪歪?
謝傾君輕呼了一口氣,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正準(zhǔn)備向這位大直男詢問出路在哪。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謝傾君盯著那微微上挑的鳳眸,如水晶般純凈,毫無雜質(zhì)。
隨即一股巨大的疼痛從胸骨處襲來,她張嘴便想痛呼——便被一只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捂住了嘴巴。
她能從那雙純潔無瑕的眸里見到那一微微的羞澀,如驚石落于水中泛起了一陣漣漪。
“噓——有人。”
呵~男人!
……而后,她雙眼一翻,被痛暈了過去,也可以這么說,她也是因?yàn)槿毖醵鴷灥挠只蛘呙看我惑@一乍都讓這具身體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極限。
她很虛,她受不了驚嚇。
……
等謝傾君悠悠轉(zhuǎn)醒時,已是換了個地兒,天已微微露白,就像死魚翻了自己的肚皮。
謝傾君大腦當(dāng)機(jī)了幾秒,在聽見那道好聽的令人發(fā)指的聲音時,她潸然淚下。
“……你醒了,剛剛無意間冒犯的舉動,還請見諒?!?p> 謝傾君睜著一雙淚眼朦朧的大眼,悲憤欲絕的看著他!
晏殊白對上那雙水光瀲滟的眸,不知所錯。
“對不起?!彼苷嬲\的道歉,后又加了一句,“但你的衣服并不是我換的,我是叫位老嬤嬤幫忙的?!?p> “……”
他說這話時在謝傾君心里,感覺特怕被她纏上,急忙撇清。
還好,短短幾瞬,謝傾君已然明白前面這位實(shí)乃曠世直男。
好在這位大直男并沒有真的憨蠢到給她換了衣卻不給她包扎,否則,她分分鐘就炸了!
“這是哪里?”謝傾君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牙疼的問道。
簡陋,只有一鋪床,一燭臺一桌子。
晏殊白回道:“宮外。”
謝傾君閉眸,實(shí)在不想看到眼前的大直男,但以此時的她要想再進(jìn)宮,非得讓他幫忙。
“這位仁心仁厚的……公子,我相信以公子的善良定會送一個孤弱的小女子回到宮里的,對嗎?”
她見面具男不說話,按耐住心急,柔聲說道:“公子,您也不想想,我落得這般境界當(dāng)屬公子頭等功勞,我想,似公子這般風(fēng)光霽月定不會放任小女子不管不顧對吧?”
她說盡了好話,她發(fā)誓,若他還能不動容,那么——
就在謝傾君準(zhǔn)備以密室那一幕威脅面具男的時候,他開口了。
“你好生聒噪……”看著謝傾君吃了屎般難看的表情,繼而又慢慢的開口,“再休息片刻,等天黑了我再送你回去便是?!?p> 這是休息片刻嗎?這天才剛剛發(fā)亮,這明明是一天啊!再加上她昨晚驚心動魄的一夜,那就是一天一夜!她消失了一天一夜,阿兄不得急死!
謝傾君心中一急,起身,拉扯了胸骨處的斷裂之處,痛的她嘶啞咧嘴。
晏殊白皺眉,看著謝傾君這么不管不顧,沉沉說道:“……收拾好,我現(xiàn)在就帶你回宮?!?p> 謝傾君動作一頓,抬眸盯著面具男,心里不知作何等滋味,說白了別人壓根就沒有義務(wù)幫自己,不幫是本分,幫了是情分。
這情分她謝傾君接了,若有朝一日,他需要用到她的時候,只要不違背她的原則底線,她定會全力相助!
晏殊白自是不會知道短短一瞬,面前的女人就已經(jīng)想到他日后遇難求助她的場景了。
他只真心覺得女人這種生物可真令人煩心。
晏殊白看了眼窗外,天已大亮,謝傾君也跟著看過去,后知后覺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人可是夜探皇宮的人,還知道皇宮密室,確定大白天讓他晃悠悠的帶她回宮而不是送命?!
這個問題是關(guān)性命太過嚴(yán)峻了,她抿唇很是認(rèn)真的提議道:“英雄,我突然覺得我還是一個人……”比較好,聲音戛然而止。
她話沒說完,就被面具男大手一抱,一抗,像跟扛麻袋似的放在肩上。
他的肩膀很寬,確實(shí)可以給女人帶來安全感。
但是!他的肩膀很硬也是真的!她柔軟的小腹緊緊貼著堅(jiān)硬的肩胛骨,不消片刻,已是酸麻不已。
謝傾君對面具男的情商已是疲憊的很,她有氣無力的提議道:“兄臺,其實(shí)相對于這樣扛一個女子,還真的不如抱——”
她還沒說完,晏殊白冷冷的回了她一句,“不可!”
謝傾君已是無力乏天了,但她還是堅(jiān)持著,“……那好吧,我們各退一步,你背我也比扛著好?!?p> 晏殊白有可能也覺得他若是不按著這小孩的話來做,有可能這一路,他非得被她煩死。
于是,晏殊白默默地放下謝傾君,“上來。”說著,他蹲下了身子,等著謝傾君爬上來。
謝傾君也不跟他客氣,抓著面具男的衣服,雙臂圍著他的脖子,緊接著雙腿借力緊緊夾上他精瘦有勁的腰身,趴上了他的堅(jiān)實(shí)寬廣的背。
爬上的那一刻,謝傾君只有一個想法,這男人絕對是個腰精——
被她一陣折騰的晏殊白可是不好受,面具下的臉蛋盡是僵硬的神色,耳根子已是悄悄爬上紅暈。
他抿了抿唇,澀然道:“……別夾的那么緊。”
這小孩懂不懂男女授受不親?!
謝傾君愣了一瞬,反應(yīng)了過來,抽搐著嘴巴,很是無語卻也無奈,“托緊我,別讓我摔了下來,我就會放輕松。”
說著,她放松了自己的夾腿力道,晏殊白哪會聽謝傾君這個無理的要求,他悶聲說道:“不會摔了你?!?p> 謝傾君累極了,在趴上面具男背上的那一刻,她就想瞇一會了,她低低的應(yīng)道,“……嗯?!边@聲應(yīng)答之后,便再也沒了聲音。
晏殊白聽見謝傾君綿長的呼吸聲,垂眸,忽道:“夜一?!?p> 隨著聲音落下,一道黑影詭異的從墻壁現(xiàn)身,他跪在了晏殊白的面前。
“把她送回去。”
“是?!?p> 謝傾君并不會知道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過這個密室更別提離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