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這個地方是廟里接待客人的地方,也算是公共場所,人家要安裝攝像頭也不犯法,并沒有侵犯個人隱私。
他慌忙轉(zhuǎn)過了頭,不再去特意關(guān)注那個攝像頭。
如果此刻正有人在通過這攝像頭觀察自己,看到自己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那也很丟臉??!
不過,他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沒有人愿意被別人通過攝像頭監(jiān)控的。
他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假裝在認(rèn)真查看的樣子,將手機的拍照和攝像功能打開了,并慢慢將手機攝像頭對準(zhǔn)了墻角那個貌似監(jiān)控攝像頭的東西。
結(jié)果,手機屏幕上也看到了光點在閃爍。
“果然是個攝像頭!這廟里到底是啥意思?監(jiān)控前來祈福的香客干嘛?”
此刻,他非常確定墻角那個閃光的東西,就是監(jiān)控攝像頭。
湯天趕緊調(diào)整了自己的狀態(tài),讓自己看起來精神抖擻的模樣。
“也許,張青山正在通過這個攝像頭觀察我呢!”
“他的譜還挺大,與客人見面前還得觀察一番么?”
“民間說張青山不輕易見客,看來是真的?!?p> 原本,他以為自己給那兩個道士塞了紅包,就能十拿九穩(wěn)地見到張青山,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那么回事兒。
按這種情形,搞不好今天根本連人家的面都見不著。
湯天心里浮想聯(lián)翩。
他想著,如果張青山通過監(jiān)控攝像頭觀察他一番后,發(fā)現(xiàn)他神情舉止慌亂焦躁,說不定就取消了與他見面。
以前他常聽家里的長輩說,但凡有點本事的人都是很傲氣的,而且性情大多古怪刁鉆,甚至有些人還有怪癖。
“難道這個觀主,也有怪癖?”他暗想。
“媽蛋!難道是偷窺癖?”
在他看來,張青山就是一個有怪癖的人,喜歡通過監(jiān)控攝像頭偷窺別人。
想到這里,湯天心里一驚,不過姿勢卻坐得更端正了。
他保持著這種姿態(tài)坐了半小時,累得腰酸背痛的,都沒人前來。
他有些沉不住氣了,漸漸產(chǎn)生了忿忿之心,暗自在心里罵了起來。
“這個偷窺狂,到底要看到幾時?”
“若是在這里等候的是個女士,那又該當(dāng)如何?”
“這廟里的道士,不會是心術(shù)不正吧?”
“……”
下午快四點半的時候,一直驚疑不定的湯天,正打算放棄見張青山,準(zhǔn)備要離開這里的時候,那個叫玄真子的紅袍道士竟然又出現(xiàn)了。
他進了門,笑容可掬地跟湯天拱手打招呼,說是可以去見觀主了。
“可以見了?”湯天面無表情,語氣不咸不淡的。
等候了將近兩小時,他早已不耐煩了,心里覺得今天見不見張青山都無所謂了。
“嗯!觀主正在小室靜候施主,請跟我來!”
玄真子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在頭前帶路。
“那就見見吧!”湯天暗想。
他長出了一口氣,從那把竹編的圈椅上起身時,覺得半邊屁股都是發(fā)麻的。
玄真子在前,湯天在后,朝院落深處走,穿過一道一道的圓形拱門,滿眼古色古香,彷如行走在古代的某個地主家的莊園里。
湯天走路的姿勢有點一瘸一拐的,渾身的氣血還沒完全通暢。
“不知道張青山到底有沒有通過那個攝像頭看過我?”他一邊走還一邊念念不忘地想著這件事。
玄真子帶著他,最終來到了后殿的最深處。
這是一個獨立的四合院,是觀主日常起居、修行和接待客人的地方。
湯天被帶到了東廂的一處房門臺階前。
“施主請進,觀主就在里邊。”
玄真子笑瞇瞇的,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示意湯天往里走。
他自己卻并不進去,待湯天跨步走向門口時,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湯天倒是沒有怯場,舉步就跨上臺階,朝房門走去。
張青山在民間頗為神秘,道號清虛真人,很多人都以見到他為榮。
尤其是信徒們,一旦有機會能見到張青山,那簡直是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
湯天卻絲毫沒有這個覺悟。
一開始,他甚至以為到了這里就可以見到張青山,就跟去菜市場買雞蛋一樣簡單。
因為在十幾年前,他跟著奶奶到這里燒香時,幾乎每次都能見著張青山。
那時的張青山,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大的名氣,會經(jīng)常坐在主殿內(nèi)為民眾卜卦解簽,所以很多人都能看到他。
湯天十多年沒來這里了,根本就不清楚乾滸廟的變化。
實際上最近五年來,張青山已經(jīng)一律不接待普通民眾了。
日常來廟里找他卜算吉兇的客人,都是些達官貴人,要么是以前的熟人,要么是熟人介紹的。
普通人想要見他一面難于登天。
但湯天并不知道這些。
若是他知道這個內(nèi)情,心里又該犯嘀咕了,會覺得莫名其妙,會疑惑張青山怎么會接待他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呢?莫非這里面有什么問題?
此刻,湯天并沒有任何誠惶誠恐的心思。他連見了山海市的市長張明遠都不曾怯場,又怎么會對一個道士感到惶恐呢?
他只是有點好奇,想看看這個傳聞中的半仙到底有何本事。
十幾年前奶奶是帶著他見過張青山幾次,但年代太久遠了,他都有些快忘記張青山的樣貌了。
臺階邊緣距離房門,大約有兩米遠,湯天幾步就跨進了門檻。
一進門,他看到一個束發(fā)長須的中年道士,年約四十多歲,正端坐在屋子中央。
這道士鳳目疏眉,面色紅潤神態(tài)飄逸,身穿紫色法衣、手持拂塵,眼觀鼻鼻觀心,微閉著眼似睡非睡的樣子。
湯天大吃一驚。
因為他一眼就認(rèn)出這道士就是張青山本人。
小時候,有一次奶奶帶他來這里參加廟里的“三清節(jié)”,近距離見過張青山。
當(dāng)時的張青山看起來就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哪曉得十幾年過去了,他的樣貌竟然沒有一點變化,看起來還是跟當(dāng)年差不多。
湯天又仔細地盯著張青山看了一眼,心中贊嘆不已:“好家伙!還真是沒怎么變,這保養(yǎng)工夫可真是好!”
他估摸著張青山實際的年紀(jì)少不得六十歲,但看起來卻跟四十歲的人一般,不由得有些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