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夜議
【沉寂世間的妖魔不顯真跡,陰影的角落下,卻萌發(fā)動亂的種芽——在大量侵染來臨之前,擊殺妖魔‘肉山’?!?p> 房間內(nèi)。
窗戶敞開,窗外,圓月高懸。
漫入的一縷清冷月光與屋內(nèi)昏暗的油燈燭火交織在一起。
燭影躍動。
顯得寂靜。
陸鳴盤腿坐在床鋪上。
腦海中思緒萬分。
在陸鳴來到武義城與張?zhí)锓謩e的時候,自己的耳邊就縈繞起了一聲呢喃。
妖魔‘肉山’是目標(biāo)之一。
至于侵染,妖魔鬼怪常用的手段,也是妖魔道最直接的表現(xiàn)。
這平靜的小城陰影下,又不知彌漫著多少莫名的怪事。
還有路遇的和尚。
陸鳴不愿與那古怪的和尚產(chǎn)生過多的交集。
他有一種感覺,那個和尚的道路很坎坷也很危險(xiǎn)。
成功的可能渺茫如煙。
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一個不小心就會將自己摔得粉碎。
世間生靈千千萬,而能夠得道者,千萬中難有一二。
多少人愿意為求一道傾家蕩產(chǎn)。
然而事不遂人愿。
一些劍走偏鋒的法門常常會變成最后的選擇。
而和尚這一類人便妄想將妖魔的偉力融入自身。
師夷長技以制夷?
陸鳴是不信的。
當(dāng)然也不會刻意地去針對。
.....
而陸鳴口中念叨的和尚。
此時,正在這夜半時分,步伐輕快。
霜月四更天。
新月蒼冷,寒霜乍起。
這夜晚時分,凍得打更夫瑟瑟縮縮。
鐺!鐺!鐺!
“四更半夜,關(guān)好門窗,小心火燭!”
一盞燈籠搖曳在黑夜中,打更夫敲打著手中的銅鑼。
穿街過巷,巡夜報(bào)時。
突然,眼睛不經(jīng)意地瞟向街角,一道模糊的紅影閃過。
“咦?啥東西?”
“紅燦燦的。”
揉了揉眼,打更夫嘀咕一聲。
似乎想起了什么,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連忙摸了摸脖頸上的玉符。
管它有用沒用。
口中連忙念叨:
“聽不見,看不到...”
“不聽不看...”
“我什么都看不到。”
連忙加快步伐。
…….
和尚依舊那身妖異的紅衣,行在夜里,步伐不急不緩。
飄飄忽忽,像河水中浮沉的一條紅衣,模樣確實(shí)令人發(fā)毛。
幾個眨眼,就竄入了另一個角落。
陸鳴口中的破廟沒有找到。
甚至根本就沒有去找。
和尚反而是走到了一家肉鋪的門口。
數(shù)間房屋高矮錯落,前前后后。
毫無規(guī)矩的模樣。
頂紅的燈籠漸顯酸黃,燭燈早已經(jīng)熄滅。
掛在屋檐上,隨著冷風(fēng)搖曳。
燈籠上,貼上一個大字。
“田氏肉鋪?!?p> 泥濘的小路。
隨意沖倒的污水。
就連空氣中都帶著一股肉鋪上獨(dú)有的腥氣。
和尚伸出手推開房門,厚實(shí)的木槌好似無物。
大廳,一片漆黑。
幾張桌子拼成床。
苗大一個人躺在鋪?zhàn)永铮暣笞鳌?p> 絲毫沒有陌生人到訪的直覺。
和尚穿過大廳,步入后院里。
白白胖胖的大白豬又肥碩不少。
依舊那個模樣,趴在豬圈里打鼾。
大耳朵煽了煽。
咕嚕的眼睛,突然睜開,看著站立在豬圈門口的和尚。
嗡聲嗡氣,鼓蕩在耳膜中卻轟隆作響。
“又是蓮花池?來干嘛?”
“大半夜的還擾俺好夢?!?p> 和尚無視大白豬的不耐煩的口氣。
口中自顧自地說道。
“齊冠的丹會定在十五日后?!?p> “他打算借舉楊土地成神,將舉楊一縣拉入妖魔道?!?p> “正糾結(jié)各路人馬呢。”
“承諾事成,可暫借一縣地脈?!?p> “你的意思呢?”
大白豬哼哼兩聲,顯得不屑:“那我猜猜,你我同輩的有幾個應(yīng)下了?”
“沒人去,才來找俺老豬?你以為誰都傻???”
和尚沉默一下:“留安山猴首,百草湖湖主,還有穎山山君.....”
大白豬態(tài)度依舊沒有動搖。
語氣逐漸生硬:“留安山齊冠老家,百草湖老湖主已死,新湖主算個球,還有穎山一只腦袋有坑的死豬?!?p> “行了,行了?!?p> “你要是心動,就趕緊滾?!?p> “還不知道最后成了哪路的炮灰呢?!?p> “大夏百年前,人道大勢氣沖斗牛,人間道氣運(yùn)之所在?!?p> “逼走塵仙,逼滅愿神?!?p> “為求龍虎氣蓬勃,整個疆界內(nèi),山川河流,路路神明全都煙消云散?!?p> “現(xiàn)在呢?”
“齊冠屁大一點(diǎn)東西,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在那山溝溝,俺們幾個還能逞逞能,現(xiàn)在摻和進(jìn)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和尚低眉沉思。
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岔開話題:“今天武義城里出現(xiàn)一個古怪的人。”
“身上的軌跡很模糊,看不出跟腳,而且全身法力精練,身懷大法術(shù),不像是普通方士?!?p> 大白豬幸災(zāi)樂禍:“那好嘍,沒準(zhǔn)是找齊冠麻煩的,俺看戲?!?p> “要是什么塵仙轉(zhuǎn)世,那就更有意思了?!?p> “十個齊冠都不夠塞牙縫的?!?p> 和尚搖搖頭,肯定的回答:“塵仙轉(zhuǎn)世...不太可能,現(xiàn)如今時機(jī)也不對?!?p> “管他那?!?p> 大白豬一副渾身一躺,世界與我無關(guān)的模樣。
二人繼續(xù)談了一會兒。
和尚語氣雖然依舊平和,但大白豬卻很不耐煩了。
常常愛答不理。
“你已然不記蓮花池的恩惠了嗎?”
和尚打算讓大白豬參加一下齊冠舉行的丹會。
哪怕不出力,也要出個人。
“老豬我該還的全都還了?!?p> “話說,蓮花池里的那幾個老不死,可不比老豬干凈哪去。”
大白豬死豬不怕開水燙,說不去就不去。
“那十一年前卓城小石村莊的一百一十七口?”和尚語氣幽幽。
和尚的話,讓兩人的交談無疾而終。
沉默的夜色下,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大白豬哼哧著站了起來。
如針刺的毫毛迸發(fā)濃密,口中吐出兩根獠牙。
全身白花花的皮肉如山石般壘起。
豬圈內(nèi)支撐窩棚的竹竿,被無限的威勢,壓迫得軋軋作響。
和尚臉上的蓮花陡然綻放開來。
猩紅妖艷。
妖艷的荷花,根須濃密。
往外延伸,逐漸將整個豬圈內(nèi)包裹在其中。
大白豬的語氣適才響起,平靜冷漠。
“老豬我吃幾個人,還不需要你個非人非魔,看不清自己的東西來指教?!?p>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