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話

　　睜眼就看到祁盞坐在銅鏡前梳妝。風(fēng)離胥帶著笑意起身隨意穿衣，抬手蝶月她們十分有眼力見地退下了。

　　“曜靈……”風(fēng)離胥坐在祁盞身邊?！澳阕蛞故窃趺戳?？這么纏著俺……”

　　祁盞挑選了金葉耳墜戴上?！皼]有吧……”她毫無波瀾。她當(dāng)然不會說她昨夜特別想璟讕。璟讕和風(fēng)離胥閉上眼后，讓自己疼痛的感覺有幾分相似，只是璟讕動作會更溫柔些，會問她痛不痛。她只是想璟讕想到燥熱了，僅此而已。

　　風(fēng)離胥伸手握住她的手問：“如今你也是適應(yīng)了……嫁過來這么久……”

　　“將軍?！逼畋K硬是把手抽出來。“昨夜本宮只是不想聽將軍再說話了，將軍莫要會錯了意?！笔釆y畢了，她起身往走。風(fēng)離胥坐在那里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

　　“你去哪里————”風(fēng)離胥喊。

　　祁盞根本不搭理他。

　　丫鬟道：“回將軍，殿下是去給老夫人請安了。奴婢來給將軍穿衣吧，晚些就該誤了早朝了?！?p>　　風(fēng)離胥挫敗起身，“好……”

　　祁盞請安完了，也沒用早膳，直接進(jìn)了宮。

　　待祁祜下朝后，祁盞已經(jīng)與璟讕在東宮等他了。

　　“你們趁著沒人就胡鬧?！逼铎锿氏鲁?，看著璟讕給祁盞梳頭編發(fā)。

　　祁盞望著銅鏡中的璟讕：“璟讕的手比哥哥靈巧多了?！?p>　　“嘿，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小時候的頭發(fā)都是我梳的，你頭癢哪次不是我給你篦頭啊？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祁祜看璟讕給她梳完頭，戴上耳墜。

　　祁盞只是笑：“哥哥真小心眼。”

　　“就小心眼了！”沒好氣地坐下，祁祜道：“你不要想吃我的山楂糖了！”

　　祁盞狗腿過去摟住他，“哥哥我錯啦……”璟讕在后面笑?！暗钕履悴灰核铩！?p>　　祁盞拉著璟讕坐下，“我昨夜特別想你?！?p>　　“我也想你啊?！杯Z讕喂她吃點(diǎn)心。祁祜嗤鼻：“你這小潑皮如今有兩個男人伺候，還不滿足？”

　　祁盞佯裝生氣道：“干嘛拿我尋開心？我只喜歡跟璟讕在一起?！?p>　　“知道了知道了……”祁祜有些佩服妹妹的執(zhí)著。

　　不談這個，璟讕道：“太子殿下今日下朝可聽說了些什么？”

　　“你說后宮？”祁祜問。

　　璟讕對盞、祜道：“今早我聽聞，昨夜南昭儀的甘露殿鬧了一出怪事?！?p>　　祁祜點(diǎn)頭，“今早上朝的時候我也聽聞了。但也只是一耳朵……聽聞甘露殿鬧鬼了？”

　　祁盞悚懼，“啊……”

　　祁祜握住她的手，“別怕。我還未見南昭儀呢，還沒問是真是假呢?！逼畋K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璟讕答：“昨夜南昭儀回宮之后，床上突然有了大片大片的染血海棠花瓣……她當(dāng)即哭著鬧著要見皇上，而后宮人去叫，誰知皇上沒叫來，屋外倒是聽到了陣陣……長相思。但出去之后根本沒人。”

　　祁盞瞪大眼睛，緊緊挽著祁祜?！昂Ｌ摹L相思……這是母后回來了么？”

　　喝了酒茶，璟讕道：“你在想什么啊。應(yīng)該是人做的吧?！?p>　　祁祜點(diǎn)頭，“若兒你想啊，要真的母后索命，那可嚇人多了。黑白無常都能給你拉來嚇唬人?！?p>　　祁盞倒是怕了，“那萬一不是母后呢？是個假裝母后的厲鬼……”

　　“那你更不需要怕。母后這么疼愛我們，有鬼來擾，肯定當(dāng)場顯靈把它打回陰曹地府?！逼铎锇参康馈?p>　　祁盞問：“那父王怎么說？”

　　“……”祁祜低頭喝茶。

　　“皇上說的也是皇后娘娘回來了，今晚要住在甘露殿。”璟讕說道。祁盞愕之，“哈？？哥哥，父王是不是瘋啦？母后就算是回來了也是找人索命行么?！?p>　　祁祜點(diǎn)頭，“誰說不是呢。父王真是把自己弄得快要瘋魔了?！?p>　　“那......”祁盞看了一眼璟讕，“哥哥，咱們這就去給貴妃娘娘請個安如何？”

　　“好啊?！逼铎锟礋狒[不嫌事大。

　　璟讕也跟著去請安，誰知到了凌霜殿，正好碰上洛酒兒出宮往甘露殿去。

　　“呀，那你們先進(jìn)我宮里坐坐吧。本宮得去看看南妹妹，她昨晚嚇得不輕?！甭寰苾簱?dān)憂道。祁盞道：“不妨事，我們跟著去甘露殿看看不行么？”

　　“那也好啊?！甭寰苾旱馈?p>　　祁祜上前一步，扶住洛酒兒，“娘娘......這招極妙啊?！?p>　　洛酒兒懵問：“??？”

　　“哎，咱們娘倆之間還要這樣么？當(dāng)年王府，你知道，母后跟我講過，三條腿的青蛙到處都是......”他對著洛酒兒耳語道。洛酒兒脊背挺直，“啊，哈哈哈。既然心里清楚那就只可意會了吧?！彼?dāng)年的過往，再提及也無用。

　　祁盞跟在他們后面掩嘴偷笑。璟讕忍不住問：“太子殿下在說什么？”

　　“就是當(dāng)年......”祁盞往后看了看，宮人離得很遠(yuǎn)?！爱?dāng)年在潛邸時候，閔娘娘生下了一對兒雙胞胎。結(jié)果一個孩子天生殘疾，只有一個完好，就是我那去做了道姑的姐姐。那個天生殘疾的孩子被府里的姨娘們聯(lián)合沉湖了?！?p>　　“啊————”璟讕低呼。

　　祁盞點(diǎn)頭，“是啊，當(dāng)時我母后都要把天鬧破了，父王就是不為所動。后來潛邸鬧了一次鬼，三條腿的青蛙到處亂跑?！?p>　　“哦......沒想到啊......”璟讕看著洛酒兒的背影嘆：“如此大氣婉柔的貴妃娘娘也有這一面?！?p>　　“心含慈悲當(dāng)不了貴妃?！边@是當(dāng)年祁祜跟祁盞說的話，祁盞又說給了璟讕。

　　“你們倆，離得遠(yuǎn)一些?！逼铎镛D(zhuǎn)頭道?！白屓丝吹搅擞衷撟ブf了?！?p>　　璟讕連忙抬腳往前走了兩步，與祁祜并肩。祁盞落寞了一瞬。

　　甘露殿里宮人都在匆匆忙忙地灑艾葉水、掛桃木。幾個宮人抬著佛像往主室里走。

　　璟讕低聲對祁祜道：“掛桃木不是道家辟邪的么？這又搬來了佛像，豈不是沖突了？”

　　“噓?！逼铎锟匆M(jìn)殿了，讓璟讕不要言語。

　　洛酒兒心急憂心，“妹妹啊，這是怎么了？”

　　南昭儀未施粉黛，坐在榻上見到洛酒兒就跪下痛哭起來，“姐姐————到底是怪事啊，昨夜那一灘血，還帶著海棠花瓣......屋外還有琴聲，我命人去請皇上，結(jié)果那人再也沒回來，今早竟發(fā)現(xiàn)在花園里睡著......姐姐，是不是皇后回來了？她見不得我好，見不得皇上喜歡我......”

　　“你說什么呢？！”祁祜喝了她一句。南昭儀哭得更崩潰了。

　　“妹妹啊，會不會是你看錯什么了？如今你剛升了位份，皇上最寵愛你，不會是有人故意害你吧？”洛酒兒把她扶起問。

　　“誰想害我？”南昭儀瞬間可就想起太多了。

　　洛酒兒道：“這樣吧，要不給妹妹換個宮殿？”

　　“可今日皇上說要來住......”南昭儀抽噎道。祁盞與璟讕對視一眼，祁盞柔聲安撫道：“南娘娘，要不請個法師來瞧瞧？”

　　南昭儀只是哭著搖頭?！澳銈兌疾恢?，皇后這是死也不放過我......”

　　“你再胡說八道一句，小心本宮去告訴父王?！逼铎镆姴坏媚险褍x言語非議邵韻宅。洛酒兒起身佯裝生氣訓(xùn)斥：“止安，你這是做什么。沒看到你南娘娘很是難受么？還不快些出去?！?p>　　祁祜拉著祁盞剛要出去，正好碰上祁禎樾進(jìn)來。

　　眾人行禮。

　　“皇上——————”南昭儀哭著過去靠在祁禎樾懷中?！俺兼没炭职?，真的好惶恐啊————”

　　祁禎樾摟著她問：“昨夜你可是見到皇后回魂了？見到了么？”

　　“??？”南昭儀萬萬沒想到祁禎樾竟直接問了這個。

　　祁祜忍著笑意，佯裝出氣惱：“父王，都是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這里問這個？沒看到南娘娘十分難受么？”

　　“......”祁禎樾摟著南昭儀不言語。

　　“父王，兒臣今晚可以留宿東宮么？”祁盞小心翼翼問?！叭粽媸悄负蠡鼗辏莾撼肌筒缓ε?。兒臣真的好想念母后哦?！彼Z氣軟糯，似是在祈求。

　　這一下任何人都會心軟的，祁禎樾點(diǎn)頭，“那朕派人去跟將軍府說，你今夜就留宿東宮吧?！比羰瞧畋K也在，那邵韻宅應(yīng)該會回來看看他們。至少會看看她的孩子。

　　祁盞謝過祁禎樾。洛酒兒有意無意看向了祁盞。

　　璟讕立刻道：“公主殿下且留在這里陪一陪昭儀娘娘和皇上為妙?！?p>　　“知道了?！逼畋K點(diǎn)頭。祁祜與璟讕對視一眼，兩人先行退下。

　　祁盞柔聲道：“那兒臣給父王，閔娘娘，南娘娘彈奏《浣溪沙》吧?！?p>　　“好?！逼畹濋刑肿屍畋K彈奏。洛酒兒擰著帕子，面上也是笑的。

　　祁盞一留就留到了晚膳時候。祁禎樾靠在榻上看著進(jìn)表，洛酒兒帶著南昭儀在刺繡。

　　“父王，不如在晚膳前跟兒臣弈一局棋如何？”祁盞問。祁禎樾立刻放下進(jìn)表，“好啊，許久沒跟若兒下棋了?！?p>　　洛酒兒給南昭儀遞過去絲線，捋好了?！敖褚乖蹅兌寂阒厦妹猛硪恍?，不讓她自己害怕?！?p>　　“是。”祁盞頷首。之后跟祁禎樾弈了兩局，她不禁笑道：“父王不專心吶?！?p>　　“都輸了對么?！逼畹濋凶猿耙恍?。“用晚膳吧?！?p>　　“好?！逼畋K一笑?！案竿蹩墒沁€在想母后的事？”

　　祁禎樾反問祁盞：“這還用問么？朕對你母后的心，天地可鑒?！?p>　　“可不是么?！蹦险褍x坐下附和：“皇上當(dāng)年可是整整輟朝十日，寫下了挽歌......一夜之間，這頭發(fā)都白了一半......”

　　祁盞怎會不知。他自己執(zhí)念太深，自己給邵韻宅守靈時哭昏了數(shù)次，最后下葬時還死死扯著棺槨，群臣下跪勸導(dǎo)才依依不舍地松手，甚至剪下了一縷邵韻宅的頭發(fā)，一直帶在身邊。

　　“若兒，來嘗嘗這道‘白鶴逗金球’。”洛酒兒對祁盞道。祁盞把“金球”夾起嘗了一口，“唔，是蝦啊。好有意思?！?p>　　“那是我做得好吃，還是御膳房做得好吃？”洛酒兒笑問。

　　祁盞道：“閔娘娘的味道，吃起來像是娘親做得飯。不一樣啦?！彼龐汕我恍?。祁禎樾道：“那你多多進(jìn)宮來，讓貴妃給你做?！?p>　　“好呀?！逼畋K求之不得。

　　南昭儀嘆了口氣，有些悶悶不樂的。洛酒兒道：“妹妹也嘗嘗這道‘江河紅日’吧，都是南方廚子做的肉，味道肥而不膩......”

　　“不了。沒胃口?！蹦险褍x道。

　　祁盞與洛酒兒自然對視一眼。洛酒兒道：“那妹妹用一些湯吧，腹中空空是難捱的。”

　　祁盞問祁禎樾：“父王要不要用一些湯？”

　　“不要了?！逼畹濋行闹杏惺?，也不想吃了。祁盞給祁禎樾斟茶，“父王，總吃飯的話口干?！?p>　　“好。”祁禎樾接過茶盞喝了一口。

　　祁盞甜笑。

　　用完晚膳，祁盞看南昭儀刺繡，邊打哈欠邊嘟囔：“這杜鵑花真是嬌艷......”

　　“論嬌艷哪里比得上牡丹?！甭寰苾旱??！叭舸?，你也困了，早點(diǎn)回去歇著吧。”

　　祁盞點(diǎn)頭，“好啊?！?p>　　“曜靈你等等————”南昭儀神神叨叨地扯著她，“本宮害你小產(chǎn)你還記恨本宮么？”

　　“??？”祁盞是嚇住了。洛酒兒連忙把兩人往兩邊分，“妹妹怎么突然說這個————”

　　“你讓你母后不要來找本宮......本宮是無心之過啊————你原諒我，你聽到?jīng)]有————”南昭儀大喊。

　　祁盞嚇得不敢動彈。

　　“夠了?！逼畹濋欣浜纫宦暎险褍x才作罷。

　　洛酒兒擺擺手，與祁盞行禮退下。

　　祁禎樾道：“既然晚上了，就早點(diǎn)歇息吧。”南昭儀手腳冰涼，“那臣妾服侍皇上......”

　　“不用————”祁禎樾似是抵觸。

　　更深，祁禎樾似是比平常疲乏。沾著枕邊就睡死過去了。

　　不知是何時辰，祁禎樾驚覺自己竟然是坐著的。

　　他緩緩起身，發(fā)覺自己是在甘露殿，身邊也沒有什么人?！罢褍x......”他試著喚了一聲。

　　身邊空無一人。

　　祁禎樾渾身乏力，似是起不來身。

　　“來人————”他高喊。

　　“皇上......”是虛無縹緲的聲音。

　　祁禎樾頓時嚇得起身，“誰在那里……”

　　那聲“皇上”越聽越瘆人。聲音像個孩子。

　　而這么喚自己的孩子……只有……那個被他賜死的大兒子。那個覬覦自己母親的廢太子。

　　忽然窗外風(fēng)起，祁禎樾驚覺桌上是一束月橘。

　　“不……”他心中悚懼。支撐著想緩緩起身，卻四肢無力。

　　“額……”祁禎樾忽看到銅鏡中有影子一閃而過，他著急轉(zhuǎn)身卻沒人。

　　“年糅……年糅是你么……”祁禎樾顫抖問道。

　　“為何不善待母后……”那聲音不知從何而來。

　　祁禎樾高喊一聲，“沒有！沒有！”他慌著解釋：“朕沒有————真的沒有，你出來朕跟你說，很多都是身不由己啊——————”

　　“啊——————”一聲驚叫，他驚醒了。

　　此時天色早已亮了。南昭儀就睡在他身邊。

　　扶額，他不知說什么好。

　　這個夢境太過于真實(shí)。若真的是回魂，那可能不是邵韻宅。是他死去的大兒子不滿他沒有好好照顧邵韻宅吧。

　　等南昭儀醒來時，祁禎樾已經(jīng)走了。

　　“……我怎么睡這么死?！彼龁救藖硎嵯?。

　　越過昨日的刺繡圖時，忽然嚇得站住。

　　昨日明明繡的是杜鵑花，今日竟變成了海棠。

　　“大膽！誰換了本宮的畫？！”她怒問?？蓪m人哪里敢擅自換畫。

　　南昭儀嚇得去洗臉，而洗臉時候卻驚覺洗臉?biāo)兂闪搜?p>　　“啊！！”她掀翻了盆。

　　而宮女卻是面面相覷，不知她怎么了。

　　“你們……就沒看到這里面是血嗎？？”南昭儀問。其他人搖頭。

　　南昭儀嚇得魂不守舍，她往外走?！斑@定是皇后……皇后你做鬼為何都不放過我……?。?！”她看到門外的花都變成了蛇，飛鳥皆是人頭獸，宮女都變成了吃人的妖怪，她抱頭驚叫，魂飛魄散。

　　而宮女們并無異樣，甚至不懂南昭儀在叫喊些什么，她們什么都不曾看見。

　　南昭儀發(fā)瘋般地在長廊亂跑，好不容易被宮人摁住，送回了寢室。

　　“南昭儀瘋了？”祁盞放下書問。璟讕坐在一旁道，“是啊。她瘋了。現(xiàn)下甘露殿里里外外都是御醫(yī)?！彼f完，看了眼祁盞。“七妹妹，你們用的什么招數(shù)啊？”

　　祁盞道：“這只是南方林州的一種菌菇罷了。算是食材，他們查不出什么的。南昭儀心里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會見到什么。”

　　“那皇上......我聽何總管說，皇上昨夜也是見到了怪事?！杯Z讕問。祁盞道：“父王也是，他心里害怕什么，便越會想些什么?！?p>　　“這樣啊?！杯Z讕握住祁盞的手。

　　此時祁祜剛好從外面回來，“別玩了，都去看看南昭儀吧?！?p>　　“為何要去看她?！逼畋K看著書。“她那兒那么多御醫(yī)?！逼铎锏溃骸拔乙膊幌肴タ此?，但得做足了戲才好。更何況，父王也不是那種任人誆騙的?！?p>　　看祁祜說得有理，祁盞便起身整理了儀容?！澳蔷腿タ匆谎酆昧??！?p>　　到了甘露殿外，便聽到里面南昭儀的哭嚎。想是嚇住了。

　　祁奉正在床邊哭道：“母妃，這到底是怎么了？母妃您到底看到什么了......”

　　南昭儀捂住耳朵，“我沒有————沒人害死子卿————皇后！你讓子卿不要再哭了！！”

　　她這么一喊，這里里外外皆是一陣不知所云。

　　“我沒有讓崇玄去害子卿啊————皇后娘娘你饒了我吧————不要讓子卿來抓我————”南昭儀喊道。

　　這一下眾人心中跟著都清楚了一二。但也只是清楚，誰也不敢妄言。

　　祁奉眼看事情不妙，急忙去捂南昭儀的嘴，“母妃說什么呢————啊————”

　　誰知南昭儀一把掐住了祁奉的脖子，“本宮殺了你————邵韻宅，本宮殺了你————你這個賤人死了還不讓本宮清靜————”

　　“咳咳————母妃————母妃————”祁奉掙扎，一旁的宮女宮人連忙去掰南昭儀的手。

　　“宣麟姐姐————”祁盞看祁奉被宮人們從南昭儀手中救下，連忙上去摟住她順氣，“姐姐沒事吧？”

　　祁奉咳嗽著搖頭。

　　祁盞道：“御醫(yī)快看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眾御醫(yī)皆搖頭，他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祁祜退到了后面，看到禾公公帶人在搜查著些什么。

　　“禾公公?！逼铎锏吐暫?。禾公公碎步低首上前，“殿下......”

　　“父王要您來查些什么？”祁祜問。禾公公笑道：“什么都隱瞞不過太子殿下啊?；噬鲜亲屧奂襾聿椴榈?。可別是誰裝神弄鬼。”

　　祁祜頷首一笑，“那請......盡情查?！奔热皇呛坦?，那最后定是不了了之。

　　祁盞命人安撫好了南昭儀，伺候她睡下。扶著祁奉剛出門便看到六宮妃嬪站了一院子，除了洛酒兒都到了。

　　“喲，麗娘娘，大家這是怎么了？怎么不進(jìn)去？”祁盞問。

　　麗妃道：“這會兒是睡下了？”

　　“是睡下了?！?p>　　“既然人沒事那就好。咱們就走吧。”說話的是叢婕妤，與孟婉容同進(jìn)宮的。叢婕妤生得膚白婀娜，身形最像邵韻宅。

　　祁盞打量了她一把，并未接話。

　　麗妃道：“哎，各個姐妹都是憂心，想來看看罷了。既然睡下了，那就罷了......”叢婕妤接話：“還不知這鬧鬼之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孟婉容也道：“對啊，還不知是真還是假?；噬喜欢寂阒险褍x么？”

　　她說完，六宮妃嬪皆連連點(diǎn)頭。

　　「啪————」祁奉上去就給了孟婉容一耳光。

　　妃嬪驚心。

　　“你算是個什么？也敢在這里置論本宮母妃？”祁奉怒道。

　　叢婕妤一看，連忙不說話了。

　　鴛妃出來勸道：“宣麟，你這孩子怎么能隨意動手打你父王的寵妃呢？行了，天也是熱，大家都散了吧?！?p>　　麗妃道：“是啊，大家都散了吧?！?p>　　“姐姐————”祁盞上去挽著祁奉，轉(zhuǎn)頭看了眼祁祜。

　　宮妃們出去后，叢婕妤忍不住道：“她算個什么？太子殿下和嫡公主都在呢，也敢這么隨手打人?！?p>　　“都是仗勢欺人罷了，看在皇上寵愛她母妃的份上?！辟″釉挼??！暗@到底是不是裝的啊？看著不像......”

　　孟婉容捂著半邊臉道：“不管是不是裝的，皇上不都被留下了？”

　　叢婕妤冷哼，“那這招可真是高明。”

　　“你說什么————你站住————本宮看你們這幫賤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祁奉在后面喊。

　　她們怎么也沒想到祁奉會跟上她們。而祁奉也不是個軟柿子，上去就打叢婕妤，宮妃宮女嚇得連忙去拉。

　　祁盞也上去拉，“宣麟姐姐不要————父王會責(zé)罰姐姐的————”話雖這么說，但她手上可沒少偏著拉，跟著打了叢婕妤好多下?；靵y之中，祁盞不知被誰被推了一把，她“哎呦”往后一倒，跌進(jìn)了旁人懷中。

　　“哥————”她沒過腦就喊。

　　“......是我?！?p>　　祁盞這才聞到了一股酸臭銅鐵的味道。轉(zhuǎn)頭，果然是風(fēng)離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