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話
夜色正濃,雪已止了。
景平王府后門已經(jīng)備好了車。祁盞幫嫻檸披好斗篷?!敖憬阕吡酥螅瑹o論是落腳在哪里,定要跟我們寄信,給我們?nèi)魏我蝗硕夹?。我們得知道你的平安,孩子的平?.....這里是十張通寶銀票,換多少銀子都行,你在外置地買房做買賣都行......”
嫻檸收下,“好妹妹,你放心,等我當(dāng)上皇后,定會好好待你?!?p> “嗯,姐姐你快些走吧?!逼畋K把她送上車,“若是......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這個孩子的名字里能有個‘邵’。也不枉哥哥與我對母后的一片心?!?p> “好。我答應(yīng)你?!眿箼幋藭r十分害怕,一心想走。
祁盞朝后面喊:“璟讕————”
璟讕上前。
“你把他們母子送出城好了。”祁盞十分放心璟讕。璟讕戴上斗笠,“好?!?p> 還是有些不放心,祁盞上去抓住他,“定要小心。我怕他們母子已經(jīng)被盯上了?!杯Z讕只是點頭,“你且放心吧?!?p> 事不宜遲,璟讕駕車而去。
祁盞一直看著車消失,才回神。
回王府之后,祁盞給元、蒼說把嫻檸送走了。
祁蒼道:“這下止安會安心了吧。我只求這會兒雪別下了。唉,咱們還得做個樣子,裝出嫻檸難產(chǎn),一尸兩命的樣子?!?p> 祁盞吃了口茶,“對……對……”
雪暫停。
璟讕駕車轉(zhuǎn)了個彎?!皬埐湃嗽蹅兊孟胂朐撛趺醋?,才能不讓人發(fā)現(xiàn)了?!?p> “你說什么?這會兒還有人追殺我么?”嫻檸坐在車?yán)飭枴?p> 璟讕點頭,“是啊……你且讓我想想……”
同片雪下的將軍府,風(fēng)離胥見雪實在太大,便從練兵場回來了。
剛回來,竹慶便過來道:“宮內(nèi)傳來了話,太后派人殺張才人了,淳王把張才人帶出宮了。我派到兩大王府盯梢的人來信兒,說景平王府出了一輛馬車?!?p> 風(fēng)離胥道:“祁祜終于動手了。那咱們也該動手了。他的子嗣必須死。你和張河一起,無論如何都得把張才人和祁祜的孩子給我殺了。”
“是!”竹慶就要退下,結(jié)果風(fēng)離胥道:“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一棠?!?p> 竹慶眼珠子轉(zhuǎn)溜,“怎么?是不是阿胥你也發(fā)現(xiàn)一棠越發(fā)心慈手軟了?”
“有雜念擾亂了他的心??傊?,這件事不能告訴他?!憋L(fēng)離胥交代完了,便往落霄洲去。
“那個……阿胥……”竹慶連忙喚住他?!斑€有一事你不要著急啊……就是今日不知怎么了,公主殿下帶著林姨娘出去了,后來林姨娘在半路生產(chǎn),公主殿下便帶著林姨娘先落腳在景平王府了?!?p> 風(fēng)離胥喝道:“你怎么不早說!”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直接叫一棠一同往景平王府去。
當(dāng)璟讕駕車出城之后,躲在暗處的竹、河兩人瞇起了眼。
“這里面就是該死的人……”張河這句話莫名令人驚悚。竹慶摁住要上去的他。
“此事有些蹊蹺。這樣就被我們抓住未免也太簡單了……”
張河一聽有理。“那你說該怎么辦?”
“先按兵不動。”竹慶看著璟讕駕車走遠(yuǎn)了,轉(zhuǎn)頭對張河道:“你先去看看這一輛到底有人沒有。我在這里等著。省得他們搞些聲東擊西的把戲?!?p> 張河蒙面:“好,咱倆無論誰見到人了,不必通氣,直接擊殺。”
“好。”
張河直追前面的馬車。竹慶則是躲在了城樓角,緊盯著每一輛走過的車。
璟讕行進(jìn)了一會兒,他聽到后面有踏雪飛風(fēng)之聲,便調(diào)頭把馬車駛進(jìn)了一旁的樹林。
張河追來的時候,璟讕人已經(jīng)不見了。他過去掀開馬車,里面空無一人。
“果然————”張河本想去追,轉(zhuǎn)念一想,若是想調(diào)虎離山,那就肯定料到了自己會去追。而這條官道是出城進(jìn)城的必經(jīng)之路,他還不如待在這里等著,若是璟讕要送走嫻檸,那定會再次經(jīng)過此地。
竹慶等了不到一炷香,果然璟讕回來了。他去城邊的客棧又駕出了一輛馬車。竹慶暗笑,立刻跟上。
等璟讕走后,嫻檸才抱著孩子從客棧出來,慌忙地上了另一輛車。
車夫是璟讕雇的,他對嫻檸道:“夫人啊,那位公子讓我把您送出城郊?!?p> “知道了?!眿箼幈е⒆?,看了看孩子的臉色發(fā)紫,想必是她摟得太緊了?!皟喊。饶镉H安置下來了,再好好讓你歇息?!?p> 如今為了她的后位,為了孩子的太子之位,這些都是值得的。若是留在宮中,那或許連命都沒了。
“夫人,我就給你送到這里了,前面是一間驛站。方才那位公子說有所安排?!避嚪蛟谕饷娴馈?p> 嫻檸道:“那你把我送到的是什么地方?我下面......”掀開簾子,哪里還有車夫的影子。前方燈稀像是到了個村子,她頓時繚悷。
這邊璟讕駕車疾馳,他把馬車駛進(jìn)了方才的樹林。躲在暗處的張河聽到有動靜,直接出來,卻只看到了竹慶。
“怎么是你?人呢?跟丟了?”張河有些著急,竹慶抬手讓他噤聲:“不對......張河,咱們都想錯了,都被那個質(zhì)子騙了!”
“什么?”張河去掀另一輛馬車車簾,里面依舊是空無一人。
張河問:“那他會把人送到哪里?”
“這還用問么?”竹慶邊跑邊對張河道:“是我低估這個質(zhì)子了,他根本就沒想讓張才人出京太遠(yuǎn),他本意應(yīng)該是想讓張才人到城郊的村落里住一陣子,這樣能繞過來找她的人......”
張河道:“那這周邊這么多村子,怎么找?。俊?p> “不————”竹慶猛地停下。“咱們還是在官道上等吧。像她這種身居宮中的女人,是不會想到這這些的。她定是會駕車經(jīng)過官道往老家去的。”張河道:“那萬一你想錯了怎么辦?”
竹慶沒接話,只是跟張河默默等著。
當(dāng)風(fēng)離胥趕到景平王府時,雪又下了起來。
“淳王殿下————”他高喊祁元。
祁元迎出來,“你來做什么?”
風(fēng)離胥道:“我的妾室在你這里?她可順利生產(chǎn)了?”他甚是激動。
“生了啊?!逼钤噶酥感浅烬S?!敖袢找皇强丛诮憬愕拿孀由?,我才不會管你孩子的死活呢?!?p> 風(fēng)離胥趕到星辰齋,林川見到風(fēng)離胥,欣喜不已:“將軍————將軍來看看咱們的孩子......是個男孩......”
聽到這話,風(fēng)離胥也是歡欣。他低頭看了看睡在林川身旁的孩子,“好啊。川兒,等回去俺定會好好獎賞你......不過,你這個時候跑出去作甚?生子還驚動了景平王府?”
林川愣住。
“她出去作甚?你心里不清楚么?”祁盞進(jìn)來道。
風(fēng)離胥轉(zhuǎn)身看祁盞,“曜靈,你也跟著......”
“你出來。”祁盞直接讓風(fēng)離胥出來,她還在氣惱。
“曜靈,今日雪如此之大,你為何還要帶川兒出來?”風(fēng)離胥問。祁盞轉(zhuǎn)身怒道:“本宮先要問問將軍,為何不去管林川姐姐的娘家人死活?明明她娘家人幾次三番地來將軍府求助,都被管家派人打發(fā)了回去。如今一家人就要餓死了,將軍倒還問起本宮來了。”
風(fēng)離胥被問住,梗了一下?!斑@......”
“不要跟本宮說是管家做的事,沒有將軍開口,管家是不敢做的吧。那將軍為何還瞞著林川姐姐?不讓她知道?”祁盞逼問。風(fēng)離胥道:“川兒有孕在身,我不想讓旁人左右了她的心思,影響到俺的兒子?!?p> “那為何要這么對她的娘家人?”祁盞接著質(zhì)問。
風(fēng)離胥深吸口氣,“好,那我說清楚。川兒嫁過來的時候娘給了他們家整整三塊銀元寶,分明是說清楚不再有瓜葛,你是公主,應(yīng)該不知道民間有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句話,他們本來就不該跟川兒再有任何瓜葛聯(lián)系的。據(jù)我所知,他們家還有個妹妹,嫁人之后他們便再也沒去聯(lián)系?!?p> 祁盞辯駁道:“他們家的女兒,若是嫁了個村夫,過的還不如他們的日子,那要如何去聯(lián)系?不要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掩飾你的冷血無情了?!?p> “好啊,你說我冷血無情,那何必還來問我?”風(fēng)離胥也不悅。祁盞道:“那就由不得林川姐姐心系家人,去看家里人了。哪怕是今日天降刀子,本宮也會跟林川姐姐去看她家里人的,本宮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牲畜。”
風(fēng)離胥怒問:“你說誰是牲畜?”
“風(fēng)離胥,你要干什么————”祁元推門進(jìn)來?!胺凑闳硕紒砹?,那你的妾室就接回去吧。本王姐姐今日可是累壞了,你讓她堂堂一個嫡公主給你接生孩子?!?p> 風(fēng)離胥冷眼瞪了他一眼,祁元立刻瞪了回去。
祁盞扯著祁元的衣袖,“虛牙,不要......”
“姐姐,橫豎這里也是本王的府邸,他還能在本王府邸殺了我?”祁元說話夾槍帶棒,風(fēng)離胥也懶得跟他計較。也不知張河和竹慶有沒有殺了張才人母子。
雪本不大,天卻是亮著的。
張河不滿道:“腳都凍裂了,你到底是行不行?”
“別————你看————”竹慶眼神一亮。只見嫻檸一人架著馬,飛馳在官道上。她才不愿借住于陌生的村子,想先去老家避避。
「嘩啦————」
張河從天而降,立在馬車前,嚇得嫻檸立刻停車。“你是?”
“可是張才人?”張河蒙著面問。嫻檸撫胸,不知如何回答。
張河換了個問法:“可是太子殿下安排才人出去的?”
“是、”一聽提到了祁祜,嫻檸立刻答應(yīng)。她哪里能有這種腦子來跟張河周旋。
嫻檸道:“你也是太子的人?”
“小公子呢?”張河問。
嫻檸指了指車內(nèi),“在里面呢。你可是太子的人————啊————”話說一半,張河突然抽刀砍向了她。嫻檸嚇得轉(zhuǎn)身就往車內(nèi)跑,她上去便緊緊抱著孩子驚聲尖叫。
一聲驚天巨響,馬車頂已經(jīng)被張河劈開。
嫻檸抱著孩子喊著“救命”。張河舉刀,此時一陣脆響,他的刀鋒被人打偏。
“什么人?!”
借著雪夜暗光,他只看清了個男人的粗獷輪廓。
“欺負(fù)女人,可不是英雄好漢?!眮砣说?。
張河氣道:“關(guān)你什么事?!識相的就滾開——————”他犯不著跟人說廢話,那大漢也不同他說半句廢話,直接提刀一招直打張河心口,張河下腰躲過,卻被傷及皮膚;他怒不可遏,本就被璟讕誆了一把,他心生不滿,現(xiàn)下又殺出來了個程咬金。他一怒揮刀十成力,一刀劈過,馬車裂開。
嫻檸嚇得腿軟,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逃。
張河想去抓人,那大漢一刀砍來,張河只能咬牙一招接下,兩刀相抵,火花飛濺。兩人又兇又狠,招招沖著命門,身周雪花飛濺,疾風(fēng)如刃。
“啊——————”一聲凄厲慘叫。
那大漢心覺不對,連忙回頭。張河暗笑。
大漢以為拖住了張河能給此婦人爭取逃走,卻不成想張河還有同伙。
竹慶手里抱著孩子,一刀戕入嫻檸腹中,又怕她死不利索,迅速補(bǔ)了三刀。
“你們這幫遭天譴的————”那漢子大喊道,誰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驚覺背心一疼。提氣轉(zhuǎn)身,張河提刀從身后襲擊了他。一刀砍在背心。
“你偷襲,算什么君子————”他用盡力氣道。張河冷聲道:“我本就不是啊?!闭f罷又朝著他肩頭砍了兩刀。漢子倒下一剎那刀鋒擊中張河腳踝。
見不是大傷,也無心思處理,張河越過他,“不自量力。橫豎你都不該管這等閑事兒,逞能也不看看地方。竹慶————”
竹慶捏著孩子,發(fā)覺沒了喘息,才摔下。死透了,就以絕后患。
“都成了?”張河問。竹慶道:“神仙都救不回來了,走吧?!?p> “不成?!睆埡臃判牟幌拢霸蹅冞€是取舌帶回去給阿胥看看,我生怕人死不透。”
竹慶點頭,“好主意。這人也別扔到官道上了,扔到荒野吧,等到雪停了狼就吃了。哎。你叫受傷了?”
“不妨事,快些做事罷。”
兩人走了之后,雪下大了。
官道上一個過路身影前進(jìn),似乎是看到了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人。
“這是?”過路人先看到了那漢子,他蹲下,擦掉他臉上的雪?!斑@是......遲貫通,遲大俠吧?”他伸手一摸還有一口氣。
遲貫通迷迷糊糊。
那人接著道:“遲大俠,當(dāng)年在華山一別已有六年了,我是路歸橫啊。”可遲貫通哪里能回應(yīng)。
路歸橫直接把人扛起來冒雪帶走了。
野外風(fēng)雪大了,嫻檸和孩子躺在地上,慢慢被大雪覆蓋。
遠(yuǎn)望便是一個雪冢。
東宮。
祁祜坐在步輦上望天,嘆了口氣。剛從永祿宮回來,他與太后弈棋到此時,雪下下停停。
太后不敢做到明面上,看留他什么也做不了,便放他回東宮了。
“禾公公?!辈捷偼O拢坦值搅?。
“太子殿下,皇上聽聞殿下是從永祿宮回來的,怕殿下冷了,想請殿下去栩?qū)帉m喝杯熱茶?!焙坦?。
祁祜點頭,“有勞公公跑一趟了。移駕去栩?qū)帉m吧。”
看來祁禎樾也是放心不下他。只是他早已過了心中歡喜的時候了。他終究是大了,這種關(guān)懷,他可以從別人身上彌補(bǔ)。
“止安,你不要呆坐著,喝口酒暖暖?!逼畹濋械?。祁祜看了眼酒杯,拿起抿了一口。
祁禎樾懷中抱著邵歡歡,道:“太后跟你只是下棋?”
“對啊?!逼铎锏皖^吃著糖漬山楂。
祁禎樾道:“今日留你在此,是想同你說一下,過幾日便是過年。今年還需托你祭奠一下邵家人?!?p> “好啊。往年都是兒臣祭奠的,今年兒臣也不會怠慢。”祁祜嚼著山楂,喝了口酒頓了一頓?!案竿酢窍胱寖撼技赖煲幌聞e的吧?不單單是邵家吧?”
祁禎樾拿起酒杯一口悶?!半蕖胱屇闳ゼ赖煲幌隆愕拇蟾?。”
猛地一悸,祁祜其實每年都有偷偷祭奠?!昂??!?p> 祁禎樾上次夢見了年糅,心有不安,遂想圖個安穩(wěn)。
“唉……你母后當(dāng)年在做王妃的時候,跟朕還打過雪仗呢?!毕肫饋?,他不自覺就是一笑。
祁祜悶了口酒。“父王又想起來了一些跟母后一起的時日了?”
“是啊?!逼畹濋醒Γ八矚g下雪??梢员M情睡,還吃什么?叫火鍋的東西……她從來不愛吃菜。哈哈……”撫上祁祜的手,他問:“你就沒想起來么?想起來你們一起的日子……她最愛帶你打雪仗,還有若兒……”
祁祜捏著酒杯,一飲而盡。酒熱沖鼻,他顱腦精神。
“兒臣……真的好想想起那些跟母后嬉戲玩鬧的日子……可兒臣吶,腦中卻止不住想起……母后已成皇后,在個漫天大雪的日子里,去壽安宮求父王追封舅舅……結(jié)果父王當(dāng)時在面見別國使臣,還留下了進(jìn)貢的美人。父王你還記得母后說了什么么?我當(dāng)時九歲,我記得真切……”祁祜眼含薄淚。
祁禎樾痛苦閉眼。
“母后當(dāng)年說‘你怎么對我都行,但我哥哥是真心跟著你打江山的,可不可以不要讓他走的這么不體面……’然后父王說———”
“朕說,這會子是提此事的時候么?”祁禎樾閉眼輕聲道。
祁祜點頭,“對,對……母后當(dāng)時還欲再說些什么,父王卻只跟美人尋歡去了?!?p> “不是的……朕當(dāng)時是想,等到送走了使團(tuán)再同她好好講清楚的,她沒給朕解釋的機(jī)會?!逼畹濋泻染颇槹?。
祁祜壓低聲音:“是么?母后心里,邵家就是王朝更迭的犧牲品,她也是......父王,兒臣還未把話說完呢。當(dāng)時也是這么大的雪,母后冒著雪走在回栩?qū)帉m的路上,還未走到,便傳來父王封美人為才人伺候在側(cè),聽聞那個才人推了其他臣子敬的酒,父王并未斥責(zé),其他臣子未說一句她的不是......母后就這么愣在雪地里,把此事聽完......她不懂,她做了皇后,怎么反而被桎梏住了呢?怎么有時候還不如一個寵妃自在......”
祁禎樾抓住他的手腕,“那后來呢?”
“她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氣回到栩?qū)帉m哭了......唉......在這天寒地凍里,抹著眼淚......”祁祜說罷,推開了祁禎樾的手。祁禎樾哽咽一下,“那,那你怎么從未跟朕提起過這件事?”
“提起來,又如何?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麻木了,什么都無所謂了,哭完了,也得接著活著?!逼铎锝o祁禎樾斟酒。“父王,兒臣先退下了?!?p> 祁禎樾不語。
待璟讕回來之后,眾人才放心。
祁元拉過璟讕問:“事情辦妥了?張才人送走了?”璟讕點頭,“我親自安排的??粗涯莾蓚€人給引走了,張才人出城走了才敢回來?!?p> “嗯?!逼钤c頭。這邊祁蒼穿衣,“這也好。對了,風(fēng)離胥在外面等著呢。他等著接若瓷回去呢。”
“那我不便出去見他了吧。”璟讕面上黯淡。
祁元道:“那我出去打發(fā)他走,你等著時機(jī)跟姐姐說句話?!彼贤馀?,帶人出去了。
“風(fēng)大將軍,本王看你這妾室也修整好了,不會今晚想在景平王府過夜吧?”祁元看風(fēng)離胥坐在院子里,也不嫌雪大。
風(fēng)離胥道:“是啊,我也是該把人帶走了。”他起身往星辰齋去。
祁元與之并肩,“你坐在院子里在看什么?”
“這就是潛邸。”風(fēng)離胥看王府不如將軍府建成手筆大,卻是十分雅致幽靜。
祁元其實也不想同他說太多,故而不再接話,直接把人帶到了星辰齋。祁盞命人伺候著林川,見到風(fēng)離胥來了,也只當(dāng)沒看見。
風(fēng)離胥道:“咱們也該走了,夜深了,就別叨擾淳王殿下了。”
“好。”祁盞抱起孩子,“請將軍來照顧林川姐姐吧,她這會兒是走不動的?!憋L(fēng)離胥也沒覺得有何不妥,直接過去,將林川抱起。
祁元道:“姐姐請留一步,我上次從母妃那里拿來了些紅參,回去泡甜水泡酒都好,姐姐請跟我去聆風(fēng)館吧。”
祁盞對風(fēng)離胥道:“孩子先給蝶月帶著,還請將軍去車上等等本宮?!?p> “這些東西,將軍府都有,沒必要拿淳王的?!憋L(fēng)離胥說了祁盞一句,祁盞小聲道:“但那是弟弟的心意呀。”
這話讓風(fēng)離胥說不出什么,他抱著林川走了之后,祁盞跟著祁元快步走到了長廊上。璟讕在等她。
“都解決了么?”祁盞問璟讕。璟讕點頭,“我親自安排好了。這會兒,張才人和孩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路了吧?!?p> “好......”祁盞松了口氣。
璟讕對盞、元道:“那我回宮了?!?p> “璟讕等等。”祁盞喚住璟讕。“今晚哥哥定會難受,嫻檸畢竟陪了哥哥這么久。你若是愿意,就幫我陪陪哥哥吧?!?p> 愣了一愣,璟讕看著祁盞,似是不敢相信這是她說出的話。祁元輕咳一聲,快步先走了。
“此話是認(rèn)真的?”璟讕問。
祁盞握住他的手,“當(dāng)然,就當(dāng)是為了我。別讓哥哥這般難受?!?
瑭腐腐
【邵姐辣評】:保鏢你跟你手下的人算是人嗎?還有閨女啊,你這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