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話
次日下朝之后,風(fēng)舶便帶群臣靜坐于大殿之前,逼祁禎樾送走鹿姝也。群臣被邵韻宅牽制的日子,每每想起便是一陣心有余悸,當(dāng)年她只手遮天,魅惑君主的噩夢再次想起便是一陣脊背發(fā)寒。
就連胡言亂語社都到了,祁祜不在,祁蒼便讓其他幾人都坐在一起。
“……風(fēng)大人吶,再讓老夫想起樂成皇后,可真是七月寒。”一眾老臣抓著風(fēng)舶道:“當(dāng)年皇上常輟朝,無論誰說皇后不好,便會被貶官廢職,如今再來一個一模一樣的……”
風(fēng)舶安撫:“咱們堅定些。無論如何,當(dāng)年皇上還是賜死過皇后的?!?p> “嚯?!逼钤遄欤骸帮L(fēng)大人吶,當(dāng)年父王是處死了母后,卻當(dāng)場反悔了啊?!?p> 風(fēng)舶道:“哎呦淳王殿下吶,如今不是咱們爭論這個的時候,您到底還想不想讓皇上把人送走了?”
“那你們不能老拿本王母后說嘴。母后無論好壞人都走了,您也說了如今目的是要送走那個賤人,那別非議本王母后啊。”祁元不滿?!岸?,本王姐姐是您兒媳,您這么議論她親娘,都沒想過姐姐啊?”
“老臣就是為你姐姐著想才定要皇上送走鹿姑娘的啊。你姐姐昨日流了那么多眼淚,看得都揪心?!憋L(fēng)舶喟嘆。
祁蒼摟著祁元的肩,“眾大人諒之,虛牙都被我們慣得不成樣子了,他無惡意的。”
風(fēng)舶倒是真沒在意。
祁蒼轉(zhuǎn)而對祁元低聲道:“都什么時候了,咱們得團(tuán)結(jié)一致,你別橫出些事端??!”
“知道啦。”祁元吐舌。方玄劍沖他寵溺一笑,而后對祁蒼道:“上思,虛牙這樣挺好的,不然由他們說去,豈不是亂了套了?!?p> 祁蒼道:“誰愛說誰說去嘛。你得知道,人在這世間難免會被非議哂笑,其實想開了,也不會少塊肉啊。”
左丘瑯燁本栽著頭就要睡著了,聽到了他們說話猛地抬頭坐直,“肉!?”
“接著睡吧—————”宗南初把他的頭又摁了下去。
東宮之中,祁祜正立于窗口眺望。
璟讕進(jìn)來便道:“太子殿下,群臣如今都跪在殿外,逼著皇上將人送走呢?!?p> 祁祜苦笑:“可父王最不怕的便是威脅?!?p> “那你說他們就這么坐著僵持?”璟讕坐下,公孫不冥給之倒茶。
祁祜道:“他們坐不到什么時候的。父王拿捏的很準(zhǔn)。畢竟我母后在世時,不止一次這樣了?!?p> “但這次虛牙他們也在?!杯Z讕押了口茶,“要不要我再去看看?”
“不用。”祁祜道?!半S他們?nèi)ヴ[吧,我也想看看,父王到底能撐到什么時候?!?p> 璟讕感慨道:“哎,其實皇上這是真想不開啊,何必跟殿下撕破臉皮呢。到底是親生兒子?!?p> 公孫不冥在一旁接話道:“方才殿下不是說了么,若是被廢了,也不多言。想來太子殿下是不在乎功勛名利的吧?!?p> “我在乎,我怎么不在乎。我母家為了權(quán)利爭了一輩子,這對他們來說就跟命一樣重要。但若是父王硬廢掉我,我也接受。那就只能說我沒這個命。誰說我不懂事,小心計較誰就去說,我不是很在乎?!逼铎镎勂饋淼故窃频L(fēng)輕。璟讕道:“看來殿下不在乎的是這些表面的東西啊?!?p> 祁祜擺手:“這些是一向不在乎的。就算今后繼承大統(tǒng),我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帝王之面,去做些有悖人倫,壓榨百姓之事。就比如我外祖父興修的大奉樂宮,我根本不會去修。”
公孫不冥道:“那你繼承大統(tǒng)之后,就會送璟讕回去啊?”
“對啊?!逼铎飳ΝZ讕笑道:“等我繼承大統(tǒng),我們大瑞就不再要質(zhì)子了,我也絕不送和親公主去別國。璟讕他日你就以耀國王爺?shù)纳矸萑⑷舸?,之后就別在你們國待著了,直接來這里做駙馬。”
璟讕訕笑:“我和七妹妹還冷著呢。她不理我?!?p> “她總不能這輩子都不搭理你吧?她那么喜歡你,定是要嫁給你的啊?!惫珜O不冥安慰道。璟讕吃了口花茶只是笑。
公孫不冥道:“殿下這樣就是極好的。當(dāng)年我聽我們幫派長老講了不少先帝為了揚國之威,每每在質(zhì)子國起兵亂之時,就派兵去幫著質(zhì)子奪權(quán)平亂,導(dǎo)致國庫虧空,民不聊生。唉......好像皇上繼承大統(tǒng),這才有所扭轉(zhuǎn)?!?p> 祁祜撞撞璟讕的肩,“其實我對這種十分不認(rèn),我不會這樣做。璟讕,若是你們皇室爭權(quán)互斗,你干脆就別走了,留在這里算了?!?p> 璟讕拿著茶盞指節(jié)泛白,微微一笑:“好啊~~~哈哈,倒是你給我弄個官職當(dāng)當(dāng)?!?p> “你就是駙馬,你跟若瓷平平安安的就好。”祁祜道。“父王跟我都厭透了插手別國家務(wù)事,我們不會勞民傷財去打腫臉充胖子的。”
“哈哈哈、”璟讕笑:“不過如今這六軍之權(quán)在風(fēng)將軍手中吧?你們要起兵還是其他,都要跟他過問吧?”
祁祜攥拳捶桌,“真是————你說對了————娘的。若是他執(zhí)意起兵......若是在理,我們就算不想,念著大統(tǒng)也得聽一聽他的話。”
“合著都坐上帝王位了,還是身不由己吶?!惫珜O不冥喟嘆。祁祜附和:“我們從來都是身不由己啊?!?p> “唔,我看外面亂起來了,我出去看看他們?!杯Z讕起身。祁祜喝茶點頭,“嗯嗯嗯,你千萬別讓人傷著虛牙啊?!?p> “好,我會看著的————”璟讕轉(zhuǎn)身出去。
離開東宮后,他卻回了福壽齋。
“呵呵呵?!卑炎约宏P(guān)在房中,璟讕冷笑幾聲。
他面色冷若冰霜,緊攥雙拳。望向銅鏡中的自己,他雙眸陰冷狠戾,充著紅血,此時他牙根緊咬,止不住顫抖。
“這么多年......荒廢了這么多年......”璟讕囁嚅著。
「呼啦啦啦————」
外面宮人聽到了里面一陣摔碎東西之聲。
“夏侯公子,您這是————”
“啊,一慌神把茶具摔了?!杯Z讕依舊是平日里的溫文爾雅。
宮人連忙收拾。
“沒傷著您就好、”
“沒呢,我得立刻去趟大殿?,F(xiàn)下皇上動搖了么?”璟讕問。
“哎,您可快去吧,皇上讓何總管把人都清了出去呢?!?p> 璟讕一聽,連忙跑去。
等到大殿外,果然亂成了一鍋粥。巡防禁軍粗暴驅(qū)趕著靜坐群臣,左丘瑯燁等年輕人當(dāng)然不悅,眼看著起了爭執(zhí);幾位老臣直接被鬧出病,癱倒在地。
公孫不冥也到了,他上前拉著何行蕭道:“你們不可這樣————會鬧出人命的————”
“我也是秉公辦事啊不冥?!焙涡惺挓o奈。
璟讕上去拉著與人爭執(zhí)不下的祁元擋在身后,“你不要再往前去了,你哥哥擔(dān)心你呢?!?p> 他說完,祁元便高喊道:“宗大人————”
宗瞿易一口氣沒上來,倒下了。宗南初這下慌了神:“爹————”
祁蒼上去摟著宗瞿易:“這也不是個辦法,大家還是先走吧!別真鬧出人命了不值當(dāng)啊————”
眾人一聽有理,也不鬧了,皆欲離開。
風(fēng)舶大吼:“不能走啊,不然今日就前功盡棄了————”
“是啊,不能走————”祁元就是瞎鬧。璟讕道:“虛牙!你在這里鬧得這般難堪,還不如去看看你母妃?!?p> 這一下祁元眼神一亮,“對??!母妃在后宮!”
風(fēng)舶還欲喊些話,風(fēng)離胥突然現(xiàn)身,“爹,別在這里鬧,有什么家去說?!?p> “可是——————皇上吶————您出來看看老臣吧————老臣一條老命,這輩子就不管不顧這一次了————”風(fēng)離胥讓一棠挽著風(fēng)舶,迫著他跟風(fēng)離胥出去。
禾公公匆匆跑進(jìn)壽安宮,祁禎樾正與鹿姝也在聽樂女撫琴。
“皇上......”
“人都走盡了吧?”祁禎樾問。
禾公公頷首:“人都走光了。風(fēng)大人已經(jīng)被風(fēng)大將軍帶回去了?!?p> 祁禎樾淡然,“好。”
禾公公接著道:“皇上,閔貴妃求見?!?p> “讓她進(jìn)來?!逼畹濋刑?,示意人進(jìn)來。他并未有想讓鹿姝也回避的意思。
洛酒兒進(jìn)來行禮,她余光看了眼身著紅裙,頭戴海棠花冠的鹿姝也。而鹿姝也一眼也不曾看她,更別說行禮了。
“皇上,外面的大人都走了?!?p> “嗯,朕知道。酒兒,朕正要尋你,你先坐下?!逼畹濋械?。洛酒兒規(guī)矩坐下。
祁禎樾道:“太后娘娘這幾日一直在同朕說心緒不寧,她這幾日想去普陀寺小住幾日,你安排一下。還有,崇兒的家中有姐妹想進(jìn)宮來做事,你也安排一下?!?p> 洛酒兒頷首:“是?!?p> 鹿姝也道:“皇上,那上次我同您講的......就是我那叔叔伯伯,想進(jìn)京謀職......”
“這個再議?!逼畹濋猩焓帜闷遄樱氉韵缕?。
“皇上,臣妾前來是想稟報,栩?qū)帉m的海棠花枝......一夜之間全部枯萎了,臣妾命人又送了些擺上,誰知也枯萎了。臣妾想請皇上,準(zhǔn)許臣妾放置些別的花。”洛酒兒道。
祁禎樾正手執(zhí)白子戰(zhàn)黑子,他手上一頓?!鞍。磥碜约焊约合乱踩菀紫鲁伤榔?。酒兒,你想換成什么花?”
“臣妾覺得,月橘就好。臣妾哪兒還有很多月橘花枝。說不定擺上,會好些。”洛酒兒字字清晰。
祁禎樾歪頭望著她。
洛酒兒面無表情,手中緊攥著手帕。
祁禎樾眼神意味深長。鹿姝也在一旁低聲道:“要不就聽貴妃娘娘的吧?”
祁禎樾道:“閔貴妃還是去尋一些鮮花擺上吧?!?p> “是?!甭寰苾旱馈?p> “今后這種事情你來定就好,不必再來過問朕?!逼畹濋械?。
洛酒兒行禮退下。鹿姝也道:“皇上,我也回宮換件衣裳吧。不是說晚上還有煙火看么?!?p> “嗯,去吧?!逼畹濋袑P南缕?。
洛酒兒剛走了幾步,身后便有人喚住?!百F妃娘娘……”
她回頭竟是鹿姝也。
鹿姝也道:“貴妃娘娘,過兩日臣妾家里人便會進(jìn)宮來,還望娘娘多多照顧?!?p> “嗯,那是自然的?!甭寰苾盒Φ馈?p> “臣妾方才在屋內(nèi)聽貴妃娘娘說,花枝枯萎,莫不是花枝太老了,禁不住了?!甭规残Φ?。
一下便聽出了她的來者不善,洛酒兒“啊”了一聲裝傻。
“臣妾是說,花枝老了就扔了吧,換上新鮮花卉總不會錯的。誰能不喜歡新鮮的東西呢?”鹿姝也一言一語皆是在嘲諷洛酒兒年老色衰。
洛酒兒僵笑:“是啊,鹿姑娘說得是。”
“今后還望貴妃娘娘多多照顧,臣妾總在皇上面前提娘娘仁厚心善呢?!甭规残Φ锰?。洛酒兒只是點頭,“那就勞煩鹿姑娘嘍。本宮還是要靠鹿姑娘提攜呢?!甭规驳溃骸安桓也桓遥锬镞@可真真是折煞話。臣妾告辭了?!?p> 看著鹿姝也走后,洛酒兒一下松了下來。
心里難受不是假的,畢竟這么多年了,她極少聽到一句重話。如今被當(dāng)眾嘲諷年老色衰,還不能發(fā)作……
她不禁苦笑一聲。
“閔娘娘?!?p> 踱步到御花園,忽聽到有人喚她。洛酒兒轉(zhuǎn)頭,“啊,虛牙?!?p> 祁元身邊還跟著方玄劍。
“閔娘娘,我們剛從母妃那兒回來。”祁元道。洛酒兒強顏歡笑,“哦~看來沒少帶著方大人去騙果子吃?!逼钤谘佬Γ骸皼]有,就是來瞧瞧母妃和閔娘娘。”他說罷,又正色道:“方才那個女人跟您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
洛酒兒訕笑:“哦。是么?!?p> 祁元點頭,去看方玄劍。
方玄劍上前拱手道:“貴妃娘娘莫要生莫須有的氣。女子不單單是貌美年輕才能拔得頭籌,更多的是看人本性?;蛟S那種率性妄為的性子頭次見吸引人,但日子久了,往往才會看清什么樣子的女子才適合共度余生?!?p> 洛酒兒掩嘴一笑:“多謝方大人勸慰?!狈叫刂恍?,望了眼祁元,祁元從伸手掏出一束蔥蓮,“若是我只有一束花,我就只給閔娘娘?!?p> 心下感動,洛酒兒接過:“虛牙真的是長大了呢?!逼钤Φ溃骸斑@是玄劍哥哥教的————”
“嗯,那我們便走了。臣告退?!狈叫笆中卸Y,祁元也行禮退下。
方玄劍道:“這個鹿姑娘來的太巧了。怎么就趕著章王剛薨,人就出現(xiàn)了?!?p> “唉,這是巧合么?”祁元挫敗。“方才去彩鸞宮,哥你也聽到了吧。母妃好一陣失落啊。這宮里的女子,都是這般可憐,雖有了榮華富貴,卻無法得到一個一心一意的夫君。我母后那么受寵,父王也不斷地跟別的女人生孩子。玄劍哥哥,你說父王有不得已么?”
“等你到了這個位置,你也會跟皇上一樣有很多身不由己吧?!狈叫︵皣@。
兩人正好途徑玉仙宮,祁元指了指:“這個宮殿比栩?qū)帉m位置還好,早起都能看到仙霧呢。父王竟給那個鹿姝也住了?!?p> 方玄劍側(cè)身去看。
“嘖?!逼钤櫭?,扯了扯方玄劍。
鹿姝也就在不遠(yuǎn)處宮道上迎面而來。
方玄劍低聲道:“就當(dāng)沒看到,過去吧。”
“好?!?p> 兩人與鹿姝也擦身而過時,鹿姝也皺眉。
“站住?!?p> 祁元本不想站,卻看方玄劍定住,也無可奈何停下了?!澳憬形覀??”祁元問。
鹿姝也道:“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
“你......連個封號都沒有,就是個庶人,也膽敢自稱‘本宮’?本王看你是瘋了吧?!逼钤獞坏?。鹿姝也轉(zhuǎn)頭瞪著他,“本宮也分了一宮主位,憑什么不能?更何況,只要本宮開口,皇上定會給封妃你信不信?”她認(rèn)得祁祜一行人,祜、盞在壽安宮駁了她的面子,她看到最小的祁元自然不會放過。
可她卻沒想到,最小的祁元才是他們里面最厲害的。
“喲,你倒是得意起來了。行啊,那你就去跟父王說,你要當(dāng)皇后,看父王給不給你中宮之位。你不要以為今日父王把群臣趕走了,是為了你,比起當(dāng)年父王傾盡天下保全母后,你還差得遠(yuǎn)呢。就算你改日封妃進(jìn)位,本王也是皇子,你在本王面前耀武揚威,那可不能夠!”祁元氣勢壓人,鹿姝也往后退了好幾步,身后的小宮女嚇得都不敢去扶她?!澳?....你......我告訴皇上去————”
方玄劍幽幽開口:“我想你是把自己擺得太高了?!?p> “你什么意思?”鹿姝也質(zhì)問。
“我們不管你身后站著誰,誰派你出現(xiàn)的,你都該明白,你只是個棋子,于任何人來說,你都是個蠢笨的棋子。不信的話,你盡可以接著學(xué)著皇后娘娘的樣子飛揚跋扈,獨善吾身,到最后看看誰會出來救你?!边@是方玄劍說的最重的話了。鹿姝也愣住,方玄劍竟像是把她看透了。
“你......”
“虛牙,咱們走?!狈叫е钤吡?,沒再看她一眼。
卻說這邊將軍府中,祁盞在聽聞宗瞿易昏了過去,便不敢耽擱,帶著許苒筠去了宗侯府探望。
風(fēng)離胥派人去攔著風(fēng)舶外出,“爹,您能不能不要再鬧了?”
“我鬧什么了?我要去看看宗大人啊?!憋L(fēng)舶執(zhí)意要出去。風(fēng)離胥命人看住大門,“總之我不陪著你現(xiàn)眼了?!彼怖哿?,自行回了穿林閣。
風(fēng)舶一心想再次入宮,今日光帶人靜坐了,和離之事還未提起。看門口有人看管,他想了想,便往后門走去。
“一棠?”風(fēng)舶還未到后門處,便看到一棠一身黑衣,東張西望。
風(fēng)舶連忙隱在樹后。
一棠見無人在此,便一路往穿林閣去了。
“阿胥。”一棠進(jìn)屋便把手中的信給了風(fēng)離胥。風(fēng)離胥彈開看了一眼?!班牛柯规舱f方玄劍像是知道了此事......有人透露風(fēng)聲么?”
一棠道:“那是你在西杭帶著錢姨娘游玩,遇到了鹿姑娘便帶回來悉心教導(dǎo),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安排在皇上面前......此事只有咱們幾個知道,若是有人透出風(fēng)聲,那想來就是當(dāng)時同你一起遇到她的錢姨娘了?!?p> “不可能吧?!憋L(fēng)離胥果斷道:“她沒見過樂成皇后,根本不知我留下鹿姝也的目的?!?p> “那方玄劍是怎么知道的?他身邊還跟著淳王。”一棠不解。風(fēng)離胥道:“有可能是方玄劍詐她呢。方玄劍這人我交手過幾次,他真的是厲害......不過這個鹿姝也咱們算是放對了,雖然她很蠢?!?p> 一棠點頭:“是啊,她不但能暗著離間了太子皇上,還能幫著咱們對抗太后。”
“呵呵。如今太后這個老女人把程王和鴛妃拉過去了,就看鹿姝也怎么把后宮攪得天翻地覆了。太后休想獨霸天下。”風(fēng)離胥吃了口茶,“嘖,這個茶味怎么這么苦澀,一點也不香?”
“???是你嘴苦吧?!币惶牡?。
「啪」
外面極細(xì)小的一聲,引得兩人瞬間靜下了。
風(fēng)離胥與一棠面面相覷。
風(fēng)舶一路快步進(jìn)了沉香苑。
他此時后背滲冷汗,手腳冰涼。
“啊,老爺,您這是怎么了?”婉娘看到風(fēng)舶臉色蠟黃,連忙上前關(guān)懷。風(fēng)舶雙唇顫抖,他死也沒想到,這一切竟都是風(fēng)離胥主使的。他竟有這般嚇人的心思,方才趴在門縫處聽完,他險些腿抖摔倒。雖然還是碰到了一旁的花盆,但他快步離開,想來是沒人看見。
婉娘給風(fēng)舶擦汗,“出什么事了?”
“鸞姐兒呢?”風(fēng)舶問。婉娘答:“鸞姐兒在外面玩呢。”
風(fēng)舶道:“我不能再等了,我得速速進(jìn)宮。不然真的要出大事了————”
“什么?”婉娘不解。
“老爺,外面將軍等著您呢?!?p> 風(fēng)舶又是一身汗。他想都沒想就往后門走,“婉娘,你晚些把鸞姐兒接來,這會兒你收拾一下,晚上我送你們回老家?!?p> “怎么又要回老家?”
“你別問這么多————”風(fēng)舶戴上冠冕,拿著笏板就往后門去。
剛出了后門,還未離開沉香苑,風(fēng)舶便被人從身后一把勒住了脖子。
“額————”
笏板落地。
風(fēng)離胥掐著他的咽喉道:“爹,我可真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的憐愛依舊沒有分給我半分————”
“你————額————”風(fēng)舶嚇得掙扎,但風(fēng)離胥力氣機大,他被死死桎梏。
“爹啊,這么多年了,您還是不拿我當(dāng)親兒子呢......這么多年,您對我依舊是嫌棄厭惡......不過......好在我對您也沒有半分真心的敬畏————”風(fēng)離胥靠近他的耳畔,低聲瘆人:“我吶,也是利用了您的身份,您的地位,畢竟,若不對你這個老不死的恭恭敬敬,我也沒法從那個苦地方被接來————哈哈哈————”
風(fēng)舶嚇極了,“來人————額————”
“當(dāng)兒子聽見你說要去跟皇上說和離,我真想殺了你————但是念在曜靈會傷心,我便想著留你一命......如今,可是你自找的————”風(fēng)離胥說著還低笑起來了。
風(fēng)舶悚懼,站也站不穩(wěn),“你想,想做什么......”還未問完,他只覺腰間一痛。
“早點上路吧————爹————別忘了下去見見遙遙—————”
瑭腐腐
【邵姐辣評】:洛酒兒唯一一次陰陽怪氣的反抗,今后可能不會了。今日的憤怒,依舊是保鏢給的[掐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