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話

　　反正祁元也不是頭次不敬尊長了，他接著道：“母后都走了這么多年了，無論是對的錯的，都隨著人不在沒了，就不能讓往事隨風么？”

　　他當場給明郡王辦了難堪，錦陽當然不樂意?！暗艿埽氵@話姐姐就不愛聽了。爹爹也沒說什么不對的話吧？擺的不是事實么？那你說，十惡不赦的惡棍死了之后，他生前的惡事就不能說了？就成佛了，說不得了？”

　　“母后怎么是惡人了？表姐不要在這里亂拿事駁本王?！逼钤獨獠淮蛞惶巵?，若說保護自己也是惡人，那他從生下來就沒見過好人。

　　洛酒兒看祁禎樾快要動怒，小聲喚了聲：“麗妃————”她想讓麗妃攔住祁元。

　　誰知麗妃沒動。也不知聽到?jīng)]有。

　　這下全場都放下筷子，看著好戲。

　　祁蒼本想攔下祁元，但細想想祁元一句話也沒說錯。他也不管了。

　　錦陽絲毫不讓他一步：“怎么就是亂說了？你能說皇嬸真是寬和仁厚，愛民如子？要為天下敬仰，以德服人，自然身后無人言語半分；若生前就遭人詬病，人死后也未必能洗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你——————”

　　“郡主此言差矣?！丙愬鋈婚_口。祁元略微驚訝。

　　麗妃眼含怒氣，瞪著錦陽?！盎屎竽锬餆o論身前身后都是以理服人，旁人若敬她三分，她便還之三分；旁人要是害她三分，她也還之三分。要巴巴地站在那兒，被人欺負了還笑呵呵迎人，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娘娘受了很多苦，好壞不該聽些不認識她的人來說。生平性格更不該由三言兩語就打發(fā)了。”

　　“麗妃?！逼畹濋械懒艘痪?，她才止住。

　　太后笑道：“別看麗妃平日不愛說話，性子溫順，這厲害起來可真是讓人啞口無言。”

　　別說其他明郡王和錦陽了，其他宮妃也皆瞠目。

　　麗妃衣袖下暗自攥拳：“臣妾是不愛熱鬧的性子。一般旁人生事臣妾忍忍就過去了。但皇后娘娘是臣妾從心底里敬重深愛之人，只要臣妾在，無論是誰都不能這般詆論她不好?！?p>　　太后道：“行了。好好的冬至，一個個都一句不饒人，過成了這個樣子。禾公公，接下來什么戲？”

　　“回太后娘娘，安排了一場《銅雀臺》。”

　　“那還不快請上來?！?p>　　“是————”

　　祁祜鎮(zhèn)定下來，轉(zhuǎn)頭看祁盞，她倒吃起了餃子。

　　“虛牙......”祁盞招招手，祁元跑來與他們擠在一起。“吃這個————”

　　“謝謝姐姐?！?p>　　祁蒼也湊了過來。他轉(zhuǎn)頭小聲問公孫不冥：“你餓了么？要是餓了先下去吧。”

　　“沒事。這不合規(guī)矩?！惫珜O不冥道。

　　祁祜道：“我真沒想到麗娘娘竟先說話了?！?p>　　“她定是氣急了。”祁元看了眼母妃。“我也沒見過她這樣?！?p>　　祁蒼接話：“誰都有些脾氣的。連若瓷都有脾氣的。不過止安吶，你可得小心點，我感覺......這次錦陽好像是沖著你來的?！?p>　　“為什么？”

　　“太子妃啊?！逼钌n拍拍他的肩。

　　祁祜往后瞟了一眼?！皠e瞎胡說?！?p>　　宴會散了之后，祁祜帶祁盞追上了洛酒兒。

　　“閔娘娘————”

　　“啊，是你們吶?！甭寰苾何⑽⒁恍?。

　　祁盞關(guān)切道：“閔娘娘近來可好？”

　　他們也聽聞了些傳言，祁禎樾的確很久沒理她了。

　　洛酒兒笑笑?！耙恢倍己谩Ｄ銈冾櫤米约?，不必來看我，更不必掛念?！?p>　　“怎能不掛念呢?！逼畋K牽著她的手。洛酒兒倒是不在意，“真的不必。我不在意這些的。行了，早些回去歇著吧?！?p>　　她不愿再跟他們扯上什么，以免惹得他們更不好。

　　祁盞難受，拉著祁祜的手道：“哥哥，宮妃真的都苦?！?p>　　“豈止是宮妃。眾生皆苦，無一例外。”祁祜喟嘆。

　　公孫不冥跟在兩人身后道：“說這些凈是傷感。若瓷，太子殿下上次給你做了一支竹笛?！?p>　　“哇，我都好久沒吹過竹笛了?！逼畋K驚喜。“那我在海棠林等你們，你們速速來嘛?！?p>　　“好啊?！逼铎飺Я怂幌?，帶人公孫不冥往東宮走。

　　祁盞帶著穗兒往海棠林走。

　　兩人抄近路經(jīng)過賽馬場時，穗兒問：“殿下，玥嬪娘娘是不是失寵了？今日都這么說了，皇上竟一句話也沒幫著她。”她略詫異，之前邵韻宅在的時候，祁禎樾可沒少明著維護，暗著袒護。

　　祁盞道：“父王哪里是寵她。都是做給自己看的。穗兒，一會兒哥哥們來了，你幫本宮去給將軍府遞個信兒，晚些回去。”

　　“曜靈妹妹——————”

　　正說著，她被人喚住了。

　　竟是錦陽。

　　祁盞頷首：“表姐好呀。”

　　“你還是說話這么好聽，跟小百靈一樣?！卞\陽打量了她一遍?！拔腋鴰讉€哥哥還有表親在這里比投壺呢。你來么？”

　　“不了，我不是很會的......”祁盞連連婉拒?！案绺邕€在等我呢?！?p>　　“哎，別掃興嘛?！逼铒@竟上來也竄哄著祁盞比試一把。宋未春上來也附和：“殿下既然來了，就賞個光。”

　　祁盞擺手：“哎呀，都說不會了，到時候丟人現(xiàn)眼的不是哥哥們，你們凈笑話得本宮沒地方鉆?！?p>　　“本宮？”錦陽一笑?！澳阍趯m里封宮殿主位了？”

　　“她是東宮副位?！逼铒@道。

　　“東宮還能有副位？稀奇。”錦陽陰陽怪氣，祁盞并不跟她理論。

　　這廂祁微剛好來了?！跋喙?，速速回去吧?！?p>　　“哎，大家都不想駁了郡主的面子?！彼挝创旱馈?p>　　祁盞想走，卻被一把扯住往馬場帶。錦陽大大咧咧道：“就玩一局，不會的話我教你還不行？吶————就投那個————”

　　祁盞愣神，望著遠處十米的壺。

　　錦陽似乎非要看她笑話一般，“我先給你示范？”

　　“不。她會的?！逼钗⒃谂岳淅涞?。

　　祁盞四顧，不單是他們皇子，還有不少王公貴族。

　　其中那個鄭莘出來道：“還是臣來吧————公主，郡主，臣就獻丑了————”

　　他自信滿滿投出一支箭，一把投偏。

　　眾人一番哄笑。

　　“還是臣來吧?！币慌肿映鰜砉笆值??？雌畋K瞪著眼迷茫地望著他，他行禮：“殿下，臣叫李厚?！?p>　　他拿起箭，一把投過去，也是偏了。

　　宋未春也拿起了箭，一把過去，豈止是偏離，連壺口都沒碰著。祁微在旁白了一眼，“你莫要在此現(xiàn)眼，走吧————”可宋未春不聽。

　　錦陽道：“曜靈，要不咱們投近些的?！彼钢晃迕走h的，拿起箭一把投了進去。

　　眾人拍手叫好。

　　“我走啦?！逼畋K還是想走，錦陽上去擋著她的路?！皠e呀，曜靈妹妹來都來了，是不？”她遞上箭。

　　祁盞伸手拿起。

　　眾人皆道：“這就對了嘛，公主殿下試試————”

　　“要把手舉高，要用對力氣————”錦陽教她。

　　祁盞根本沒接她的話，直接朝十米壺投了出去————

　　「啪」

　　一把投進。

　　眾人頓時瞠目結(jié)舌。

　　“這......妹妹真是走運了......”錦陽結(jié)巴一下道。

　　祁盞面無表情拿起一旁的三支箭，一只接著一只，一投出去，全部入壺。

　　“公主殿下好技法！！”李厚拍手道。這下眾人才拍手，嘖嘖贊嘆。

　　宋未春難掩欣賞，“真是厲害！”祁微冷哼，“非得惹她作甚?！?p>　　錦陽就被架在哪里語塞。

　　祁盞正郁悒，他們都夸她也不樂。

　　“多謝大家抬愛。本宮走啦?！?p>　　“不行——————”錦陽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豈有此理，本想著教她一把，自己出風頭，結(jié)果風頭全被搶光了?！凹热荒銜?，那就跟我比比十五米的————”

　　“不要......”祁盞不愿。

　　眾人看祁盞不悅，皆勸道：“罷了，放公主殿下走吧————”

　　“你要是不跟我來一局就當你是怕了！就這么著了，你跟我賭一把，咱們賭命，誰輸了就砍誰一刀————”錦陽喝道。

　　祁盞驚恐掙扎，“不要！?。≌l要跟你賭命啊————我哥把我養(yǎng)這么大容易么————”真是邪了門兒了，錦陽長這么大絲毫沒改小時候的討厭勁兒。能如此欠打也是個本事。

　　錦陽死死抓著她不松手，“不行，我還沒輸過呢！臉面都丟沒了————”

　　祁盞正欲喊人，突然有人身后從前攬住了她，那人直接伸手握住了錦陽的手腕，讓她松了手。

　　“璟讕......”

　　只是攬了一下，璟讕便放開了她。

　　“別碰她?！杯Z讕冷臉對錦陽道。

　　錦陽看清璟讕，眼睛直了。

　　祁微撇嘴。

　　在場誰不知耀國質(zhì)子跟曜靈公主當年轟轟烈烈的風花雪月事，見此狀，皆不言語。

　　璟讕雖面上無波，心中早就悔青腸子了。他見不得祁盞受欺負，怎么都見不得。見了就什么都不顧了。

　　祁盞沖他福了福身子，“多謝夏侯公子。”

　　璟讕回禮。“公主殿下言重?！?p>　　錦陽呆呆看著璟讕，“你叫什么名字？也是皇子？怎么沒見過你？”

　　李厚出來道：“回郡主，這是耀國來的夏侯公子?！?p>　　“質(zhì)子么？”錦陽一笑。

　　這個笑令祁盞渾身不適。她微微瞇起了眼。

　　“臣是耽誤各位的雅致了，先行護送公主殿下回去了。”璟讕行禮。

　　“你別走————”錦陽欲去抓璟讕的手，他后退躲開。

　　“你還未說你叫什么————”錦陽問。

　　璟讕答：“回郡主，夏侯九敘?！?p>　　錦陽又問：“那公子可會投壺？”

　　“……回郡主、”

　　“你逼著別人做什么？怎么這么多年還是如此呢?！逼铎锴『玫搅?。

　　穗兒跟在公孫不冥身后直喘氣。眾人見到祁祜連忙行禮。

　　祁盞見到祁祜就什么都不行了，跑到他身后，“哥哥……”

　　“嗯，哥哥在呢?！逼铎锇矒崴痪?，對錦陽道：“你也年紀不小了，少做些現(xiàn)眼的事?！?p>　　“止安你怎么說話還這般難聽啊……”錦陽不滿。

　　祁祜道：“本宮又不是你爹，你從本宮這兒找好聽話沒有。別再讓本宮碰見你欺負若瓷了?！?p>　　“止安，你能拿我怎么樣??？”錦陽把方才跟她說的話當耳旁風?！爸拱?，你正妃位子還空懸這呢吧？”

　　祁祜皺眉，“與你何干？”

　　錦陽傲氣一笑，“可別這時候瞧不上我，到時候有你受的……”

　　“你胡言亂語什么呢？你真以為自己能當太子妃？”祁祜不留情面。錦陽詫住。

　　眾人見形勢不對，連忙行禮散了。

　　頓時只剩祜、盞兄妹和璟讕與錦陽對面。

　　錦陽結(jié)巴：“止安你、你真以為我看得上你呀？！”

　　“你嫁父王也不可能吧？敢嫁父王嗎？”祁祜問。

　　祁盞就在他身后攬住他的胳膊靠在他后背。

　　“錦陽，你跟你爹那點小心思就自己留著吧。你們這一趟是干什么來的？”

　　錦陽被祁祜氣得雙頰通紅?！拔覀冏匀皇莵砜赐适宓模∧闵傧氲妹懒?，我一輩子不嫁也看不上你！”

　　祁祜嗤笑：“哦哦！太好了，本宮謝你放我一命，你可千萬記好自己說的話。若瓷，我們走?！?p>　　公孫不冥立在馬場外，沒踏入半步。

　　祁祜拉著祁盞走了，璟讕自然也跟著走了。

　　公孫不冥跟在祁祜身后若有所思。

　　璟讕小聲問：“是不是也不喜歡錦陽郡主?。恳蛩圬摿似呙妹?？”

　　“嗯……她怎么叫了太子殿下的名字啊？”公孫不冥嘟囔。璟讕眼眸睜了下，含笑道：“你也可以啊?！?p>　　“我不這么沒規(guī)沒矩的。我叫若瓷的名字，是她同意的?！惫珜O不冥十分不悅。

　　祁祜帶祁盞到海棠林邊，祁盞才道：“罷了。我上次跟父王賭氣，說我不再來這個地方了?！?p>　　“啊？那我也不進罷了?！逼铎镆膊贿M了。兩人就挨著林邊坐下敘談。

　　“哥哥，你不想早些立個正妃么，省得他們總是打你的主意?！逼畋K拿著竹笛把玩。祁祜眸光飄遠，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祁盞耳朵?！傲⒄鷻?quán)利分割得太大。先是身份得配得上，肯定背后得有能撼動朝野的勢力；而后是容貌，若找一個模樣平淡的，我怕她被崇葉這些側(cè)妃欺負，要是容貌嬌美的，那她能利用自己拉來不少后宮之外的力量；再一個就是野心了。誰在太子妃的位子上，都會想要得更多的。野心跟著地位而變......”

　　“對。就像母后那樣。我時不時會想，要母后只是個寵妃，可能也落不了這個下場?！逼畋K道。

　　“她不會甘心當個寵妃的?！逼铎稂c點祁盞眼睛，“你跟母后這里特別像，但她比你多了層野心?！?p>　　祁盞水眸盈盈看進他眼中?！暗也磺笫裁礄?quán)勢滔天，我只想永遠在你身邊。”

　　祁祜欣慰一笑?！班牛乙蚕朐谀闵磉?。”

　　送走祁盞回東宮時，竟正好遇上了錦陽。

　　“你來做甚？”祁祜見到她就沒好氣。

　　“殿下，郡主今日是特地來給妾身們送東西的……”崇葉出來行禮。

　　祁祜頭次拉下來臉?！澳銈円裁幢緦m是少給了？怎么這般不懂事，跟沒見過吃過一樣。”他頭黑臉對崇葉說話，她自然是嚇了一嚇，跪下一言不發(fā)。

　　璟讕在身后遞給了公孫不冥一個眼神。公孫不冥上前道：“太子殿下，既是收下了，便罷了吧?！?p>　　崇葉委屈道：“妾身有幾條命能駁了郡主的面子？”

　　祁祜道：“你身后是本宮，本宮的人還擔心看旁人臉色？本宮今日也無心發(fā)火，你們有幾個算幾個，把收了的東西都還給郡主。”

　　“止安，你這是作甚？你不是成心要我下不來臺么？”錦陽不滿，她有意無意去看璟讕，似這次甚是難堪。

　　“對啊，本宮就是要你下不來臺啊?！逼铎锢浜咭宦?。“你真以為本宮看不出你的小心思？跑來東宮拉攏人，呵，打聽出什么來了？”

　　錦陽憋的臉通紅。

　　“呵。你別忘了自己說的話，千萬別嫁給本宮。而本宮呢，也絕不會娶你，天底下女人都死光了，娶個男人也不回娶你！”祁祜極為犀銳。

　　錦陽還未張口，祁祜直接越過她回東宮了。

　　璟讕聳聳肩，沖錦陽行禮欲回福恩齋。

　　“你……你等等！”錦陽上去叫住璟讕?！胺讲拧?、我去問他們了，他們說你跟曜靈之前有過一段，是不是真的？”她聲如蚊吶，璟讕微微一笑?！笆遣皇钦娴乃缃褚惨鸭奕雽④姼恕２恢匾?。”

　　錦陽跟著他，“那你如今還喜歡她么？”她眼不離璟讕。

　　“郡主，此事不足為提起。我與公主殿下相識時她八歲我十三歲，現(xiàn)相識已有十四年之久，無論如何，我們之間已是親人了，僅此而已。”璟讕暗道，這話是他多年來說的最違心的一次。

　　錦陽面上一喜，“那我可就放心啦。你且等著吧，你的福分在后頭呢～～”她小跑離去。

　　璟讕收起一臉溫潤如玉，抬腳進了福恩齋。

　　祁盞回將軍府后，蝶月連忙迎上。“殿下，今日事第一日，錢姨娘把藥服了?！?p>　　“嗯……從今日起，她每日服藥你在一旁看著，千萬親眼見她服下?！逼畋K回房中，剛卸了晚裝，許苒筠帶著梓粟到了。

　　“梓粟呀～～乖乖～～”祁盞伸手，梓粟奔入她懷中。

　　“母親～～”梓粟喚她。祁盞抱起他，“乖乖～～今日好好用過晚膳了么？”

　　梓粟樂道：“今日～～吃了這么大的蝦！”他小手筆畫，祁盞溺愛地望著他，“苒筠姐姐，今日蝶月同我講了，你們是不是————”

　　“噓。”

　　許苒筠讓穗兒抱走梓粟，道：“她用了懷王送的香，身上起了疹子。蝶月把你給的藥方和治身上疹子的解藥混在一起每日給她服下。若兒，你給我句實話，你給她用的是什么藥？”

　　祁盞道：“調(diào)理身子的藥。當年林川姐姐就是用了這個方子懷上了梓粟?！?p>　　“你想做什么？”許苒筠不禁想起蝶月對她說過的話。祁盞道：“我自然是想讓府里多幾個孩子，將軍的心思就不在本宮這里了。”她甜甜一笑。許苒筠不知為何，后背生涼風。“好，你說得對，多子多福?！?p>　　兩人合彈了幾首曲子，之后烹茶談話。

　　“殿下，錢姨娘來了?！?p>　　“快快請進來?！逼畋K道。許苒筠神色一黯。

　　錢挽禾進來行禮。祁盞連忙扶她，“外面風大天冷，姐姐快起來坐離火近一些。”錢挽禾瞟了眼許苒筠，低聲對祁盞道：“殿下，妾身今日來是想與殿下再次敘那日交心之事......”明著暗著她不想讓許苒筠待在此處。

　　許苒筠怎會聽不出，雖不是好事生非之人，卻也忍不住問：“若瓷，你同挽禾妹妹還有說了交心話呀？”

　　“啊......”祁盞道：“我早就同姐姐說過的。就是那日午后我同姐姐說過的話?！?p>　　“哦~~~”許苒筠想起來了?！斑@件事我以為你只會同我說呢?！逼畋K一笑，“姐姐干嘛吃醋？”

　　“沒有呀。”許苒筠不認。嘴上不認，心中卻略微驚訝，祁盞跟質(zhì)子的事，畢竟關(guān)乎她名聲，竟就這么說給了外人聽。

　　錢挽禾笑道：“你們關(guān)系可真好。跟親姐妹一般。苒筠姐姐還能叫殿下的小字?！?p>　　“你方才說了嘛，我們是親姐妹?！逼畋K沖許苒筠一笑，她就跟著情不自禁地笑。

　　祁盞對錢挽禾道：“其實那日話也說完了，沒什么能往下說的了。如今本宮也做了將軍府的大夫人，同姐姐做了姐妹......就止步了?！彼U些哽咽。

　　錢挽禾嘆氣：“殿下，這幾日將軍都在妾身這兒。妾身想說，殿下真是一點都不在乎寵妾愛妾，那妾身也替殿下跟將軍說了......”

　　“說什么？”祁盞面上掛笑，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戒指。許苒筠正飲茶，手一頓。

　　“將軍對殿下的心，之后就可用到別的地方了。不過，殿下心系之人到底是誰？將軍可認得？”錢挽禾實在好奇。

　　許苒筠放下茶盞：“方才若瓷不是說了么，往事過了便是止步了。妹妹何必如此細問呢?！?p>　　見狀，錢挽禾點頭笑道：“是啊，是啊......”

　　祁盞押了口茶。

　　“殿下，張姨娘和蘇姨娘到了?！毖诀哌M來通報。

　　祁盞今日郁悒，這下算是她們自己撞上的。

　　她道：“是有事求見么？”

　　“說是有事求見。”

　　“沒人同她們說苒筠姐姐和挽禾姐姐在么？”祁盞過去抱起梓粟。

　　丫鬟答：“還未說?！?p>　　“那本宮就出去見見吧。兩位姐姐請歇息，本宮去外面聽完咱們再接著玩?！?p>　　許苒筠起身：“我同你一起吧?！?p>　　寢室中便只剩錢挽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