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話

　　這一下，人可算是齊了。

　　梓粟坐在祁盞腳下玩，祁盞吃了口茶，笑道：“姐姐們怎么都來了？本宮正說給姐姐們送去些炭火呢?！?p>　　張淺墨撫上小腹道：“不勞殿下費心了，妾身這里什么都不缺?！?p>　　“嗯~~”祁盞甜笑?！板焚饨憬隳?？”

　　“妾身也不缺什么。哎，妾身就直說了吧。今日我與淺墨姐姐找來，就是想說一句，殿下適時該管管那個錢挽禾了。”蘇宸兮說罷，張淺墨面露尷尬，扯了扯她的衣袖?！熬瓦@么直接說了吧，總是弄些彎彎繞繞的還不夠難受的。殿下，淺墨姐姐有了身孕，這個錢姨娘每日霸占著將軍，淺墨姐姐跟妾身都許久不見將軍了……更甚的是，淺墨姐姐懷有身孕，那日等著要人來伺候，錢姨娘卻把沉香苑的人都帶走給她修理清水閣屋頂了。殿下，這不得管么？”

　　祁盞心疼不已，“這是真的？那苦了淺墨姐姐了呀。”

　　蘇宸兮接著道：“淺墨姐姐也是要將軍陪伴的，錢姨娘這點道理都不懂?！?p>　　許苒筠開口道：“可你們這么來找殿下，殿下也管不住將軍啊。他連殿下這里都不來。”

　　“要是殿下能出面說兩句，錢姨娘興許會懂事。”蘇宸兮道。張淺墨看似發(fā)呆，實則一直心念耳系著。

　　“本宮去說么？可是可，但挽禾姐姐萬一不聽呢？姐姐去將軍面前說么？”祁盞一直帶笑?！皽\墨姐姐不見將軍是不行了？本宮多多派些人手去伺候不行么？”

　　張淺墨道：“不是人手的事。是有些事情，還是將軍在妾身邊上為好?！?p>　　祁盞點頭，“唔。本宮知道啦。嗯......本宮會去同挽禾姐姐好好說的。那將軍那邊，是宸兮姐姐和淺墨姐姐去說么？”

　　“殿下要是在錢姨娘那兒說通了，她自然會去推了將軍的?！睆垳\墨吃茶。

　　祁盞點頭，“哦~~”她水眸天真。

　　許苒筠不悅。她們算盤打得真是響吶。

　　“蝶月，請錢姨娘出來吧?！彼D(zhuǎn)頭讓蝶月叫出錢挽禾。

　　“是。”蝶月不耽誤，直接進臥房請出了錢挽禾。

　　當即蘇、張二人詫住，不知所措。

　　祁盞笑盈盈道：“正好姐姐們都在~~就此把話講開了嘛。挽禾姐姐，方才我們說話，姐姐可都聽見了？”許苒筠就在一旁看好戲。

　　錢挽禾何等聰慧，到底同她們這幾個深院待久了的不同，她也不吵鬧，依舊盈盈笑。“嗯。是聽見了。沒想到，妾身還真是擾得姐姐們都吃睡不爽呢。將軍是都在我那兒，但他愛什么，做什么，也輪不到我來言語。對吧殿下？”

　　“說是如此。其實將軍的脾氣是躁了些，要是多對他指手畫腳，他生氣了，倒是難辦了?！逼畋K委屈道：“想起當年，惹將軍生氣時......唉。每每午夜夢回，真是一身冷汗?！?p>　　“那還是請淺墨姐姐自己去說罷?！卞X挽禾笑道。

　　張淺墨抬手飲完茶，茶盞空了。

　　身后丫鬟連忙添茶。

　　“對了，今日還未和婆母請安呢。好久沒去看望了?！睆垳\墨起身行禮，“妾身先行而去了?！?p>　　“哼。”蘇宸兮從錢挽禾出來，便一直瞪著她。“好你個陰險狡詐，躲在里面偷聽?！?p>　　錢挽禾道：“這哪里是偷聽呢，你們也沒問我在不在呀?！?p>　　“宸兮姐姐，別辯這個了?！逼畋K好聲好氣道。蘇宸兮道：“你們還幫著她瞞著，殿下為何不說？！”

　　祁盞很是委屈：“本宮也不知你們一來就是說這事兒的呀?！?p>　　“你們自己爭風(fēng)吃醋，倒也是怪罪起來公主殿下了。有本事的話，就爭回來。到公主這里讓公主去說話算什么本事。”許苒筠白了一眼。

　　蘇宸兮指著她，“你少在這里裝明白人，你倒是不爭，每日跟著公主殿下不知打的是什么心思喲。”

　　錢挽禾接話：“你恨我就別扯上其他人，怪無辜的?！?p>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說白了你就是阿胥從風(fēng)月場帶來的最不足為提及的低賤女子，你有什么可在這里神氣的，也不打聽打聽，上個從青樓里出來的姨娘到最后是什么下場！”蘇宸兮說罷，起身氣得草草行了個禮。

　　錢挽禾不甘示弱：“那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樣，再重視你們，不也是妾？也沒讓你們做大夫人啊————”

　　“你過來————”

　　“哎??！”許苒筠起身擋在錢挽禾前面。“妹妹眼里還有沒有殿下了？這般無禮。前幾年還能說是欺殿下年幼，這都幾年了，還是如此，到底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錢挽禾得意揚起下巴對著蘇宸兮。祁盞道：“本宮并未放在心上的。大家今日冬至，都別忘了去瞧瞧婆母?！?p>　　蘇宸兮氣得奪門而去。張淺墨緊隨其后也跟著去了。

　　梓粟早被幾人爭論引得放下娃娃抬頭去看，祁盞伸手將他抱起。

　　“梓粟呀~~嚇到了吧。嘿，還笑呢?！逼畋K逗著孩子，全然沒放在心上。

　　這般被鬧了一通，錢挽禾自然也存著氣?！暗钕?，方才妾身沒有別的意思，不是故意說于殿下聽的，殿下永遠都是將軍府的大夫人，無人不服?！?p>　　許苒筠低頭吃茶，祁盞抱著梓粟拿著他的小手玩，兩人似是沒聽見。

　　“那妾身告退了————”行了個禮，她轉(zhuǎn)身離去。

　　許苒筠放下茶盞，望其背景道：“我以為，她能跟我們做好姐妹呢?！?p>　　“這世間，能不念及其他，單純交心的太少了。何況是這稍不留神就萬劫不復(fù)的深宅大院。有時候并不怪她吧。”祁盞喟嘆。

　　晚上風(fēng)離胥本是想去落霄洲，但一進府里，錢挽禾便立在門口迎人了。

　　“將軍今日辛苦?！卞X挽禾迎上道。風(fēng)離胥點頭，“你怎么立在這里了，外面冷。隨我進屋去吧?！?p>　　“嗯?！?p>　　“將軍————”

　　剛走幾步，張淺墨房中丫鬟便迎了上來。“將軍，我們姨娘今日從梅園回來之后，便腹中墜痛，望將軍前去一看?！?p>　　風(fēng)離胥心中一沉?！笆裁磿r候的事？一棠，你去叫來左二。”錢挽禾眼眸一抬，“妾身能跟著去瞧瞧淺墨姐姐么？”

　　“當然。”風(fēng)離胥帶錢挽禾進了沉香苑。張淺墨一見兩人來了，自然暗自憤恨。

　　“淺墨，你沒事吧？”風(fēng)離胥握住她的手。張淺墨淡笑：“這會子是好了，見了你便不疼了。”錢挽禾接話道：“姐姐還是請左先生前來瞧瞧吧。這怪讓人擔心的。”

　　張淺墨不回話。

　　風(fēng)離胥道：“聽聞你們今日都去看娘了？”

　　“婆母這瘋病越發(fā)嚴重了。到底是不行，要不咱們送去老家養(yǎng)病吧。京城嘈雜人多，老家風(fēng)水好安靜，還有人幫著養(yǎng)?！睆垳\墨看梅渡錦也沒幾日活頭了。風(fēng)離胥道：“老家人前幾年不早就得罪光了。送回去豈不是找死。我跟父親家人早決裂了，跟不可能送去?！卞X挽禾也跟著道：“對呀，倒不如就在府里養(yǎng)著?！?p>　　“淺墨，你還有不適么？”

　　“已經(jīng)好了?！睆垳\墨語氣失落。

　　錢挽禾扶起風(fēng)離胥：“今日姐姐身子不適，將軍跟妾身還是不要在這里叨擾姐姐了吧。走吧，妾身早些服侍將軍歇息?！?p>　　“好，淺墨你好好歇息?！憋L(fēng)離胥看不便打擾，便跟錢挽禾出去了。只剩張淺墨氣極。

　　風(fēng)離胥出門之后，攬住錢挽禾：“要不再去一趟落霄洲吧。我好久沒見見曜靈了。”

　　“公主殿下早就歇下了?！卞X挽禾一笑?！懊魅赵缧┤グ??！?p>　　“......好?！彼焐洗饝?yīng)，心中卻是空落落的。

　　次日宮中，璟讕被福恩齋外喧豗聲驚醒。

　　“來人?！?p>　　“公子。”

　　“外面是何人在吵鬧？”

　　宮人答：“錦陽郡主在外面是惹了冥總管？不太清楚?！?p>　　璟讕起床，“知道了，下去吧。”

　　他披著外袍推門去瞧，錦陽與祁元正吵得不可開交，公孫不冥在旁拉不住，也不想去拉。

　　“————我們到底說了什么，關(guān)你何事？你跑到太后那兒耳報神？？”祁元很是不悅。錦陽道：“你們明明提到我了！憑什么我不能去說？！”

　　璟讕上前扯了扯公孫不冥，“這是？”

　　公孫不冥嘆氣：“郡主聽到昨晚太子殿下跟虛牙說話，殿下說他不會娶郡主，會讓皇上給郡主挑選個合適之人，遠離京城。今日太后便派人來跟殿下說，郡主婚娶之事她來辦理，叫殿下別插手。虛牙不滿她到處傳話......”

　　“錦陽你死了做太子妃的心吧！”祁元高聲道。錦陽也高聲道：“不勞你費心，我死也不會嫁給止安這個，這個混賬東西??！”

　　“你————你才是個賤人！”祁元氣不打一處來，“當年燒了舅舅給母后的遺物，你爹一句話你就拍拍屁股走了，什么時候都是一副別人的錯，自己沒錯的樣子，而今還說哥哥是混賬？！”

　　錦陽正欲上去掐他，一恍正好看到璟讕。她生生摁下了自己的火氣，“你就在這里欺負我吧......”

　　“誰欺負誰??？你憑什么偷聽別人說話，還去亂說————”祁元欲上去辯駁，璟讕從身后拉住了他?！皠e————虛牙，事情鬧大了終究是不好?！?p>　　“璟讕，她太惹人煩了！”祁元語氣撒嬌。璟讕摸摸他的臉，“嗯嗯嗯，我知道你煩。別管這些了，跟我走吧......”

　　“你站住————”錦陽喚住璟讕。璟讕轉(zhuǎn)身看著她，祁元擋在他前面?！澳阆敫墒裁矗俊?p>　　錦陽道：“我爹爹要見你?！?p>　　“見我？”璟讕不解。

　　不單是璟讕不解，在場眾人都不解。

　　“對啊，見你?！卞\陽點頭?！暗ヒ珖鲞^訪使，想見見你?！?p>　　璟讕面上恬淡，心卻緊張起來。“我都在大瑞待了十四年了，比我在耀國待的時候都長，有些事情我也是不清楚啊......”

　　錦陽上去道：“那爹爹也要見?！?p>　　“知道了，允我回去換身衣裳?！杯Z讕無法推了。

　　祁元道：“我跟著你去?！彼恢\陽是何種心思，當然要跟著璟讕才安心些。

　　“好?！杯Z讕帶他先跟自己回福恩齋。說話間，祁祜也到了。

　　“錦陽，你到底在鬧些什么。你來了這宮里都沒消停過?！逼铎飬挓┩噶耍皇窍朐跂|宮磕些山楂，卻被外面喧豗聲吵得坐不住。

　　錦陽瞪著他，“你少管我的事。止安，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就少管些我的閑雜事?！彼执蛄苛艘话哑铎铮靶〉臅r候，我是對你傾心過，但也只是年少無知————”

　　“噦?！逼铎锇琢艘谎?，“本宮真的不想管你的事，你該做什么就去做吧，但丑話說在前，你要是再敢插手本宮的事，或是偷聽本宮說話，本宮饒不了你?！?p>　　“你能如何？”錦陽輕蔑一笑。

　　祁祜揚起下巴，“本宮送走你，這點本事還是有的?！?p>　　“哼?！卞\陽不跟他爭執(zhí)，想起璟讕還要去見明郡王，便先行離去了。

　　祁祜磕了口手里的山楂，“真是————煩死?！?p>　　公孫不冥垂頭在他身后，一直憋著一口氣。

　　祁祜轉(zhuǎn)身回東宮。“這個錦陽啊，任性得不可愛。我喜歡女人作些，任性些，倒是嬌甜可愛。但錦陽只是讓我覺得聒噪心煩......”他自說了好久，下面宮人進了東宮都散了，只有公孫不冥跟著他。

　　“止安?！?p>　　“？？”祁祜錯愕回頭。

　　公孫不冥垂著臉不去看他?！?.....一會兒我得去趟凌霜殿。”

　　“不是，你喚我什么？”祁祜壓著笑追問。

　　公孫不冥微微昂首，對上他的眼，“我不能叫么？郡主能叫，我不能么？”他語氣不服。

　　“能。你想叫什么都行?！逼铎飫e過臉還是忍不住笑了。

　　公孫不冥有些惱羞，“你笑得也讓我厭煩?！?p>　　“別煩啦~~~”祁祜也不掩著了，就對著他笑。公孫不冥越過他，“小孩子真煩?！?p>　　“等等不冥————”祁祜在公孫不冥應(yīng)聲回首時，給他口中塞了一顆山楂。

　　公孫不冥懵著張嘴?！斑韣~~好酸啊......你從哪兒弄得這么酸的東西，都快趕上醋了......”他清雋面容都酸皺了。

　　“哈哈哈哈哈哈~~~~”祁祜邊笑邊快步越過公孫不冥，公孫不冥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由得更怒了。

　　“啊————不冥你別踹我腳后跟，我摔倒了————啊————你都能當我叔叔了吧，怎么這么有勁兒————”祁祜就挨打，也不還手。

　　這廂，落座后，璟讕便有些后悔。

　　怎么就應(yīng)了來見明郡王了，找個事推了多好。

　　“早就想見見公子了?！泵骺ね醯故强蜌?，命人奉茶，璟讕吃了幾口茶?！翱ね鯇嵲诳蜌猓冶臼遣慌涞??！?p>　　“夏侯公子過謙了。今日請夏侯公子來......”明郡王瞥了眼錦陽。

　　錦陽托腮望著璟讕，目光癡癡。

　　“我也去過耀國。耀國如今還沒立太子吧？”明郡王問。璟讕答：“父王的身子康健的孩子就我一個?！?p>　　“是，這些我聽說了。嗯……那么你要回耀國了，就能做太子了吧？”明郡王又問。

　　璟讕答：“不知父王心意如何。”

　　明郡王道：“其實能看得出，你父王還是怕貴妃的對吧？”

　　璟讕忍著怒意，道：“貴妃娘娘，是有些霸道吧。我都不記得了，畢竟很早就來了?！?p>　　“你的生母已故了？那有無意認貴妃做母親？”

　　璟讕攥拳。

　　“我說伯伯啊，你問璟讕這些作甚？”祁元忍不住插話。璟讕趁著他插話喝水平復(fù)。

　　明郡王道：“我得弄清楚他……”

　　“咳咳??！”錦陽重重咳了兩聲。神色慌亂。

　　明郡王道：“我就是跟夏侯公子的叔父有些交情罷了。嗯……是夏侯關(guān)吧？我在耀國時同他飲過幾次酒……”璟讕聽到夏侯關(guān)，便問：“叔父可好？身子可無恙？”

　　明郡王道：“我去時身子不是多好，好像受傷了，我問了問，他說從馬上跌下來了。但也摔得太重了，走路都不穩(wěn)。雖摔了，也不耽誤喝酒?！?p>　　“那的確是他了?！杯Z讕笑道。

　　“我當時還問了，你們后宮里公主可真是多啊。但都沒你好看。你生得真是比女兒還秀氣幾分……之后你回國，倒真是繼承大統(tǒng)的最佳人選。畢竟這耀國只有你一個適合繼承大統(tǒng)的皇子對吧？”

　　祁元打斷明郡王?！澳銌栠@些作甚？來找璟讕問這些，莫不是要讓堂姐嫁到耀國去？不讓她嫁給皇族了，做娘娘大夫人了？”他隨口亂說，誰知明郡王并不氣惱。

　　錦陽接話：“我要嫁的人，到底要是我喜歡的，不然嫁了我也不愿意?！?p>　　“你隨意嫁給誰?！逼钤獞凰爸灰獎e煩我們就成?！?p>　　“虛牙轉(zhuǎn)眼就長這么大了?！泵骺ね踉趦扇藸幊城斑m時插話。“這伶俐勁兒真是像皇后?！?p>　　“本王可是母后和太子哥哥帶大的?！逼钤肫瘥愬鸀樯垌嵳鲅圆煌?，如今還在被禁足，就一陣心郁。

　　明郡王問：“聽聞你還未娶妻？一直孤身一人吶？”

　　祁元答：“我喜歡自己一人。迄今為止，也未曾遇見我喜歡的人。跟不喜歡的人過日子，也太累了，還不如自己一人來的輕快。”

　　明郡王道：“行把。”他說罷，下人呈上了荔枝湯。

　　璟、元二人喝罷，也不做耽擱，行禮之后便走了。

　　兩人往東宮去時，祁元道：“我看錦陽喜歡你?！?p>　　“我？”璟讕失笑。

　　“對啊，她看你的眼神，跟你看姐姐的眼神一樣?！逼钤?。

　　璟讕連連搖頭：“可千萬不敢，不然就太棘手了?！?p>　　“那我去彩鸞宮陪母妃了。父王不讓母妃出門，也不曾說我不能去見她?！逼钤獜男〔环芙?，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知道多大的簍子祁祜都能給他補了。璟讕道：“那替我?guī)Ь湓?，麗妃娘娘需要什么，就托人給我?guī)Ь湓??！?p>　　“知道啦?！?p>　　這廂兩人散了，卻被鹿姝也看到。

　　鹿姝也長長嘆了口氣。

　　素鳶問：“娘娘有什么可心煩的？”

　　“我只是奇怪，像太子這幫人，明明在這種地方待了這么久，怎么還這么開心。”她面帶愁容，如多病西子。

　　素鳶道：“娘娘別費心皇上愛不愛，自然就心里輕快了。”

　　“是么?！甭规残牟辉谘纱鹬?。素鳶上來道：“你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今家里的幾位叔叔伯伯全部都在風(fēng)大將軍的人手下做事，你稍不留神他們可就不好了。”

　　“你是說，我得先去討好著皇上？”鹿姝也冷冷問。

　　“畢竟，咱們就這一張臉。妹妹，你千萬別忘了，當年你被人裝在箱子里，馬上就要被賣到倭國做奴隸了，要不是爹和叔父他們救了你，你哪里能有今日的風(fēng)光？”素鳶一番話，倒是令鹿姝也憶起了不堪回首。

　　鹿姝也垂頭，“姐姐，你讓我想想。我先回宮去可好？”

　　“妹妹，你要是失寵了，可真枉費我們這般栽培。還有將軍的恩情......”素鳶說完，伸手扶住鹿姝也。

　　鹿姝也道：“對啊，姐姐說得是。咱們家當初揭不開鍋了，你我不得已去畫舫賣笑，要不是正巧被將軍發(fā)現(xiàn)，或許咱們這時候還在攢錢贖身呢。將軍幫了咱們家不少......我也知道將軍知道我的身份，他也有心思吧......”

　　“噓！！你不要命了？你有幾個腦袋說這種話？”素鳶緊握了下她的手。鹿姝也不敢再說。

　　兩人回玉仙宮時，禾公公立在門口匆匆迎上：“玥嬪娘娘可算是回來了?；噬弦训群蚨鄷r了......”

　　素鳶道：“呀，皇上竟是等我們娘娘......”

　　“可是呢，皇上不常等人的。娘娘快進去吧?！?p>　　鹿姝也抑郁著的心猛地豁然。她抬腳進宮，禾公公忙派人跟上。

　　素鳶樂道：“禾總管說皇上不常等人，還等過誰呢？”

　　“自然是皇后娘娘。只等過皇后娘娘?！焙坦?。

　　祁禎樾半臥榻上看進表，鹿姝也進來行禮。

　　“皇上今日好興致?？伤闶窍胫兼?，來臣妾這兒了?！彼鹧b悶悶不樂。

　　“上次的事，你還別扭著呢？朕命人給你送來的東西，你可喜歡？”祁禎樾并未看她。

　　鹿姝也跪著道：“皇上只覺得一些珍奇異寶能得臣妾歡喜？”

　　“那你要什么？”祁禎樾問。“朕不都來了？”

　　鹿姝也不回話。

　　祁禎樾放下進表。

　　“臣妾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不能做母妃了。皇上卻無法替臣妾討個公道，此事就如此草草結(jié)尾了。”這是她的心頭之恨。

　　祁禎樾伸手，“這是朕心瘁之痛。你來?！?p>　　鹿姝也本想再磨一磨他，見他伸手，便顧不得其他，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朕定會好好待你?！彼p聲說罷，眸光中盡是深情。

　　恍惚之間，鹿姝也覺得這個人是極為愛她的。

　　寢殿焚香纏綿，夜雨早起無痕。留燭火獨明，露浸青臺階。

　　鹿姝也翻了個身，累極了便無意識道：“皇上，明日臣妾想看山茶花......”說罷她沉沉睡去。

　　“好，朕都答應(yīng)你，宅兒......”祁禎樾雙眸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