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話
初日映街,欄階布白霜。
“今年還未曾下雪呢?!逼畋K戴帷帽挽著許苒筠逛早市。許苒筠道:“是啊,不下雪倒還覺得少了些什么。”
錢挽禾跟在后面,只覺頭昏乏力?!暗钕?,苒筠姐姐,妾身真的累了。可否坐下歇息?”
“啊,姐姐早上用膳了么?”祁盞轉(zhuǎn)身關(guān)切問。
錢挽禾道:“早上不曾用膳。這腹內(nèi)直犯惡心?!?p> 祁盞眸光猛地一亮,而后溫柔道:“那怎么行呢。早上咱們一行去給婆母請了安,沒回去歇息就出來趕集了,姐姐還是先進些湯水,不然一會兒身子該不適了?!痹S苒筠聽罷,連忙扶錢挽禾在一旁粥鋪旁坐下。
蝶月給錢挽禾端了碗桂圓蓮子羹,錢挽禾直嘆:“最近不知是不是因入了冬,身子不好了,這半月都難受?!?p> 許苒筠與蝶月相視一眼。她對錢挽禾道:“既然難受,藥就別用了,我看你最近身上也不起疹子了。”
“嗯。我也有此意?!卞X挽禾進了幾口粥。祁盞掀開帷帽,“挽禾姐姐,那本宮送你的蜜膏可是每日都用?本宮看姐姐這膚色細白,還多了好幾分光彩。本宮屋子里東西多,倒是忘用了?!?p> “妾身覺得合適。這用了之后,的確是光彩了不少,只是比起殿下還是相距甚遠?!?p> 錢挽禾說罷,許苒筠附和道:“那是,若瓷這臉蛋,可是跟白玉瓷似的,誰也不及她的光彩?!?p> 祁盞羞澀一笑。
蝶月上來道:“殿下,那邊,好像是懷王殿下。”
“那正好,要是上思哥哥的話,就快快請來。苒筠姐姐,挽禾姐姐,讓姐姐們見本宮的哥哥,姐姐們不會介意吧?”祁盞問。
許、錢答:“殿下客氣了。”
不遠處正帶側(cè)妃買泥人的還真是祁蒼,蝶月將人請來后,祁盞笑盈盈上去挽住他。
“上思哥哥~~”祁盞甜笑。
“哎?!?p> 錢挽禾細細打量這懷王爺,他生得溫文爾雅,皮膚略嫌蒼白,墨發(fā)卻黑得發(fā)亮,眉眼流轉(zhuǎn)之間盡顯貴氣風(fēng)范,怪不得在街上一眼得見。
“下朝了么。”祁盞問。
祁蒼答:“是呀,你最近都沒進宮么?!?p> “沒有。麗娘娘和閔娘娘皆被父王冷落,正閉門思過,我去了豈不是讓人拿捏著置論她們,不好好修心?!逼畋K嘟嘴,語氣撒嬌。祁蒼也點頭,“其實我也只能偷著去看閔娘娘。她倒是看得開?!蹦杏X洛酒兒正在臥薪嘗膽。
祁盞道:“上思哥哥,哥哥最近可好?錦陽沒再惹怒哥哥吧?”
“這倒是沒有。兩人見面拌嘴是常事,其他倒也沒有什么。哦,對了,昨日我聽閔娘娘說,太后欲給錦陽說親了。錦陽已物色好了夫婿?!?p> “啊~~~不知誰家要遭這個閻王奶奶了?!逼畋K打趣。祁蒼直擺手,“我都沒見她。她小時候把我頭發(fā)燒著了,真真能令我記她一輩子?!痹S苒筠接話:“還真是好奇你們說得郡主是個什么樣子呢?!?p> 祁蒼道:“也沒什么可好奇的。都是凡夫俗子,長得大同小異。兩只眼睛一張嘴......”
“哈哈。”祁盞故作自然道:“哎,上思哥哥,我們府上的挽禾姐姐身子不適,恰好哥哥來了,就幫著瞧瞧吧。姐姐,上思哥哥是御醫(yī)堂藥總掌呢。”
錢挽禾低頭行禮:“勞煩王爺了。”
祁蒼點頭,“好啊,這寒冬極易生病,大家都小心些......”說著把上了她的脈。
錢挽禾透著細看祁蒼。
“???”祁蒼望了眼祁盞,問錢挽禾:“你這月,可來了月事?”錢挽禾聞言,面色羞紅,四下看看,才小聲道:“沒......往后推了幾日?我也不知為何沒來?!?p> “若瓷啊,錢姨娘是有孕了??礃幼酉袷莿偟??!逼钌n道。
這下,盞、許、錢面色各異。
祁盞驚喜與許苒筠相握,許苒筠佯裝驚喜實則心中嗤之以鼻。錢挽禾則是傻了眼。
祁蒼拱手:“恭喜了。”
“上思哥哥,我又要做母親啦,我好歡喜。”祁盞握住錢挽禾的手,“姐姐放心,本宮不會讓姐姐的孩子跟著本宮的,定讓姐姐悉心養(yǎng)育。嗯......無論是哥兒還是姐兒,本宮都高興。等明個兒......不對,一會兒本宮便和苒筠姐姐去普陀寺,看看給孩子取個好字。”
祁蒼跟著祁盞樂,“這么高興吶?!?p> “對呀~~~”祁盞當(dāng)然歡喜。
許苒筠道:“我就不去了,梓粟這幾日有些咳嗽,我得回去瞧瞧。正好送挽禾回去?!?p> “那就有勞姐姐啦?!?p> “見外話?!痹S苒筠捏捏她的臉。祁盞看錢挽禾呆愣,問道:“姐姐,你是不是不高興呀?”
錢挽禾回神,“哦————沒。只是過于歡喜,都忘了怎么說了。沒想到,我也能......”她沉浮風(fēng)月數(shù)年,如今終于得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有幾分欣喜。無論與風(fēng)離胥是何種情感,能得子自然歡喜。
祁蒼道:“正好,我?guī)覀冦溷湟哺グ莅莘稹K艿茏罱鼈?,這孩子總說要去給弟弟求佛祈福?!逼畋K點頭:“我也好久沒見沅沅了?!?p> “那你在此處等一等我,我家去接孩子。”祁蒼道。
祁盞點頭:“嗯。”
等祁蒼走后,許苒筠問錢挽禾:“挽禾是想回府還是再逛逛?”
錢挽禾道:“回府吧?!彼€未回過神?!芭叮€請苒筠姐姐去給我買份杏干。我口沒味兒。勞煩姐姐了?!?p> “客氣話?!痹S苒筠起身而去。
見她走遠,錢挽禾忙問祁盞:“殿下,方才的懷王爺,是殿下心念之人么?”
“????不是不是,他是本宮的堂哥。也是從小一同長大的......”祁盞略略一懵。錢挽禾問:“那殿下心念之人到底是誰呀?”
祁盞本是笑著,此時笑意凝在臉上?!敖憬愫闷孢@個作甚?”
“只是想見見罷了。殿下,妾身自從上次同殿下交心之后,妾身實在是好奇,能讓殿下掛念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還不忘道:“妾身沒同將軍說。”
祁盞水眸轉(zhuǎn)向別處:“啊,苒筠姐姐來了?!本筒辉摵瓦@女子交淺言深。祁盞心中直罵自己。
“殿下......”
“挽禾姐姐家去路上小心?!逼畋K扶她起來。
許苒筠過來接住了錢挽禾。
看也沒問出個什么,錢挽禾只能作罷。
這廂,公孫不冥匆匆進了東宮寢殿。
“唔,你嚇我一跳?!逼铎飫偼嵩诖采闲№?,就被他驚醒了。
“別睡了————”公孫不冥上去拉他,“我剛從永祿宮回來,璟讕被帶過去了————”
“太后要見璟讕作甚?”祁祜起身,往身上套著外衣,公孫不冥幫他系帶子。他道:“止安,你也知道太后要給郡主說親吧?郡主前幾日不是說,有看中的夫婿么?”
祁祜大驚:“你不會說的是......璟讕吧?”
“是?。∧憧炜爝^去,不然璟讕可真就被刀架在脖子上答應(yīng)了!”
兩人不敢耽擱,擺駕直奔永祿宮。
祁祜甚是頭疼,“千萬千萬可不能答應(yīng),不然......我不敢保證若瓷會做出什么......”
他不知此事祁盞剛求完佛。
“昨日冬至沒幫玄劍哥哥祈福,不知他好不好。”祁盞牽著沅沅走在前。祁蒼道:“接了速報,玄劍正講和呢,他不愛打打殺殺。”
“那真是難為他了。最不愛打打殺殺的做了武官上了前線?!逼畋K喟嘆。
一旁的沅沅轉(zhuǎn)頭問祁蒼:“爹爹是文官么?”
“對啊?!逼钌n答。
沅沅問:“那不必上前線?”
“不是的。若是無人上前線,爹爹自然也要上的?!逼钌n答。
祁盞道:“若實在無人上前線,姑姑也會上的?!?p> “可姑姑是個女子,女子不能上前線?!便溷涞?。祁盞牽著她笑道:“女子就算是上了前線,老天爺也不會下來收人的。放心吧,這天底下沒什么是女人不能做的?!?p> 沅沅點頭。
“姑姑————”她扯著祁盞道:“你瞧那邊,都是紅繩子————”
“那是姻緣線。一般是你這種未出閨閣的女子用來求姻緣的。嗯......你才七歲,用不著,等你長到十二歲了,便讓你爹爹帶你去求一根。”祁盞答。祁蒼笑道:“我才不帶呢,我也不給她準(zhǔn)備嫁妝。我舍不得我這女兒出嫁?!?p> 沅沅不解:“為何要求紅線?”
“你大了,萬一遇上了個心儀男子,你求一根姻緣線送他,他要是有這心意,就定會上門提親。萬一遇不上,你求一根,也好得貴婿?!逼畋K摸摸她的頭。沅沅不禁問:“那姑姑求過么?靈么?姑父算不算貴婿?”
祁盞愣住。
祁蒼上前抱起她?!般溷淠阍趺催@么多話。”
“我就是想不明嘛,姑姑生得跟仙女一樣,定是跟了自己喜歡的人吧?”沅沅童言無忌。祁蒼抱著她伸手給她擦鼻涕,“你懂什么喜歡不喜歡的。”
“哈哈哈,上思哥哥,你還別說,我遇見璟讕的時候,就跟沅沅這么大吧。只是我沒她聰慧,不懂那是什么情感。”祁盞莞爾一笑。
祁蒼不語。
“沅沅,你方才問姑姑的話,姑姑沒法說?,F(xiàn)下說了你也不懂,只想告訴你,你若是遇到心悅之人,那感覺是不同的?!逼畋K道。
沅沅好奇:“怎么不同呀?”
祁盞歪頭,甜笑道:“嗯......不是見到神仙真人那種驚得無法動彈,而是覺得活了一場前面都是枉然,怎么沒有早點遇到此人。他模樣容貌未必為上,你盯著他直覺天地失色,誰說話也不好使了。若是前半生愁苦,遇上心儀之人了也會落淚,癱軟,反正你遇上了,就知這怎么都對了?!便溷渌贫嵌c了點頭。
祁蒼抱著女兒,“你莫要跟她講了,待她自己遇上,就會知道了?!?p> “你方才不是說舍不得沅沅出嫁么?”祁盞上去扶著祁蒼胳膊。祁蒼道:“我自然是想寶貝女兒一直在身邊了。但還是要看沅沅想不想嘍。唉,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出嫁。我經(jīng)常同止安講,干脆就把你留在身邊,我看止安要立太子妃也不會容不下你。結(jié)果......”
“我不后悔。”祁盞牽強一笑?!爸灰軗Q哥哥平安無事,我怎么樣都行。”如今令她最舒服的,就是把將軍府弄得雞飛狗跳。
祁蒼帶祁盞欲上車,小廝便匆匆跑來。
“王爺,宮里傳來信兒了————”
“什么?”祁蒼把沅沅放回車上。祁盞本欲上車,此時也停下了腳步。
小廝道:“冥總管說,無論王爺此時在哪兒定要去趟宮里,錦陽郡主要強逼夏侯公子娶親————”
“什么??哎————若瓷??!”祁蒼還未問個清楚,祁盞就直接戴上帷帽上馬,直接駕車飛馳出去了。
永祿宮中,祁祜恰時趕去。祁元也在,他本在彩鸞宮中陪伴麗妃,得此消息一步也不敢耽擱,立刻擺駕前來。
璟讕坐在旁渾身不適,錦陽則是一臉?gòu)尚摺?p> “......前朝也不乏給別過質(zhì)子安排婚事的,如今郡主心系夏侯公子,夏侯公子可否愿意?”太后又問。
璟讕起身行大禮:“回太后,臣身份卑微,實在配不上郡主。還請?zhí)笳徑獬贾疅o能。”
“哎,我選男人從來不在乎這些的?!卞\陽興高采烈,“你放心,跟了我,我定不讓你受委屈。”
璟讕叩首:“臣來我朝以十四年之久,承蒙圣上之恩,天惠地澤,無以言謝。私以不配郡主金尊玉貴,臣無所托,無所指,無所望,生以無所求,只竊安穩(wěn),其余別無他念。還請?zhí)竽锬?,明郡王,錦陽郡主諒臣之大不敬,恕難從命————”
一番肺腑,在場無不動容。
祁祜轉(zhuǎn)身與公孫不冥對視一眼,清嗓道:“本宮看,大家就把別難為璟讕了?!?p> 明郡王道:“太子殿下,這怎么扯上難為了?錦陽心悅夏侯公子,寧愿跟著夏侯公子去耀國,這也不成?”
“姻緣可不是硬摁頭,不合就是不合,伯父今日摁著他們成了,來日不幸福豈不是一場皆空了?”祁祜懟道。
錦陽怒起:“止安,我都不喜歡你了,你怎么還在這里妨礙我吶?難道你喜歡我?”
“呸,你說這話真喪氣?!?p> “太子殿下別過分了——————”明郡王于這個寶貝女兒很是寵愛,自然不愿祁祜這般懟。
太后輕咳一聲:“行了。哀家是看出來了,太子是看夏侯公子不愿意吧?”
“是?!?p> 太后道:“夏侯公子先平身。你來我朝數(shù)年,也不曾有個妻妾傍在旁,這天賜良緣,你怎么就不敢接了?還是說......公子還在念著之前的情分?”
璟讕側(cè)腮一動。
祁元剛欲起身,被祁祜一把摁住。
永祿宮外,祁蒼死命扯著祁盞,祁盞掙脫,往永祿宮里闖。
“你怕不是瘋了,你這樣貿(mào)然進去,這么多年跟璟讕的忍耐和痛苦豈不是全完了?你讓璟讕今后如何行走————”祁蒼從身后抱住她低聲道。他也不顧一旁有無人看見,反正不能任著祁盞意氣用事。
“她怎么敢——————”祁盞咬牙切齒,若錦陽在她面前她真敢將她碎尸萬段。
祁蒼扯她到一旁,“你冷靜些————若瓷,你這樣進去,你讓止安怎么辦?你出了事,多少雙眼睛盯著呢,盼著你出事好用你來拿捏止安!火燒中宮之后,他一直不受皇叔正眼,你在這檔子口鬧出事來,豈不是要止安萬劫不復(fù)?”
“......”祁盞靜了下來。
祁蒼長舒口氣,“你長大了,有些事哥哥們的確是護不住你。你得懂事?!?p> 兩人立在門口,細細聽著里面說話。
璟讕被太后這么一問,錦陽也不禁好奇起來?!澳锬镏傅氖裁矗俊?p> “臣不知太后指的是什么。”璟讕佯裝不知。亦或是他佯裝全忘了。
太后冷哼一聲,“公子不記得了?”
“太后娘娘——————”
祁元掙開祁祜,出來跪下行大禮?!皟撼加幸痪浞钦f不可。璟讕,不,夏侯公子不愿與郡主喜結(jié)連理,哥哥也勸,并不是夏侯公子不愿,而是他們————”他頓了一下。
眾人緊盯他。
祁元叩首:“他們知兒臣喜歡錦陽郡主!”
他豁出去了!
“虛牙————”祁祜低呼。
璟讕瞠目結(jié)舌。
錦陽與明郡王呆愣。
祁元直起身:“回太后,兒臣自小便心悅堂姐,哥哥們寵愛兒臣,自然知兒臣的心。數(shù)年來兒臣不娶妻妾,只因一直忘不了堂姐。夏侯公子與兒臣自小相識,多年來以兄弟相稱,自然也明白兒臣心思————還請?zhí)蟪扇珒撼寂c堂姐!”
“胡說——————”錦陽大吼。
明郡王摁住她,“別放肆。這個......虛牙啊,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逼钤馈!皟撼嘉绾蟊闳フ腋竿踬n婚!只等姐姐一句話了!”
錦陽氣得滿面通紅,“你說什么胡話呢?!你們這幫人明明恨極了我??!”
“堂姐,我可是自小沒跟堂姐起過沖突啊?!逼钤馈?p> 太后被這出弄得不知所云?!疤撗?,你說你喜歡錦陽?”
“是?!?p> 太后躊躇:“嗯......這倒未嘗不是件好事。這下也不必擔(dān)心錦陽跟隨著遠去耀國了?!?p> “這倒是。”明郡王也覺得言之有理。
錦陽搖頭:“不————爹爹我不要————”
“你先別說。嗯,娘娘,這孩子一心只想著錦陽的確是令人動容啊?!泵骺ね鯂@道。
太后一揮手:“罷了,今日想是也說不出個什么,哀家晚些去找皇上商議一下。大家就先散了吧?!?p> “還請?zhí)竽锬锊灰烟媒慵藿o璟讕?!逼钤卸Y。
“知道了?!?p> “不————”錦陽氣得空捶一拳。
聽太后回了后寢殿,祁蒼扯著祁盞連忙躲到了暗處。
太后一走,祁祜連忙下來與公孫不冥扶祁元起來。
“虛牙......”
“你這個混賬————”錦陽不管不顧上來罵道:“我明明喜歡璟讕,你憑什么棒打鴛鴦?”
祁祜擋在祁元身前,“你吼些什么?伯父,您就是這么管教女兒的?。俊?p> 明郡王不理這些,自顧自離去了。
看明郡王走了,祁祜也撒開了罵?!澳阏f什么棒打鴛鴦,你他娘的也配。你頂多就是自作多情,你看璟讕瞟你一眼了么?”
“你——————”錦陽指了指祁祜,“哼”一聲拂袖而去。
璟讕上去道:“虛牙你不必為我這樣的?!?p> “我......”
“虛牙——————”
正說著,盞、蒼進來了。
公孫不冥道:“上思怎么才來?還把若瓷帶來了?”
“不是的————”祁蒼三言兩語說不清。
祁盞握住祁元的手。
祁祜道:“這里是永祿宮,大家先回東宮去說?!?p> “是啊,都擺駕回東宮吧?!惫珜O不冥安排道。
祁盞從未如此心灰意冷。似得了大病不愈。
話分兩說。
許苒筠帶錢挽禾回了將軍府,先將她帶入了落霄洲。
“妹妹先在此等候一陣。等我告知將軍婆母?!?p> “是?!卞X挽禾頷首。
這邊穗兒端上茶點,焚上香,錢挽禾打量落霄洲,別致淡雅卻也尊貴。
“錢姨娘嘗嘗這個,這可是宮里新進貢的水果。”穗兒道。
看人都在忙,錢挽禾笑道:“有勞姑娘了,我坐在這兒歇歇,你們忙。”
“是?!?p> 恰好今日落霄洲掃除,穗兒忙得很。
錢挽禾見人都出去了,急忙放下茶盞,起身進了落霄洲寢室。
看祁盞東西不菲,她猛吸幾口氣。
“到底是公主......”
念叨著她伸手翻起了祁盞的屜子妝匣。祁盞若心有掛念,定是會留有些那情郎的物件。
“沒有么......”伸手打開了一旁的紅木衣柜,里面有幾只箱子。
翻開一個,里面都是畫軸,錢挽禾拿起一副像是小像的畫軸,打開一瞧,不禁心中一驚。
畫上是祁盞與一位跟她三四分相像的男子,兩人衣冠規(guī)整,帶笑而坐在兩側(cè),誰看都得驚一聲天人下飯。畫中他清眸拓墨,面容俊美非凡,淑淑朗朗,皇皇穆穆。她只看一眼,便愣了許久,忍不住伸手撫上。他不跟祁盞姿容柔美靈氣,帶著男兒自有的堅毅。
「吱呀」
外面來人了。
她一驚,回神慌亂之后本想將畫軸卷好,誰知畫軸一下散了。
“錢姨娘——————”穗兒進來了。“您在寢室做什么?”
“哦,我屋子里......蜜膏用完了。今日殿下說,用完了便可來屋子里拿,我看姑娘們忙,不敢打擾,便逾越了,自己進來尋尋。是我不對?!卞X挽禾道。
穗兒心有不悅也未上臉?!澳睦铩E窘o姨娘尋來,錢姨娘在外歇息便是。哦,許姨娘命人來接姨娘了?!?p> “那可真是打擾姑娘了?!卞X挽禾越過穗兒出去。出落霄洲時,她緊握了把衣袖中的畫軸。
瑭腐腐
【邵姐辣評】: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ta對你沒什么壞心,但就是好奇你的一切。也不想把你咋樣,就是啥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