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話

　　“若瓷，你聽朕說，朕不是有意瞞著你，只是還不知怎么跟你說......就像此時一樣，你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若瓷————”祁祜拍門。

　　院子里跪了一群宮女太監(jiān)。

　　“若瓷，現(xiàn)下大家都跪著呢，你也不是孩子了，別跟哥哥置氣......”祁祜嘴皮子都磨薄了。

　　“璟讕立后了，那也是你倆想通了，他知你的心，你不會為了他留在耀國做皇后的，他知道你不會離開朕，你也不會逼著他跟你回來，對么？”祁祜說不出，這興許是他倆最好的結(jié)束。

　　「嘩啦——————」

　　門開了。

　　祁盞目中含怒。

　　“你進(jìn)來?！彼吐暤?。

　　城外客棧，客商游人坐屋內(nèi)高聲置論：“這新皇登基了，也算是隨了大家的愿了?！?p>　　“不是皇上的話，我竟不知還有誰能配得上邁。”

　　“皇上還是太子時就給大家做了不少事，單我那年來京城，就見了皇上不少次，都是下百姓里來體人間疾苦，真是個好人......”

　　“與皇上爭皇位的幾個皇子哇，真的不虧地哇。都不得好死曉得不?！?p>　　“蒼天有眼吶......”

　　隔著幾桌，風(fēng)離胥戴斗笠，灌了一大口酒。

　　一棠道：“阿胥，咱們還在等什么呢？”

　　風(fēng)離胥不語。

　　“喂，聽聞曜靈公主還在陪著皇上呢。也不知，公主脫離苦海，還能不能尋得良人......”

　　“我有幸見過公主一面，那真是過目不忘，太美了。定能有人疼愛的。那個姓風(fēng)的，太能造孽?！?p>　　“愿皇上給公主尋良人。就算一直不出嫁，陪著皇上，天下人也不會多言一句?！?p>　　“是嘞......”

　　旁邊一桌也議論上了。

　　風(fēng)離胥深吸口氣。

　　一棠垂目：“阿胥，你別在意這些......他們到底不懂得。咱們跟著去耀國吧，回大瑞是不成了。”

　　“不甘心?！憋L(fēng)離胥悶聲道。

　　一棠心一提。

　　風(fēng)離胥放下酒杯。“至少......我對曜靈的心，不比他們少一分。他們憑什么都這么說？”

　　“阿胥......”

　　“一棠，隔幾日就是清明了。讓夏侯王爺再幫我進(jìn)一次京城......”

　　“你想做什么？”

　　“一棠，你也不想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曜靈吧？”

　　“......”

　　清明前，天高云淡。

　　街道人紛紛清洗街道，掛上燈籠，家門前不少人老人帶婦人折黃紙。

　　蝶月跟祁盞在街上買山楂條，眼看天色漸暗，上前扯扯祁盞衣袖：“殿下，咱們快些回去吧，宮中快要宵禁了?！边@幾日祁盞賭氣一般都在外面晃，就是不在宮中待著。

　　“不管?！逼畋K吃著山楂條道。蝶月嘆：“殿下也不在身邊帶個人，之前帶穗兒，她好歹會一些拳腳功夫，能保護(hù)殿下......”

　　祁盞帶賭氣道：“不要那么多人跟著，引人耳目?！彼冻夺∶薄！拔揖褪枪室獠辉缭缁貙m的，哥哥也嘗嘗見不到牽掛之人的滋味吧?！?p>　　“......殿下，我還是——————”

　　“蝶月，”祁盞掀開帷帽，“我口渴咱們吃一些甜水去吧?！?p>　　“好。唉。”蝶月勸不住祁盞，只能照做。

　　祁盞跟蝶月身后，只覺身后異樣，似有人盯著。

　　“？？”她掀起帷帽回頭。

　　“殿下，來喝紅梨水還是姜湯......殿下？殿下——————”

　　回首地上只剩祁盞的帷帽了！

　　壽安宮中，蝶月跪地哭得抽抽噎噎，她盡力說好話。

　　“奴婢，奴婢愿意跟隨禁軍大人們?nèi)フ业钕?.....奴婢罪該萬死......”

　　祁祜紋絲未動，一旁洛酒兒也不語。

　　蝶月叩首：“奴婢知道錯了，當(dāng)初就該攔著殿下......不該讓殿下任性妄為......”

　　禾公公此時碎步進(jìn)來，附在祁祜耳畔言語了幾句。

　　祁祜偏過臉與洛酒兒相視一眼，“太后娘娘，朕求娘娘的事，娘娘做好了么？”

　　“東西早就備下了......但止安————不，皇上，您真的要如此么？不會出差錯么？”洛酒兒略不安。

　　祁祜道：“蝶月啊，你先起來。禾公公，帶人把蝶月送下去好好歇息吧。朕信若瓷的?！彼f罷，也是長嘆一聲。

　　令人摸不著頭腦。

　　馬車轆轆跑官道。

　　“阿胥，你這樣真的好么？”一棠駕車往后看。夏侯關(guān)命人打昏了城門看守，在天擦黑時，眾人跑出了城。

　　風(fēng)離胥道：“你就當(dāng)我瘋了吧、”他摸摸昏睡在自己腿上的祁盞。

　　一棠問：“這藥無事吧？多久會醒？”他心中也記掛。

　　風(fēng)離胥道：“不會有事的。是左二留下的，大概睡少了一日就醒了，睡多了就是兩日。最后一點全部都用完了......再也沒有了......”

　　一棠略磨心：“阿胥，左二，張河和竹慶......”

　　“人各有命。大難當(dāng)頭，咱們攔不住的。”風(fēng)離胥伸手撫上祁盞的側(cè)顏?！按笕?，今后是真回不去了。再留戀，也不能了，祁祜不會放過我的......”

　　天全黑，前路一片朦朧。

　　待祁盞惕寐時，外面光躍馬車窗欞，光日奪目。

　　“？！”祁盞猛起身。

　　“曜靈，你醒了......”

　　祁盞揉揉眼，“風(fēng)、風(fēng)離胥......”

　　風(fēng)離胥就在她身邊。

　　他魁梧依舊，英俊光彩。祁盞驚恐瞪他。

　　“你別動——————這是在車上——————”風(fēng)離胥看她掙扎，忙去抓她。

　　“你把我?guī)У竭@里作甚？！你要做什么？！”祁盞大吼。風(fēng)離胥抓住她雙腕，“曜靈，我，算我求你......算我求求你了......不喜歡我，也沒關(guān)系，就是別讓我這輩子見不到你......”他不禁帶著哭腔。

　　祁盞咬牙：“你瘋了吧？！你劫走我要去哪里？你知道這是什么罪么？”

　　“耀國......”

　　「啪——————」

　　祁盞掙脫給了風(fēng)離胥一耳光。

　　風(fēng)離胥不動?！瓣嘴`，你放心，你跟我去了耀國，我定好好待你......”

　　“我可是公主，你就算再能給我好日子，能有我做公主時候好么？”祁盞推他，“你非要帶我走？那你讓我死了吧——————”

　　“曜靈——————”

　　“風(fēng)離胥，本宮的性子你是知的，你要是強來，本宮會死給你看。若是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只要能死，本宮就會死在你面前——————”祁盞惡狠狠道。風(fēng)離胥跪下：“曜靈，求你了......求你......你說，要我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離開我？”

　　祁盞念道：“哥哥......哥哥.......”她全然慌了，“你要我跟你過一生，從此再也不見哥哥？你瘋了......”

　　“求你......”馬車無人，風(fēng)離胥什么面子也不要了。他只抱著最后一次的心，在京城流連最后一次，竟沒想到真見到了單獨的祁盞。鬼使神差，他就上去帶走了祁盞。

　　祁盞冷眼看他?！澳惝?dāng)初是怎么決心說我自私的？”

　　“我不對，給你賠不是......”

　　“我們已經(jīng)和離了?！?p>　　“我們還能重修舊好、”

　　“呸————”

　　“對不起。我不會逼你......”

　　馬車停下，祁盞就要跑，風(fēng)離胥死死抓住她。

　　“曜靈——————”

　　“放手！！一棠——————一棠在么————一棠你為何不救我——————一棠————”她這一番喊，一棠掀車簾進(jìn)來。風(fēng)離胥劍眉緊蹙，他沒想到祁盞竟能求一棠。

　　“一棠你行行好殺了我吧————我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祁盞吼道。

　　一棠不動，面露難色。

　　風(fēng)離胥磨心般難受。

　　“公主殿下......”

　　此時夏侯關(guān)進(jìn)來，祁盞愣住。

　　“您是......”

　　“殿下莫要生氣了。”夏侯關(guān)行禮。祁盞恍然大悟：“是您把他救出來的？夏侯王爺，您知道他對璟讕做了什么么？”

　　夏侯關(guān)道：“就是陛下要求救出風(fēng)大將軍的。”

　　“什么？”

　　“這是我們欠風(fēng)大將軍的?！毕暮铌P(guān)道。

　　祁盞轉(zhuǎn)頭看風(fēng)離胥，他垂下頭。

　　祁盞道：“是璟讕......璟讕他......”

　　“這是臣要說的。殿下請不要枉然尋死，跟著大家到耀國吧。難道殿下就不想見陛下么？”夏侯關(guān)道。

　　祁盞這才靜下來。

　　“風(fēng)離胥。”

　　“是......曜靈......”

　　“滾出去，本宮在抵達(dá)耀國前不想見到你。還有幾日到耀國？”祁盞問。

　　夏侯關(guān)道：“回殿下的話，殿下睡了一天一夜，若快的話，后日就能到?！?p>　　“換快馬。本宮明日就要到?！逼畋K道。

　　“殿下，這......”

　　“換快馬吧，夏侯王爺?！憋L(fēng)離胥道。

　　夏侯關(guān)只能一一應(yīng)下。

　　風(fēng)離胥嘆口氣：“曜靈，是我欠你的。我出去候著，你要什么盡管說一聲?！?p>　　“滾。”祁盞閉目。

　　風(fēng)離胥只能出去與一棠駕車。

　　兩人無言一會兒，一棠道：“你覺得你能駕馭得住殿下么？”

　　“但我也放不開手啊?！憋L(fēng)離胥痛苦?！拔一蚴且哺偭?。一棠，換個人，或許能放了她，我做不到。我什么都沒了，娘沒了，妹妹沒了，宸兮淺墨還有孩子們都沒了......我只有她了......”

　　一棠無語。心中暗道，你可曾想過她也不屬于你。

　　但他也是暗喜的，畢竟他能見到祁盞，就心滿意足了。

　　一夜顛簸，祁盞次日掀開窗簾，一行人已然進(jìn)了耀國。

　　風(fēng)離胥生怕惹怒祁盞，也不敢休息，叫人馬去了耀國京都。

　　午膳后，幾人進(jìn)了京都。

　　祁盞眼看果然不如大瑞車水馬龍。街上叫賣喧囂，帶著口音，祁盞聽到不禁一笑。

　　“還是請大家在此休息一下。臣進(jìn)去通報?！?p>　　夏侯關(guān)在外道。

　　祁盞趴在窗上，默默看宮殿恢弘。白金相輝，琥珀檐，車進(jìn)宮門，卻聽水流潺潺，花木森森，白玉鋪地，如祁盞在書上所見的西域之神宮，極麗窮工。祁盞看宮閣，風(fēng)離胥扭頭看她，他小心翼翼，千萬不能被祁盞發(fā)覺偷看她。

　　“還請公主殿下下車，到月神宮偏殿等候?！?p>　　“月神宮？”祁盞理衣下車，“本宮顛簸幾日，還需沐浴更衣，才能見人。”

　　風(fēng)離胥伸手扶她，她直接跳下了車。

　　夏侯關(guān)行禮：“這些規(guī)矩到底還是知道的。還請公主殿下隨臣挪步?！?p>　　“一棠跟本宮去。”祁盞道。

　　一棠歡欣不敢表露：“是......”

　　“曜靈我......”

　　“風(fēng)離胥，你敢跟上來試試。”祁盞冷臉下了他的面子。以往風(fēng)離胥絕對不認(rèn)，如今卻也毫無辦法。

　　夏侯關(guān)擺手，上來宮女。

　　“還請風(fēng)大將軍也挪步沐浴?！?p>　　“嗯。”風(fēng)離胥靡寧。

　　這里是耀國，祁盞離不開自己的。她沒辦法的.....

　　數(shù)遍這么告訴自己，他才安心。哪怕祁盞見到那個質(zhì)子，只要不走，不跟他此生不見，他就能認(rèn)。更何況夏侯關(guān)親口說過，夏侯九敘立了皇后，祁盞這般驕傲，一身傲骨定不會去做宮妃的。

　　祁盞在沐浴時，一旁侍奉宮女不住地瞟她。

　　她溫柔一笑：“怎么？”

　　宮女搖頭：“沒有啦，就是從未見過這般貌美的人兒，您比我們宮里的公主還好看。”她們的口音祁盞還算聽得懂。

　　“哦~~”祁盞柔柔一笑：“本宮也沒那么好看啦。在我朝，最好看的是本宮的母后。是我朝國母?！?p>　　“那是皇后么？那得好看成什么樣子？”

　　“是呀，非常美了?！逼畋K點頭道。她忽想起些什么，“對了，本宮問你們，你們皇上，可是立了皇后？”

　　“您說陛下？是呀，立了新后，也是位美人。聽聞與我們陛下從小相識，也算是履行約定。”

　　祁盞心中猛一沉。

　　“哦......”她硬擠出笑?！笆敲?.....那你們的王是叫夏侯九敘吧？”

　　“回公主，是的?！?p>　　祁盞再無笑意。

　　待換上干凈衣物，祁盞發(fā)覺她們給自己的都是大瑞服飾，與她們不同。

　　“公主殿下跟我們走便可?！睂m女帶路。

　　祁盞跟著走，宮女不禁問：“敢問殿下一句，跟著殿下來的那位英俊將軍，是殿下的丈夫么？”宮女們看祁盞人美聲甜，便放松下來。

　　“不是。他把本宮劫持來的?！逼畋K心不在焉。“你們都皇后，是跟你們陛下自小一起長大的，但你們陛下不是送到瑞朝做了十九年的質(zhì)子么？”

　　帶路宮女道：“是呀。但陛下一日也不曾忘記皇后娘娘，在瑞朝也是忍辱負(fù)重，得瑞朝相助的……哎，好像公主殿下就是大瑞來的吧？那可跟我們陛下交好？”

　　“簡直不能再好了……”祁盞悶聲道。

　　領(lǐng)祁盞到月神宮等候，祁盞打量四處，宮殿中有水流澹澹，清脆作響，吊頂透光，映宮中一副自然之態(tài)。

　　風(fēng)離胥早就在此，祁盞無言坐在一邊。他卻換上了這里的服飾。

　　見她不開口，風(fēng)離胥也不敢搭話。

　　一棠候在兩人身后。祁盞對他道：“知道你們這幫人是怎么死的么？”

　　“不知……”一棠答。

　　祁盞道：“不知就好。要是知道了，你定不會這般無防備地跟在我身后了?！?p>　　說話間，夏侯關(guān)進(jìn)來了。

　　祁盞起身，“璟讕在哪里？”

　　“不急公主殿下?！毕暮铌P(guān)道?！澳銈儊?，我們很是欣喜。將軍在這里，定能有一番大作為。公主殿下……”

　　“本宮說清楚，這次來，就是要見璟讕的。本宮可以不追究風(fēng)離胥死活，只要讓本宮見到璟讕?！逼畋K道。風(fēng)離胥卻聽此話不對。

　　夏侯關(guān)道：“陛下還在準(zhǔn)備見公主殿下，殿下且等一等。臣先給殿下講講，為何陛下非要復(fù)仇吧。陛下的父王，也是就退位的王，傾慕本國一個叫赤將軍的常勝將軍，赤將軍生得威嚴(yán)俊郎，雖與風(fēng)大將軍比不了，在我們耀國也是上等俊男。陛下的父王如今已是太上王了，這太上王跟赤將軍經(jīng)常游山玩水，吟詩作對，導(dǎo)致寒貴妃心生妒忌。她家的勢力實在是太大，控制我們數(shù)十年之久，她直接軟禁了赤將軍，廢掉了后宮所有有孩子的妃子，明明太上王身子硬朗，她竟垂簾聽政，你們說這對么？后來勢力實在太大，我們陛下無奈只能想出別的法子，繞了一圈，來讓耀國重姓夏侯。寒貴妃留下了個癡兒，是太上王其他兄弟的孩子，她認(rèn)做兒子，為的就是今后能垂掌權(quán)……還好有大瑞幫助，臣才得以在有生之年看到夏侯姓復(fù)燃。”

　　祁盞水眸一瞥。滿是不屑?！巴鯛?，本宮問一句，既然太上王有了赤將軍，為何還要有了璟讕？”

　　“自然是要后代的。耀國不可無人繼承啊?！?p>　　“那璟讕受盡凌辱折磨，太上王可知？可去攔著了？”祁盞問。

　　風(fēng)離胥忍不住接話：“你不懂么？寒貴妃這么做就是為了報復(fù)太上王。太上王自然知曉?！?p>　　“太上王毫無辦法呀……”夏侯關(guān)道。

　　祁盞皮笑肉不笑?！昂翢o辦法……其實不是毫無辦法，是有辦法，但他選了自己。他不敢殺出去的。有忌憚有懦弱?！?p>　　夏侯關(guān)蹙眉：“并不是都如皇上對公主殿下那樣。皇上當(dāng)年在太子殿下的位子上，要無力相護(hù)，還會對殿下好么？”

　　祁盞輕蔑看他：“你不懂就別置喙本宮和哥哥。哥哥為了本宮，也不是沒有四面楚歌的時候殺出去過。那時候，母后剛走，哥哥行走哪里都被人指指點點，說他是妖后的兒子，無一人站他。父王都不憐愛一分。他能走到今日，全憑自己?！?p>　　風(fēng)離胥想起祁禎樾對他說，祜、盞都是棋子，是他卸磨殺驢的刀。

　　而自己就是那頭驢。

　　祁盞道：“沒什么值得同情的，生在皇城，對旁人軟弱就是對自己殘忍?！?p>　　夏侯關(guān)見她這幅樣子，瞇起眼道：“上次見公主殿下性子好像溫和得多……”

　　“那都是裝的?！逼畋K看向風(fēng)離胥，“對么？大將軍？”

　　風(fēng)離胥偏過頭。

　　“陛下駕到——————”

　　祁盞眼眸一亮，立刻起身。

　　璟讕進(jìn)來，他放下了盤發(fā)，梳成小辮，盤成大辮系在腦后，身著藍(lán)金對襟袍，對襟鑲珍珠無數(shù)。

　　他眉眼已染上帝王之氣，臉上的傷早就好了，俊美非凡，宛如天神。

　　祁盞迎上，“璟讕……”

　　“七妹妹……”

　　璟讕莞爾。

　　祁盞愣住。

　　風(fēng)離胥扎心一般窒息。

　　璟讕伸手握住祁盞柔荑，“大家坐吧……寡人在前朝有些事情耽擱了?！?p>　　祁盞懵臉，跟其坐下。

　　璟讕對風(fēng)離胥笑道：“大將軍一路辛苦。您在耀國，盡管選職務(wù)，寡人定滿足將軍。”

　　“我還是想帶兵打仗?！憋L(fēng)離胥道?！拔夷鼙ＷC，不會讓耀國受外來挑釁……”

　　“而后帶兵打大瑞？”祁盞冷笑。

　　風(fēng)離胥道：“你要是在我身邊，我就不會攻打大瑞。”

　　“大瑞六軍豈是你說滅就滅的。更何況，平隱叔叔對你可是知己知彼，未必會輸?！逼畋K反駁。風(fēng)離胥嗤之以鼻：“都是我?guī)С鰜淼模l能比我更懂？”

　　璟讕道：“別這樣嘛。七妹妹，你能來，寡人真是意外之喜。”

　　“你立后了？”祁盞問。

　　璟讕點頭，“是。但七妹妹你，于寡人心中是最好的。寡人不得已而為之，七妹妹你也不會拋下皇上來做寡人的皇后吧？”

　　祁盞微微蹙眉。

　　璟讕一笑，道：“還請七妹妹你放心，寡人不會強留你的。你要是想回大瑞，寡人派人送你。大將軍，強扭的瓜不甜，您還是放過七妹妹吧。”

　　“合著你當(dāng)年都是唱戲曲呢？在我面前說得多喜歡曜靈，到頭來竟是薄涼人啊?！憋L(fēng)離胥替祁盞氣。

　　祁盞看著他，“要我說，我愿意留下，愿意做你的皇后，你能廢掉你新立的皇后，立我為皇后么？”

　　璟讕與夏侯關(guān)相視一眼。

　　“愿意的。七妹妹你說什么寡人都愿意。只要你一句留下?！杯Z讕看祁盞眼中意味深長，他伸手撫上祁盞側(cè)顏：“這傷都好了，沒留下疤。你那日可是讓寡人傷心欲絕啊……”

　　祁盞低頭掏出一枚銅錢，“不冥哥哥沒了，這是他要我交給你的。”璟讕接過大驚：“怎么沒的？天……寡人跟他最好了……好端端的……七妹妹，寡人走后真的發(fā)生太多事了……你今夜細(xì)細(xì)跟寡人講講……”

　　風(fēng)離胥重重一咳。

　　璟讕道：“對啊，你還是大將軍的正妻……”

　　祁盞道：“早和離了。我這兒還有拓印的和離書。他親自簽字畫押的。你要看么？”

　　風(fēng)離胥怒：“這是皇上逼我的！不算作數(shù)！”

　　“本宮嫁你也是你逼本宮的，不算作數(shù)?！逼畋K駁斥。風(fēng)離胥啞口無言。

　　祁盞轉(zhuǎn)而對璟讕道：“那說好了，你能廢后？”

　　“……你真心留下就能。但你可再也見不到皇上了?！杯Z讕眼中略過一絲慌亂被祁盞看到。

　　祁盞笑問夏侯關(guān)，“王爺，你們陛下小腿上有疤痕，本宮還從未問過那是什么時候弄的？”

　　夏侯關(guān)道：“當(dāng)年逃跑，不小心被宮里的柵欄劃傷。勞殿下記掛了?！?p>　　祁盞看向璟讕，璟讕也道：“是啊，當(dāng)年很疼的。沒想到之后就消不掉了——————唔……”

　　話音剛落，祁盞便抓住他衣領(lǐng)吻了上去。

　　風(fēng)離胥欲上去，被一棠拉住。眾人被架得尷尬無比。

　　夏侯關(guān)直流冷汗。

　　一吻作罷，祁盞伸手掐住了眼前人脖子。

　　“公主殿下！”

　　“曜靈……”

　　祁盞眼含戾氣：“你他娘的到底是誰？璟讕在哪里？你也敢裝他？”她近乎怒不可遏。

　　眼前人被掐的翻白眼，伸手?jǐn)r下上來的侍衛(wèi)。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從你一進(jìn)門。”祁盞收緊了手。“璟讕是不是……被你們殺了？你偽裝他作甚？”她銀牙崩碎地問出這句話。

　　要是真的，她就讓祁祜滅了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