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話

　　“貴妃娘娘，您不能出去——————”

　　洛酒兒道：“本宮不能看著兩個(gè)孩子死，你們保護(hù)好小世子————”她竟想不到，鴛妃祁顯能有這番主意?！氨緦m早該知道，這個(gè)鴛妃......呵呵呵......都讓開——————”

　　“貴妃娘娘——————”

　　“放肆——————”洛酒兒頭次真正動(dòng)怒。

　　宮女不敢再阻攔，只能命人擺駕到了大殿。

　　到大殿后，不成想鴛妃正領(lǐng)著祁顯坐在龍椅上。

　　“喲，本宮竟趕上了好戲呢......”洛酒兒譏諷道。

　　鴛妃見洛酒兒，沒過腦就行禮：“娘娘萬福?！?p>　　“哪里敢萬福。該本宮給你行禮吧？”洛酒兒道。鴛妃還未開口，洛酒兒直接一耳光打得她懵神。

　　祁顯怒道：“閔娘娘————您——————”

　　“如何？打不得？憑什么？”洛酒兒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呀，竟敢假傳圣旨——————”

　　“你憑什么說是假的？！”祁顯辯駁。鴛妃恨鐵不成鋼地蹙眉。

　　洛酒兒道：“你父王有無立遺詔難道本宮會(huì)不知？本宮跟你父王多年情誼，他隱瞞誰也不會(huì)隱瞞本宮的！”

　　“胡說————父王駕崩后，后宮明明你是最高興的??！”祁顯駁道。

　　洛酒兒一汗。

　　“那是本宮恭喜皇上脫離病苦，跟皇后娘娘合于一穴，跟皇后娘娘真正比翼雙飛，你父王有多愛你母后，你難道不知么？！”洛酒兒把祁顯說得啞口無言。

　　鴛妃道：“總之是皇上立的遺詔，如今在靖蘊(yùn)手中，靖蘊(yùn)這個(gè)孩子，就是性子溫容易被人欺負(fù)，皇上才把遺詔交給了他......”

　　洛酒兒看鴛妃手中果然是圣旨卷軸。

　　“要臣妾念給娘娘聽么？”

　　“......”

　　“且緩一緩——————”

　　祁祜聲傳來喝住。

　　洛酒兒一笑。

　　“止安......”

　　祁祜身后跟祁盞。

　　祁盞攥拳，惡狠狠等著祁顯。當(dāng)年給祁顯留情面，念著手足，如今看來，這皇城真是無情可言。

　　鴛妃擋在祁顯前面，祁顯嚇得從龍椅上滾下。

　　祁祜高聲道：“靖蘊(yùn)，可否把圣旨念出？”

　　祁顯看鴛妃。

　　鴛妃道：“那......要交給禾公公念......”她強(qiáng)壓心中靡寧。

　　禾公公跟著平隱，聽話出來，雙手接旨?！疤拥钕?.....”

　　“念吧?！逼铎锏馈?p>　　禾公公高聲道：“順德天時(shí)，既得天恩......朕自皇后逝世，便身纏頑疾，偶有清明，只讓皇子在側(cè)；在位三十三年，育十九子，兩子早夭，十四子在冊(cè)，三子在副冊(cè)。在位之內(nèi)，殫竭心里終為天下人，勤政好勞，共勉責(zé)問......”

　　正念時(shí)，祁盞攥拳。幸而此時(shí)把劍收了，不然她真想上去砍死祁顯鴛妃。

　　祁顯額頭滲汗。

　　禾公公接著念罷生平，緊握一把卷軸。

　　“......如今皇子皇孫皆已各自還道，朕安心追隨太祖太宗。祁氏四字，名顯，封程，為人和善，功績赫赫，與兄弟姊妹和睦，朕看中人品為佳。必能勝任帝位，把持江山，繼承大統(tǒng)。祁禎氏名樾留于元新三十三年?！?p>　　罷了，祁盞冷笑：“你們還真敢假傳圣旨。多年來，本宮還不了解自己的父王？這不像父王說的話——————”

　　鴛妃道：“曜靈請(qǐng)別如此污蔑。如今只有一份遺詔，除非你們能拿出其他遺詔證明?！?p>　　“父王臨死時(shí)的確沒留下任何遺詔——————他走得突然......”祁盞說不下去了。這猶如揭開心口傷疤。

　　祁祜質(zhì)問：“如今群臣都在外面，鴛妃娘娘口口聲聲說這事父王交給程王的，可有證據(jù)？”

　　鴛妃道：“那是皇上私下叫來靖蘊(yùn)交給他的，自然是無人知曉。”

　　“鴛妃娘娘敢發(fā)誓么？”祁祜問。他面色緊繃，鴛妃只當(dāng)他心虛靡寧。

　　“本宮發(fā)誓，若是假傳圣旨，那就叫本宮不得好死，任憑太子殿下處置?！?p>　　祁盞聽祁祜言覺不對(duì)。她與祁祜心意相通，自然聽出其中端倪，祁祜是在挖坑。且鴛妃已經(jīng)跳下去了。

　　“那好，本宮這里也有一份遺詔。”祁祜聲清脆有力。

　　鴛妃傻眼，“你說什么？”

　　洛酒兒暗爽。

　　祁祜此話震住了在場(chǎng)眾人。

　　宗南初本在門外，聞言直接叫群臣上來，黑壓壓一片圍在大殿前。

　　祁祜對(duì)平隱道：“叔叔，您不是信父王么？聽完了您自己定奪哪一份更像是父王寫的。這份遺詔是本宮從壽安宮里拿出來的，父王藏在壽安宮牌匾后面，在父王殯天前一兩日曾跟本宮說過此事。當(dāng)時(shí)父王原話為‘若有亂臣賊子造反，這是最后一道給你的庇護(hù)’?！?p>　　祁盞囁嚅：“我怎么不知……”

　　“你急著報(bào)仇，我跟你說你定坐不住?！焙盟啦凰榔铎锫犚娏?。“再說……我一直信不會(huì)有人冒著塌天風(fēng)險(xiǎn)來假傳圣旨。父王對(duì)本宮的偏袒，大家都知道。做出這種大逆不道，離經(jīng)叛道的錯(cuò)事，也得需要些膽子?！彼室饪雌铒@，祁顯渾身冷汗，不敢與之對(duì)視。

　　禾公公接圣旨，高聲念道：「順德天時(shí)，既得天恩。自朕幼年生長，煢煢孑立。性情乖戾不足以為外人道，同行至親，后至遠(yuǎn)海再不見幾面，心無所依。經(jīng)營多年，見睿者自戕，其非血脈，為太祖難容，為祖宗皆厲，清之畢后，人前紛紛，無從下口言遂不再言，如今大白于天下，還清冤屈，一身干凈……」

　　此番足以令眾人驚詫。

　　原來祁禎睿不是祁氏血脈，怪不得祁禎樾非要奪天下，后逼祁禎睿自刎，也不許他入皇陵。竟在遺詔中講此事，眾人嘩然一片。

　　宗南初直呼：“姥姥啊……姥姥啊……”往祁蒼身上倒。

　　禾公公忍下咋舌接著道：「……后朕繼承大統(tǒng)，只愿無愧于天下百姓，苦先心頭，民憂取朕之憂，見民安則心安；苦朕不究，卻苦朕愛妻，不慮人謂言辭；惜天下，鑄橋建舍，舉重清之臣，愛多才之寒，眼見五谷豐登，風(fēng)調(diào)雨順，罰朕與妻，不言枉不言悲。過不惑，身如秋風(fēng)落葉，以往念書論文，五車學(xué)富，六車詩書，卻兩眼昏昏；挽弓比劍皆上，卻昏睡孱弱。人如花木，有陽既向陽而生，有雨既甘霖滋養(yǎng)，春去秋來，雁過留聲，終落葉歸根，再生花木非也，世間無相似之葉，之花，之木。此生念昨，鐵血戎馬，朝前詭譎，常言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終成萬骨枯，朕罪孽。太祖孫朕心重?zé)o解，折了無數(shù)，倒難究。不論身前身后，無需功德碑，只賜了了，念清誰人即可。朕心知身后定起千層浪，遂明言：祁氏名祜，為在冊(cè)行三，乃正統(tǒng)嫡太子，聰慧謙和，心懷家國，無愧天賦，必能任帝，朕既傳位太子?！购坦畲?，眼前一亮，后故意高聲道：「朕一心向太子，其誰言說傳位于他，為偽，亂臣賊子，當(dāng)誅。憑字?jǐn)?，炎翎軍首斷字?jǐn)嗳?。?p>　　平隱聽罷，犀利瞪祁顯。

　　祁顯悚懼。鴛妃顫抖道：“不會(huì)的，不會(huì)的......”

　　眾臣一字不落聽清，其心都明清，這就是祁禎樾的文采言語。猶如人在前一般清楚。祁禎樾不喜念自己的功，但事實(shí)定要擺明。

　　此時(shí)宗南初進(jìn)來，高聲道：“鴛妃娘娘，恕臣直言。左丘瑯燁大人在臨死前，臣見了他最后一面。當(dāng)時(shí)左丘大人還未斷氣?！?p>　　群臣中，左丘慰心痛，周圍人搭肩安撫。

　　宗南初接著道，“左丘大人臨死前說了，為何那賊人非殺他不可。就是因他知道，有人會(huì)在皇上駕崩后謀逆?！?p>　　祁祜接著道：“而父王也寫在了遺詔中。各位大人何不想想，父王若是不想傳位給本宮，那他有數(shù)次能廢掉本宮的機(jī)會(huì)，為何遲遲不松口廢太子？卻留了遺詔給程王？”

　　祁蒼喝道：“程王不但謀逆，還企圖謀害新皇，其心惡毒——————”

　　鴛妃還欲反駁，祁顯卻跪了下來。

　　“哥哥————哥哥你饒了我吧，我是鬼迷心竅，我真的是被逼無奈啊——————”

　　鴛妃拉他，“靖蘊(yùn)，你這是干什么——————起來——————”她心中有些后悔，風(fēng)離胥不在，若風(fēng)離胥在，局面或許還能扭轉(zhuǎn)。

　　祁盞理發(fā)振衣，“鴛妃娘娘您還真敢做出這種事？”

　　“不搏一把怎能甘心？萬一成了呢？”鴛妃苦笑。

　　祁顯哭道：“哥——————曜靈，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在京城里活著的手足就只剩我們了......求求你們念及舊情，饒了我和母妃吧......”

　　祁祜面上惋惜：“靖蘊(yùn)啊，父王的遺詔里說了，要誅了亂臣賊子。你當(dāng)初干嘛做呢？如今你是讓本宮違背父王么？”

　　“哥......”祁顯嚇得發(fā)抖，臉色煞白。

　　祁祜擺手，平隱應(yīng)聲帶人捉拿。

　　洛酒兒道：“鴛妃，你的膽子極大啊......止安，她就留給本宮處置好了?！彼缇偷戎@一日了。

　　祁祜道：“全憑貴妃娘娘。本宮就不管了?！?p>　　可憐祁顯，天生膽小懦弱，還未被架出大殿，就被嚇斷了氣，白眼一翻，一命嗚呼了。

　　鴛妃被帶走后，祁盞才恍然，這算是在登基前，清除前路了。

　　環(huán)顧，她木訥望向祁祜：“哥哥，我們贏了，卻一個(gè)兄弟姐妹也沒有了......”雖她從小就懂，非得心狠，皇子最不缺的就是手足，可真正回首，卻止不住悵然若失。

　　祁祜側(cè)臉一繃，只伸手?jǐn)堊×怂?p>　　海棠落花，二月十八為黃道吉日。

　　京城萬人議論，沸聲鼎天。

　　祁祜閉目不語。

　　“......好了，止安?！逼钌n為祁祜佩上玉。

　　“這是最后一次喚你止安了，今后是要喚你皇上了?！逼钌n道。

　　祁祜笑道：“這倒是不必。咱們是兄弟，今后還是兄弟，上思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祁蒼點(diǎn)頭：“好，快去吧......可別過了時(shí)辰了......”

　　祁祜放下衣袖，身披黑底金絲龍袍，九龍破云爭(zhēng)明珠，祥云山海皆暗紋，龍鱗熠熠，袖口滾赤邊，腰配朱紅帶，瑪瑙、佩玉相墜；足登金緞龍鱗靴，一步一生威；祁祜抬頭，十二旒冕遮蓋眼前，他必如先人不視邪，以明是非。

　　身旁奏樂聲喧天，群臣立側(cè)，大殿前焚香煙升，望其大殿威嚴(yán)，祁祜似在夢(mèng)中，又覺無比真實(shí)。前為一品重臣，親王，后為候，伯，將，再后立三四五六品官，鐘聲轟鳴，重錘三下，眾人屹立面容嚴(yán)肅。

　　“起駕——————”

　　祁祜上輦。太監(jiān)抬起，上臺(tái)階往殿前走。

　　恍惚間，他好似看見，胡言亂語社都在。

　　左丘瑯燁正摟著拭淚的虛牙，方玄劍和璟讕沖他莞爾欣慰，宗南初和祁蒼正在他們中間。

　　身旁立著公孫不冥，他好似從未離去。

　　微微抬首，他看見不知哪日下朝后，胡言亂語社幾人身穿朝服，互相追逐，從大殿臺(tái)階飛奔而下。

　　他沒長大。其他人也都是孩子。

　　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好似從未如此和睦過。他是在夢(mèng)中如此開心過？祁祜含淚。

　　輦落，祁祜起身立于殿前。

　　回身，忽覺山河皆腳下。上頂蒼天廣闊，俯瞰群臣皇城，遠(yuǎn)眺重山，祁祜此時(shí)才懂，祁禎樾之悲，祁禎樾之孤。

　　編鐘絲竹奏起，祁祜聽禾公公高聲念遺詔昭天下，他眼前浮河山呼嘯，雄兵百萬，又現(xiàn)煙火人間，景色旖旎。這終是握于自己手心。

　　待遺詔念罷，祁祜接龍印后高舉，眾臣跪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談霸業(yè)偉烈在，蒼天為我東風(fēng)起。

　　祁祜踏萬人白骨，只為蹬此無極之巔。

　　大殿偏高樓上，祁盞攜洛酒兒看祁祜登基。兩人皆喜極而泣。

　　“本宮這輩子算是沒有愧對(duì)皇后娘娘......”洛酒兒哭道。

　　祁盞也拭淚：“娘娘知道么，我真的想了無數(shù)次失敗，想著若今日不是哥哥登基，是其他人，或風(fēng)離胥謀逆造反......唉，我想了許多，我和哥哥都想過要登上的斷頭臺(tái)，該如說什么，該如何做才顯得瀟灑......我們想過死，但絕不會(huì)逃?！?p>　　“傻孩子，如今都成了......都成了......”洛酒兒又笑。祁盞握住她的手，“也恭喜了，今后就是太后娘娘了?！?p>　　洛酒兒猛然一笑，“這倒是當(dāng)年入宮都不敢想的。哈哈哈......”

　　祁盞看一旁蝶月，“蝶月啊，你也別哭了......”

　　蝶月拭淚：“嗯，我就是想，許姨娘和穗兒要是看到了，該多高興。殿下，咱們多年經(jīng)營都沒白費(fèi)呢......”

　　“是啊?！逼畋K破涕為笑。“父王和母后，也安心了?！?p>　　洛酒兒點(diǎn)頭：“是啊，是啊......”

　　祁祜繼位之后，舉國同慶。

　　而祁祜頭事便是從流放地接回了明郡王一家，好好在京城安頓了知筱。她是祁元正妻，祁祜絕不能虧待。后為祁元、祁齡、祁茁平反，為其與其母妃，母家修了墳，一并遷入皇陵。麗妃也追為麗貴妃，將墳休在邵韻宅邊上。祁祜的大哥祁冢也遷入了皇陵，祁祜立為「坪修太子」命人改了他謀反的記事，改為因病暴斃。

　　洛酒兒封為太后，其他妃子皆為太妃供養(yǎng)，身份低微犯過錯(cuò)的妃子被洛酒兒安排進(jìn)了北苑。洛酒兒直接罰鴛妃去北苑漿洗，鴛妃不堪苦累侮辱，自縊在了北苑。

　　“南初，你要不要當(dāng)宰相？”祁祜在翻著舊案，要給在這十幾年卷入紛爭(zhēng)的人翻案。

　　“等我做出個(gè)功績?cè)僬f罷。我不想被人指說當(dāng)年因站對(duì)了才得了便宜。”宗南初幫祁祜在旁翻閱?！鞍?，這幾日怎么都沒見上思？不瞞你說，昨日你把虛牙的墳立上了，我這一夜睡得可真是安生極了。今早下朝給玄劍瑯燁燒了燒紙，無風(fēng)紙灰往上飛旋了。想來兩人都放心了。要是大家都在，該多好......不過我也沒其他意思，只是覺得他們的在天之靈定會(huì)高興。”

　　祁祜點(diǎn)頭：“是啊，是啊......朕這幾日派上思去安頓明郡王一家了，改日再給知筱尋一門好親事。她算是好姑娘，一日好日子沒過......”

　　“公主殿下到——————”

　　宗南初聽通報(bào)，道：“哪個(gè)公主？”

　　“喲，宗侯爺真是糊涂了，如今在皇上身邊的公主除了曜靈公主還有哪個(gè)？”一旁禾公公不禁笑道。

　　宗南初一拍額頭：“看我，倒是都忘了?！?p>　　“哥哥——————南初哥哥——————”祁盞跑進(jìn)來。“啊，不對(duì)，皇上......”她見祁祜龍袍才大悟，祁祜已不是太子了。

　　“......你怎么舒服怎么喚唄。怎么，哥哥繼位了就不是你哥哥了？”祁祜哭笑不得。

　　祁盞跑過去：“不是呀。是哥哥登基才四日，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呢?！彼龐蓩舌阶臁?p>　　“是么......”祁祜摟住她，“哎呦，朕的若瓷......南初你看，咱們?nèi)舸啥伎於肆?，是不是不顯？”

　　宗南初笑：“是呀，感覺還是十八的小姑娘。連十八歲時(shí)追著我們后面喊哥哥的聲音都一樣。額......這么說，我們粵粵好像也跟剛進(jìn)門時(shí)候一樣，都沒怎么變過?？磥聿徊賱诓桓苫畹木褪遣蝗菀桌习　！?p>　　“放開————”祁盞掙開祁祜懷抱。“哥哥我說正事、”

　　“好~~~”

　　祁盞坐祁祜椅子上：“上思哥哥要我來說一聲，他要娶知筱了。立為王妃，懷王妃。”

　　“什么？？”宗南初放下手中卷軸?！爸悖坎皇侵疤撗赖耐蹂?？”

　　“是呀?！逼畋K點(diǎn)頭?！案绺绮皇桥缮纤几绺缛グ仓妹骺ね跻患颐矗纤几绺邕€是讓明郡王一家會(huì)封地接著當(dāng)郡王，但知筱不愿意走，她想留在京城，想一點(diǎn)點(diǎn)回憶虛牙。后來上思哥哥就陪著她祭拜了虛牙，之后，她就說想跟著上思哥哥，她也不愿爭(zhēng)寵，就是能跟上思哥哥回憶虛牙便好。”

　　祁祜吃茶。

　　宗南初在祁祜臉前拍手：“姥姥啊，只要在這皇城里的，誰也不是真的心思單純啊......”祁祜推他，“滾一邊子去。若瓷，那上思是如何答應(yīng)的？”

　　“上思哥哥府上有四個(gè)孩子，三個(gè)妾室，還沒有王妃管事。上思哥哥也想找個(gè)人念虛牙，收了知筱做小妾又對(duì)不住她的身份，便娶做王妃了。”祁盞就著祁祜手中茶盞吃茶。“唔，上思哥哥答應(yīng)知筱了，等她進(jìn)府，就把其他的孩子都過給她，把小妾送回她們老家去。省得爭(zhēng)風(fēng)吃醋，惹事不斷。正好上思哥哥沒有正妃，他這一下得了個(gè)正妃?！?p>　　祁祜點(diǎn)頭，“他有這心的話，朕也不便說什么。那就等他來了，親自開口之后，朕再賜婚下來吧?！?p>　　“好?！逼畋K點(diǎn)頭?！澳?.....我能去耀國了么？”

　　“不能。”宗南初替祁祜道。“你哥哥才登基，大業(yè)未穩(wěn)，你不能如此著急，止安會(huì)分心的?！?p>　　祁盞托腮，“我都煩透了，我住到了福恩齋，每夜都?jí)粢姯Z讕把我忘了......”

　　祜、宗二人相視一眼。

　　“怎么？”祁盞覺得不對(duì)?！澳銈冇惺裁床m著我呀？”

　　祁祜道：“沒什么的。朕就是在想梓粟讀書事，還是讓他拜在你南初哥哥門下好了。”

　　宗南初點(diǎn)頭：“我這也算是教了你們家兩代人了。”

　　“那我去接梓粟?！逼畋K出門。

　　祁祜與宗南初才松口氣。

　　待祁盞到凌霜殿，梓粟正學(xué)洛酒兒唱小曲兒。

　　“太后娘娘——————”

　　“若兒來了?！?p>　　“姑姑?！辫魉谂苋?，祁盞抱起他，“今日在學(xué)堂高興么？”

　　“高興。有朋友。”

　　祁盞笑問：“朋友？誰？”

　　“師父家的哥哥宗廣廬，還有左丘長驍哥哥。是朋友......”

　　祁盞猛一動(dòng)容。

　　“好，好......去玩吧......”祁盞放下他，任他出去跑著玩。

　　洛酒兒道：“真好啊。父輩是摯友，孩子們并未刻意安排，也成了朋友?！?p>　　“是啊。”祁盞坐下道。

　　洛酒兒道：“聽聞左丘家的二女兒叫......”

　　“長暇。左丘長暇。”

　　“對(duì)，長暇嫁給了玄劍的二兒子方忠。這也是極好的?！甭寰苾盒牢俊！八麄兊膬鹤觽兌家婆e的。眼看過了這么多年......”

　　祁盞點(diǎn)頭：“誰說不是呢。方才我從壽安宮回來，南初哥哥也在，他都當(dāng)祖父了呢。孫兒入冬便出生了?！?p>　　洛酒兒道：“那你呢？你這下一代都長大，你還要獨(dú)身一人么？”

　　“我等著去找璟讕呢?！逼畋K笑道?！案绺绱饝?yīng)我了，等這幾日大業(yè)坐穩(wěn)，便送我去耀國。”

　　“？？？”洛酒兒疑惑。“你還不知？”

　　“什么？”祁盞不懂。

　　洛酒兒一眼說漏了嘴，連忙起身道：“哎呀，哀家這頭有些昏，若瓷先帶梓粟回去吧......”

　　“太后娘娘——————”祁盞攔住她，“到底何事呀？！您不說的話，豈不是讓我不安呢？璟讕怎么了？嗯？”

　　眼看她慌了，洛酒兒只能實(shí)話實(shí)說：“聽聞，耀國皇帝昨日立了皇后，還給大瑞傳了喜報(b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