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屬于他們的奇跡（修）
西尾奈美和西尾一郎一起走在雨夜的街道中。
“現(xiàn)在你明白夜晚有多危險了吧？”
“是我錯了，對不起?！?p> “哼?！?p> 剛才那個黑袍人一擊殺死魔物之后便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西尾奈美沒能跑過去向他道謝，不過她遇到了出來尋找她的父親。
雖然還是有點(diǎn)生氣，但她的父親總算能明白自己早上說的話了。
輕輕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雨傘，西尾奈美放緩了語氣：“明天晚上不要加班了，早點(diǎn)回家。”
“明天我要請一天假，我們出去玩吧?！?p> “誒？”
“你的暑假也快結(jié)束了，一直沒帶你出去玩過，明天想玩什么？”
“那我想想，要不去游樂園吧？”
“多大人了，還……”
“嗯？”
“好，游樂園好啊，最適合放松了。”
看著比起大拇指的西尾一郎，西尾奈美撇了撇嘴，隨后停下腳步。
“你聽到了嗎？”
“巷子里面？”
“好像有誰在求救?！?p> 兩人對視一眼，西尾一郎掏了掏身上的口袋，什么都沒拿出來。
“以后出門要帶幾張靈符啊?！?p> “你不也沒帶？”
兩人最后沒有走進(jìn)巷子之中，而是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那個黑袍人或許還沒走遠(yuǎn)，要趕快追上去找他幫忙才行。
二人行出不遠(yuǎn)，聽到了一道聲音。
那是男人的聲音，有些嘶啞，又有些疲憊。
“琴梨——”
似乎在喊著誰的名字，隨后這個男人看到了他們。
“你們有看到一個小女孩嗎？扎著包子頭，個子很小，很可愛?！?p> 二人搖了搖頭，看到這個男人強(qiáng)壯的肌肉，于是開口問道：
“你有帶靈符或者圣水嗎？”
見到壯漢點(diǎn)頭，他們立刻將剛才聽到的求救聲告訴了他。
“是小女孩的求救聲嗎？！”
光頭壯漢，也就是木村拓也仿佛看到了希望，連忙問道。
“不，應(yīng)該是個男人的......”
“是嗎？”木村拓也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西尾奈美皺了皺眉，這個壯漢可能不打算過去了，于是開口說道：
“你的靈符和圣水賣……”
“帶我過去吧。”
幾乎同時，木村拓也開口說著，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距離他下午被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自己的女兒或許已經(jīng)……
他不再期待著不切實際的奇跡發(fā)生，如同行尸走肉一樣跟隨著西尾父女二人。
看著手中黑袍人贈予他的靈符，他苦澀地笑了笑。
“補(bǔ)償么？”
明明欠下恩情的是他才對。
那么，去救人吧。
將這份恩情，傳遞給陌生的人。
……
“哈啊……哈啊……”
巷子之中，男人正在奔跑著。
不顧暴雨淋濕衣服，不顧疲憊涌至全身，他不停地奔跑著。
他的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
她看起來很累，很累。
很顯然，她遭遇了和他一樣的事情。
吉良承影想起幾個小時前進(jìn)入巷子后的經(jīng)歷。
看到一只八條腿的怪物想要傷害這個女孩的時候，他居然沖了上去。
真是瘋了。
這個時候本該是他做完健身操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了。
就因為多管閑事，落得這幅田地。
他也試過反抗那只怪物，但那兩只刃足實在是嚇人，他若是沖上去，那是在找死。
后悔涌上心頭。
吉良承影已經(jīng)跑了好久了，不得不說，人類的潛能還真是巨大。
或許也快要到極限了吧。
他沒辦法跑出這個巷子，那個八條腿的怪物在戲耍著他。
真是扭曲。
每次快要跑出去的時候，它就會堵在前方。吉良承影只能勉強(qiáng)睜著眼，通過被雨水打濕的視線，在看到不遠(yuǎn)處的陰影之時往回跑去，同時大聲呼救。
希望巷子外有人能夠聽到。
好吧，這不太可能，天都已經(jīng)黑了。
大晚上的哪有人在外面亂逛？還下著這么大的雨。
身上的西裝被雨水完全打濕，緊緊貼著身體，在雨夜寒風(fēng)的吹拂下冰涼刺骨，既令人不適，又沉重。
鞋子也是，進(jìn)水了好難受……
吉良承影的意識逐漸模糊，雙手乏力，快要抱不動懷中的小女孩了。
踩到一灘積水，吉良承影腳步踉蹌，摔倒了。
怪物的笑聲隨之停止，它正在靠近。
吉良承影看著黑暗中的怪物，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他的內(nèi)心只剩下一個想法。
后悔。
早知道……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這樣想著。
就帶一些靈符出門了。
……
刃足即將刺下之時，腳步聲快速靠近，那是人類的腳步聲。
手電筒的燈光照射過來。
一個光頭壯漢飛奔而來，攜著奔跑的慣性狠狠打出一拳。
那一拳撞破下落的雨水，拳風(fēng)激蕩，將水珠甩在八足的身體上。
八足怪叫一聲，被木村拓也打飛出去，落到不遠(yuǎn)處的地面上，濺起水花。
“趕上了?！?p> 輕輕地喘著氣，木村拓也看了眼自己流著血的拳頭。
在他擊中八足的同時，他被那只怪物咬到了。
八足的身上長了很多嘴巴，這些嘴巴會縮回它的腿中，又從其他部位出現(xiàn)。
那兩只刃足也不太好辦。
木村拓也呼出一口氣，擺好架勢，看向?qū)γ嫣鄣棉D(zhuǎn)圈的怪物。
八足抬起了它的刃足，朝這個偷襲它的人類沖了過去。
只見木村拓也迅速靠近，再次向八足打出了一拳。
刀刃迅速落下，這一擊將會把這個該死的人類的手臂斬下來！
緊接著，木村拓也變?nèi)瓰檎疲粋€東西從他的手中飛出，然后他迅速收回手臂，向后退去。
八足一擊落空，疑惑地看向了飛來的瓶子。
那是什么？
它很快就知道了，當(dāng)瓶子打在它的身上，脆弱的玻璃碎裂，里面的液體淋在了它的身上。
是圣水！
劇烈的疼痛感傳來，八足的腿被腐蝕了。
這個光頭不講武德！
它的腿上不斷地出現(xiàn)嘴巴，發(fā)出奇怪的叫聲，八條腿抽搐般點(diǎn)著地面，迅速后退著。
“別想跑！”
木村拓也追了過去，手中的黃色靈符向八足貼去。
但他的腳下確是一滑，控制不住重心摔倒了。
這是粘液，由那個怪物的觸手產(chǎn)生的粘液。
“嘻嘻嘻”
八足發(fā)出了嘲笑聲，又迅速向木村拓也靠近，刃足豎砍而下，木村拓也連忙打了個滾。
八足的另一只刃足緊跟著劈了過來。
嗤——
鮮血順著刃足滴落，在雨水中迅速稀釋。
木村拓也的右手手臂被刺穿了，但是他卻不顧這些疼痛，左手緊抓著一些東西迅速伸出。
那是一大把靈符。
八足連忙伸出人手、木偶肢體、昆蟲節(jié)肢想要阻攔，另一只刃足也跟著揮來。
瓶罐破碎的聲音再次響起，八足疼得動作一滯。
有個戴著耳機(jī)的女孩子站在不遠(yuǎn)處，是她扔過來的瓶子。
趁著這個機(jī)會，木村拓也將靈符悉數(shù)貼在了八足的腿上。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八足慌忙將刺入手臂的刃足拔出，轉(zhuǎn)身想要逃跑。
但是它的速度減緩許多，木村拓也連忙追了上去。
它想要爬墻離開，不能讓它逃掉！
手里拿著黑袍人給他的靈符，木村拓也靠近了想要逃跑的怪物。
一個鉆頭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快速旋轉(zhuǎn)著，裹挾著攝人的壓力，帶動雨水，似深海的漩渦一般危險。
這是那個怪物的一條腿，如果碰到了，不死也要少半條命。
憑借著自己的神經(jīng)反射能力，多年練武的木村拓也迅速偏過頭，鉆頭貼著他的臉劃過，隨后他迅速貼近，將這鉆頭徹底甩在身后。
在這一瞬間，八足的觸手，兩只刃足正搭著墻壁想要向上爬去，它的人手、木偶肢體、腐肉腿、昆蟲節(jié)肢向著木村拓也抓去，想要阻礙他的追擊。
然而，只顧著逃跑而忽視了反擊的卑劣怪物，在那致命的鉆頭被躲開的一剎那，其結(jié)局便已經(jīng)注定了。
一張靈符貼到了它的身上。
剎那間，它就化為了一堆粉末，被雨水沖刷著，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木村拓也的右手手臂依然向外流著血，他喘了幾口氣，看著失去怪物蹤影的墻壁，逐漸感受到雨水的寒冷。
結(jié)束了。
他回頭走去，剛才因為專注于對付這只‘怪異’，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受害者。
接著，他看到了那上班族懷中的小女孩。
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孩子。
木村拓也呆愣半晌，才恍惚地向前走了幾步。
眼淚決堤，溫?zé)岬臏I水驅(qū)散了雨水帶來的寒意。
他張了張嘴，腦海中浮現(xiàn)一道人影。
下意識地，他輕聲說道：
“謝謝。”
……
8月28日。
陸安撐著黑色的小傘，穿著黑色衛(wèi)衣走在街上。
平時的這個時間點(diǎn)他會在拉面館里畫畫，但此時他卻漫無目的地走著。
昨天那些話和系統(tǒng)挑明了之后，他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或許只是想要一個人安靜地走一走，看一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然而，他的這個打算泡湯了。
白羽秋人和清水月也跟了過來。
看來是出租屋里面太無聊了，讓他們一直待在那也不太現(xiàn)實。
無所謂，只要撐好雨傘，別被人看到臉就行，這樣便不會引來神源教派。
于是他無視了身后的兩人，在暴雨中緩慢前行。
雨勢雖大，街上仍有不少行人，陸安聆聽著雨水砸落在傘面和民居植被的聲音，看著流水淌過身側(cè)的墻面，默默無言。
這個世界和他格格不入，陸安想，在超能管制局里，他聽到的雨聲都很寧靜祥和，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冷。
沒關(guān)系，總有一天會回到那邊的，屆時，這個世界的一切就與他無關(guān)了。
陸安抿著嘴，下意識地看向?qū)傩悦姘宓闹赜昂烷]環(huán)狀態(tài)。
心臟似是壓著一顆巨石，被人提起，而后又放回。陸安感覺有些難以呼吸，腳步也沉重了些許。
——別逃了。
腦海中響起系統(tǒng)說過的話。
陸安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腳邊泛起漣漪的積水。
“快點(diǎn)快點(diǎn)，都怪你起的那么遲?！?p> “這一請假不小心就睡過頭了。”
耳畔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
陸安認(rèn)得他們，不過他們并不認(rèn)識陸安。
西尾奈美和西尾一郎，這對父女今天換上了一身休閑的打扮，撐著傘從他的身邊走過。
“別慢吞吞的，你好久沒帶我去過游樂園了，我今天要玩?zhèn)€痛快！”
“現(xiàn)在下著雨，就算過去也只能玩室內(nèi)項目?！蔽魑惨焕蓳u頭道，“都十八歲的人了還這么孩子氣?！?p> “嗯？”
“好！女孩子就應(yīng)該活潑朝氣！越活越年輕！”
二人逐漸走遠(yuǎn)，聲音也越來越模糊。
“……”
陸安繼續(xù)向前走去，身后兩個笨蛋也連忙跟上。
【前路難行，請筆直地看著前方】
陸安沒有說話，魔女之家的鏡中人予以他忠告，可他直至現(xiàn)在都沒能找到足夠明確的目標(biāo)。
因為他……
陸安停下腳步。
“你們不會還想進(jìn)去吧？”
“不去了不去了?！?p> “聽說過段時間會有除靈協(xié)會的人來調(diào)查?！?p> “那可能是真的有問題啊，還好那天沒進(jìn)去。”
這里是兇宅，陸安不經(jīng)意間走到了這邊。
不遠(yuǎn)處，那四個本打算進(jìn)入兇宅的大學(xué)生正在附近討論著。
眼鏡男澤田優(yōu)對著同伴說道：“這里雖然不能去了，但我還有別的好去處?！?p> “行啊，到時候記得叫上我和小彩?！睆?qiáng)壯男生高橋一雄看了一眼身邊的高挑女生。
“都說了別叫我小彩！”佐藤彩生氣地喊道。
“那……那個，到時候進(jìn)去之前能讓我先確認(rèn)一下嗎？”一旁的短發(fā)女孩上杉楓弱弱地舉起手。
“沒問題，這次還好有你發(fā)現(xiàn)不對勁。”澤田優(yōu)推了推眼鏡。
四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遠(yuǎn)了。
陸安想，這樣挺好的，之后他們是否會遭遇意外，那便與自己再無關(guān)系了。
陸安再次邁動腳步。
【愿你的心始終如火一般炙熱】
陸安感覺心中空落落的，聽到系統(tǒng)說這些話，他又想起了他的燃燒軍團(tuán)，想起了吵鬧的小心臟們。
冰涼的雨水仿佛能澆滅一切火焰，陸安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微冷的空氣浸入肺部。
五次輪回，五次機(jī)會，居然還要放棄一個人，真是沒用。
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到，又怎么可能去完成
【然后，越過無數(shù)陰影，邁出堅定不移的步伐】
陸安腳步一頓，垂下眼眸。
他想，不過是一個沒救下的小女孩罷了，本就與他無關(guān)，那么他為什么要像現(xiàn)在這樣？
可是，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到的他，又憑什么去背負(fù)鏡中人的無數(shù)期望？
陸安想回家，回到那個他生活了十八年的世界。
——別逃了。
“……”
陸安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小女孩的尸體，她絕望地靠著墻壁，雙眼毫無神采。忽然，小女孩的瞳孔動了，她盯著陸安，一言不發(fā)。
陸安平靜地望著她。
而后邁步離開。
人類本就是這樣的生物，他想，人們因為開心的事情而喜悅，因為難過的事情而哀傷，因為痛苦的事情而哭泣，因為討厭的事情而憤怒。
那各種各樣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最終成為一個人的情感集合體。
陸安覺得自己也該是如此，但他此時只感受到了身為輪回之人的沉重責(zé)任。
好重……
【若是覺得累了，不妨?xí)簳r停下】
陸安撐著傘，站在街邊的出租車站牌旁，雨水擊打著站牌，啪嗒作響。
他放空大腦，安靜地發(fā)呆，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漫天的雨水，那雨聲愈發(fā)清晰嘈雜。
直至兩人的對話聲將其打破。
“真的不用了，咳咳?！?p> “不行，得趕緊去醫(yī)院看一看?！?p> 是木村拓也和吉良承影的聲音。
他們互相認(rèn)識么？陸安收回思緒，想道。
木村拓也的右臂扎著繃帶，吉良承影正咳嗽著，看起來很是虛弱。
陸安看著他們，他們似乎感情不錯，雖然那個上班族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太好，但是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
陸安繼續(xù)發(fā)呆。
【不要陷入迷?！?p> 【聆聽你的心聲，銘記你的決心，如此方能掃清霧障】
我的心聲？
——別逃了。
“……”
陸安晃了晃腦袋，隨后灰瞳緩緩睜大，他的身體僵住了。
一位小女孩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中。
她被一個有點(diǎn)強(qiáng)壯的男孩攙扶著，臉色很差。
她扎著包子頭，陸安對此無比熟悉。
撐著黑傘的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直到那個女孩離開，他都沒有任何動作。
【宿主】
【在現(xiàn)實的輪回中，你打出了完美結(jié)局啊】
“……啊?！标懓步K于開口道。
臉上有水珠滑落。
陸安伸手摸了摸。
“下雨了。”
【嗯，下雨了】
暴雨打落在黑傘上，不斷地發(fā)出聲響。
“為什么……這場雨一直不停下？”
陸安抬起右手，按著眼角，輕聲問道。
他那如同凝結(jié)為堅冰的內(nèi)心似是被重錘敲擊，裂開縫隙，顯露出其下清澈的冰泉。
那突如其來的，令人顫抖的情感如若決堤的洪水，仿佛海潮般洶涌，一瞬間連同淚水涌出，難以抑制。
他無法停止這場‘雨’。
【結(jié)束這場輪回，或許它就會停下了】
陸安看了一眼周圍的暴雨，那持續(xù)了二十一天的暴雨。
“你沒事吧，昨天從廚房出來后就很奇怪……”
清水月一臉擔(dān)憂地湊了過來，白羽秋人在一旁贊同地點(diǎn)著頭。
陸安抬起頭，藏在兜帽下的臉龐被二人看到，緊跟著他們兩個僵住了。
【宿主，如你所言，鏡中人最終能夠跳出循環(huán)】
陸安呆呆地看著他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畫面。
在雨夜中于殺人魔的刀下流淌著鮮血的女孩，和在父親身邊說著要去游樂園的西尾奈美。
在紅眼猴魔面前顫抖著的中年男人，和跟著女兒走去游樂園的西尾一郎。
在兇宅中傳出一聲尖叫的靈異四人組，和重新決定去處遠(yuǎn)離兇宅的四人。
在面包車的碰撞下倒在地上的普通上班族，和被拉著去醫(yī)院的吉良承影。
在獻(xiàn)祭儀式中死亡的光頭壯漢，和帶著他人去醫(yī)院的木村拓也。
在巷子中被貫穿眉心的包子頭小女孩，和被哥哥攙扶著的木村琴梨。
在廢棄倉庫死去的清秀男生和漂亮女孩，和眼前的白羽秋人和清水月。
【這是屬于他們的奇跡】
“嗯，是啊。”
【由你親手創(chuàng)造的奇跡】
“由我親手創(chuàng)造的奇跡。”
——別逃了。
陸安很不安，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開始，他便在害怕，在排斥，在拒絕著這個世界。
因為他很不安。
尤其是在最初之時，他就被卷入了魔女之家副本，只能憑借孱弱的身體去應(yīng)對那些危險。
所以陸安在當(dāng)時戴上了歡笑的面具，自命為陸安安軍團(tuán)長，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以此沖淡那些感受。
陸安始終無法融入這個世界。
他很孤獨(dú)。
他想逃。
但是……
【不論是期望也好，罪孽也罷……】
“我將背負(fù)所有。”
陸安凝望著仿佛永遠(yuǎn)不會停下的雨幕，低垂眼簾，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
他不想再逃了。
不管是戰(zhàn)斗，還是生活。
“那么，重新認(rèn)識一下?！?p> 暴雨中，黑傘下，他將兜帽摘了下來。
“我的名字叫做……”
銀發(fā)飄散，少女眼角發(fā)紅，臉上掛著淚珠，卻露出了燦爛無比的動人微笑。
“雨宮澪?！?p> 這是一場奇跡——
屬于這十二個人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