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一拜,方晨起身,將方九爺扶起,隨后取香為方小己點上。
他終于想起來,之前方小己身形消散時,說出的話是什么。
“還請少將軍,告訴我父,兒沒給他丟臉!”
之前的舉動,都是身體自發(fā)而為,有方小己殘存的記憶碎片,對于一部分古禮,方晨也有所了解。
這件事,他做的開心,他做的高興。
戰(zhàn)魂長存,只為故土永安,能替他們做一件小事,方晨心甘情愿。
雖然,他對于軍冢還有顧忌,可對于軍冢中的前輩們,除了敬佩再無他意。
若是蒼天意如此,那他變做這軍冢化身,替他們行走天下,完成遺愿,助他們早日超脫。
泣聲難掩,回頭看,房門外的太平村百姓一個個雙目通紅。
方晨邁步離去,隨后方九爺坐在房門之中,一名名太平村百姓進屋上香。
方小己,這下你該放心了。
太平村,我會替你守護好的,你放心吧!
一個人回到屋子,突然感覺身上的膽子變輕了不少。
閉上雙眼,腦海中那數之不盡的血影,再不如之前那般恐怖,甚至連帶著親近了不少。
“各位,既然你們將我?guī)砹诉@里,我一定會助你們達成所愿?!?p> 他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穿越原因,肯定與軍冢有關。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前輩,才使他出現(xiàn)在大宋。
可即便如此,他能恨這些“可愛”的前輩嗎?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尸還。
當真不用嗎?
文人揮斥方遒,又有誰在意,他們死前的最后一絲執(zhí)念?
人的一生都在找尋存在的意義,對于方晨而言,無論夢幻一場,還是虛影似真,他都想把這件事做好。
連他自己都沒能發(fā)現(xiàn),他已經發(fā)生了改變。
只因為接觸到軍冢,他再不是以往那個貪名圖利的總監(jiān)方晨,而是一個肩負著數萬前輩之魂的人形軍冢。
“或許,骨子里我還留存了一絲,屬于炎黃人的熱血吧?”
自嘲一笑,對著血影拜身,卻見無數血影避讓,只有三道血影坦然受下。
而這三道血影,身形魁梧,比之其他血影要高出不知多少。
“但有一點我可得跟你們說好,名字不會變,我還叫方晨!”
重新睜眼,發(fā)現(xiàn)已是傍晚,方九爺就坐在屋中。
方晨起身跟他打了聲招呼,“九爺?!?p> “少將軍!”方九爺略顯拘謹,隨后跪伏在地,磕頭道:“謝謝您。”
“擔不起,您老非得折我的壽才行嗎?”
“不是...不是.....”
將九爺扶起,笑著跟方九爺說道:“九爺你還是叫我小郎君吧,種家軍已經沒了?!?p> “種家軍還活著!活著我們心里!”方九爺卻十分堅定地搖頭,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對此,方晨唯有心中一暖,對那些前輩道一句,你們的功績永遠不會有人忘記。
哪怕時過境遷,總有一日人們也會想起,如今的豐足是因為你們曾經流下的血汗。
“少將...小郎君,我想好了,今后太平村您做主,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九爺?”
“村子里還有十個嫩娃子,若是郎君您需要,我這就給他們召集起來,好好操練,定能重返種家軍往日之風!”
方晨急忙擺手,“萬萬不可,九爺您可千萬別沖動,此事我不同意。”
“為什么?難道郎君您不希望重建種家軍?”
“是啊,我不希望?!?p> “少將軍!”
“九爺,我身上背著數萬條人命,您還是放我一馬吧。”
方九爺聽后,久久不語,方晨這句話十分好理解,他是種家軍的余孤,甚至很有可能是種家軍唯一的傳承者。
如果他活著,種家軍就永遠也不會消失!
可方晨本意并非如此,軍冢中數萬戰(zhàn)魂,他要助他們超脫,哪還敢再給自己填加壓力,他怕自己承受不起。
好不容易將方九爺勸走,方晨坐在房中難免有些無趣。
剛睡醒,沒什么睡意,打開門,在院子里打拳。
而這套拳,源自于方小己的記憶,乃是種家軍人人必學的一套拳法。
沒什么大名頭,就是純粹的對敵之拳,橫沖直撞狠辣十足。
一整套拳,打的方晨渾身冒汗,打完后并未就此收住。
而是繼續(xù)回憶方小己的記憶碎片,從中吸收方小己的對敵長槍。
隨手拾起一根樹枝,在手上來回嘗試,初期十分生疏,多遍過后才變得有聲有色。
“這是前輩給我的饋贈嗎?”
有舍必有得,幫助他們完成夙愿,助他們超脫。
這些戰(zhàn)魂,也將會把自己的畢生所學盡數傳授,助方晨一臂之力。
可惜的是,方小己只不過是一名旗手,沖鋒在前,揚旗殺敵,不通文略,不懂兵武。
“嗯?”
練完槍,發(fā)現(xiàn)不遠處站著幾個少年人,一直盯著自己。
而那些少年人身旁,方九爺一臉笑意。
方晨不由苦笑,這位老爺子還是沒能熄滅重整種家軍的小心思,非要把村中這幾顆獨苗送到自己手中。
方晨可不希望害人害己,扭頭鉆進屋子,不再出來。
見此情況,方九爺無奈嘆氣,他又豈能強迫?
罷了,既然不愿,那便不要再提。
村子里的熏魚干越積越多,就像是河中捕之不盡的魚貨一樣。
若非這是古代,只怕河中早就沒什么大貨了。
方晨只能去找方九爺,讓他帶人去縣中賣魚。
“郎君,真要定價二十文一條?”
方晨笑道:“村子里的少年郎很快就要娶親了,若是家徒四壁,去哪討婆娘?多換些錢財,不好嗎?”
方小己的遺愿雖然已經達成,可方晨的承諾,是替他照看好太平村。
只有太平村過得越好,方晨才會越心安。
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然他如何去面對軍冢中尚存的數萬戰(zhàn)魂。
“那...那就按您說的辦!”
方九爺知道,這是好意,不能再固執(zhí)了。
雖然這熏魚干,真的不值二十文!
二人說話的功夫,村外突然傳來敲鑼打鼓之聲。
六叔滿頭是汗的跑到二人面前,對方九爺道:“九叔,縣里來人了!”
余萬篇
軍魂是敏感詞,萬篇只能用戰(zhàn)魂和前輩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