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眼看過去,眾人也隨聲望去,都在期待著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就是你,擾亂了我的蓮花池?”
一聽是這事,謝寧也是自覺理虧,耷拉著腦袋,連忙認(rèn)錯:“先生,這真的是個意外......”
但裴然是個從來軟硬不吃的主,也沒心軟,對著謝寧道:“手抄弟子規(guī)一百遍,兩日后交給我。”
謝寧從小到大是習(xí)武慣了,跟著謝成章和謝明遠玩弄兵器,這一上來就讓她抄弟子規(guī),還是一百遍,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學(xué)堂內(nèi),不少人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看著謝寧,還有些人露出同情的表情,謝寧第一次,為自己所說的話后悔了。
她昨日的家宴上,為何要嘴快逞強要來學(xué)堂?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半天,謝寧是根本沒把抄書放在心上,她本就無意去聽書,眼下更是瞌睡連天。
過了快半個時辰,謝寧的頭始終都是,一點點的往下垂,后來,索性她直接單手撐在桌案上,以此撐住困意十足的額頭,可無奈這般模樣,頭仍是往下垂。
七郎眼見著謝寧的額頭快要貼到桌面,拿起身側(cè)的一個軟墊放上去,謝寧整個臉都撲在了軟墊之上,驚的她猛的一抬頭,茫然的看著前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睡著了。
恰好在此時,今日的聽學(xué)也結(jié)束了,謝寧整個人都軟下來,她算是見識到了,這聽學(xué)比她練習(xí)射箭還要累。
這時,謝寧眼前突然伸出一只纖細嫩白的玉手,謝寧順著那手緩緩抬頭,居然是方才那位穿黃色襦裙的少女:“原來你就是謝寧,剛剛在聽學(xué)中沒跟你說上話,我叫江景舒,我很早就聽說過你?!?p> 謝寧也是爽快的性子,況且看見這么清秀可愛的少女主動跟她講話,她斷然是愉悅的,忙握住她的手笑的無比燦爛:“你好呀,我叫謝寧,那些傳聞......”
不用江景舒說,她就知道那些傳聞肯定是沒什么好話,無非就是,潑辣無禮,奢靡無度之類的話,她自己聽都聽的厭煩了。
可江景舒的回答確讓謝寧出乎意料:“不是的不是的,我聽聞謝家大小姐射箭很厲害,我只是很崇拜,真的沒有任何想要貶低的意思?!?p> 這句話,如果放在別人嘴里,謝寧是覺得對方在嘲笑她了,可不知為何,江景舒說出來,謝寧真的相信江景舒是崇拜她。
“小姐,該回府了,不然老爺夫人該怪罪了?!边@時,江景舒身邊的隨從婢女出聲對江景舒道。
江景舒聽了,也意識到自己在這里有些耽擱,便和謝寧道別:“謝寧,我就先回去了,明日見?!?p> 謝寧也未攔下她,也隨意說了兩句,兩人便分別了。
回謝府的路上,謝寧才開始擔(dān)心起過兩日要交的抄罰“弟子規(guī)”,原本吃著糕點的謝寧,一想到這里,嘴里的糕點也是索然無味,整個人無力的坐著。
七郎笑了笑,看著謝寧道:“姐姐怎么了,可是這冰糕不合口味?”
他觀察的如此細致入微,謝寧搖搖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看著他道:“倒不是這糕點的原因,只是一想到還有弟子規(guī)要罰抄,就有些心情低落?!?p> 七郎安慰道:“姐姐不比如此憂愁,七郎可以幫姐姐?!?p> 謝寧沒想到七郎居然愿意幫她一起罰抄寫,一聽,差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記得七郎早些跟她說過,他是去進京趕考,那既然如此,他肯定比她熟練。
一想到有人幫她,謝寧頓時心情愉悅,甚至嘴里還哼著小曲。
馬車?yán)^續(xù)向前行駛著,經(jīng)過百綢鋪時,謝寧喊住馬車停下來,因為今日在學(xué)堂里發(fā)生的那一系列的事情以后,謝鎖鎖和謝萱柔兩人未和她們一同回府。
謝寧從學(xué)堂出來時謝鎖鎖和謝萱柔兩人的馬車早已沒了影子,謝寧倒覺得這樣也挺省事,于是現(xiàn)在她想停下馬車,也是很方便。
七郎和玲瓏兩人在車內(nèi)坐著,沒一會謝寧便進來了,身后跟著一個小生,手里抱著十幾匹深色布料,放入馬車內(nèi)后,那人便走了,想必應(yīng)該是百綢鋪的人。
玲瓏被這么多布料嚇到了,她挪了挪腳,把布料擺放好問謝寧道:“小姐,你買這么多同色系布料作甚?這也不是你喜歡的顏色呀?!?p> 的確,謝寧總是覺得墨色深色的布料都太過于沉悶,謝寧平日里的羅裙和褙子等,都是很明亮的顏色,反倒是謝寧卻能駕馭的很好。
謝寧道:“肯定不是給我自己準(zhǔn)備的,明遠的長袍不適合七郎,之前摸著七郎的那件黑色玄衣的布料,是很舒適的,我方才在百綢鋪找了許久才找到,掌柜的說這種布料特別稀有,還好被我買到了!”
然而,七郎卻沒有說話,他視線落在那放在一旁的墨色布料上,的確和他平日里所著的衣料是一模一樣的。
只是看謝寧似乎并未起任何疑心,他便漸漸放寬心,也沒去仔細再計較那些話。
今日他只是出來簡略的看了一下湘城的地形,雖說距離京城有些距離,但卻也是離京城最大的一個地域了,而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湘城郊外,最有名的應(yīng)該當(dāng)屬鳴山寺,每逢時節(jié),不少世家子弟都會去祭拜求佛,那個時候,可能才是他最好下手的時候。
只是如今他身陷于謝府,進出都需跟隨謝寧一起,雖說平添許多麻煩,但這種情況,已經(jīng)算是很好了。
過了沒多久,馬車平穩(wěn)的停在謝府門外,謝寧剛下馬車,青青卻站在門外,似乎是在等她。
青青是祖母身邊的貼身婢女,平日里負(fù)責(zé)服侍祖母的日常起居,看她這來勢洶洶的模樣,謝寧不禁心里“咯噔”,莫非她還沒回去,就要被青青在門外訓(xùn)斥?
雖說這青青是個婢女,但畢竟是祖母身側(cè)的人,就連謝寧平日里都會禮讓三分。
就在這時,謝鎖鎖不知何時突然出現(xiàn),陰陽怪氣的語氣對著謝寧道:“喲,這不是我們赫赫有名的謝大小姐,謝郡君嗎,怎么這般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欺負(fù)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