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這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謝寧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她又在祖母面前亂嚼舌根子,謝寧也是個不樂意吃虧的主,嘲諷的看向謝鎖鎖道:“你這尖酸刻薄的樣子,簡直就是把那街邊下流之人的模樣學了個精通,可別在我這,臟了本郡君的眼!”
謝鎖鎖沒想到謝寧突然的反擊,她自小也是和謝寧這般拌嘴慣了的,絲毫是不甘拜下風,雙手環(huán)抱著雙臂,斜眼就繼續(xù)懟回去:“謝郡君可真的是牙尖嘴利,你大可不必在我這里跟我擺弄口舌,等會兒見到祖母有你好受的?!?p> 一想到這里,謝鎖鎖那臉,不知是開心還是憎恨,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扭曲在一起,簡直是丑惡至極。
謝寧是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冷聲道:“謝郡君乃是圣上親封的,豈是你可在這諷刺來諷刺去的?謝鎖鎖你再作妖,小心我拿鞭子抽你信不信?”
這話一說,謝鎖鎖臉也是登時白了,她倆吵架是下人拉不得的,只是有一次也是謝萱柔沒事找事,她當時是氣極了,正在和謝明遠練武,便是拿起藤鞭對著謝萱柔抽了上去。
這件事當時整個謝府可是都知道,謝萱柔三天下不了床,謝寧也因此被關禁閉半個月之久,只是自此事過后,謝府內(nèi)所有人都知道,誰要是把謝寧逼急了,她可是下手沒個輕重,見誰都抽。
所以謝鎖鎖也是害怕的很,自然是不說話,沒了方才神氣的樣子。
謝寧見謝鎖鎖老實了,對青青點點頭道:“是祖母有什么事嗎?”
青青是從來不管府內(nèi)其他的事情的,眼見著兩人這是吵完了,便開口道:“大小姐,祖母讓奴婢來接您,還請跟我來。”
謝寧也沒讓青青為難,反正她都已經(jīng)猜到了等會兒她會面對什么,無非是一頓臭罵,再加上一些家規(guī)懲罰,她都習慣了。
臨走前,她對身后的七郎道:“你先回去,不必擔心我,我去去就回?!?p> 可當謝寧說完,才意識到奇怪之處,自己為何讓七郎不要擔心她?但話都已經(jīng)說完了,謝寧便也硬著頭皮去應對。
七郎倒沒什么表情,依舊是淡淡的語氣:“好,我等你?!?p> 說不上來什么感覺,他說完話,謝寧第一次感覺,如此心安,但也就只有一瞬,她也未多想,跟著青青一同去了碧水閣,玲瓏也跟著謝寧一同前往。
一時間,門外只剩下七郎和謝鎖鎖兩人。
七郎是不會跟其他人多說話的,他也不想和其他人有任何糾纏,吩咐好車夫把那些布匹送去南枝閣后,轉身一抬頭,發(fā)現(xiàn)謝鎖鎖還在原地站著看著他。
他全然當看不見她人似的,抬步便往府內(nèi)走,還未走兩步,突然,謝鎖鎖擋在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抬眸看過去時,謝鎖鎖又轉變成了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對他道:“你就是,謝寧救回來的那位公子?”
可是,他眼神卻極冷,深邃的眼眸里,深不見底,謝鎖鎖身子忍不住一顫,七郎語氣淡漠的道:“二小姐何事?”
方才謝鎖鎖見到謝寧的時候,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七郎,壓抑住內(nèi)心的激動,她好不容易等謝寧走,想與這人單獨說兩句話。
可一聽他方才對謝寧那溫柔的語氣,和現(xiàn)在對她冷漠的腔調(diào),謝鎖鎖內(nèi)心不禁浮起一絲不甘,憑什么所有人都喜歡謝寧,她謝寧到底有什么好!
謝鎖鎖帶著細微的哭腔,楚楚可憐的看著面前比她高出一個頭的俊美男人道:“公子誤會鎖鎖了,鎖鎖只是想提醒公子,其實謝寧她......”
但是,七郎根本沒有再給她說下去的余地,語氣冷然的打斷道:“二小姐可莫要在我面前說謝寧的不好,我這人護短?!?p> 短短一句話,是說的謝鎖鎖啞口無言,滿臉通紅尷尬不已。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如此偏護謝寧,剛剛自己那番話,真的是弄巧成拙。
七郎是看都未再看她一眼,側身便往南枝閣走去,雖說他只來了這謝府不到兩日,但他還是能看清楚謝府的形勢的。
位居高位的謝老太太格外偏愛大房,但重男輕女的性子卻也是展露無遺,謝寧是大房的嫡長女,而她又是謝明遠的長姐,謝老太太自然是偏愛多一些,而二房和林小娘那母女倆,似乎也是格外跟謝寧不對付,謝成青是個文將,在家也是做不了主的,魏如意和林云珠也是處處刁難夏靈蘭。
自然而然的,謝寧的處境也是非常困難,這個謝府,也是個狼窩,謝寧那樣沒心眼的性格,能走到今天,倒也是個奇跡。
而這邊,謝寧被青青領進了碧水閣,謝老太太坐在屋內(nèi)的桌案前,夏靈蘭居然也在一旁,身側幾位婢女為兩人揉著肩,桌案前擺放著幾盤玉露糕點,屋內(nèi)點了檀香,兩人是有說有笑。
謝寧走進去后,作揖道:“祖母,母親?!?p> 夏靈蘭沒說話,她早就知道謝老太太喊來謝寧所為何事,這時候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要保持沉默,才是對謝寧最有利。
祖母笑著點點頭,絲毫不見怒氣的對謝寧道:“來阿寧,聽了一天的學,想必也累了,祖母讓人做了些你愛吃的糕點,快嘗嘗合不合口味?!?p> 這反差的態(tài)度讓謝寧一愣,這怎么和她猜想的有些不一樣,她看了一眼母親,心里求救道:娘親啊,祖母這是何意啊,我是坐還是不坐?
但夏靈蘭看都沒看她一眼,兀自的喝著自己的茶。
謝寧也懶得想那么多,干脆直接坐過去,心里想著:萬一自己猜錯了呢,說不定祖母根本不知道今日學堂所發(fā)生之事。
就這樣想著,謝寧美滋滋的拿起桌上一個瓷盤里的一塊棗糕,含進嘴里,棗糕入口即化,酥香軟糯。
祖母笑著問道:“如何,這棗糕可是你喜歡的那個口味?”
謝寧點點頭道:“還是祖母疼愛阿寧,這糕點很合阿寧的口味?!?p> 只是這糕點合口味,但似乎是祖母這屋內(nèi)太過于封閉,謝寧剛剛從屋外進來,此刻渾身竟有些燥熱難耐,頭有些微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