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謝鎖鎖見到謝寧的時候,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七郎,壓抑住內(nèi)心的激動,她好不容易等謝寧走,想與這人單獨說兩句話。
可一聽他方才對謝寧那溫柔的語氣,和現(xiàn)在對她冷漠的腔調(diào),謝鎖鎖內(nèi)心不禁浮起一絲不甘,憑什么所有人都喜歡謝寧,她謝寧到底有什么好!
謝鎖鎖帶著細(xì)微的哭腔,楚楚可憐的看著面前比她高出一個頭的俊美男人道:“公子誤會鎖鎖了,鎖鎖只是想提醒公子,其實謝寧她......”
但是,七郎根本沒有再給她說下去的余地,語氣冷然的打斷道:“二小姐可莫要在我面前說謝寧的不好,我這人護短。”
短短一句話,是說的謝鎖鎖啞口無言,滿臉通紅尷尬不已。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如此偏護謝寧,剛剛自己那番話,真的是弄巧成拙。
七郎是看都未再看她一眼,側(cè)身便往南枝閣走去,雖說他只來了這謝府不到兩日,但他還是能看清楚謝府的形勢的。
位居高位的謝老太太格外偏愛大房,但重男輕女的性子卻也是展露無遺,謝寧是大房的嫡長女,而她又是謝明遠(yuǎn)的長姐,謝老太太自然是偏愛多一些,而二房和林小娘那母女倆,似乎也是格外跟謝寧不對付,謝成青是個文將,在家也是做不了主的,魏如意和林云珠也是處處刁難夏靈蘭。
自然而然的,謝寧的處境也是非常困難,這個謝府,也是個狼窩,謝寧那樣沒心眼的性格,能走到今天,倒也是個奇跡。
而這邊,謝寧被青青領(lǐng)進了碧水閣,謝老太太坐在屋內(nèi)的桌案前,夏靈蘭居然也在一旁,身側(cè)幾位婢女為兩人揉著肩,桌案前擺放著幾盤玉露糕點,屋內(nèi)點了檀香,兩人是有說有笑。
謝寧走進去后,作揖道:“祖母,母親?!?p> 夏靈蘭沒說話,她早就知道謝老太太喊來謝寧所為何事,這時候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要保持沉默,才是對謝寧最有利。
祖母笑著點點頭,絲毫不見怒氣的對謝寧道:“來阿寧,聽了一天的學(xué),想必也累了,祖母讓人做了些你愛吃的糕點,快嘗嘗合不合口味?!?p> 這反差的態(tài)度讓謝寧一愣,這怎么和她猜想的有些不一樣,她看了一眼母親,心里求救道:娘親啊,祖母這是何意啊,我是坐還是不坐?
但夏靈蘭看都沒看她一眼,兀自的喝著自己的茶。
謝寧也懶得想那么多,干脆直接坐過去,心里想著:萬一自己猜錯了呢,說不定祖母根本不知道今日學(xué)堂所發(fā)生之事。
就這樣想著,謝寧美滋滋的拿起桌上一個瓷盤里的一塊棗糕,含進嘴里,棗糕入口即化,酥香軟糯。
祖母笑著問道:“如何,這棗糕可是你喜歡的那個口味?”
謝寧點點頭道:“還是祖母疼愛阿寧,這糕點很合阿寧的口味?!?p> 只是這糕點合口味,但似乎是祖母這屋內(nèi)太過于封閉,謝寧剛剛從屋外進來,此刻渾身竟有些燥熱難耐,頭有些微漲。
祖母打量著謝寧身上湘城書院書童的衣物,淡淡的道:“阿寧,祖母聽鎖鎖說,今日你誤闖了裴然先生的蓮池?”
果然,謝寧就知道,肯定是這件事,她剛剛還差點以為自己錯怪了謝鎖鎖,頓時,她覺得口中的棗糕怎的都咽不下去了。
但謝寧從小到大沒少干過壞事,此時倒也是愧疚了一瞬,便立即裝作乖巧的模樣,起身對謝老太太彎腰作揖道:“祖母,阿寧知錯了,還請祖母責(zé)罰?!?p> 這謝老太太其實也并非要完全怪罪謝寧的意思,淡淡的說道:“責(zé)罰是肯定要有的,裴老先生罰你抄弟子規(guī),那是湘城書院的規(guī)矩,按照謝家家規(guī),便去祠堂面壁思過兩個時辰?!?p> 這責(zé)罰,其實對于謝寧來說,算是輕的了,若不是裴然已經(jīng)責(zé)罰過她,換做以前,謝寧少不了一頓罵,然后還會不讓她吃飯,在府內(nèi)被禁足。
夏靈蘭也并未說什么,從始至終也未表態(tài)。
謝寧雖然內(nèi)心是極為欣喜的,但樣子還是要做全的,她一副知錯的表情對謝老太太道:“祖母,阿寧現(xiàn)在就去領(lǐng)罪?!?p> 說罷,謝寧剛準(zhǔn)備走,夏靈蘭喊住她:“先去把這身衣服換了,跪在祠堂這身衣服可不合規(guī)矩。”
謝寧也意識到自己還穿著今日在學(xué)堂換下來的那身書童服,應(yīng)下來后,便退出了碧水閣。
屋外,天色也有些不早了,謝寧一出來,冷風(fēng)一吹,不知為何身體更加有些無力,身子微微發(fā)顫,玲瓏在身后注意到謝寧的不適,出聲問道:“小姐,你唇色怎么這么白。”
謝寧沒怎么放在心上,她邊走邊說道:“可能是這衣服太單薄,有些冷,快些回去吧。”
兩人一路回到碧水閣,偏屋里房門緊閉,謝寧不知七郎是否在里面,但一想到自己還要去祠堂跪拜,便也沒再繼續(xù)耽擱,而是去換好衣服后,便獨自前往祠堂。
謝家祠堂在謝府的最后面的一座高大的宅院,里面擺放著上百個牌位,紅燈籠高高掛起,謝寧對這個地方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還沒走進去,謝寧便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祠堂正中央的牌位下,跪著一個人。
因為距離有些遠(yuǎn),而光線又很暗,謝寧看不清楚那人是誰,大聲一喊:“誰!給我出來!”
那人被謝寧這一喊,愣是嚇了一跳,這空曠的祠堂里,謝寧的聲音環(huán)繞著,那人一扭頭,謝寧看的真切了,不是謝明遠(yuǎn)還是誰?
謝明遠(yuǎn)也認(rèn)出來謝寧,一掃方才的恐懼,整個人癱倒在地:“阿姐,你嚇?biāo)牢伊?!?p> 看見是謝明遠(yuǎn),謝寧也卸下了滿身的戒備,緩緩走進祠堂對謝明遠(yuǎn)道:“你有病啊,半天不出個聲,我還以為這鬧鬼了呢。你在這跪著干什么?犯什么錯了?”
不問還好,謝寧這一問,謝明遠(yuǎn)是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他無奈的嘆氣道:“你是不知道姐,這事是說來話長......”
這事還要從幾個時辰之前說起,謝明遠(yuǎn)原本是跟著謝成章一同去馬場去訓(xùn)練,正好遇見了高家嫡女高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