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元開了口,嚴(yán)肅地看著賈登科,他當(dāng)然聽得懂賈登科的意思,可是事情從來沒有那么簡單。
“馬叔,我們?nèi)医y(tǒng)一價格,那就是整個商會統(tǒng)一價格,青城,徐州,甚至整個錦朝,誰敢跟我們對著干?”
“有人要便宜賣饅頭,簡單,我們跟他壓價錢,難道還有人能比我們資金豐厚?壓垮一家,第二家自然會學(xué)得乖巧一點(diǎn)?!?p> 馬天元的聲音變得十分僵硬:
“一切按照你說的做,我們壓垮同行,可是百姓們覺得饅頭價錢很高,去吃面了,怎么辦?”
賈登科輕輕得笑著,一時之間卻沒有停下,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樣。
馬天元和劉如意對視一眼,皺著眉看向賈登科,不得不說,賈登科的話很有意思,能讓自己多賺錢的點(diǎn)子,誰都感興趣,可是這樣的話,商會這么多年的行為習(xí)慣都要改,不得不慎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賈登科終于忍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一只手虛握成拳,捶打著桌子。
“怎么,我說的不對?”馬天元有些羞惱,一張本就黑紅的臉上,更是有些發(fā)紅。
“馬叔,我說的饅頭只是個例子,他們吃面?難道面我們商會就不能插手了?除非他們能不吃不穿,否則就別想離得開商會!”
賈登科的笑容隱了下去,聲音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
“現(xiàn)在的商會制度,說白了,就是我們在賠本賺吆喝,給出各種福利,吸引商戶加入。”
“那是商會初期,必須要做的事情,只有這樣才能壯大,可是現(xiàn)在的商會,已經(jīng)過了賠本賺吆喝的階段!”
“不是我們求著商人加入,而是他們求著想要加入!”
“不加入的商人,他們的鋪?zhàn)泳烷_不下去,他們沒有龐大足夠的資金流,也沒有上層關(guān)系,根本競爭不過我們!”
“不想讓我們定價的客戶,他們餓了總要吃飯,渴了總要喝水!衣食住行,誰有本事離得開?”
“當(dāng)然,我并不是說咱們要賺黑心錢,要怎么抬高價格壓榨老百姓,當(dāng)商會掌控所有資源的時候,根本不需要那么做,薄利多銷的道理,您二位肯定比我懂得多。”
“商會要繼續(xù)發(fā)展壯大,就必須整合力量,這樣才是真的為國為民,集中力量才能做事?!?p> “等到商會的下一個階段成熟了,整個徐州的生意,都是我們說了算,還有商戶敢陽奉陰違嗎?商會里的會員費(fèi)用,是我們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的!”
“到了那個時候,商會整合,我們的力量會大到不可想象,如果說梁州要買一些糧食,布匹,那么肅州的那些小商戶,憑什么跟我們一整個商會比?同樣的道理,我們可以壓垮肅州的生意,到了那個時候,商會,就不僅僅是徐州商會了?!?p> “好!他娘的!要真是能有這么一天,老子做夢都能笑醒!”
馬天元一拍桌子,賈登科轉(zhuǎn)過臉來,從這個年輕人眼里,馬天元看見了一股驚心動魄的力量。
這是要做大事的人啊!老馬心里一聲嘆息。
“當(dāng)然,事情總要慢慢來,咱們可以先試試,我馬上就要動身去鹽城,您二位也知道那里的蘇家是個什么情況,就用蘇家來試試這個新思路究竟能不能行得通!”
……
賈府中,聽完了賈登科的話,桃子還是傻傻地發(fā)呆,滿眼星星地看著自家主子,只覺得他好厲害,要帶著商會走上更好的未來。
而坐在賈登科對面的小慧,笑了起來:“主子,除了要讓那兩位支持您對付蘇家,您應(yīng)該還有別的想法吧?”
賈登科‘嘿嘿’笑得開心:“當(dāng)然了,不把商會擰成一股繩,我怎么掌控整個商會?一盤子散沙,我就算再努力,丟出去也只能把人嚇一跳,只有一塊石頭,才能砸死人!”
……
鹽城,夜深了,蘇定星皺著眉,說道:“爹,我總覺得賈登科不會就這么罷休,要是他找徐大人出面打壓白虎幫,恐怕咱們還是要出錢,可是這樣下去,蘇家怎么撐得過商會?”
蘇頂文重新睜開眼睛,一雙年邁卻有神的眼睛里,寒光四射,“賈登科無非就是要讓我們低頭,主動去投靠他而已,只不過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踏錯一步了,接下來無非就是苦熬著,如果商會真的要跟我們打價格戰(zhàn),那就只能低頭了。”
“商會比我們有錢,可是我們有人!白虎幫養(yǎng)了這么多年,也該讓他們出出力了,翠微山那邊咱們也……”
“閉嘴!”蘇頂文瞪了一眼,這才開口解釋:“我不是已經(jīng)告訴你了,賈登科手里有兩個軍團(tuán)嗎?”
“那又怎么樣,難道他還能對我們出兵?我就不信段大人會允許!”
“段大人當(dāng)然不會允許他向我們動手,也不會接受軍團(tuán)被用來攻擊自己徐州治下的百姓,可是如果我們先動手,那賈登科就有足夠的理由調(diào)集軍隊來鎮(zhèn)壓!”
“賈登科想要的就是這樣!一旦讓那些人對他動手,我們就再無回轉(zhuǎn)余地!就連鹽城的官府,也不敢再保護(hù)我們!那個時候,蘇家才是真的完了!”
“明天,拿上我的帖子,你去找賈登科,晚上我請他吃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碧K頂文嘆息一聲。
“爹,你怎么能去做這種事,我去就可以!”蘇定星眼里閃過一絲紅光,屈辱又決然。
“不,劉文輝的事情你沒聽到嗎,既然我注定要受辱,又何必帶上你一起?”
“那我們既然要示好,是不是明天就不派人去接觸那些商隊了?”蘇定星有些猶豫地說了一聲,卻得不到回應(yīng),看了過去。
蘇頂文突然笑了一聲,站在他面前的蘇定星慌了一下,急忙問:“爹,你怎么了?”
“我在想,明天一個白天,我們還能對外放出多少合作意向,賈登科想要我低頭,這可以,但是從此以后,蘇家的承諾,那就是商會的承諾,我要他為整個蘇家買單!”
“原來如此!”蘇定星眼里閃過喜悅,這一天的功夫,蘇家就已經(jīng)拋出去數(shù)不清的合作,還是賠本來做的,就是為了對抗賈登科帶來的明絹布,甚至花了很多錢,要是能把這些都丟給賈登科,那也不錯。
可是這個夜晚,注定要比蘇老爺子想的更加漫長一些。
賈登科臨時居住的小樓中,站在二樓拿著毛筆輕輕敲打著窗框,賈登科一臉享受地聽著耳邊王依依彈奏的曲子,同時看著下面院子里的戰(zhàn)斗。
黑衣人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