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吃過豬肉,難道沒見過豬走路?我去也就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醫(yī)。山里人家沒見過世面,嚇一嚇哄一哄就啥都過去了。那娘子看著年紀(jì)不大,過幾年再生一個不就結(jié)了?大不了下次給她少收些診金?!苯鹕┏芍裨谛?,一臉精明道:“日頭爺出來了,外頭地上的雪一時半會兒也化不了。跟著她走一趟,權(quán)當(dāng)是出去看一回風(fēng)景透口氣,這買賣劃算。”
愣子看著掌柜娘子得意洋洋的算計(jì)勁兒,心里一陣膈應(yīng)。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我問了幾句,她家住在咀頭村,那里可有一個藥婆婆不是吃素的主?!?p> “咀頭村的藥婆婆?”金嫂一下變了臉色,嗔怪道:“你干嘛不早說?這下有點(diǎn)扎手?!?p> “這不我才問了嘛,有個藥婆婆做他們鄰居,干嘛跑這么遠(yuǎn)來求神拜佛的?你猜那小娘子怎么說?”
“乖!那娘子是怎么說的?趕緊告訴我,回頭少不了你的好處!”金嫂說著,挺著高高的胸脯有意無意在愣子身上蹭了幾下。
愣子陪著小心,笑道:“那小娘子說藥婆婆娘家有點(diǎn)事情昨天就出門了,最近都不回來?!?p> “呵呵,我就說呢,這人要發(fā)財(cái),老天爺擋都擋不住?!苯鹕返妹奸_眼笑,一只胳膊順勢掛在愣子的脖子上,笑了一聲道:“將來得好好謝謝你才是!”
愣子臉上帶著笑,心里想著卻是外面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嘆息道:“好好一塊嫩羊肉,怎么就落腳到深山里去了?再碰上我們掌柜娘子這個笑面虎,這事情怎么琢磨怎么有點(diǎn)不妙!”
七星臺上,玉清觀眾人個個都屏聲靜氣,瞪大眼睛看著前面的星云圖。
那星云圖甚是奇特,以北斗七星為樞紐,密密麻麻浮起一片亮點(diǎn),一閃一閃浮動在循環(huán)運(yùn)行的天體中,彼此互相呼應(yīng),遙遙相望。
純陽真人手持一把銀白色尺子,輕輕在星云圖中指點(diǎn),尺子每一下波動,都會帶起一片漣漪,如水波紋一般層層蔓延。
回過神來的松月環(huán)視周圍和自己一般目瞪口呆的師弟兄師弟,暗暗咋舌:七星臺七星臺,聽起來簡簡單單三個字,看上去平平常常的廣場,誰會知道廣場正中那七塊稍微凸顯一點(diǎn)的石頭居然會代表著北斗七星!誰能曉得玉清觀總共一百零八名弟子居然都會是這一片星云圖上的星辰。一個點(diǎn)代表一個弟子,不多不少!是誰,居然會擁有這樣的大手筆!這樣的待遇,哪怕放眼整個仙界,恐怕也只有玉清觀有這樣的實(shí)力。
他又用崇拜的目光看了看純陽真人,回想起剛才從真人出現(xiàn)那一幕:若不是騎著青牛,任誰看到這瘦瘦小小的干癟老頭,怎么也不會想到看似平淡無奇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尋常道長居然會是玉清冠的首座主持!傳說中高人出場不總是駕著七彩祥云或者腳踩蓮花比世外高人看起來還要世外高人仙風(fēng)道骨一些么?最起碼讓別人一見就覺得不同凡響,從而升起敬仰之心,恨不得五體投地膜拜無比才好,可純陽真人的外形......怎么這里居然打破常規(guī),一切全都顛覆平常的慣性思維?
旁邊的松濤也是一臉崇拜地看著師父,入山門多年他總共才見過真人兩次面,一次是上次離鐘響后的拜師,一次就是今日。
純陽真人手里的陰陽尺推送到某處突然停滯不動,真人面色微凝,右手執(zhí)尺,左手掐訣,瞬間一個紫色光球就注入到陰陽尺中,陰陽尺緩緩顫動,似乎在和某種無形的力量抗衡,然后“啵”的一聲輕響,一個亮點(diǎn)驟然炸裂,化成一團(tuán)紅色煙霧淡淡散去。
真人轉(zhuǎn)過身來,雙手背后,目光緩緩?fù)断蛩蓾?p> 松濤直勾勾望著師父的眼神,感覺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壓力撲面而來。
純陽真人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雙目猶如幽深古井,平淡無波。
七星臺上所有弟子,均齊齊松了一口氣,在剛才的威壓之下,眾人都感覺身如螻蟻,不堪一擊。
真人卻不說話,緩緩揮手,星云圖慢慢閉合消失,又化成七塊平淡無奇的石頭緩緩降落地面。若要認(rèn)真打量這幾塊石頭,除了外表略略帶些紫色,看著也是普普通通,毫不出彩。
“師尊有何發(fā)現(xiàn)?”閑云長老雙膝跪地,后面的弟子也跟著跪倒一大片。
“我們觀里面,出現(xiàn)了叛徒。”純陽真人聽起來口氣平常,可聽在眾人耳中卻如雷貫耳:“有人冒充我們觀內(nèi)弟子?!?p> 閑云長老低著頭一動不動,已經(jīng)做好了領(lǐng)罰的準(zhǔn)備。
原本安安靜靜臥在地上的青牛突然抬起頭,對著七星臺入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華山派天晴書院白鹿,華山派天晴書院玄鶴參見純陽真人!”就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七星臺,遠(yuǎn)遠(yuǎn)對著純陽真人叩頭就拜。
“嗯,你們起來吧?!奔冴栒嫒溯p輕頷首,白鹿和玄鶴就覺得一股大力托住自己,那頭竟是無論如何都磕不下去。
“虛空子老道安的什么心?”
白鹿和玄鶴面面相覷,不曉得真人何出此言?
“既然來拜山就光明正大來拜,為何還要穿著我們觀里的道袍?冒用我們觀內(nèi)身份行事,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純陽真人話不留情,劈頭就問。
趴在地上的閑云長老霎時間只覺得心驚膽戰(zhàn)。
松月把頭略略抬起來一些,心道:“他們兩個人都來了,小師弟又去了何處?”
“你不用操心,你那所謂的小師弟純粹就是個冒牌貨,已經(jīng)被清理掉了?!?p> 松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抬頭看著純陽真人。
“哼!”隨著不悅的聲音,就聽真人緩緩道:“離鐘一響,這天下怕是要亂上一陣子。從今日開始,玉清觀全體弟子禁止外出。我剛才已經(jīng)給云游弟子發(fā)出了召回令,三日之內(nèi)火速趕回。亂世之中,明哲保身才是上策,我們玉清觀,”純陽真人口氣緩了一緩:“即刻封觀?!?p> 松濤眼睛略略向后看了看,看見地上深深被摳出來的十個指印,略略搖頭。
松月滿懷悲憤,兩只眼睛瞪得要比青牛的眼珠子還大,死死盯著地面。
清冷如霞姑之輩,也察覺到這里氣氛的微妙,不著痕跡地向著外側(cè)的方向挪了挪,舉動間一陣姜花香氣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