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梳頭
這一日,爛杏寺內(nèi)鐘響一百零八,確定了余琰擔任監(jiān)寺長老一職,一眾僧人,于大殿內(nèi)齊聲高呼長老,不敢有半句異議。
住持神晦鐵青著臉,留下一句寺內(nèi)之事大多可交予神秀后,就匆匆去了那拜佛居。
余琰雙手合十,笑著恭送。
然后,他便去往爛杏寺后頭。
身為監(jiān)寺長老,地位特殊,自然是不能再住在僧舍了。而在爛杏寺的后面,便有一座小院子。
名叫空塵居,本是爛杏寺歷代監(jiān)寺長老居住的地方。
塵封已久。
而時隔十二年,隨著再次被打開的門,一股濃濃的水霉味兒涌了出來,然后在太陽底下快速被蒸發(fā)著。
余琰站著風頭,被嗆了一嘴,便連忙避開。
“和尚,你怎么要住這兒了?”無月從一棵樹后走了出來。
她一身雨絲錦長裙,這是在水莽集鎮(zhèn)上買的,一路上沒有穿過,此時卻被她給找出來,然后就偷偷穿上了。
雨絲錦給人一種色彩明亮感,是以通常是大戶人家的穿著打扮選擇。
不過這一身雨絲錦穿在無月身上,不僅沒有名媛閨女的絲毫感覺,還怎么看都不像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因為無月任由自己一頭黑色長發(fā)散落在肩膀和身后,好看歸好看,但也就有些不符禮法規(guī)矩了。
除此之外,她依舊在拿那上等繡花鞋當拖鞋踩。
這會兒,她手里還拽著一根不知從哪兒扯來的野草莖葉,正百無聊賴的甩著。
乍一看,要不是沒把破蒲扇,余琰都要以為是濟公和赤腳大仙暫時臨凡合體,順便再變個身了。
“神晦讓我當監(jiān)寺長老,這是監(jiān)寺長老的住處?!庇噻f著,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說道:“等會兒這身衣服你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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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穿新衣,洗衣服卻又不愿意,當他是洗衣機呀!
無月聞言,立即仰起小臉。
她也不說話,就用兩只明眸大眼盯著余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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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琰:“……”
這莫名的就有一股奇怪的壓力是怎么回事?
( ̄△ ̄;)
他想了想,便干咳一聲,然后解釋道:“貧僧當了監(jiān)寺長老,可不方便幫你洗,因為這大白天盯著貧僧看的人實在是太多。這寺里都是一幫不安好心的賊禿?!?p> 無月收回了目光,甩著手里的野草莖葉,然后小臉認真的建議道:“那和尚你可以晚上幫我洗嘛,晚上就沒人盯著你看了呀!”
“人是沒有,但萬一有鬼呢?”余琰翻了翻白眼,從這空塵居這個位置,一路對過去,居然正好和那片妖樹林面對面。
要不是中間隔了不少東西,余琰這會兒都有點淡定不下來。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空塵居總比那和妖樹林比鄰而居的僧舍要好太多了。
雖然過去也沒聽聞那片妖樹林里有鬧鬼之事,但是對于鬼這種東西,哪怕是僧魂,都要戒備一番才行。
因為人不一定會害鬼,畢竟不敢,但鬼絕對會想著害人!
“呀?和尚,你怎么知道這寺廟里的那個地方,有鬼的呀?”無月頓時就顯得很驚訝,她這才發(fā)現(xiàn)余琰目光,看過去的方向,是那一片有問題的樹林。
“貧僧只是感覺寺里面那片樹林有些不太對勁,不像是活人附近該有的樹林,而去了荊棘嶺后,有了參考,這才有了這一念頭。不過聽你這么一說,倒是令貧僧可以確定下來了?!庇噻f道。
他自然是繼續(xù)隱瞞自己那洞悉萬物之能。
這無關(guān)乎信不信任,而是開掛……就要偷偷摸摸的開,這才有開掛的感覺!
無月點了點小腦袋,她說道:“那片樹林里有一些很奇怪的鬼,都是做和尚打扮,每逢月圓之夜,便要出來念經(jīng)禮佛,不過拜的不是那人間之佛,而是傳聞中的一位鬼佛——慈悲老僧。而除此之外,那些鬼便無其他動靜了?!?p> “說起來,我曾經(jīng)試著去找他們,想讓他們離你住的地方遠一點。畢竟人鬼相處久了,容易倒霉。但我一過去,那些鬼就都躲了起來,怎么也不肯出來,甚至是月圓之夜,他們的慣例禮佛都不做了。我見他們?nèi)绱?,便只好任由他們了。?p> 余琰不由心中一暖,這無月還是挺關(guān)心他的嘛!沒準,他那前身能在這寺內(nèi)安然無恙那么多年,無月恐怕在暗中出了不少力。
畢竟,那時候的無月,縱使還沒有成為地仙之屬,但想來實力也不尋常。
要不然的話,無月的備注里頭,也不會有“福緣深厚”一句了。
況且,除了他那洞悉萬物之能,荊棘嶺上那欺陰換陽的老鬼,還有那來歷神秘,不在拂云叟之下,甚至可能比拂云叟還要強出不少的美艷女人,都有過類似的說法。
拂云叟更是因為無月去了,就直接奉上一頓人間罕見的酒肴,盡管沒有出面,但結(jié)個善緣之意識顯而易見的。
“慈悲老僧是什么來路?”余琰這時忽然問道,他不免有些好奇,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么一個稱呼。
僧魂門禮祀這一位鬼佛,而本該是佛,名號卻是“老僧”,固然有慈悲二字,但這也太奇怪了。
不符合佛門的裝逼套路!
“那不是你們佛門的人物嗎?”無月卻反問余琰。
余琰點了點頭。
原來無月也不知道,看來她能叫出慈悲老僧這一個名號,多半還是從那些僧魂那里偷聽來的。
“對了,和尚,你幫我梳個頭怎么樣?”無月突然拿出個小包裹,然后滿眼希冀的看著余琰。
這個包裹里的東西是余琰買的。
所以這會兒余琰一看到是這個小包裹,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了。有一面銅鏡和一把木梳,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被胭脂鋪老板娘大力推薦的胭脂水粉了。
余琰接過了包裹,他看了看,就一臉為難的說道:“這……貧僧也不會梳頭??!畢竟貧僧頂著一顆光頭好些年了。雖說貧僧小時候倒是幫人梳過頭,但是,仔細說起來,貧僧也只會那一種發(fā)髻?!?p> 在他獲得的神秀記憶中,有神秀和尚小時候給那位千神郡主梳頭的記憶。
比較見鬼的是,那么多年了居然還記憶清晰。
這大概是因為那一段時間,是神秀和尚唯一摸過女孩子手的時候。
“我?guī)湍惆堰@屋子打掃干凈怎么樣?”無月沖著余琰眨眨眼,這話她沒說完整,但意思也很明顯。
你幫我梳頭,我就幫你打掃屋子。
“好!”
余琰一口答應(yīng),他正愁自己該怎么忽悠人來幫他收拾呢!
望仙髻梳起來雖然麻煩,余琰本身也沒有梳過,但隨著他開始給無月梳頭,腦海里那些記憶,斷斷續(xù)續(xù)的就跑了出來,這讓余琰就在莫名走神的功夫中,給無月將頭發(fā)給梳好了。
余琰一打量,正要笑著說些什么,卻聽遠處傳來了喊聲:“神秀長老!神秀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