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打商戶的主意
甘寧看著已然倒地的張修,再看看正催促麾下士卒迫降剩余殘兵的張魯,無奈地搖了搖頭。
“枉你們同為張家人,怎的下手如此果決。”
甘寧對于張魯如此急切地痛下殺手確實很不解,但是張修已死,木已成舟之下,說再多也是徒勞。
在張魯的兵馬之后,片刻之后才又轉出了幾十騎,臉色很不好看。
甘寧驚訝的看著來人。
遠遠看去,長相竟與那討寇校尉吳懿有些相似。
不過這又關自己什么事呢?
如今張修已死,自己也已經得了他半數兵馬,所帶糧草已是不多,還是快快返回陽平關才是。
將死去的兩軍士卒分散開來,分別安葬好之后,甘寧帶著眾位錦帆義士撥轉馬頭,遙遙沖著張魯抱了下拳便說明了去意。
“甘司馬且慢?!?p> 就在這時,張魯身后轉出來的那些人卻終于靠了上來,一直沖到了甘寧的近處才停下馬來,喚了聲甘寧。
“何事?”
甘寧怔住,望向來人靜等他的下文。
吳班見他對自己如此冷漠,便猜到他并不認識自己,趕忙自我介紹道:“甘司馬,我是討寇校尉麾下左軍候吳班,是吳子遠的從弟?!?p> 甘寧這才恍然,抱拳致歉道:“原來竟是吳校尉之弟,方才不知是你,興霸當真是失敬失敬,只是兄弟你突然出現在此處卻是為何?”
吳班轉身看了眼已經離去的張魯,這才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甘司馬不如我等一同回返陽平關,等面見郎君之時,卑職再細細道來,如何?”
“可?!?p> 一行人不咸不淡的討論著白水關、陽平關以及漢中郡,在郎君發(fā)兵之后出現的這一連串變故,都不由得感觸世事變遷。
說不得,對劉茂又是一番隔空馬屁。
在東北方十里處,眾人匯合了等候在此的另外一千兵馬,以及還剩兩千的俘虜。甘寧也不修整,當場喝令繼續(xù)行軍,直到又行了三十余里,夜色臨近了才扎營休息。
......
中平六年,四月十二。
夜色籠罩的陽平關里,議事廳。
劉茂正襟危坐,與堂下的幾名家主正在飲宴。
“郎君,我梓潼王家雖然是商賈之家,草民更是為人粗鄙無甚才能,但卻對郎君所出的招賢榜很感興趣,愿為郎君和漢中獻上自己的一分微力。只是王某愚鈍,懇請郎君,能夠為王某指條明路才是??!”
坐于坐席中的一名商戶家主站起身,向著劉茂敬完酒卻未坐下,而是當場就著恭維的話頭,將話題引向了劉茂在關城中張貼出來的招賢榜。
“哦?王家主慷慨,你是果真有此意嗎?”
“正是!”
王家主當即出列抱拳,斬釘截鐵的作答。
劉茂聞言并沒有多少驚訝。
這或許就是在試探自己的真實意愿了。
畢竟他張貼招賢榜的初衷,雖然只是想要廣募英才,但是被吳懿勸誡之后,對于寒門子弟的條件卻顯得過于嚴苛了些。
不過對于這些商賈之家,其實還是可以網開一面的。
自古商人逐利,這就導致在這種看重品性的時代里,商戶雖然有錢卻身為賤戶,大都沒有什么身份地位。
他突然張貼招賢榜,剛好讓這些空有錢糧,卻無地位的商戶之家們看到了希望。
能讓他們進一步躋身豪門階層,與身后的主子平起平坐的希望。
劉茂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掃了一圈。
既然王家主已經將話題挑明了,那么今夜前來赴會的家主,應當就都是這個意思無疑了。
果不其然。
當劉茂一眼掃去,就見這些家主們或早有此料,或滿心期待表情,安靜地等待著劉茂的答案。
說不得,這些只重利益的家族,自己還是可以跟他們合作一下的。
“這自然是可以的,只不過漢中此前飽受蘇固掩匿,雖然郡縣之下空缺甚多,而瑁所渴求的乃是能叫郡縣安穩(wěn),百姓無虞的人才。若不能做到這些,諸位家主能通過其他方面為此事出上一份力的話,瑁對諸位同樣會倒履相迎。”
堂下的各個家主們各自相視了一眼,當即又有兩家出列,彎腰抱拳道:“郎君為百姓計,實乃愛民仁義,我等商賈之戶雖然卑賤,卻同樣愿為郡縣的安定出力,除了飽學之士外,其他各種財貨錢物,郎君但有所需,我廣漢胡家定當竭盡所能!”
“我巴西李家同樣如此!”
堂下已然站出了三人,劉茂不能再無動于衷,那樣就顯得太過傲慢了。
他趕忙站起身來,虛抬著上臂就走出了坐席。
到了堂下,他一一將三人扶起。
“王家主,胡家主還有李家主,不需如此!今夜與眾位家主相聚只為把酒言歡,此等公事不如留待明日再來相議?各位意下如何?”
“謹遵郎君之命!”
這意思就是好的我答應了,不過現在在場之人太多,咱們也不方便交易,不如明天你們再來跟我談條件,然后我看價格給你們安排好處。
看你們能給我?guī)硎裁磧r值,我才能給你們一些官職。
三名家主都是人精,得了劉茂的答案后,各個都喜不自勝地拜謝一番,這才各自回了座位再次舉杯敬向劉茂,劉茂也都一一答謝。
這一番主客盡歡的場面,直看的其他未能在第一時間站出來示好的家主暗自自責不已。
不過,郎君既然已經說了今夜只需把酒言歡,那就是說下次還是有機會的。
在場之中大家雖然各懷心思,面上卻都是喜笑顏開。
唯獨坐在客座末席的一人,除了有人前來敬酒之時才略微展開笑顏,大多時候都只是看著場中的熱鬧,臉色很是不自然。
劉茂對于他的表情自然早已看在了眼中,卻也只能偶爾展顏舉杯向他敬酒,話都沒有多說幾句。
那人卻是成固陳家的本家族長。
沒錯,正是之前在南鄭城中率領百余游俠兒,光天化日之下前來刺殺于他的陳調的那個陳家。
陳調能打小就任性喜好游俠之舉,所仰仗的不是他們陳家在成固的地位,而是他們陳家的財力物力,還有陳家身后的隱藏世家。
不然的話,按他陳調的所作所為,在他陳調學藝未成之時,恐怕早就不知道要被殺多少回了。
雖然不是他親手所殺,但是陳調畢竟間接死于他手。
大家正在舉杯換盞的興頭上,突然劉璝從后堂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也不去理那些家主,神情嚴肅地附在劉茂的耳邊言語了幾聲,劉茂當即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