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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送我一枝茜草嗎?

五十八,游離者

你可以送我一枝茜草嗎? 砂糖的眼鏡 3724 2021-05-22 12:07:43

  八十五層,水晶之峰。

  遠處隆起的赤紅色水晶山峰像是一柄柄巨劍,錯落地插入地面,鋒頂掛著懶惰的太陽,散發(fā)出淡紅色的光,溫吞吞的像一顆水煮蛋。光芒照耀到赤紅的晶體上,被它的棱面吞噬,于是山峰般的水晶內(nèi)部像是醞釀著風(fēng)暴一般閃動,如同一顆巨大的暗紅色心臟。

  通向山頂?shù)牡缆分挥幸粭l,是一條永恒向上的通道,仿佛通向天頂,道路的盡頭彌漫著螺旋的烏云,雷聲顫動,里面似乎住著吞吃閃電的巨龍。道路兩旁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水晶,這些水晶不像水晶巨峰那樣有活力,它門沒有元素核心,只是些好看點的石頭,就算使用元素力激發(fā)也不會有反應(yīng)。

  白一凡走在天路上,像個朝圣者,每一腳踏下去都會踩到一些水晶碎片,剝落的碎片很脆弱,像是玻璃一樣,稍微用力就會像石頭擊打水面一樣爆裂。

  這里充斥著元素高壓,像是紊亂的電路,會產(chǎn)生強大的推移力,把心思散漫的人推下山路,掉到下方滿是粉色水晶殘渣的水晶湖中。白一凡依舊是那一身黑風(fēng)衣,走起來很是費力,他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水晶之鋒是充斥著元素力的山峰,但這些山峰之前都只是普通的巖石,元素力需要引導(dǎo),才能附著,就像人可以成為活著的導(dǎo)體一樣,頂峰的巨大符文石,連接著天地的橢圓形石碑,它就是這片土地的導(dǎo)體。同樣的,這些奇特的石頭也可以給予人元素力,但不是奉獻也不是交易,而是施舍,充斥著元素能量的符文石就像是脾氣古怪的神,如果那活了幾千年甚至幾萬年的老怪物看不上來者,就算在那里等到自己也變成石碑,它也不會給你一絲元素力。

  白一凡之前已經(jīng)被多處地脈符文石拒絕,他不是沒嘗試過,但那些石頭被他碰觸后像是熄火了一樣,連浮動的元素紋路都暗淡無光,在一旁的人要么嗤笑要么鄙夷。他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回答問題時自己的答案和大家的不一樣,但他固執(zhí)的堅持,直到老師也開始譏諷他,全班都笑的不成樣子,可那道題是開放性的啊。事后老師把他叫到辦公室,告訴他你可能是對的,但是這個世界不允許有你這樣的人,別忘了你生活的地方是哪里,可不是浮空城,老師的嘴像是一把銼刀,張合的嘴里吐出字在一點一點的磨去白一凡的尖刺,所有的教師似乎都在做同一件事,就是壓制掉學(xué)生們的特殊性,他們在恐懼什么,白一凡不得而知。后來他為了融入群體在哄笑聲中說出了老師為他準(zhǔn)備的臺詞,內(nèi)心卻在咒罵這些人,從哪以后他開始變得沉默。

  他可不是很有耐心的人,被拒絕次數(shù)太多之后,他就選擇了無元素力攻略,把時間花在提高屬性點上,就算沒有華麗的技能,他依舊能依靠煉金和武器彌補。

  而現(xiàn)在他再次來到這塊破石頭前,上萬年的時間沉淀在它堅硬的身體上,也只能劃出一點點小縫隙,連蟲子都鉆不進去。

  白一凡抬腳抖落嵌在鞋底的水晶碎片,卻不著急把手放上去。

  “還有必要藏嗎”

  “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見你,所以在石頭后面思索了一會,沒想到你來的有些快”墨南楓欠欠身子從通天巨石后面走出。

  “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打開元素視野的時候元素在向你那個方位聚集,把你裹得跟個繭一樣”

  “這樣啊,沒想到你那么謹慎”

  “你怎么知道我會來這里”

  “可以當(dāng)我碰巧嗎,如果我說我的理由,恐怕我們會在這里打起來,你死我活的那種,至少等你先見見他之后再做決定怎么對待我吧”墨南楓擺出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深藍色的頭發(fā)趁機遮住他半邊眼睛。

  “可以”白一凡伸手靠近符文石

  “你真的什么也不問么”墨南楓似乎不太高興“為什么回答的那么果斷”

  “你想讓我問什么”

  “我想?”他說出這話的那一瞬間,墨南楓甚至懷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白一凡。

  “哪怕你罵我打我,一臉拼命的樣子試著撬開我的嘴,擺出一副搞不明白狀況的樣子也可以,為什么要答應(yīng)呢”

  “你也想讓我答應(yīng)吧”

  “是,可那還是你嗎,你這家伙,能做出這樣的事嗎”

  “沒有意義,等一切查明了我會找所有人算賬”

  “你以為是打算盤做生意啊,你不知道我為什么”墨南楓喘著粗氣,瞪大眼睛盯著白一凡。

  “如果我說我也參與謀殺你妻子,你能不能像現(xiàn)在”

  銳利的劍意打斷了墨南楓的話,冰冷的鋼鐵抵在他的喉嚨處,他只聽到了大劍劃破空氣的呼嘯聲,完全沒捕捉到這把劍的軌跡,白一凡的動作已經(jīng)不是眼睛可以看清的了。

  “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覺得自己挺混蛋的”他自嘲道,絲毫不顧及喉嚨動彈可能會劃傷他的頸部。

  “但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會那么做,難道不是嗎”白一凡放下大劍,剛才那一剎那墨南楓是完全沒防備的狀態(tài),他完全可以割開對方的喉嚨,他也確實產(chǎn)生了那樣的想法,尤其是他提到淺雪,但是他還是收住了自己的惡意。

  “別擺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你現(xiàn)在連你自己是誰,都快忘了吧”他甩開頭,憤憤的說?!拔矣袝r候會討厭我自己,但我并不害怕我自己,我害怕的是我變成你這個樣子,還是說,你是刻意裝成這樣子,來折磨我讓我難受讓我內(nèi)疚的,不要再繼續(xù)了,沒人會愿意看到的,尤其是還在意你的人看到,如果不是,那我就得想辦法把你找回來?!?p>  “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至少不會像以前一樣像個丟了東西就急急忙忙的小子,就算手上沾了血,心跳加速也只是一小會?!?p>  “可你聽到她的名字時,不還是會拔劍嗎”

  “不然呢”白一凡怒吼,聲音和積雨云的雷鳴交雜在一起,涇渭分明。“還有誰會在意我,我還值得誰在意,我已經(jīng)失去全部了,她死的那一瞬間,連我的希望也一同被帶走了,我還要怎么向前走?!?p>  “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還是會躲在角落里哭嗎,夠了,那樣的我早該去死了”

  墨南楓似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頭怒獅,可那頭獅子跑的太快,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少年冷冰冰的如同荒原一般的瞳孔。

  “你就這樣心甘情愿變成......”墨南楓突然停住,他覺得自己是沒資格說出這話的,伐木工準(zhǔn)備將木材砍到時,他就是個冷眼旁觀的路人,甚至還借來那把鋒利的斧子觀摩了一下,隨后交還給伐木工。當(dāng)大樹轟然倒下,樹枝中央巢穴中的幼鳥滾出巢穴,嘰喳的叫著,就在每個清晨,住在一旁的他還能聽到鳥兒清脆的鳴叫,然而此刻,他只能緬懷的撿起那顆樹的樹葉,多說一句話都是個十足的偽善者,是個虛偽的小人。

  可那棵樹不是他種植的,又偏偏長在了即將修建的道路中央。

  “你不應(yīng)該來見我的,如果我真被仇恨沖昏了頭,失手殺掉你也不是沒可能”

  “我倒希望是那樣,那樣的話至少你還是你”

  “我會把這一切查清楚,也不會輕易放過有關(guān)的人”白一凡冷冷的說,將手掌貼到符文石中央的凹槽中。

  “只怕,你根本就不這么想吧”墨南楓譏笑道“你那么想殺他,無非是想快點結(jié)束這一切,殺了他之后再把屬于你的一切都藏起來,塞到你那顆無底洞一樣的心里,你根本不會再去找誰,只想著怎么消磨掉之后的時光?!?p>  “不出意料,它還是不肯接受我”

  白一凡松開暗淡無光的符文石,它再次不留情面的拒絕了白一凡,灰暗的符文石像一塊被抹去顏色的石柱。

  “回答我啊”墨南楓執(zhí)拗的想要得到答案。

  “還給你”白一凡拿出那本《麥田里的守望者》,塞到墨南楓手里。“等我明白的時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我想說的并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一層意思,如果你能早點懂,一切都還有轉(zhuǎn)機,還有,這不算答案”

  “轉(zhuǎn)機?”白一凡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我才不管他們怎么去想,難道受害者還要在意殺人犯的想法”

  “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你想知道答案嗎,我可以告訴你,只是復(fù)仇而已,這身體里只剩下這兩個字,我要殺了他們,就這么簡單”他揪住墨南楓的領(lǐng)口,面目猙獰“你應(yīng)該慶幸我沒把你放在“他們”里面”

  “你不會原諒我的,換了是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所以你大可不必將我們分類,如果我們相見第一面你就拔刀的話我還能相信你說的話,相信你是一個復(fù)仇者,可現(xiàn)在你猶豫不決的態(tài)度,我更感覺你是個縮成一團的刺猬?!蹦蠗飨脑捳Z刺著白一凡的心,好像他才是那只帶著尖刺的刺猬?!半y道我值得你原諒嗎”

  “那你為什么要來見我呢”

  “我必須要來,不然等你見到他之后,你就會像個澆筑好的鋼殼,無論我說什么都不可能改變?!?p>  “你來晚了,就算是現(xiàn)在,也是一樣,哭干眼淚后,我感覺自己像是掉到了一片漆黑的深淵里,在哪里掙扎也好,哭喊也好,都沒有任何效果,誰都不會回應(yīng)我。唯獨安靜的躺著,就像睡著了一樣,我才能舒服一點?!?p>  少年卸下偽裝,恢復(fù)面無表情的臉,松開緊攥的手。

  “這里早就什么都沒有了”他指著自己的心臟?!凹幢闶乾F(xiàn)在的我,連復(fù)仇都是被那一點點恨意吊著,我以為殺了人會減輕痛苦,實際上并不是,我只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只有腦海里閃過她的面孔時,心底才能點著一點火,可那里現(xiàn)在是片冰原?!?p>  “現(xiàn)在連那張臉,也開始逐模糊了,可是看著她一點點消失,我居然再流不出一滴眼淚”

  白一凡努力做出痛苦的表情,可他的臉只能微微扭動,像是被塑形人偶的臉。

  “我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他問。

  “真扭曲啊,簡直不像是人能做出來的表情”這話更像是墨南楓對自己說的,他不忍心去看那張臉,白一凡平常不愛笑,就算是聽到墨南楓那些搞怪故事后他也不愿意去笑,后來才知道這小子是憋的,他其實是個笑點很低的人,光是看見墨南楓講故事時那張表情豐富的滑稽臉就想放聲大笑,可是他不想與人產(chǎn)生過多的交集。那時候墨南楓不明白,到底是有多膽怯,才會懼怕別人遞來的善意,現(xiàn)在他知道了,他是個極端而弱小的人,當(dāng)好不容易握住的希望被搶走時,他最想報復(fù)的人,是他自己,所以他才害怕與人交集。

  “所以,結(jié)束后,你要去哪”

  “去哪,要去哪呢”白一凡像一臺冰冷的機器。

  “不要試圖找我”

  說完,少年轉(zhuǎn)身離去,被他撫摸過的符文石依舊是生鐵一般的灰黑色,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元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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