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韓奕出了村落,往北而行,見不再有人追來,便緩步而行,畢竟一整晚沒吃,又喝了那么多酒。
辰時,鳥兒叫聲格外悅耳,早霞也將散盡,韓奕來到一個小鎮(zhèn),鎮(zhèn)上街市已開,趕集的人們已有不少。韓奕從街頭蕩到街尾,又從街尾蕩到街頭,在他眼里滿是新奇。
辰時將盡,肚子一陣咕咕叫,韓奕停下腳步,一只手捂著肚子,思量著去哪里尋點吃的,思量半天,也無結果,畢竟自己也沒見到這附近有哪里可以抓魚,唯一知道的地方也不能回去了。韓奕一拳擊在旁邊的樹上,幾片落葉飄下,韓奕抬頭張望,忽見樓上窗邊一青衫男子與一白衣女子坐在一口怪鍋兩側,鍋里冒著熱氣,兩人正將長筷伸進鍋內,夾出幾塊肉片,輕輕端起小碟,又將筷子往下伸了伸,像是在蘸什么東西,韓奕可是看不清了,接著那兩人將肉片送進口中,輕輕地含一下,又嚼了一會兒方才下咽,臉上的表情似是十分享受。韓毅從未見過這種講究的吃法,看這兩人吃法倒是享受,不過此時韓奕本就饑腸轆轆,看見這等不知名的美味,更是饞蟲大動,哪有心思再看。二話不說,三五步便奔到樓下。
韓奕正要進門,一人忽地站在門口,伸手阻住。韓奕正待開口,只見那人道:“別著,你別急,抬頭看看這是哪兒!”說著,左手食指向上指。韓奕抬頭,只見一金邊黑匾上題著三個大金字“撥霞極”旁邊是一行小字。韓奕道:“撥霞極,那是什么?”接著又道:“字倒是看著舒服?!?p> 只聽那人呵呵一聲怪笑,道:“無知小子,此乃先帝御賜匾額。撥霞極是指此處的撥霞供乃是極品。字體乃是瘦金之體?!表n奕一臉茫然??粗n奕的表情,那人不耐煩道:“走吧,這不是你能進得了的地方?!表n奕奇道:“你這人好不講理,我是尋樓上那二位的,與你無干,干嘛攔我?”
那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道:“這位公子,以您的身著打扮,言談舉止,莫說是入樓進食,便算是在樓里擦地,亦是癡人說夢?!痹瓉眄n奕身上所穿乃是穿了幾年的舊衣服,自帶海的味道,又是披發(fā),再看那人高冠潔袍,高下立判。聽別人似是嘲諷自己,韓奕心中已然不悅,可還是壓住不滿,道:“癡什么說什么?”那人道:“癡人說夢!”韓奕道:“這么說你不是掃地的?你是這里的主人?”原來那人被店家安排看門本就煩惱,聽到韓奕之言,只道韓奕在嘲笑自己連掃地都不配,只配當看門狗。那人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但很快又壓下怒火,道:“您配嗎?”
韓奕十六年來第一次聽人如此輕視自己,怒道:“好不講理的家伙,我進樓與你何干!你又不是這里的主人,我又如何不配了?”說著便要硬闖,于是在門口與那人推推搡搡,忽地不知何時那人身后多了五六個拿著棍棒的家伙,韓奕見狀,心道:“雖學過功夫,可要是在這兒打架惹事,被黃老伯知曉,豈不來尋我麻煩?!庇谑潜愠妨顺鋈ァR婍n奕撤了,那五六人連同那男子張望了一回兒,便撤了進去。此時,街上一提魚老者道:“這小子真是愣種?!迸赃呉恢心昴凶拥溃骸翱撮T狗也如此囂張!”
韓奕白了一眼那老者,走到樹下,抬頭望向那樓,只見白衣女子正盯著自己,不知何故嘴角掛笑。韓奕心中不悅一掃而空,看男子不在,韓奕提高嗓門,道:“可以吃你一點東西嗎?”那女子不語,依舊望著自己。肚子一聲咕咕叫,韓奕只當那女子同意了,輕輕一躍,跳上樹頭,腳尖一點,便飄進樓內,站在剛剛青衣男子坐的席上。幾陣香氣被微風送入鼻中,顯然一種便是從這怪鍋散出的,還有一種似是從對面女子身上散發(fā)而出,另外的韓奕倒是不清楚,聞著倒是覺得清爽舒適,心里只說了句:“怪女子,身上還有味,不過挺好聞的。”
那女子看韓奕上樓來,收起笑容,道:“好俊的功夫!”韓奕謙虛道:“哪里哪里。”
那女子微微一笑,轉頭望向窗外,徐徐吟道:“一明一暗一彩霞,一山一墅一西子。桂子成酒伴香碟,誰……
“安來撥霞浮荷華?”(“桂子”諧音“貴子”,暗指韓奕,香碟是指火鍋蘸料,南宋時期將火鍋稱作“撥霞拱”,最后一句乃是那女子一語雙關。)
吟畢,望向韓奕,只見韓奕正拿起那男子的長筷,也照著之前所見,將一塊兔肉夾入口中細品,女子又是一笑,搖了搖手。韓奕一心低頭品嘗,哪里注意到那女子在做甚,很快,樓上上來一人端著一個盤子,盤里放著碗筷,韓奕立馬反應過來,定是那女子笑自己用別人碗筷,韓奕尷尬地沖那女子笑了笑。女子示意那人下去,道:“你慢慢吃吧?!表n奕道:“你也吃啊,這可是你做的飯?!表n奕不知錢幣一說,更不用說店鋪了,只當這飯是那女子做的。那女子道:“這餐不是我做的,你吃吧?!闭f著眼睛又從韓奕眼上離開,望向窗外。韓奕見狀便不再客氣。
過了一會兒,女子道:“我剛剛所吟詩句你可聽見了?”
韓奕停下手中筷,道:“嗯?。】捎惺裁疵??”
女子道:“這詩是我自己所創(chuàng),名喚《與君》?!?p> 韓奕道:“魚君,那是啥?”
女子道:“叫與君,不叫魚君?!?p> 韓奕道:“對啊,就是魚君啊?!?p> 女子提起右手食指,點了點酒,在桌上寫下“與君”二字,韓奕這才看得明白,問道:“君不是你們所說的皇帝嗎?你還給皇帝寫文章呢?”說到此處,韓奕不禁想起父親教自己識字習武,如今卻音訊全無,不禁紅了眼眶。
女子一陣尷尬,知是韓奕想起些不開心之事,便又蘸水在桌上寫下全詩,道:“你記下這首詩就行了,以后你還是叫它魚君吧?!苯又衷谧郎蠈懴隆笆敷蕖倍?。
韓奕看清了桌上之字,應了一聲,女子便不再說甚,又望向窗外,韓奕亦望向窗外,西湖美景頓時盡收眼底,癡了一會兒,只聽女子又道:“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
韓奕聽母親談過大宋名勝美景,剛剛又聽女子說道“西湖”,立馬便知這乃是聞名天下的西湖,于是打斷女子吟詩,唱到:“西湖美景,六月天欸……”女子撲哧一笑,道:“你這唱的甚么?”
忽然,一陣樓梯聲響,青衣男子上樓來了,身后跟著幾人,皆是腰懸長劍。青衣男子見到韓奕,道:“這人是誰?”女子道:“算是我朋友吧。”男子又仔細將韓奕打量一番,道:“公子,煩請起身,此處是我坐的,我叫人再給你添份席子?!表n奕聞言起身。男子示意添份席子,正要坐時,忽見自己碗筷位置變了,便知是這小子動了自己碗筷,心中便是不喜,于是示意那幾人換新鍋,添新碗筷。剛坐下,一股海的味道襲來,青衣男子心中極是不喜。
新鍋沸了起來,女子拿起筷子,往里加了幾葉藕片,正在此時,店家?guī)е鴰孜谎美羯蠘莵?,一衙吏拿出一張畫像,望了韓奕一眼,指著韓奕道:“你可是韓奕?”韓奕被這猛地一問,下意識說道:“嗯”,隨即便后悔不已。那衙吏道:“幾位爺好,此人是通緝重犯,我等要將此人抓獲歸案,還望各位爺莫要阻撓。”說著幾人便上前來要抓韓奕。
韓奕一閃,問那女子道:“通緝重犯是什么?”
女子道:“就是殺人放火偷盜之人。”
韓奕道:“這些我都沒干啊。”
衙吏道:“還在此裝傻充愣!”
青衣男子道:“莫不是有什么誤會?”
衙吏道:“此人先醉酒侵犯人婦,后殺人兩口,如何不是通緝重犯?”
女子一驚,呆在原地,余人也都是一樣。韓奕道:“我沒有殺人,也沒有侵犯黃老伯兒媳。”
衙吏道:“休要狡辯。還不束手就縛!”說著便一擁而上,韓奕一個不慎發(fā)力一掌,將一衙吏推倒在地,其余衙吏見狀,拔出刀,準備嚇唬韓奕,使其不敢抵抗。不料韓奕絲毫不懼,不用本家功夫,左右開弓,將幾個衙吏擊倒在地。
韓奕道:“我說過我沒殺人,也沒侵犯那位嫂嫂,你們?yōu)楹芜€要苦苦糾纏?”那女子聽到這話時,移向墻角,低下腦袋。
一衙吏道:“不是你你跑作甚?”
韓奕道:“我若不跑早被他們打死了?!?p> 一衙吏躺在地上,道:“無恥小賊,休得胡攪蠻纏,是非曲直進衙門自然說得清楚?!?p> 韓奕道:“我沒胡攪蠻纏,也沒做錯事,你們卻非要抓我?!闭f著又踹了衙吏一腳。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冷笑道:“好囂張的小賊,犯下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卻還在此狺狺狂吠。”話未說完,一爪猛然探出,抓住韓奕手腕,韓奕使力想要甩脫,卻怎么也甩不脫,韓奕這才知道此人也是習武之人,而且功力不淺。此時,青衣男子另一只手也已伸出,直擊韓奕咽喉,韓奕大驚,左手格擋,右手使出游龍鎖,三兩下擺脫鉗制。原來韓奕本家功夫里一招游龍鎖可解擒拿手法,一招鎖游龍更是無上的擒拿手法,不過中原之人都未曾見過。至于兩招哪個更厲害,韓奕自覺游龍鎖更勝一籌。
青衣男子見韓奕左手格擋、右手脫困,也是一驚,畢竟自己這一手擒拿手使出,鮮有人能夠擺脫,何況自己內力也不弱。青衣男子收掌,正要后退幾步休戰(zhàn),哪知韓奕游龍鎖使完自然而然地要使出鎖游龍的招式,不待青衣男子退開,韓奕已將那男子雙手鎖住按倒在地,眾人一驚。
忽地白衣女子驚叫道:“小心!”韓奕只覺身后涼風陣陣,急向一旁滾開,待回頭看,只見幾柄長劍正從自己剛剛的位置收回,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那幾位佩劍之人是那青衣男子的護衛(wèi)。就在此時,眾衙吏見有人幫忙,拔刀一擁而上。韓奕見這十一二人一齊揮舞刀劍,兩手各拿起桌上放蘸料的碟子,運勁一擲,只聽“乒”、“”汀玲玲”,兩人手中刀劍均變?yōu)閮山兀又奈迦宋嬷劬Φ沟貋y叫。
青衣男子見自己也有一人倒地,轉眼就罵:“好奸滑的小賊,我要……”忽見韓奕早已立在窗外樹頭說道:“史姑娘、這位大俠,在下并未犯事,后會有期!”言畢,韓奕身子一縱,便躍在數丈開外的屋頂之上。青衣男子臉一沉,正要提氣運起輕功追趕,一侍衛(wèi)道:“公子還是不要介入為好?!鼻嘁履凶右粠腿吮悴蛔汾s,幾個衙吏狼狽地爬下樓去追趕。望著在檐上飛奔的韓奕,青衣男子自語道:“這群蠢貨!”
忽地樓下傳來一聲吼叫:“去衙門,叫人,叫人!”
桂花酒是情懷
U盤丟了,好在大綱在腦子里,不過也給了我這幾天思考時間。和一起韓奕加油吧!凡事總不可能一直逃避,遲早要解決! 新人作者,還望書友們多多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