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腹便便的老板

　　晚上十一點，夜霧籠罩著夜鶯酒吧周圍的建筑。

　　進出的人們的衣服上已沾上了薄薄的一層霧水。一些小的餐館此時亮著零星的燈火，在招攬夜間徘徊的顧客。

　　夜深人靜的此時，宣泄放縱的酒徒們已經(jīng)少了很多。

　　他們?nèi)宄扇?，互相攙扶著彼此，越過岔路口；有的孤身一人，剛出了酒吧的大門，就倒地在路上的水坑里，緊接著便鼾聲大作。

　　以前所見過的街道和影子，此刻都清晰地展現(xiàn)在眼前，跟蜉蝣借了身體的人們，日復(fù)一日地，跨過千個交叉點的那一刻。

　　躲在暗影處的賢者，收集著被舍棄的日子。

　　店門已經(jīng)掛出了打烊的牌子。

　　服務(wù)生站在吧臺后擦拭著高腳玻璃杯。

　　由于兩人的餐桌是在一樓大廳里面的角落，所以靠著窗玻璃。

　　布萊恩用自己的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玻璃，百無聊賴的服務(wù)生抬頭一望，輕輕搖頭。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老板還在和自己的妻子享受著溫馨的時刻，服務(wù)生已經(jīng)提醒過這兩位客人了，他們的老板可沒心思離開女人溫熱的身體，反而過來搭理兩個臭男人。

　　“我覺著某些方面你得向我學(xué)習(xí)一下，我的好老板，”卡特恭維地說，“沒有足夠的好處，他們是不會全心全意地給你辦事情，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除非他是圣人或者是一個傻子。”

　　卡特掏出一疊鈔票。

　　“當初，我去銀行存了一筆巨款，那里的總經(jīng)理、稽查員以及所有柜臺和會計們，簡直把我當成了神，所有的規(guī)格禮遇都是最高的，他們爭先恐后地在貴賓室接待我，想要和我蕉個朋友。這就是錢多的好處。”

　　說完之后，卡特一臉壞笑地重復(fù)了一遍布萊恩剛才的動作。

　　敲玻璃的聲音再次響起。

　　緊接著，

　　柜臺出傳來一陣悶響。

　　值班的服務(wù)生剛才臉上的和顏悅色全都不見了，換上一副怒氣沖天、青筋直冒的表情。慍色全寫在臉上。

　　跨著大步走了過來，已經(jīng)做好了要問責顧客的準備。

　　可是當他的眼睛看到卡特手里揚著的鈔票時，瞬間屏住了呼吸，眼眸跳動的厲害。

　　“你有什么吩咐盡管要求我。”

　　服務(wù)生的態(tài)度180度轉(zhuǎn)變，竭力地彎著身子，表達著一種謙卑的姿態(tài)。

　　“去把你們老板叫來，這錢就是你們的?！?p>　　卡特一臉輕松地說，好像這些錢對他來說根本就是零花錢。

　　為了徹底踐行顧客至上的原則，服務(wù)生又端來了兩盤小菜。

　　“我看……還是來一杯牛奶咖啡吧！”

　　“要不要配一份點心幫助消化呢？小店請客，老板也不知道。”

　　“好吧。麻煩你了，等會，你會去把你們的老板叫下來，我們確實有問題要請教一番他?！?p>　　安撫好兩位顧客后，忙碌的服務(wù)生又蹬蹬上了樓。

　　酒吧老板是個小個子，行事謹慎，衣著整潔，裝扮毫不浮夸華麗，有一雙機敏而富有穿透力的灰色眼眸。

　　他下樓的步子很輕，以至于快來到卡特和布萊恩的座位時，才被發(fā)現(xiàn)。

　　“我還以為酒吧老板不會出來見我呢！在這里，你可真是個土皇帝?！?p>　　卡特抿著咖啡，揶揄著說。

　　“我的上帝啊！真是可惡！”酒店老板大罵著，“這些可惡的小混蛋，只會收取客人的消費，只當我們大家都是些井底之蛙。親愛的客人，你們?nèi)绻睦镆沁€有怨氣的話，我今天就把他炒魷魚。”

　　“不，不是他的問題，”布萊恩連忙擺了擺手，“我們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聊一下。”

　　“噢？”老板故意裝出不明所以的樣子，雙手交叉與胸前，往后靠著身子，“我覺著我可能會令你們失望，說實話，我并不是個百事通。”

　　“放心吧，你肯定知道內(nèi)幕的，我們早就已經(jīng)打聽好了。”卡特毫不在意地說著，“你們這里的劣質(zhì)酒很受游民們喜歡，很多的流浪人也都聚集在這里，他們看中了這塊風(fēng)水寶地，搶劫醉鬼們的財產(chǎn)，拐走美貌的女人。而你可能對這些事情也是知道，我們是警察，對你們這里已經(jīng)關(guān)注很久了，調(diào)查很清楚。所以如果你想繼續(xù)營業(yè)的話，就得需要老實交代，在我手里，吊銷的營業(yè)執(zhí)照可不少。”

　　事實上，這些話都是布萊恩與卡特剛才一起討論后胡謅的，沒想到是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這個酒吧老板顯然從中撈了不少的油水，所以此刻顯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嗯……”

　　老板心虛地應(yīng)了一聲，臉色蒼白，神色猶豫，掛著苦澀的嘴角。

　　“好了，我們開始吧，”布萊恩輕聲地打著招呼，“你記得那群流浪人前天晚上有沒有來過這里？”

　　老板抬起頭來，臉上堆起思索的愁容，“沒有，那天晚上，我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一般，在酒吧，他們會從八點一直喝到凌晨一點?！?p>　　“他們?nèi)撕芏鄦?？?p>　　“不，也就十來個人，他們當中有失業(yè)的工人，也有憤世嫉俗的落魄學(xué)者，沒有工作，也不想工作。每天只想做做著荒唐事，做著沒有好結(jié)局的荒唐夢?！?p>　　“你是不是看見過他們做過違法行為？”

　　“是。”

　　酒店老板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咬著牙說出來的。

　　“他們會盯上容易得手的獵物，搶劫他們的財產(chǎn)，由于我們?nèi)肆Σ粔?，所以也不好逮到他們，只能任由著他們逍遙法外。話說回來，你能從中撈到多少好處呢？”

　　“沒有，我沒有得到過他們的好處，”老板解釋道，“與之相反的是，為了能夠繼續(xù)經(jīng)營下去，免受當?shù)鼗旎斓钠圬?。我得每月繳納一定的保護費用。”

　　“哎，看來你們挺會同流合污的?！?p>　　“警官，你這句話可就說錯，”老板這這局像是掌握了真理，擠出微笑，“在這么落魄，魚蛇混雜的地界，很少有絕對干凈的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們的獵物往往都是那些身家不干凈的人，所以你們幾乎不會關(guān)注到這里，也不會有人去報案，那是引火燒身?！?p>　　“你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如果你們要是找人的話，我或許可以給你們提供點幫助，只要附近的游民，流浪人，我應(yīng)該接觸過?！?p>　　“你知不知道馬可這個人？他曾經(jīng)和這里的流浪人有過沖突，為了一個姑娘，把他們打個半死。后來馬可和這個姑娘生活在了一起，就是在這附近。你應(yīng)該見過吧，她讓我來找你，說你可能知道那群混蛋的消息。那個姑娘的名字叫做阿涅絲·拉埃爾姆，有沒有印象？”

　　“哦，是她啊，”酒店老板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聽你口中的那群混蛋提到過她。只是可能會和你想到不一樣，當我聽到時，也怪驚奇的。阿涅絲·拉埃爾姆頗有幾分姿色，據(jù)說和很多的男人傳出很多緋聞，也有人說她的職業(yè)是妓女。”

　　“重點講一下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吧?！?p>　　“那天，有個流浪人認出來了阿涅絲·拉埃爾姆，便提出了一個主意，想要套出她和某個企業(yè)家的內(nèi)幕，從而實行敲詐。與金錢相比，顯然一夜情對他們來說是沒有任何吸引力?？墒?，當他們準備實施計劃的時候，那個馬可出現(xiàn)了，他的力氣好像很大，一下子就把很多人打倒了。雖然他們當時沒有放棄，可是卻找不到機會，因為那個男人總會在阿涅絲下班的時候去接送她?！?p>　　“那么那天晚上的之前幾天，也就是馬可失蹤的那次，他們有沒有提到過什么？比如什么綁架，恐嚇等之類的計劃?！?p>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老板試著去回憶，“不過，那是我給他們倒酒的時候，他們不小心透露我的。對于馬可這個人，他們盯了很久了，想著一雪前恥。不過在暗處觀察的動靜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也有人在悄悄地關(guān)注著，連續(xù)幾天，那個陌生人一直徘徊在那個公寓附近，這也是那群流浪人，哦，不，那群混蛋不敢輕舉妄動的緣由?！?p>　　“是什么人？”

　　“一個穿著非常講究的人，穿個黑色大衣，戴著一副墨鏡，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p>　　“是個公司老板嗎？”

　　“或許是吧，可能他們也不清楚這件事?！?p>　　酒吧老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對于這種情況，布萊恩很是喜歡，和明白人相處就是相對容易來說舒服一點，不用使用什么狠厲的手段。

　　“謝謝你的配合，先生。不過，”布萊恩停頓了一下，“我想問你最后的一個問題?！?p>　　“你請說，警官。”

　　“那群流浪人我可以在哪里找到呢？”

　　“像那種人，滿大街都是?？墒侨绻阏娴南胍滥缓蟮恼嫦啵愕萌フ宜麄兊睦洗?。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可以去后街找’獵狗’。之前他露宿街頭好幾個月，是我好心收留了他，如果你報上我的名字，他肯定會幫助你們的?！?p>　　說完，酒吧老板遞給他們一個張條，上面是那個人的詳細地址。

　　“謝謝你的幫助，祝你生意興隆?！?p>　　等到布萊恩和卡特出了酒吧時，外面已經(jīng)一個人的影子也看不到。

　　“你覺著他的話能相信嗎，我的好老板?！?p>　　卡特問道。

　　“不管信不信，目前只是唯一的線索?，F(xiàn)在，我們的任務(wù)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再去拜訪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