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震天的巨響在遠處的冰晶花叢中響起，就算是盤旋在夜空中的水瞳鳥，都被驚的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師父，大師兄他……”
感受到前方夜幕下，正不斷傳來的磅礴氣息，覺靈面露擔心。
從小到大，要說和覺靈最親近的，就是平日里總是沉默寡言的覺根了。
“這是你大師兄選的路，為師也不能參與?！?p> 慧心長老雙目散發(fā)淡淡的白色霧氣，與覺靈一同看著前方。
對于此時，覺根與北海極地冰獸的戰(zhàn)斗，覺明是一點都不在意。
覺明期盼的，是趕緊結(jié)束完這場破境之戰(zhàn)，覺根大師兄是死是活都無所謂，只要能快些回到云鶴宗就好。
一想到云鶴宗彩兒師妹的雪白玉體，覺明便覺得一身燥熱。
這半個月的歷練只有覺明每天都心不在焉，甚至下山時想好要教訓莫辭的想法，都被腦海中的糜爛場面給洗刷的一干二凈。
“咚！”
又一聲巨響襲來，慧心明顯感到自己的大弟子，氣息變的薄弱了幾分。
云鶴宗，立于西北，被稱大澤“國山”，千年之前，也曾無比的輝煌過。
從千年之前的魁首，到現(xiàn)在的排名十九，即使云鶴宗如何自視甚高，外面的流言蜚語還是會傳進云鶴宗內(nèi)。
云鶴宗一屆不如一屆的情況，就算是對名利尤為寡淡的慧心，都覺得悵然若失。
又有誰不想看著養(yǎng)育自己的宗門，燦爛輝煌，屹立群山之巔呢！
云鶴宗如今年輕一輩的弟子中，可以稱的上天資卓絕的，除了覺根一人，還有一位只讀圣賢書的國師之子，但對修行一事，這位國師之子可一點都不上心。
而覺明與覺靈，其實都算不上是天才，畢竟兩人都過了十八歲，還沒有突破五境，未來成就如何，慧心長老心里也沒個數(shù)。
對于十八歲便突破五境的覺根來說，六境的門檻其實并不算高，然而就是這道算不上太高的門檻，整整卡了覺根十二年的光陰。
以是五境巔峰的覺根，很清楚，自己離突破，只差一次契機。
一次可以讓覺根酣暢淋漓，命懸一線的戰(zhàn)斗，而不是在云鶴宗內(nèi)，那種毫無意義的比試。
所以三十歲的覺根，毅然決然的向慧心請求了這次歷練，他想獨自前往北海，與十年一現(xiàn)世的極地冰獸好好的打一場。
極地冰獸體積雖不大，但以力量為主的六境實力，是作為覺根突破五境瓶頸，最佳的選擇。
慧心長老同意了覺根的請求，卻并未讓他一人出行。
覺根畢竟是云鶴宗的未來，慧心長老絕不會讓他孤身犯險。
“師父，大師兄他雖是五境巔峰，可極地冰獸畢竟是六境，若大師兄……”
“覺靈，你就這么不相信你的大師兄嘛！”
慧心長老語氣有些重，雙眼依然在盯著前方。
“我當然相信大師兄，只不過……”覺靈欲言又止，她終究沒將心中的那個“萬一”說出口。
“萬一”這個詞，畢竟太晦氣了。
平日在宗門，覺根很少與人言語，與慧心長老說話也只講修煉或江湖事，并不會提及個人的事情。
覺靈從小都覺得自己的大師兄就像是一個大哥哥，雖沉默寡言，但對任何事情都特別上心，修煉勤奮，每次下山歷練歸來都會帶著禮物來找自己，和自己說上一整天的江湖秘聞。
直到覺靈十六歲的那一年，她才理解，壓在覺根大師兄身上的擔子，到底有多沉重。
那是覺靈第一次看到大師兄哭，就坐在宗門之巔的一塊擎天石旁，只有眼淚，沒有任何的聲音。
那一刻，覺靈心目中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師兄，陌生了許多。
然而哭過之后的大師兄，依然是一副溫柔且無比堅毅的臉龐，在月光之下，不停的揮舞著拳頭。
覺根在宗門之巔打了一夜的拳，覺靈則偷偷的躲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許久。
覺靈一直認定，大師兄的成就，一定會超越師父，超越老宗主，甚至超越云鶴宗的開山祖師爺。
一道極光在前方的冰晶花叢中閃現(xiàn)而出，冰晶花被震的碎裂一片。
冰霧之中，一道身影被擊飛而出，整個人在半空中連續(xù)打了兩個旋，隨即重重的落在冰面之上。
覺靈驚呼一聲，急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慧心雙目泛光，表情平淡。
然而只有慧心自己知道，此時他的心情一點也不比覺靈好過到哪去。
極地冰獸，生于北海，其獸皮鱗片堅硬無比，就算是在被冰凍的海內(nèi)，都可以活動。
冰獸的壽命只不過八十年，然而它這一生十分之九的時間卻都在冬眠。
每次冬眠，就是十年的光陰。
作為吸收寒冰之息，吞噬沙瀾魚生存的極地冰獸，不止皮鱗刀槍不入，甚至骨骼都去鋼鐵一般堅硬。
就算是一位六境的修行者，在極地冰獸的利爪前，也都會感到恐懼。
覺根以純陽之體練成的內(nèi)界控神，就是以絕對的力量為主，所以挑選一只以絕對力量著名于世的極地冰獸作為突破的契機，最適合不過。
冰晶花碎裂而生成的冰霧還沒有消失，極地冰獸的身軀便已經(jīng)撲向了落在冰面上的覺根。
“咚！”
力量與力量的相撞。
即使面對比自己體積整整大了一倍的極地冰獸，覺根依然遞出了毫不遜色的一拳。
“咚！咚！咚！”
戰(zhàn)斗沒有結(jié)束，反而更加激烈，覺根原本薄弱的氣息，因為突然爆發(fā)的攻勢，不斷攀升。
看著前方每一拳都一往無前的覺根，慧心長老內(nèi)心是無比的震撼。
慧心雖是覺根的師父，一路看著覺根長大，但慧心可不清楚這十年來的覺根，到底有多么的刻苦。
這種拳勢，拳鋒，早已經(jīng)突破了五境的界限，慧心敢肯定五境之內(nèi)，沒人會是自己這個弟子的對手。
即使都這樣了，為何就是遲遲不破境呢！
“啪！”
一拳震蒼穹。
覺根的這一招“卷云式”，氣勢如虹，就算是慧心都自覺難以接下。
極地冰獸的身軀被直接震飛，覺根換了一口氣，整個人直接沖了過去，想趁勢直接再出一拳。
兩道身影再次消失于冰晶花叢中，看不到畫面，只能感受到前方不斷響起的震動。
慧心長老微微瞇眼，灰暗的天空似乎出現(xiàn)一絲異相，整座北海的水瞳鳥都飛至在夜空之中，整片夜空布滿藍星，煞是好看。
要破境！
宗師之境乃成為真正修行人的第一個門檻，對于修煉者今后的修行大道非常重要。
覺根明明有突破的實力，卻遲遲無法突破，這就夠特殊了，此時又勾起天地異相，這證明覺根的修行大道，非比尋常。
慧心長老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看著盤旋在北海之上不斷鳴叫的水瞳鳥，嘆道:“生于天地夾縫中，擺不開生死輪回，就莫去想什么慈悲善惡，什么大道長生。
徒兒，盡管出拳便是！”
“咚！”
這一拳，便定勝負。
整片冰晶花叢被震的碎裂開來，北海的冰面不斷向外闊散裂紋，這一拳造成的聲勢，久久未散。
覺靈瞪大了眼睛，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師兄竟然這么強！
就算是一旁心不在焉的覺明，都被嚇的不輕，張著嘴巴，看著前方的冰霧，說不出話。
一拳過后，整座北海，再次回歸平靜。
良久之后，冰霧之中，才慢慢浮現(xiàn)出一道身影。
衣衫不整，披頭散發(fā)，渾身依然向外散發(fā)著磅礴之氣，此人正是云鶴宗的覺根。
“大師兄他……突破了？”
覺靈看著氣息不凡的同門大師兄，雙眼中滿是崇拜。
慧心長老眼中霧氣消失，說道:“并未突破?！?p> “啊？”
覺靈不可置信的看向師父，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位從來都是古井不波的師父，竟面露不可多見的喜悅。
大師兄并未突破，師父為何還如此欣喜？
年紀輕輕的覺靈，畢竟涉世不深，自然不會明白此時慧心長老的心情。
……
北海以南的山嶺之下，老漢站在客舍院落中，看著泛起藍光的夜空，嘖嘖稱奇。
“妙哉，妙哉?！?p> 莫辭蹲在一旁，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對突然周旋在夜空的水瞳鳥沒有一絲的興趣。
莫辭此時心里想的，都還是剛剛與自己分別的那一道背影。
媽的，自己可不是一個容易深陷愛情的人啊，這和自己優(yōu)質(zhì)渣男，帥酷敗類的人設(shè)，完全不符！
“想當年老漢破五境之時，也沒這么大的陣仗??！”
老漢嘆了口氣，卻是想到了自己當年的意氣風發(fā)。
“這是破境的征兆？”
“這叫瑞兆，你沒看那幫水瞳鳥都很興奮嗎！一般比較稀有的古獸誕生會凝聚這種瑞兆，不過修行人突破五境時也有幾率出現(xiàn)。”
“為什么只有五境會出現(xiàn)？”
“五境這個門檻是所有修行中人，最重要的一境，準確來說，六境之下的都算不上是修行人，前五境只不過是為修行大道打基礎(chǔ)而已。
五升六，對于我等修行中人來說，異常重要，若能引發(fā)天地異相，前途不可限量??！”
莫辭了然，能夠在此刻破境的人，多半就是與自己一同前來的覺根大師兄了。
這一路上，莫辭和覺根沒什么交集，說過的話也超不過三句，沒想到這個大師兄竟這么厲害，等回了宗門，自己可要好好的巴結(jié)巴結(jié)。
“老漢，還不知你姓氏。”
“姓楚，叫我楚老漢就行?！?p> 莫辭還想說些什么，不料楚老漢已經(jīng)轉(zhuǎn)身回到了客舍之中，一邊走一邊嘟囔著什么，莫辭并未聽清。
這楚老漢，還真是一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