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如玉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哐當!喬家的大門關上了,一個小伙子無奈地拎著禮物站在門外。不遠處,兩個站在墻根底下嗑瓜子的大媽饒有興致地看著。
“這喬家的女兒不是三年前就嫁人了嗎?怎么還有人上門提親?這是第四個了吧?”其中一個說道。
“第五個,”另一個大媽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道:“還不是因為她老公是個瘋子,當年村里的惡霸脅迫她嫁的,現(xiàn)在惡霸給趕跑了,當年那些被惡霸打跑的追求者以為又有機會了,可不就又回來了?”
“這下喬家可熱鬧嘍!”
“瞧瞧,又來了一個!”
一輛保時捷停在了喬家門外,從車上下來了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拎著禮物的小伙子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頓時自慚形穢地離開了。
“看來,喬如玉恢復自由的消息是真的了,哼哼......”男人點了一根煙,從車后座拿出了一卷東西來,整了整頭發(fā)接著便敲響了喬家大門。
開門的是焦蘭,“陳洋?你怎么來了?”她眼神曖昧地說道:“不會也是來追求我們家如玉的吧?”
“伯母您誤會了,我是來找伯父的?!标愌筮B忙解釋道。
“陳洋來啦!來,快坐。泡茶!”
不一會兒,兩杯茶上來了。
喬玄一面品著茶一面問道:“我前些日子送給令尊的那面銅鏡他還滿意吧?”
“相當滿意,喬伯父,我爸他鑒定過了,那面銅鏡至少有一千五百年的歷史了,很可能是某位公主的陪嫁,我爸說伯父您送的這份禮實在是太厚重的,今天特別讓我來感謝您的。”
“?。颗?,不客氣,不客氣,我和他相交多年,老朋友了。”聽到陳洋的話,喬玄內(nèi)心不免有些肉疼,他自己堅定那面銅鏡大約是五百年前的,沒想到居然有這么悠久的歷史,這下看走了眼,白送給別人一件至寶,心里那個后悔就別提了。
“這次登門,一來是向您表示感謝,二來是家父讓我給您回贈一幅字畫,禮尚往來嘛。”說著,他就將帶來的那一卷東西雙手遞送給了喬玄。
喬玄心里一沉,暗暗估計這幅字畫的年代估計小不了,他將字畫在桌上緩緩攤開,只見一副佛像的字畫在眾人面前緩緩展開。
“這副墨寶是家父多方尋覓而得,同樣有著一千五百年的歷史,伯父學識淵博,不妨鑒定一下,出自何人之手?”
喬玄戴上眼鏡,舉起顯微鏡,仔細地檢查著這幅畫上的各處細節(jié)。
“這是......這是......這是曹仲達的佛陀拈花圖!”
喬玄感慨地放下了放大鏡。“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我居然還能看到曹仲達的遺世真品,真是不枉此生??!”
說著,他招呼道:“來來來,如玉,錦桓,你們好好欣賞一下,這才是大師手筆啊!”
喬如玉并不太懂,只是父親說好,她心里想必也是很好的吧。
葉錦桓上前,只看了一眼,嘁了一聲:“就這?”
喬如玉一聽,當時就用力戳了他一下:“錦桓你......”
陳洋一聽,當時心頭就不悅,強壓怒氣問道:“不知這位怎么稱呼???”
“哦,這位是葉錦桓,是....是.....”喬玄是了半天,終究沒好意思把“我女婿”三個字說出口。
“哦,喬家瘋婿吧,久仰大名?!标愌蠊室獍褑碳爷傂鲞@四個字說得很響亮,語氣中充滿了挑釁意味,“可惜我來得匆忙,未能帶個果籃什么的,還請見諒?!?p> “沒事兒,后山果園是喬家承包的,你要喜歡可以批發(fā)?!比~錦桓回敬道。
“好說,咱們說正事吧,不知兄臺剛才這句就這,可是評論我?guī)淼倪@幅佛陀拈花圖?”
“沒錯。”葉錦桓毫不掩飾地承認。
“這幅佛陀拈花圖是家父費盡心血,耗費大量金錢和人脈,從極為難得的渠道重金求購而來,葉兄這么輕描淡寫一句就這,是否對家父太過輕視,我身為人子,必須要為家父討一個說法!”
陳洋雖然言詞上很有分寸,但語氣里明顯帶著怒意。
焦蘭在一幫打圓場道:“賢侄,別生氣,是他的不是。錦桓,人家好心好意送一幅畫過來,你看不懂就別說話,胡言亂語只會惹人生氣,還不快跟陳洋道歉?”
“伯父,伯母,您二位的好意,我看在眼里,只是這瘋婿在此瘋言瘋語,污穢了貴府的清雅之氣,我實在是氣不過,今天,他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必須為自己的言行道歉!”
喬如玉也在一旁偷偷扯著葉錦桓的衣服小聲說道:“錦桓,陳洋的父親和我爸是至交,你隨口輕慢他送來的畫,會讓兩家人都不高興的,快給陳洋道歉。”
葉錦桓看了看喬如玉,讓她稍安勿躁。接著便走到了畫旁,眼睛卻沒有看畫,而是始終盯著陳洋,面帶笑意地問道:“為了一幅假畫,何必讓兩家人傷了和氣?”
此語一出,四座皆驚!
“什么?假的?”陳洋當時就蹦了起來,“好你個葉錦桓,瘋婿之名果然名不虛傳!一幅那么多名家鑒定過都說是真跡的話,到你嘴里紅口白牙這么一翻,就成假的了?你這不是在罵我父親用一幅假畫來侮辱老友嗎?”
喬玄正想勸,葉錦桓卻先開口了?!捌鋵?,我岳父早就看出真假了,只是礙于兩家情面,假的也當真的夸,我心直口快,不忍岳父吃這個啞巴虧,所以直言不諱,還請不要見怪。”
“這......”這下喬玄倒成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也不知道該幫著誰說話。
“如此說來,倒成了我陳家欺負你們喬家了?好,你今天要是能證明這幅畫是假的,我當場給你磕頭認錯,畫白送,只當是陳家欠你們一個大人情!要是證明不了,你這瘋子就給我滾出喬家,不要再害伯父伯母和如玉被你拖累!”
葉錦桓見陳洋滿臉怒意,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一言為定。既如此,就恕我無禮了!”
說著,他走到花邊,如數(shù)家珍般說道:“曹仲達乃是一千五百年前的著名畫家,擅長畫佛像,所畫的衣服就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故有‘曹衣出水’之美譽,你看這畫上的衣服,哪有半分水的影子?”
“這......”陳洋被問住了,一時語噻。
“此外,曹仲達雖說是我國古人,但原籍西域曹國,因此,為了不忘故土,他的真跡署名從來不用我國古語,而是西域古文!”
陳洋連忙朝畫上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畫上的署名,并未使用西域古文。頓時背上冷汗直冒,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理由:曹仲達確實作過佛陀拈花,但不是圖,而是塑像!當年他為西域寺廟親自雕刻了一尊佛陀拈花像,后人感其技藝高超,照塑像而臨摹,所以,后世流傳的佛陀拈花像,皆為臨摹,無一真跡!”
葉錦桓的話,仿佛一個炸雷,生生地把陳洋驚得魂飛魄散。
“不可能!不可能!我父親居然花大價錢買了一幅假畫,不可能!不可能的!?。。?!”陳洋嚎叫著跑出門去。
“賢侄!賢侄!”喬玄連聲呼喚,卻絲毫未見人影。
看著跑得老遠的陳洋,葉錦桓忍不住又吐槽道:“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我只說這幅畫不是曹仲達的真跡,又沒說它沒有一千五百年的歷史,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