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英明神武的桂平
馮建安本以為自己可以消停好幾個月。
畢竟大雪已經(jīng)封山了，流民不會來，岢嵐州不會來，闖賊也不會來……
可誰料得到，五寨堡居然有人想要出去！
“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先下手為強！”桂平說到。
眾人都看著他，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現(xiàn)在大雪封山，誰都不會輕易動彈，正是咱們各個擊破地好機會。若是大雪過了，咱們無論打其中哪一寨，都有可能要面對其余兩寨的進攻，打不過。”桂平解釋到。
“不如先去跟岢嵐州匯報一下……”，東平安提議到。
“來不及了！”桂平說到：“你們想過沒有，那三個信使已經(jīng)在咱們這里逗留兩天了，再晚一些回去，難保三寨不生疑?！?p> 這倒的確是。
“所以，咱們先打后寨！”桂平說到：“后寨距離咱們最遠(yuǎn)，咱們打下后寨后，稍微修整一下，再打左寨，然后打中寨！”
眾人都各自沉思著，一時沒人發(fā)聲。
說到底，大家其實不太想打。
“可以……不打嗎？”胡昭輕輕地問到，看見桂平朝他瞧了過來，連忙解釋到：“我不是怕，我是覺得……等幾個月后，說不定闖賊都已經(jīng)被平了，他們投了也白投，說不定那時候他們又不投了呢？”
桂平笑了一聲，說到：“中寨百戶蔣軍、后寨百戶陳亮和左寨百戶王萬全，當(dāng)初都是跟著任繼榮守洛陽的，后來任繼榮將洛陽交給了闖賊，三人也想跟著投過去，糊里糊涂撞進了官軍大營里，才沒投成。你以為他們還是官軍嗎？我寧愿相信張能是官軍，也不相信他們?nèi)齻€！”
蔣軍、陳亮和王萬全這一段糊涂事，五寨堡的老兄弟基本上每個人都知道。
怪只怪前些年河南河北等地連番大戰(zhàn)，官軍和賊軍的營盤都立得差不多，有時候為了迷惑對方，官軍打賊軍旗號，賊軍打官軍旗號，都是常有的事。
也沒誰能拿這事來責(zé)怪他們，說不定還有人會羨慕，三人早早地就向闖營表明了心跡，也說不定。
“那就打吧！”劉兩斤說到：“反正我聽你的！”
“當(dāng)然要打！我是百戶，我說要打就是要打！”桂平說到。
馮建安就知道是這樣。
但是他還是有一個小建議：“那三個信使呢？我們能不能用他們?nèi)ピp開寨門？”
“拷問完就死了，詐什么詐？”桂平奇怪地看著他?！霸僬f了，咱們這么多人跟在身后，哪里詐得開門？”
“那怎么打？總得有個章程吧？”馮建安問到。
“趁夜摸上去，見人就砍，殺了陳亮，其余的人也就沒事了！”桂平說到。
“什么時候動手？”王秉權(quán)問到。
“大家準(zhǔn)備一下，明天晚上就動身！”桂平說到。
于是眾人點了點頭，各自回去準(zhǔn)備去了。
桂平將馮建安留了下來，說還有事要同他商量。
馮建安便停了下來，等著所有兄弟都走了，起身關(guān)上門。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莽貨？”桂平問到。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百戶大人英明神武……”，馮建安連忙說到。
桂平的脾氣所有人都清楚，膽大包天，說一不二，罵人是掏墳絕戶，殺人也是干脆利落。
“狗屁的英明神武！”桂平說到：“當(dāng)日帶著你們赤手空拳上右寨，成功了便是英明神武，失敗了便是莽撞粗魯！殺了張能之后，老子一人收服右寨，成功了便是英明神武，失敗了便是不自量力！現(xiàn)在還是這樣，成功了便是英明神武，失敗了萬事皆休！”
馮建安不自覺點了點頭。
“看吧，你也是這樣想的！”桂平說到。
“不是不是，我想的是，百戶大人好厲害！”
“馬屁都不會拍！”桂平說到：“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打這三寨嗎？”
“為什么？”
“因為糧食不夠了！”桂平說到：“本以為接收了右寨，又死了這么多人，大家怎么都能熬過這個冬天?？烧l知道，右寨的糧倉里，最多只有十天的存糧！張能這個混賬，十天之后他吃什么？也不為自己好好想想！白讀了那么多書！”
馮建安張口結(jié)舌，不知怎么說才好。
桂平繼續(xù)說到：“他搶來了一千多流民，盡放在寨外凍死。我接收了右寨之后，媽的，發(fā)了次善心，救回了三百多人！又是三百多張嘴！不打這三寨，我們吃什么？”
馮建安忍不住嘆了口氣。當(dāng)日入右寨時，那圍欄里凍成冰雕的人像又浮現(xiàn)在眼前，亂世人命如草芥，莫過于此。
“總不能像張能那樣，吃……”桂平咬牙吞掉了沒說完的那句話。
但是馮建安知道他想說什么。
“陳剛那里正在造刀，我等下過去守著，看他能不能多造些刀出來！”馮建安說到。
“像你的鬼頭大刀那種？”桂平喜到。
“肯定沒那么好，但新刀總比舊刀好用不是？”馮建安說到。
“行吧，左右這兩天也無事。等打下三寨之后，我給你幾十個人，你幫我?guī)е?，做個小旗?！?p> “到時候再說吧！”馮建安說到。
做不做小旗他其實無所謂，他的目標(biāo)是科學(xué)！拯救大明要靠科學(xué)，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總拿命去拼。
要是有的選擇，他寧愿去水井洼揉糞球，或者去給陳剛一起擼鐵。
當(dāng)然，最好是回房間里躺著睡覺。
說起來，穿越到了大明，如果能做個地主的話，應(yīng)該比之前做拆二代要爽啊……
“對了，當(dāng)日你突然抽出刀來，你那刀哪里來的？”桂平問到。
“火堆里面，”馮建安說到：“應(yīng)該是誰藏在里面的。”
“跳蚤！當(dāng)日他在火堆邊轉(zhuǎn)了好幾圈！”桂平猛一拍額頭，說到：“娘的，殺錯人了！”
右寨中有些人心向著左寨，這并不奇怪。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死心塌地跟著張能這種人混的。
同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死心塌地的跟著桂平這種人混。
桂平這些日子來借著各種由頭，排除異己。馮建安來時便已經(jīng)知道了。
“沒什么事我就走了，對了，明晚什么時候出發(fā)？”馮建安說到。
“酉時出發(fā)，多穿點衣服！自己帶點吃食！”
馮建安暗地里掰了一下手指，明白了酉時，大概就是下午五點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