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仙道法顯通靈

　　“轟隆，轟隆，轟隆......”

　　“轟！轟！轟！”

　　昨天待客做完了所有的土豆和牛肉，最后每碗土豆甚至漲到了十個銅板一碗的高價，直到晚上收攤確認食材已經(jīng)做光，那些食客才戀戀不舍的離去，念叨著如果在郡城開業(yè)一定要去捧場。

　　于是招攬客人勞累過度的李仁和李清睡了六個時辰才堪堪醒來，然而還未睜開眼睛，他便聽到外面有震天動地的響聲，原本應(yīng)是從天邊傳來，又像近在耳邊，一聲大過一聲，震耳欲聾。

　　“什么聲音？嘶......”李仁感覺自己腦袋瓜子嗡嗡地疼，果然昨晚又做夢了嗎？

　　“天上打雷了，哥?！泵妹美钋迮c他同時驚醒過來，看著漆黑一片，偶爾有閃電劃過的窗外，口中喃喃道，“是不是要下雨了啊，哥哥？”

　　李仁看著自己的妹妹，既沒有捂住耳朵，也沒有表現(xiàn)得驚慌，反而如此淡然地問他，讓他禁不住向自己發(fā)問：難道只有他耳朵里聽到的雷聲那么大嗎？

　　“清子，你覺得雷聲大嗎？”他試探地問道。

　　“大，但是還好?！崩钋逑肓讼耄J真地回答著，“其實好像比之前聽到的雷聲都小一些。”

　　“......”李仁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直覺果然準得可怕，這么大的雷聲果然只有自己能聽到，難道這就是深度睡眠與淺度睡眠的區(qū)別？

　　他問了問自己，想來想去沒有答案，于是繼續(xù)順著妹妹的視線望著天上。

　　這天空雖然濃云遮蔽，昏暗無比，但是沒有絲毫要下雨的節(jié)奏，仿佛小孩的哭泣，雷聲大雨點小，其實可以說是光打雷不下雨。

　　而如果認真體會，其中還醞釀著許多情緒，摻雜著殘暴、憤怒、遺憾、不舍的情緒一一消散，而正是這些情緒，帶給他一絲熟悉的感覺，卻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感受過。

　　因為那是在夢里的感受。

　　而醒來后，他在夢中的感受早已經(jīng)忘得一干二凈，而如果他還記得夢中經(jīng)歷的事情，一定知道這里面有著那個被斬首龍王的氣息——斬首之事不在過去，不在未來，而是在當(dāng)下！

　　天上，很遙遠的天上，正對著鐘山郡遙遠的天上，被層層濃厚污濁的云層遮蔽，凡人視線無法達到的地方，一頭五爪金龍雷霆震怒，龍須根根飄起，身邊雷霆閃電乍停又起，根根雷電大且粗壯，宛如在玄天之上構(gòu)筑了一座雷電的城堡。

　　“竟然敢殺我族類，是誰，是誰？”龍泉洞天的主人“龍神”在三江龍王死后突然心如刀絞，借助著與親外甥千絲萬縷的靈魂共振穿越一個詭異隧道來到了此處，然而已經(jīng)遲了，這個位于人間修士最巔峰高位的存在卻沒能收攏它的魂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三魂七魄消失在空氣之中。

　　“是誰？！?。。。?！是誰！”龍吟聲聲震耳，傳到李仁的耳朵里便是轟鳴不斷的雷聲......

　　“龍神宗主為何在此如此憤怒？”在龍神到來后不久，便有兩個身著單色儒衫的儒家修士匆匆趕來，一黑一白，行了個拱手禮，連忙恭敬道。

　　“我外甥在此身首異處，魂飛魄散，什么都沒留下，是誰殺了它？”龍神盡管憤怒至極，對于執(zhí)掌著南疆十大洞天的儒家仍是有著最起碼的尊重，變回人身還禮道，“還請儒家圣人們還我一個公道?！?p>　　“怎么回事？”兩個儒士面面相覷，推測剛才洶涌的怨恨來自于一個至少七重樓的大龍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怪不得找了這么久的三江龍王沒找到，原來是死了，然而此刻兩人哄騙龍神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們一直在找它，竟然死了，不知道是死于哪家宗門的仙法之手？”

　　“不知道?！饼埻鯄褐浦约旱膽嵟?，“你們一直在找它，可知道它消失了多久？”

　　“......”兩位修士對視一眼，又是尷尬的沉默，片刻后，才訕訕道，“一個月......”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龍神身邊雷霆電光蠢蠢欲動，它早已怒不可遏，聽聞此言，喪失了最起碼的冷靜，三江龍王，它的親外甥，失蹤了一個多月，卻沒有人告訴它，占據(jù)了南疆的儒家竟然隱瞞這個消息，直到自己的外甥死了！

　　念頭流轉(zhuǎn)之間，龍神身軀迎風(fēng)而漲，兩修士見狀不妙，只得溜之大吉——這可是五爪金龍！血統(tǒng)最純正的真龍！而龍神緊隨其后，一邊隨意釋放著法術(shù)神通，驚嚇他們，一邊隨他們前往最近的書院之中。

　　它為龍?zhí)幨孪騺砗弦?guī)合矩，它不僅要找到自己外甥的真正死因，更要還自己莫名死去的外甥一個公道！

　　而在天上的龍神與儒家兩修士纏斗之際，龍王廟前憑空浮現(xiàn)了兩個纖瘦、飄逸的人影，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男的豐神俊朗，女的乖巧可愛。

　　身高的懸殊亦是年齡的懸殊，少女講話時的語氣神態(tài)要稚嫩許多：“如果那人不愿意拜入宗門呢？”

　　“他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情，重要的是我們的態(tài)度，不過一個凡人...”男子頭戴飄帶冠巾，穿著一身流紗的長袍，腳踩綴荷花的布鞋，看著就不似凡俗之物，他的步履不緊不慢，仔細看去，一雙腳沒有沾地，懸浮在空中，語氣平淡地說道。

　　“他可是滿仙根，先天泥胎境圓滿，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了木瓶境的，凡人。”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少女，赤腳踩在地上，兩只腳上都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微光，“沒想到啊，那天的極光竟然是為了掩蓋他的靈根出世，若不是那極光，恐怕整個神州，二十四宗門，三十二洞天都要派人來找他了?！?p>　　“誰能想到呢？若不是老祖窺探天機，恐怕我們今日仍是蒙在鼓里，不過當(dāng)下肯定不止我們一宗一門知道此事，所以盡量籠絡(luò)他，但是不要給他太大的壓力?！?p>　　“當(dāng)然，師傅囑咐過的?！?p>　　兩人言談之中，步伐看著不緊不慢，實際上快得超出凡夫俗子的理解，“兩三步”之內(nèi)就走到了李仁門前。

　　剛好李仁在漱口，灰云散去，那股壓抑的情緒不再縈繞在心頭，他才長出一口氣，一邊洗漱，一邊做著接下來的打算。

　　原定的計劃是......

　　“我是游歷至此的北方仙師覺靈子，見此地地靈人杰，特來拜訪?！?p>　　突然有個聲音打斷了李仁的思緒，李仁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竟是個長相俊秀的“年輕人”，一身裝扮倒是仙氣飄飄，只是說話怎么這么沒譜兒？

　　...而且話里話外全是漏洞，忽悠，接著忽悠，哪有自稱“某某子”的仙師？難道說騙人先欺騙自己，只有騙過了自己才能騙別人？

　　李仁歪著腦袋，回頭看看自己四面漏風(fēng)的房子，搖搖頭，這人短短一句話里的破綻簡直比他屋子的漏洞還多，想著便笑了。

　　然后他一邊刷牙一邊審視著兩人，片刻，又低下腦袋咕嚕嚕吸水，嘩啦啦吐出來，才認真地回答道。

　　“你知道我為什么笑嗎？因為你打斷了我的思考?！?p>　　“哈哈哈哈哈，老弟真是爽朗，聽說你的土豆燉牛肉很好吃，堪稱人間美味...”自稱覺靈子的人面色毫不尷尬，甚至還想接著套近乎。

　　“賣完了?！崩钊屎敛豢蜌獾卮驍鄟砣苏f話，“今天歇業(yè)，你所為何事？”

　　看著這兩個騙子，李仁就渾身不舒服，只想早點趕走二人，正在此時，李清走了出來，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二人，低頭問道。

　　“哥，他們是誰？”

　　“我們遠道而來，是為了你哥哥，邀請你哥哥加入我宗門之中。”覺靈子溫柔道，“你看?！毙哪钗樱氖稚戏浩鹨坏离姽?，一朵灰白的烏云浮現(xiàn)在他的手掌之上，點點細雨落下，沿著手心掌紋縱橫溝壑變成小河，溪流。

　　“真好看?！崩钋宀蛔杂X地被吸引著，緩緩靠近，一只沾滿泡沫的手擋在了她的身前。

　　“等等?！崩钊收酒鹕?，抖兩下袖子，手上的泡沫在胸口擦干凈，說道，“你們是倆變戲法的？”

　　“你可以湊近點看看?！庇X靈子的聲音灌注了一些靈力，顯得有些虛無縹緲，他的腰慢慢彎下來，“湊近些看的更清楚。”

　　“咚！”

　　在他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李仁就面無表情地牽著李清回到了房子里，并用力地關(guān)上了那扇搖搖欲墜的破門。

　　“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的生活，有緣再見。”是少女的聲音。

　　“哦，謝謝。”

　　關(guān)上門，聽著門外的告別，李仁淡淡應(yīng)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暫時對那些所謂的仙法、道法沒有興趣，而且在兩世為人的他眼中，兩人不過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道士而已，仗著有幾手幻術(shù)就以為能騙他，沒門！

　　現(xiàn)在他的計劃是這樣的，自己手中已經(jīng)有了將近8000文銅錢，是時候去城里租一家店面了，一個月大概需要一千文左右，各種鍋碗瓢盆、食材、調(diào)料之類的需要幾百文......

　　“沒想到夢中事轉(zhuǎn)眼變成了眼前事?！币贿吽阒~，一邊待到那兩人腳步聲越來越小直到微不可查地走遠后，李仁重續(xù)起剛才的念頭，對妹妹笑著說，“等下吃過飯食，我們?nèi)コ抢飳さ胤阶庖粋€店面，不住這個小破房子了?！?p>　　“嗯?！崩钋迳倌晷男?，仍沉浸在剛才的“幻術(shù)”中，李仁也不愿說婆，任由她的思緒漂泊遐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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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是夢中事，竟然是眼前事？”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少女回頭看了一眼，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她琢磨著此刻李仁對妹妹的言語，低語道，“師兄，師傅的預(yù)言是對的，他不會加入任何宗門甚至洞天之中?！?p>　　“他的仙根的確五行飽滿，圓滿無缺一般，即便是放在十大洞天的那群天之驕子之中也是萬中無一的存在，但是他貌似自己對此毫無察覺。最重要的其實是他對我們宗門的仙法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便只能說明與我們的仙道無緣。你懷疑得對，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仔細盯著他，如果有一天他走上了修仙之路，不管是拜在哪宗，哪個洞天門下，還是始終孤身一人，都一定要與之交好。”覺靈子心聲傳音道，“要知道即便是現(xiàn)在，也不止我們一家勢力在觀察著他?！?p>　　他又重復(fù)了一遍。

　　“嗯.....”鵝黃色長裙少女點點頭，她記得李仁看著自己的時候失神了片刻，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竟然在恍惚中也如此攝人心魄......

　　“不愧是圓滿無缺的先天仙靈根，對修仙者有天然的吸引力?！庇X察到師妹略有出神，覺靈子默念清心咒，穩(wěn)定了師妹飄忽的心神，“別老是想著他，未必有好結(jié)果?！?p>　　“是?！甭牭脦熜种Z有兩重意思，少女臉頰緋紅，連忙收束心神，不再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

　　“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鐘山、青石、逐鹿三郡已經(jīng)一個半月沒下雨了。”本名叫劉雨霖的男子沉聲道，“受龍泉洞天所托，一定要好好排班降雨，不辜負宗門與當(dāng)?shù)氐陌傩铡！?p>　　“是?！鄙倥p輕點頭，作為龍泉洞天最重要的下宗，靈泉宗第一次接到如此大范圍的降雨委托，分外慎重，甚至讓已經(jīng)成為首席的大師兄親自帶隊。

　　想到這里，她的神色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