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秋捂住嘴巴,她還沒驚呼出來,下一刻就慌張失措的去擋住了宋思翠。
宋思翠一副氣的不輕的模樣,趾高氣昂的又說了句:“湛秋,讓他們滾!湛家有錢不怕找不到先生辦事,這兩個神棍,除了想騙錢,就是胡說八道!”
我趕緊到張九兩身邊,不安道:“九兩叔……你沒事吧……”
張九兩嘴角抽動了一下,還嘶了一聲,他這臉黑的快趕上煤炭了。
他也沒搭理我,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眼中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怒氣,屋內(nèi)的溫度仿佛都冷了不少。
湛秋還想打圓場。
湛方城厭惡的開口:“按照你伯母說的做,湛家的錢,不給神棍。”
張九兩卻冷笑了一聲,他呵忒了一下,一口濃痰直接吐到了湛方城跟前。
湛方城驚怒后退,就要開口怒罵。
張九兩聲音卻冷得嚇人。
“神棍?騙錢?還說我是狗嘴?我張九兩好心好意來給你們湛家辦事,你們當(dāng)真是威風(fēng)的嚇人?!?p> “端香碗,吃死人飯,講究的是因果,我和初一接了這一茬事兒,說了這一茬理兒,你們覺得是無稽之談?!?p> “成,不讓我們辦事是你們說的,這因果就沒了,湛家出什么事和我們無關(guān)。”
“這一巴掌我張九兩記住了,我不屑于打女人,我怕一巴掌把你魂抽散了!希望你們湛家以后沒有暴斃街頭的人,否則的話,就等著做游魂野鬼吧!”
說完,張九兩一甩袖子,直接就朝著院外走去。
我當(dāng)然不可能留下,趕緊跟上張九兩的腳步。
湛秋都快被急哭了,一邊喊我們別走,一邊又不停和湛方城以及宋思翠兩人解釋。
他們壓根不搭理湛秋,甚至還說要和她爸談?wù)劊@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這湛家三小姐是怎么當(dāng)?shù)摹?p> 我此刻心里頭也是怒氣翻滾了,真想一巴掌呼在那兩人頭上。
頃刻間,我和張九兩走出了湛家大門。
其實前院里頭還有下人和管家謝頂,他們也都是被嚇傻了,哪兒敢上來搭話?
當(dāng)我和張九兩走上馬路的時候,張九兩停下來,沖著湛家的門檻又吐了口濃痰,罵罵咧咧的說了個操字。
我摸出來一張紙,讓張九兩擦擦臉上滲出來的血。
這事兒我壓根沒有想到,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但昨天夜里頭的危險,成了吃力不討好,張九兩還白挨了一巴掌……
當(dāng)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頭咽……
不過張九兩還說的真沒錯,他動起手來,那宋思翠肯定得有個好歹……
余光掃過路邊的車,我心里頭咯噔一下,不自然的說道:“九兩叔……錢還在湛秋車上呢?!?p> 從村里出來的時候,張九兩就讓我背上了這兩次我賺的錢,準(zhǔn)備辦完湛家的事情去存錢
現(xiàn)在我們是出來了,錢卻沒拿回來……
也就在這時,院門口又匆匆走出來一個人,不正是那管家謝頂么?
他一副賠笑臉的到了我和張九兩跟前:“張先生……羅斂婆,三小姐讓我先出來和你們解釋,這大當(dāng)家的和大夫人話有些難聽,也過分了點兒,她肯定會勸說好,回頭來道歉和彌補。”
“她先讓我送你們?nèi)e的地方休息,這開發(fā)區(qū)的郊區(qū),叫不到車,也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張九兩神色冷淡許多,面無表情的說了句:“道歉彌補就不用了,去開她那輛車,送我們進(jìn)市區(qū),我們還有東西在車上。“
謝頂一臉尷尬,走在前面去開車。
上了車之后,背包就在后排,我抱著之后,心里頭落定了不少。
謝頂發(fā)動了油門往外開去。
這時候我忽然發(fā)現(xiàn)張九兩正看著湛家老宅的門發(fā)笑。
說真的,張九兩本身就是撿尸人,身上陰氣重,看似性格粗獷,可但凡是靠近他,就會覺得冷颼颼的不舒服。
他這副笑容就讓人心里頭打鼓了。
我下意識順著窗外看了過去。
頓時我腦袋就嗡的一下。
湛家老宅的旁邊,竟然站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洗的發(fā)白的廠服,一頭枯黃色的頭發(fā)搭在肩膀后頭。
手中抱著襁褓,襁褓里頭的布娃娃,嘴巴沾血了一般殷紅。
這女人的臉也透著青白色,黑眼圈濃郁的眼袋耷拉下來,她正看著宅院內(nèi)呢!
“葛……葛云……”我哆嗦的喊了一聲。
嗤嗤的聲響,窗戶被關(guān)閉了。
張九兩語氣比較重,喊了我一句,讓我不要瞎看瞎說,好好抱著背包,那是我娶老婆的錢,別被風(fēng)給吹跑了。
再加上謝頂開車速度不慢,這轉(zhuǎn)眼間,我們就離開了湛家大門的范圍。
我后背卻濕噠噠的,早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剛才我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幻覺!就是葛云站在湛家老宅門外往里看。
這大白天的,活尸還能出來?
我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問張九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而且這樣的話,湛家不是完蛋了么?
只不過張九兩閉著雙眼,一副在養(yǎng)神的模樣,我開口喊了他兩句,他也沒搭理我。
這期間謝頂也在小聲說好話,大致意思就是湛秋肯定會來道歉,希望張九兩和我給一點兒薄面,她定然會讓我們滿意。
也求我們不要不管湛家。
張九兩依舊像是沒聽到似的,眼皮都沒動一下。
一直到車輛進(jìn)了城,張九兩才睜眼點了根煙,吧嗒抽了一口,和謝頂說了個地址,讓他開車過去。
謝頂恭恭敬敬的應(yīng)了說是。
約莫半小時后,從車水馬龍的榕市鬧市區(qū),到了個僻靜的小街道,車停在了路邊。
張九兩招呼我下車,謝頂還在苦苦求張九兩,說他回去不好和三小姐交代。
張九兩淡淡的說道:“我沒必要吃你們湛家的羞辱了還要給湛家做事,五十萬算個屁?你原話告訴湛秋,讓她大伯伯母自己解決,這也是我看她人還不錯的份上,給的好心提醒?!?p> “害人的人,終究是要得報應(yīng)的?!?p> 說完,張九兩直接朝著馬路反方向走去。
他這話意思就太明顯了……
我匆匆跟上張九兩,也距離謝頂?shù)能囘h(yuǎn)了,我才拉著張九兩胳膊問道:“九兩叔,你也看見了對不對?那個葛云,要鬧更兇的了?這大中午的她怎么能冒出來啊?”
張九兩也沒停下來,和我說道:“這也是一個常識,物極必反,陽盛必陰,午時三刻是陽盛之極的時候,也就是陰氣飛漲的時候,這也叫做大陰之刻?!?p> “很多人都會在大熱天的中午,忽然出冷汗,或者是打寒噤就是這個原因,陰氣太重?!?p> “這種時間都不能去墳地,也不能進(jìn)火葬場,不然的話,必定招鬼上身,那葛云昨晚上被我們驚了一次,今天找上門來很正常,尤其是逼她打胎的人來了,這兩人還造謠她和人亂搞,她更添幾分兇厲,應(yīng)該會待在湛家不走了?!?p> 聞言,我也吞了一口唾沫,喃喃道:“大陰之刻?我想起來了……之前中午我們回去,我在院門口也看見過東西……”
當(dāng)時爬門的王軍,還有歪脖子樹下的狐貍臉老頭,可不就是大中午的時候出現(xiàn)的嗎?
張九兩嗯了一聲,道:“冤有頭債有主,現(xiàn)在也好,因果纏不上我們?!?p> 我猶豫了一下,說:“真不管了?”
張九兩本來還算平靜,他一下子卻有點兒惱怒的瞪了我一眼,指了指他的臉說道:“你沒看見,你九兩叔臉都被打破相了?你想要那筆錢?九兩叔能給你找到很多生意,不比那錢少。而且還當(dāng)真沒那么危險。”
“若不是事先不知情,我也不會接那種混雜上婚元陰聘的麻煩事。”
張九兩明顯氣的胸口都在起伏,他又說了一句:“初一,我還得叮囑你一句,我看見你眼神了,覺得那湛秋,湛家三小姐好看對不對?”
“我得告訴你,好看不能當(dāng)飯吃。湛家的確有錢沒錯,可這種家族事情都麻煩的很。本來我昨兒也是覺得這湛秋要是合適的話,我想辦法撮合一下,到時候徐斂婆得感謝我,幫她找了個好媳婦。讓你少奮斗三十年,甚至是一輩子?!?p> “可要是有人天天指著你脊梁骨,說你是神棍,說你想騙錢,你受得了?”
張九兩一口氣,直接把我給說蒙了……
我:“……”
憋了半晌,我才說:“九兩叔……你想的也太夸張了一些?我只是覺得……”
話語至此,我也閉上了嘴。
想到那湛方城和宋思翠的嘴臉,也覺得氣上心頭。
往前又走了幾步路,我還是開口說道。
“九兩叔,你把湛秋的電話給我吧,我加她微信和她解釋下,讓她別管這件事兒,我怕謝頂說不清楚。”
“昨晚上你也見了,她人不壞,我這身衣服起碼得八九千了,就當(dāng)是還個人情,成不成?”
張九兩吧嗒了一口煙,他換了副表情,瞇著眼睛說道:“初一,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菩薩心腸,你那根醒魂香,不值九千么?”
我還想要說話解釋。
張九兩腳步卻停了下來,他扔掉了手中煙頭道:“先進(jìn)去辦正事兒。”
我才反應(yīng)過來,面前是一家銀行。
我下示意也覺得有點兒懵,去銀行存錢,路上遇到很多啊,走到這小街小巷的算怎么回事兒?
張九兩卻大步生風(fēng)的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