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聲不止,過了許久才恢復平靜。
江奕和玉小仙看著老者,越發(fā)覺得對方笑得莫名其妙。
玉小仙蹙了蹙眉,也不好說自家祖師什么。
江奕充耳不聞,選擇沉默到底,反正對方這笑聲不是沖著他,就算再覺得莫名其妙,也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
“內(nèi)門的瑣事,不需要強求,即便有外人混進來,只要待得時間久了,也會忘了自己的初衷,”老者搖了搖頭。
接著笑道:“何況我歸流宗最強的不是功法,而是以水立宗的理念,潛移默化下足以改變一個人?!?p> 玉小仙微微一愣,盡管從小在內(nèi)門長大,可她從未聽過這個說法。
江奕干笑一聲,感覺這些日子忙了個寂寞,合著一直是他自作多情。
不過一想到內(nèi)門的局面,怎么看都不像這十五年就能形成的,他也慢慢釋然了。
這種傳承久遠的宗門,混入什么人都有可能,反而是他一開始忽略了這一點。
過了良久,玉小仙才輕聲問道:“祖師的意思是,讓我不用管?”
她才成為宗主兩三年,真正去了解宗內(nèi)事務,也不過這一兩個月的事。
這些日子嘗試了解門中事務,讓她猶如深陷泥淖之中,越是了解,越能發(fā)現(xiàn)其中復雜。
老者點了點頭,笑道:“順其自然就好,若是做的太偏激,容易適得其反。而且被這些瑣事纏身,你這輩子都難進分寸。”
“你需記住,只有擁有強大的實力,暗中的蠢蠢欲動才會少很多?!?p> 玉小仙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若不是因為實力,她也不會坐上宗主的位置。
江奕默然,對老者的話也十分認同。
內(nèi)門是亂了些,可歸流宗要是有王級武者坐鎮(zhèn),這些亂便會自行消除。
歸根結(jié)底還是玉小仙強的不明顯,也沒有展現(xiàn)過實力,更沒有自己的嫡系,才會讓一些人缺少敬畏之心。
“等弟子處理了魏梵的事,便會聽從祖師的安排,”玉小仙面容嚴肅,緩緩開口。
其他事都可以放下不管,唯獨魏梵必須盡快解決。
對方為了混入內(nèi)門,囚禁玉石芝,殺害他師兄,更害了當初送往南疆的弟子性命,這個仇必須得報。
“去吧!”老者沒有阻攔,也想玉小仙盡快處理好這件事。
等玉小仙帶著玉石芝離去,他才把目光放到江奕身上,“老夫雖說要送你一場造化,但也希望你答應老夫一個條件?!?p> 這些日子,江奕在內(nèi)門的所作所為,他看在眼中。
對方能耐著性子不去大開殺戒,光是這份心性就已經(jīng)超越大部分武者。
江奕淡然一笑,沒有意外老者會有額外的條件,輕聲道:“前輩請說?!?p> “堅守自己的道心,別進了宮殿之后,被里面的東西誘惑,”老者神色凝重,認真告知。
“那里保存的意識,有些人生前心術(shù)不正,即便只剩下關(guān)于涅法的記憶,但輕易接觸,還是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p> 江奕點了點頭,鄭重道:“前輩放心,晚輩會注意的?!?p> 他年歲太小,經(jīng)歷太少,確實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而且能讓對方這般重視,也足以說明里面的不簡單。
“前輩還有什么需要告誡的嗎?”江奕緩緩開口,語氣不由多了幾分敬意。
老者想了想,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最后看向江奕,沉聲道:“你最后若是真有所得,也斷不可小覷自己的涅境之劫?!?p> 他能講的只有這么多,再多講,很可能壞了江奕的道心,甚至給江奕提前帶來危險。
江奕一臉狐疑,總覺得對方有些遮遮掩掩,又不好直接追問。
老者也沒有給江奕追問的機會,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我送你去內(nèi)門隱藏的那處河流?!?p> 江奕連忙追上,不敢有半分耽擱。
繞過主峰,二人已經(jīng)來到了山后面,山下是茂密是森林,綿延不絕,看不見盡頭。
綠意蔥蔥,不見半分河流的影子,不過能看見一些妖獸的身影蟄伏在里面,最差都是三階。
要不是老者帶著,江奕平時即便到此,也不敢深入其中。
“不必驚慌,這些妖獸只有到了歸流宗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才會蘇醒,平日都是沉睡的狀態(tài)?!?p> 說話間,一頭長相怪異的妖獸突然竄出。
鹿狀,全身布滿鱗甲,尾像牛尾,一出現(xiàn),便想鹿角蹭老者,卻蹭了個空氣。
“麒麟?”江奕驚疑一聲,眼中已經(jīng)布滿了震驚,居然是在外界已經(jīng)絕跡的麒麟,歸流宗的家底未免太深厚了。
老者沒有理會江奕的震驚,看著眼前的麒麟,笑道:“時間過得真快,連你這個小家伙也長這么大了?!?p> 又對麒麟叮囑了兩句,才看向江奕道:“你跟著去吧,他會帶你去那處地方?!?p> 江奕點了點頭,已經(jīng)跟著那頭麒麟離開了。
看著那兩道離去的身影,老者心情瞬間變得沉重起來,苦笑道:“看來那家伙又現(xiàn)世了,不然師尊也不會尋傳人了?!?p> “也不知這一世,這位師弟能不能給師尊一份滿意的感悟,”話音回蕩在林中,老者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的使命已經(jīng)結(jié)束,唯一能做的便是盡最后一份力,幫江奕一把。
吼!
森林盡頭,進無可進,麒麟一聲咆哮,點點漣漪出現(xiàn),形成了一個通道。
通道另一頭,只有一條河流,勉強能看到盡頭,卻是一片迷蒙,被一層濃霧遮蓋。
“進去吧,河里有歸流宗最核心的傳承,你學了這些,以后斷不可做危害歸流宗的事,”麒麟口吐人言,聲音異常滄桑,仿佛被洗禮了不知多少歲月。
江奕點了點頭,沒有因為對方會口吐人言感到吃驚,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不禁暗暗感慨。
歸流宗有這種鎮(zhèn)宗神獸,真是想被外人覆滅都難,要不是今日見到老者,他覺得自己都接觸不到這么多。
畢竟聽老人的意思,有些傳承之事,連歸流宗的弟子都已經(jīng)忘了差不多。
“多謝前輩帶路,”江奕抱拳道,說完便跳進了河流之中。
水流湍急,猶如一頭嘶吼的巨獸,一口吞下了江奕的身影。
麒麟咆哮,關(guān)閉通道的一刻,便原地匍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