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我把臉丟到了姥姥家之后,我頹廢了好些日子,終于振作起來了。
畢竟做女人,就是要能支棱起來。
雖然支棱起來了,但是徐州城的男的都覺得我是個流氓。
沒關(guān)系,反正我本來也沒什么名聲。
我的日常是幫老爹殺豬,賣豬,巡查自家開了五家分店的豬肉鋪子。
說起我這位老爹,他是個奇男子,和徐州城里的其他嬌弱男子不一樣,他是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殺豬大漢。
他以一己之力把我這個不成器的閨女養(yǎng)了一個廢材。
在這個女強男弱的世界里,我們家是女弱男強。
自打上次我因為對許嘉年耍流氓上了新聞之后,跪了三天的搓衣板。
我爹吳大漢教育我。
“老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到這么大,就是讓你對人家男娃耍流氓的?”
我:“我不是,我沒有?!?p> 吳大漢:“我不聽。”
“自打三年前你被祝長安給救了,你就死心塌地的喜歡人家,還成立了什么后援會,可是你看人家搭理你嗎?”
“我……”
“翠花啊,老爹也不是不同意你喜歡祝長安,但是你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你?”
我爹居然是這么想他女兒的,我尋思著我膚白貌美,怎么也跟癩蛤蟆扯不上邊啊。
吳大漢看著我不滿的眼神,無奈道:“行了我知道,但是你最多也就算只光滑點的……青蛙?”
我:……現(xiàn)在就是想哭。
“花啊,也不是爹打擊你。祝家是書香門第,咱家是殺豬的,何況他還是徐州城美人榜第二,喜歡他的姑娘能排滿整條青衣巷,你說說,他能瞧上你?”
“你都追了他三年了,一點動靜也沒有,你也該放棄了吧?”
“何況你這大張旗鼓的,本來就沒有什么男子愿意嫁給你了,你這又對人家許嘉年耍流氓,你這不得孤獨終老嗎你?”
我:嚶嚶嚶。
雖然話不中聽,但是很有道理。
好吧,我聽進去了。
但是我爹吳大漢居然要我去相親,我當(dāng)然是拒絕了。
“爹,我才十八啊,相什么親啊?”
吳大漢:“按你這勢頭發(fā)展,估計三十了也娶不到夫郎,我得早做打算?!?p> “您不能這么惡意揣測我啊,我長的好歹也算清秀啊,家里還有五家豬肉鋪子,怎么沒人愿意嫁給我?”
吳大漢:“我看你天天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勁,愿意嫁給你的你肯定挑三揀四不愿意娶,還不如爹給你安排。”
“我不,包辦婚姻可是封建糟粕,您可不能這樣啊,何況我還年輕呢?!?p> “好啊,那這樣,要是三個月內(nèi)你能找到了相好,爹就不逼你相親,怎么樣?”
我看著我爹滿臉的絡(luò)腮胡,明白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沒關(guān)系,明天我就去酒館找百曉生問問哪里有兼職男朋友的少年。
于是我一臉鄭重的對憂心我人生大事的老爹道:“好的老爹,沒問題老爹,相信我!”
吳大漢:……這閨女一天天這不靠譜的傻樣,真有哪個男的能看上她?
我雄赳赳,氣昂昂的邁進了紅塵酒館,找到我的老朋友百曉生。
“十兩銀子?!?p> 我:“三兩。”
“八兩?!?p> 我:“四兩?!?p> “六兩。”
我:“五兩?!?p> “成交?!?p> 我:“這事能包成不?”
百曉生:“加二兩,保證給你找著?!?p> 我:“類型能選不,我喜歡祝長安那款的?!?p> 百曉生:“再加二兩?!?p> 于是我花了九兩,讓百曉生給我找個假男朋友。
就是這價,白砍了。
不過沒關(guān)系,九兩銀子換一個“祝長安”,值得。
當(dāng)時我是那么想的。
但是當(dāng)我看見那個假祝長安,我尋思著也就這一身衣服最像了,都是白的。
這壯碩的身材,黝黑的皮膚,比我矮上一個頭的身高,一口不流利的徐州城話,還有那傾慕的眼神。
要是吃完這頓飯,我沒被這哥們送走,我就把百曉生送走。
說實話,雖然這位大兄弟長的不靠譜,但好歹也是我十八年人生中第一個拿那種喜歡的眼神看著我的大兄弟了。
我實在說不出什么狠話,雖然真的覺得銀子白花。
我要把他帶回去,我爹不還是得叫我相親去嗎。
“你叫?”
“祝長安?!?p> 我:?
“翠翠,我知道你最喜歡祝長安了,所以我改名叫祝長安?!?p> 看著我一臉迷惑,這個祝長安終于想起來解釋了。
“三年前,你救過我的命,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了?!?p> 我思索片刻,然后沒想起來,但是看著對方那滿懷期待的表情,讓我相信我真的救過他。
“哦,是你啊,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呵呵?!?p> 祝長安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道:“對對對,就是我?!?p> “當(dāng)時你告訴過我,不要在乎外貌,眾生平等,長得丑也有追求愛情的權(quán)利?!弊iL安看著我,滿眼愛心。
我實在記不起自己說過這么有深度的話,只能笑著回應(yīng)他,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我發(fā)現(xiàn)他挺有內(nèi)涵的,性格也不錯,家世也還行,最重要的是特別喜歡我。
但是我得告訴他,我和他想象中根本不一樣,我沒有那么好。
我只是一個膚淺的顏狗,偶爾勸慰他的話不能當(dāng)真。
在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之后,我清了清嗓子。
“清歡啊,你很好,但是我這次要找的人,需要滿足我爹的……審美。”
沈清歡的笑臉僵住了,哦,沈清歡是他本名。
還怪好聽的,就是跟他本人不太搭。
“你真的很好,人很好,性格也很好?!?p> “之前我如果做過什么事讓你誤會了,我道歉,對不起,真的。”
“你會遇見更好的人,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樣,我沒有那么好,我和其他人一樣,膚淺,而且曲意迎合?!?p> “我說過很多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只是為了迎合別人,不是我……”
啊嘞,他怎么哭了。
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
他紅著眼睛看著我,我感覺他在瞪我啊。
徐州城里的男孩子都很溫柔的,很少這么直白的盯著女子看。
“那什么,你沒事吧?”
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
沈清歡是許嘉年的表哥,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長的就千差萬別。
而且我也是徐州城里許嘉年最著名的黑粉了吧,沈清歡居然還喜歡我。
不過一想到拒絕了一個愛慕者,我還有點惆悵。
畢竟好不容易有個男的喜歡我。
我真的很感動,險些就腦子一熱了,但是我一看到他的臉我就清醒了。
我確實配不上沈清歡,畢竟我真的是個顏狗啊。
那天和沈清歡吃完飯,我連夜跑去找百曉生退錢。
結(jié)果他還挺義正言辭的,叫我給沈清歡一個機會。
我尋思著要是能整容我肯定給沈清歡機會,我還給他出錢,但是這不是醫(yī)學(xué)技術(shù)不允許嗎。
于是我反駁道:“好你個百曉生,你坑我錢不說,你還雙標(biāo)?!?p> “牛妹喜歡你多久了啊,她給你這個死財迷砸了多少錢啊,你咋不給人家一個機會?”
百曉生:“知難行易嘛,相互理解,相互理解?!?p> 我笑了:“退錢!”
百曉生:“不行,到手的錢我是不會拱手相讓的。”
“也行,你再給我找個靠譜的來。”
百曉生:“我說翠花啊,你也不看你那名聲,簡直好比稀屎,又臭又爛,能找到的就不錯了……”
我:……藥丸,我竟然糟糕至此,我才意識到。
“那你說怎么辦,你找這人,我還不如去相親呢?!?p> 百曉生:“行了,你別急,我再幫你物色物色,這回給你找個好看的?!?p> 結(jié)果百曉生給我找來了要替他表哥出口惡氣的許嘉年。
我:不會再愛遼。
那天我在雨中等候,結(jié)果被許嘉年來了一拳。
我就很委屈,一臉懵逼的看著他,仿佛雨中的依萍。
“你打我干什么?”
許嘉年穿著一身黑衣,小白傘落在旁邊,自己淋著雨也要打我一拳。
“就是你欺負了我表哥?”
我看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我尋思著你打都打完了才問。
但是我不得不解釋,畢竟我和其他女壯士不一樣,我嬌弱,實在打不過這暴躁的許嘉年。
要擱現(xiàn)代,他就是個男老虎,賊兇那種。
“不,不是我,我沒有,你別胡說。”
許嘉年用他的行為表示了他不聽解釋,我當(dāng)然是迅速爬起來,結(jié)果我倆就在雨中你追我趕。
感謝,感謝這個世界的女性天生比男性體質(zhì)好。
感謝爹媽給我生的一雙好腿,讓我逃過了許嘉年的一頓毒打。
當(dāng)我如同一個落水狗,落湯雞一般垂頭喪氣的回到家。
第二天聽說八卦小報有一篇《美榜一痛打負心女》,圍觀群眾都說打的好。
我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六月飄雪,要不是怕死,我直接給他來一個血濺白練。
我實在怕許嘉年回頭還得打我,于是連夜報了五個武術(shù)班。
但最雷人的是,因為被許嘉年揍二報的武術(shù)班學(xué)的一身武藝,居然最后被拿來救了許嘉年。
我感嘆自己不爭氣的同時,感覺自己又要倒霉了。
畢竟我每次想干點好事都得倒霉,比如救許嘉年被傳耍流氓,救沈清歡收獲了三年后的一記重錘。
這次救了許嘉年的命,我感覺自己的命也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