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二天,我們都想沒事人一樣,照常上課。
在清晨的晨跑中,芮雪一路狂奔,一路呼哈呼哈的喘著氣。
我一直跟她較勁,非要跑到她的身前為她擋風。
兩個人你追我趕的勁,帶動了整個班級的積極性。
事后,芮雪責問我:“要不是你跑這么快,我就不用那么累了?!?p> 我,我還不是怕你自虐!
還英語書前,我寫了一個紙條,夾在英語書里:“姑姑,中午12點半,我?guī)闳€地方。”
這次換我來約你。
英語課,我靜靜的等候著。
窗外陽光明媚,光禿禿的樹上,偶爾有一片落葉從天而降。
等待總是漫長的。古人總是說度日如年,像我們學生原本學業(yè)壓力就重,每天都是浸泡在試卷和試題中,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著。若是上課聽的入迷了,一抬頭,下課鈴就響了。
我雙眼注視著芮雪的一舉一動,她每一頁的翻動都牽動著我的心。
王老師嘰里呱啦說的英文從我耳邊一閃而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近了,近了,就是那一頁,夾著那張神奇便簽的那一頁。
可許久,我都沒有收到芮雪的回復(fù)。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把便簽弄丟了?
亦或是夾錯了位置,不在那一頁,她沒看到。
我開始有些焦慮,想著是不是應(yīng)該補發(fā)一條短信。
手在桌面下不由自主的拿捏著手機,重復(fù)著解鎖、編寫短信、刪除短信這樣的操作,最終我還是放下了。
我嘲諷自己,還是那么沒有勇氣。也許這是老天的安排,不需要刻意,順其自然。
英語課在我轉(zhuǎn)筆中緩緩流逝。
王老師出奇的沒有拖堂,布置了作業(yè),準點離去。
我猛的起身,想去問個究竟。
沒走兩步又退縮了,磊子說的沒錯,我就是慫!
我回頭拿了一個水杯,假裝去倒水,特意從芮雪那邊走過,偵查進展。賊眉鼠眼的樣,別人還以為是哪來的小偷。
我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手機在亮,是一條芮雪的短信,只有一個字:“好。”
我的心終于落定了。
77
午休時間,我和芮雪十分默契,到了點自覺的走出了教室。
路上芮雪一聲不吭,跟在我身后默默的走著。
實驗室的過道沒有開燈,兩邊都是教室,光照不進來,白天進去也挺滲人的。
我問:“害怕嗎?”
“小樹林的夜晚我都不怕,還會怕這個嗎?”
我專心致志利索的用一張卡片,打開了實驗室的門。
芮雪驚訝的看著我。
“我知道,不用佩服我?!?p> 我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窗外的陽光射進來,看著令人心神舒暢。
我又問:“恐高嗎?”
芮雪以壓倒性的氣勢說:“老姐我!恐高?!焙竺鎯蓚€字聲音特別輕,但是我聽出來了,是陳述句。
我呵呵的笑著,感覺芮雪應(yīng)該恢復(fù)了。
“我就知道你恐高?!?p>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你如此美麗,要不怎么下凡?”
芮雪不明所以,我也沒給她問的機會,一個躍身跳到窗外,扎扎實實的落在走廊的平臺上。
“來吧?!蔽疑斐鍪郑嫔鲜墙o怕高的芮雪安全感,實則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拉芮雪手的機會。
現(xiàn)在想想,我如果能在厚臉皮一些,或許就能把那條刪了又編,編了又刪的短信發(fā)出去了。
芮雪小心翼翼的將手搭在我手上,從窗臺躍到平臺上。
“這個地方?jīng)]有人來,我也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p> 我肆意的介紹著平臺的各項功能,而芮雪卻只是平靜的看著我。
“這里可以看到幾乎全校的風景。”
“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芮雪點了點頭。
“我特別喜歡在這里看夜空,天氣好的時候滿天的繁星?!蔽易诔W奈恢?。
芮雪驚喜的說:“我也特別喜歡看星星?!?p> “你是想家了吧?”
芮雪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們隨性的聊著學校,班級,同學,還有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特別像兩個闊別已久的老朋友,把幾年的經(jīng)歷互相傾訴。
良久。
我默默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張標簽恰好夾在英語書里?!?p> “其實我得謝謝你,給了那混賬一拳?!?p> “興許我們不在你就不會感覺到難堪了?!?p> 芮雪搖了搖頭:“你們只是讓我看清了事實?!?p> 我總感覺這話說的特別心酸,讓我有一種想要擁抱她的沖動。
只是沖動。
我說:“芮雪,我們一直做同學吧,同班同學?!?p> 芮雪微笑著:“其實我特別羨慕你,有策和松那樣的好朋友?!?p> “你也是呀,還有芳芳,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p> “我和你不一樣?!?p> “每個人都不一樣?!?p> 我們哈哈大笑,好久沒有笑的那么酣暢淋漓了。
芮雪的笑,很甜。在空曠的平臺上顯得格外明朗。
真的,我今天特別想告訴芮雪,我喜歡她,喜歡她好久了。
蠢蠢欲動,只是那四個字話對我來說,太難說出口。
或許是我怕芮雪尷尬,覺得我趁人之危。
再說了,我的暗戀會不會和芮雪的一樣,只是人物不同,尚且未知。
我能陪著她靜靜的坐著,這樣就夠了。
芮雪突然問我:“豐年,你有什么人生規(guī)劃嗎?”
這話很像是一個丈母娘考察女婿。
我很認真的思考了許久,說:“我希望能考一個好的大學,找一份好工作?!?p> “那你想過考哪個大學嗎?”
我搖了搖頭:“你呢?”
“上財。”
“那我就和你考同一個大學吧,或者同一個城市的大學?!蔽液┬χf出了我內(nèi)心深處的話,隨后又補了一句,“同一個城市有個照應(yīng)?!?p> 其實你才是我的目標。
芮雪雙手叉腰,十分認真的看著我:“你是要讓我大學的時候也罩著你吧?!?p> “那就再好不過了?!蔽译p手抱頭,準備迎接芮雪的小酥拳。
上財,就是我高中唯一的目標了。
芮雪沒接話,起身往回頭,留下一句:“謝謝你,豐年?!?p> 我微笑著,跟在身后。我想芮雪已經(jīng)恢復(fù)了。
回去的路上,芮雪說:“豐年,我們會一直是同班同學?!?p> 我總是想芮雪是不是特別的成熟,換成尋常的女生,被自己的暗戀對象狠狠的踢開,不得哭得驚天動地。
而她,既不責備,也不是胡鬧,反過來安慰我。
我們坐下來聊理想、聊生活。
我想起曾經(jīng)芮雪因為肯德基的事跟我說過一句話:“格局是委屈撐大的,溫柔是懂事?lián)Q來的?!?p> 現(xiàn)在漸漸明白了,興許芮雪有我不知道的經(jīng)歷。